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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

妾本贤良 作者:约素(文秀网2013-09-30完结)-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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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宜织又琢磨了一下,用更小的声音问:“太子是真的资质平平吗?”
  郁清和眼里露出了欣赏的神色,点头轻笑:“太子既说自己资质平平,那就是平平了。”
  也就是说,太子根本不是什么资质平平,而是装的!
  “皇后——皇后的娘家如何?”
  郁清和这次微微露了一丝讶然。沈宜织实在太敏锐,别说商户人家出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家,就是孟玉楼这样官宦人家的女儿,又是出了嫁的,听了这话也未必能想得这般深。
  他看沈宜织的眼神不觉又多了几分欣赏,缓缓道:“今上并不是太后亲生的。当初太后生的是二皇子,今上排行第四,却自幼就聪颖,最得皇上喜欢。到了十六岁,太后就为他择了当今皇后为皇子正妃。皇后出身书香世家,只是家中人丁单薄,到如今,只有一个侄子在外任上做着知县,余者便再无人为官了。”
  也就是说,太后怕四皇子被立为太子,所以给他选了一个没势力的正妻,免得他得到岳父家的助力。哎,照这么说,其实太后的做法跟侯夫人差不多嘛。
  “那后头皇上怎么做了皇上呢?”
  郁清和轻轻一笑:“那年宫里发了瘟疫,太子一病不起就去了。事后有人查出,大皇子将沾了病气的砚台送与太子,太子最爱好砚,时刻把玩,所以才染了病。大皇子被斩,三皇子是个不成器的,早到外地去就藩了,四皇子才登了大宝。”
  “那四皇子的生母呢?”
  “四皇子十二岁的时候就没了。”
  沈宜织默然片刻,道:“是因为四皇子太出挑了吗?”所以太子才选了韬光养晦,不让自己太出挑?
  “谁知道呢……”郁清和也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沈宜织想了很久,然后叹了口气:“其实也许最聪明的就是三皇子……”做个逍遥王爷,在藩地享受荣华富贵,平安度日有啥不好呢?


☆、第八十五章

  郁清和在床上足足趴了三天,把沈宜织熬得够呛。第一天夜里他发烧,沈宜织拿了湿毛巾给他擦身降温,折腾了半夜。好歹后头再没发热,但是夜里要喝水要翻身,也甭想睡好觉就是了。幸而沈宜织有陪护经验,能做到起身倒水,躺下再睡,所以还支持得下来。红绢在外屋守夜,开始还能熬得住,到了第三天也不行了,半夜睡得死死的,沈宜织起身倒水她都不知道。
  “这几天辛苦你了。”郁清和啥也干不了,白天也趴在床上,随时都能睡,这时候倒睡不着了,看着烛光下沈宜织憔悴的脸,不禁有几分歉意。
  沈宜织揉揉眼睛,打了个呵欠:“没什么,爷身上的伤还疼吗?”
  郁清和稍微挪动了一下:“倒没那么疼了,有些痒。”
  “那就是伤口在结痂呢。”沈宜织烂泥一样倒在床上,“快要好了,谢天谢地。”
  郁清和失笑:“熬得厉害,心里埋怨爷呢吧?”
  沈宜织麻木地转头看着他:“妾哪敢呢,这么辛辛苦苦地伺候爷,爷可别再扣个大帽子给妾啊。”因为要就近照顾,两人也不分房睡了,反正郁清和这样儿什么也做不了,沈宜织难道还怕他半夜意图不轨么。
  郁清和离得很近地看着她的脸,烛光映得脸儿腊黄的,果然是熬得不轻。眼睛说着话就想闭上,又强撑着,倒是浓密的睫毛长长地垂下来,跟蝴蝶的翅膀似的,不时地轻轻颤动一下。单论容貌,整个侯府里都要数她第一了。
  “哎,你日后是怎么打算的?”不知是不是白天睡太多,郁清和此时毫无睡意,看着沈宜织,脱口就问了出来。
  “啊?”沈宜织打起点精神,“还能怎么打算,不就是指着将来爷放我出去嘛。”
  “可是就算放你出去,你也算是再嫁了,即使凭你的容貌,怕也难嫁到特别好的。”郁清和说着,心里有些替沈宜织惋惜。
  “哎哟,实在嫁不到好的就不嫁了呗。”沈宜织说到日后的生活,也不想睡了,“爷说的没错,妾也想着大约是找不到什么好亲事了,不过,就算去庵里,也比叫太太随便卖了的强。再说——”她讨好地冲郁清和笑笑,“看在妾这么仔细伺候爷的份上,爷总得赏我点安身立命的东西吧?”
  “就是银子呗?”郁清和好笑。
  “爷这么明白那就最好了,妾就知道爷一向都是英明的。”沈宜织笑得眼睛都弯起来。侯府这么大家业,郁清和将来得了世子位,整座侯府都是他的,想来也不好意思只赏个一百二百两的吧?要是赏她个几千两,就是到庵里去修行,有银子那供奉也不差的。
  “可你家里会允么?虽说初嫁由父母,再嫁由自己,但你若一直不嫁,他们少不得要替你张罗。”
  沈宜织一撇嘴:“他们也算父母么?到时候爷坐稳了世子的位置,就找个借口让妾死了吧。一张新的户籍爷总能弄来的吧?要是爷念着妾有那么一点点功劳,就容妾在京城里找个地方住下,开个小针线铺子或者杂货铺子什么的,爷稍微的照应一下,妾的日子定然差不了。”
  郁清和看着她这副讨价还价的模样,实在是好笑:“爷自然亏不了你。”
  沈宜织笑得见牙不见眼:“爷真是英明神武宽宏大量赏罚分明……”
  “行了行了。”郁清和每次跟她说话都觉得有趣,“想不到你拍起马屁来倒是半点不含糊。你那妹妹看着精明,实则远不如你。”
  那当然了,老娘比她多活一辈子,多了二十多年呢!
  这些话沈宜织当然不能说出来,于是只管笑而不语。她在枕头上滚了半夜,头发散乱,已经垂到颊上眉前。郁清和不自觉地抬手给她抿到耳后去,叹道:“倒不知你是怎生养出这个脾气来的……”
  老娘当然是上辈子养出来的。沈宜织叹了口气,装模作样:“老爷不管,太太不理,妾再不自己宽着些心,怕也早搓磨死了。”这话不算全说谎,真的沈宜织不就是被折腾死了么?
  “妹妹比妾要好些,她的姨娘在老爷那里得宠,日子总是比妾好过,自然不必如此。说起来,妹妹巴望的也不过是一辈子平平安安锦衣玉食的,这个也不为过。”
  “她若真像你说的,爷倒也能保她一辈子的富贵。”郁清和淡淡一笑,“就怕她不安分,想的更多。”
  这话沈宜织就不好说了,她跟沈宜红本来也毫无姐妹之情,刚才替她说那么一句,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以后沈宜红再要怎么个作法,也跟她无关了。
  郁清和似乎被沈宜织这句话触动了心情,默然片刻之后,当沈宜织快要睡着的时候,他忽然缓缓开了口:“说起来,这院子里的人又有哪个是安分的?”
  “嗯?”沈宜织重又抬起沉重的眼皮,“爷怎么这么说呢?”
  “不是么?”郁清和讥讽地一笑,“韩家当初送青莲来,不过是为着搭上侯府这门亲事,好借力升官。”
  他似乎陷入了回忆中,缓缓地道:“青莲嫁进来,我本是不愿的,是我那位好后母一力张罗,为的也是让韩家能助着我那位好弟弟——他虽有个侯府子弟的头衔,却是文不成武不就。父亲又端方,从不愿借着自己的权势扶持自家子弟,就是二房叔叔的官职,也是看着他实在考不出来,才借着军功向皇上请封的。轮到我们这些做儿子的头上,他就更不愿做这种事了。”
  “唔,侯爷是个正派人。”沈宜织迷迷糊糊地听着,“不过,依着侯爷的权势,就是他不说,也会有人盯着想送这个人情呢。何况,侯爷不愿,侯夫人愿意,那上赶着的人就更多了。”
  郁清和淡淡一笑:“正是,韩家不就是送上门来的么?”他轻轻一叹,又道,“进门当日,青莲跪着对我说,她是家中庶女,被韩太太卖了,身不由己,只求在侯府安身立命,日后有个依靠。”
  “唉——”沈宜织也叹口气,“做庶女的,若是嫡母不慈,也真是浮萍一般,不能自主。”
  郁清和看了她一眼,心道我看你就颇能自主,但这话他并没出口,只是微微一哂,又接着说了下去:“当时我也是如此想,允了日后让她在侯府中安生度日。即便后来韩家得寸进尺没个饱足,我也想着总是与她无关的。只是——人心不足,她初时只想着安生度日,后头心就渐渐地大了……”
  他想着韩青莲的变化,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再转头看时,却发现沈宜织已经睡着了,呼吸均匀,嘴唇微微撅着,眼睛下面有淡淡的青影,实在是累得很了。郁清和静静看了片刻,伸手将薄被拉上来,轻轻给沈宜织掖了掖……


☆、第八十六章

  郁清和的伤势既然好得多了,沈宜织就得去给孟玉楼亲自汇报了。宝兰看着自家主子憔悴的面色不由得心疼:“姨娘要不要上点粉?”
  “不用。”沈宜织打个呵欠。笨宝兰,上什么粉呀,就要这样出去才好,让大家都看看你家姨娘有多辛苦。
  宝兰虽然不明所以,仍旧照做,沈宜织顶着两个极明显的黑眼圈晃出门,一眼就看见另一间房里走出来的沈宜红眼下的两块青色,不由得一笑:“妹妹也没睡好?不该啊。”
  沈宜红是没睡好。这几天她就被安排去扇着小风炉熬药,手扇累了不说,还被烟火气呛得够受。当初在沈家虽然有王氏在头上压着,可也从没受过这样的苦。不过她最忧心的还是,在卉院里呆了三天,硬是没能再进里屋,就连药都只送到门口,再想往里走就有红绢客客气气地拦下来:“小沈姨娘,交给奴婢吧。”
  沈宜红恨得牙根都痒。瑞草已经跟她讲过,这个红绢是郁清和身边从小儿伺候的丫鬟,等于是跟郁清和一起长大的,有好多事郁清和宁愿让她伺候也不愿意让孟玉楼或者韩姨娘插手,可得罪不起。所以尽管心里恨,脸上还不得不堆起笑容客气地回一句:“那就劳烦红绢姐姐了。”
  不过是个奴婢,居然还要让她这个姨娘喊一声姐姐!沈宜红恨得夜里都睡不着觉。天天这样儿,辛苦是辛苦了,可是连郁清和的面都见不着,到底有什么用呢?忧心忡忡,她夜里自然辗转反侧睡不着,怎能不顶着两个黑眼圈呢?
  “姐姐说笑了,爷伤成这样,妹妹自然忧心,怎能睡得好呢?”沈宜红勉强堆起笑容,看着沈宜织脸上的憔悴,她一面暗自高兴,一面又想到沈宜织必定是与郁清和耳鬓厮磨,又不由暗恨。
  姐妹两人脸上带笑,心里各有打算地到了嘉禧居,孟玉楼早已经得了兰草的传信,知道沈宜红这些日子连正屋都没进,不由得心里暗骂她无用,看着沈宜织就越发地起了提防之心,冷冷道:“爷的伤怎样了?”这几日连她这个正妻都没能进卉院,这沈宜织竟然得宠至此,怎能不让她心惊!
  沈宜织看孟玉楼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由得暗暗叹息。其实如果郁清和没有腰上的刀伤,想必也不会拒绝孟玉楼近身服侍,毕竟是正妻,且听郁清和的意思,对这个正妻也算尊重,多少还有几分怜悯之意。唉,夫妻相疑,这日子就过成这样了。
  “回奶奶的话,爷的伤好多了,已经开始结痂。”
  孟玉楼脸上的表情略松了一下:“谢天谢地。只我听说,这些日子都是你一人服侍的?看你这样子怕是累得不轻,若是身子支持不住可怎么好生伺候爷呢?我叫小沈姨娘去,就是让她替你分担一二,你怎的不让她进屋?便是你想霸着爷,也不在这时候,若是伺候不好,你可吃罪得起?”说到后头,又声色俱厉起来。
  沈宜织赶紧站起来,叫起了撞天屈:“奶奶,妾真是冤死了,便是妾再嫉妒,也不敢在这时候使脾气啊!实在是妹妹她手笨,爷叫她挑伤口里的碎布条儿,她一签子下去差点把爷又扎出血来,爷当即就发了脾气!”
  沈宜红脸胀得通红。孟玉楼是早听了兰草传的话的,也没法辩驳,只得道:“便是做不来这个,端茶倒水总是行的罢?”
  “可是,可是爷不痛快啊……”沈宜织可怜巴巴地看着孟玉楼,“奶奶不知道,妾熬了两天,到第三天晚上实在受不住了,想着叫妹妹来给爷守一夜。可是妾才说了一句,就被爷骂了一顿,嫌妾娇气,连守夜都嫌累!这么着,偏叫妾又守了一夜。不然奶奶去帮妾说个情罢,再守下去妾真的要受不住了。”
  满屋子的人表情都不太好看。沈宜织这话,分明是占了便宜还要卖乖,可是此时她确实是面容憔悴眼圈青黑,又不好指责什么。孟玉楼也只得咽了口气,淡淡道:“既然是爷说的,那你少不得辛苦些了。”
  沈宜织一脸苦相:“既是奶奶吩咐了,妾尽力就是。只是奶奶上次叫绣的那屏风,妾怕是——”
  不提屏风还好,一提屏风孟玉楼又气了,但也只得摆了摆手:“伺候爷要紧,屏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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