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斯芬克斯之谜 作者:吴灿新-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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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我满身大汗如水流，恍惚听到边春红的声音在说：〃出汗了，太好了！〃接着好像是范志仁在不断地给我擦汗和换衣服。过了一阵，我感到舒服了很多，然后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我在昏睡之中，感觉到自己飘飘然地来到一个深山老林里。森林无边无际，了无生息。我在徬徨中，突然从森林深处飞出一条带翅膀的长蛇，嘴巴甜蜜蜜地对我说：〃伍星，你肚子一定很饿了吧？你看，那边有棵苹果树，树上的果子可好吃极了。〃
　　听飞蛇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感到很饿了。朝着它指引的方向看去，不远处，还果真有一棵长满了硕果累累的红苹果树。在飞蛇的诱惑下，我走到树下，摘了一个又大又红的大苹果。苹果刚刚摘下，它就自动地飞进了我的肚子里。
　　这时，飞蛇立即变了脸色，对我恶狠狠地说：〃人啊人，如果你们能够经得起我的诱惑，那我就对你们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可是，你们却如此脆弱，一点也经不起诱惑，你们从此就不能超脱于生死。让苦难和死亡永远追随着你们吧！〃说完，它向我恶狠狠地扑过来。我急忙拔腿就跑，但就是使尽全身的力气也跑不快。眼看就要被毒蛇追上了，我心中一急，就醒了过来，好半天才发现我原来正躺在医务所的病床上。
　　当我看到范志仁和边春红俩人，一个爬倒在我的病床边上睡着，一个坐在椅子上打盹时，我感动得情不自禁地热泪盈眶。人与人之间的互爱、互助真的比什么都重要，如果人间缺少了互爱、互助，只能沦为人间地狱；正是这种互爱、互助给人间带来了多少温暖和温馨，才使这个人的世界真正成其为〃人世间〃。
　　然而，商品世界正在使人物化，亲情正在消失，人情正在消退，爱情正在异化，正像马克思当年所说的那样，〃赤裸裸的金钱关系替代了温情脉脉的关系〃。难道说这就是我们要追求的东西？！
　　不！
　　果实的事业是尊贵的，花的事业是甜美的，但是让我做叶的事业吧，叶是谦虚地专心地垂着绿荫的。
　　泰戈尔语。
　　《飞鸟集》
　　初露锋芒
　　新学期开始了，刘敏的千金也早已满月了。为了答谢边春红和我，范志仁夫妻特意邀请我们几位新同事一起到他们家里吃饺子。
　　范志仁家中并不宽敞，除了我们几位之外，还有3号房间的汤潮，虽然拥挤些，但也显得格外热闹。汤潮是经济学教师，中等身材，方脸大耳，宽阔厚实的胸膛，说起话来声音宏亮，中气十足，一派福相。他是福建省人，1956年出生于一个普通工人家庭，高中毕业后当过知青，也做过几年工人，1979年考入南方党校本科班，两年后又继续在南方党校经济学研究生班深造，毕业后留在政治经济学教研室任教。今年暑假刚回老家结婚，得知我们几位在范志仁家里，也拿了一大包糖果香烟之类的东西过来一起凑个热闹。
　　包饺子可是边春红这位东北姑娘的拿手好戏，她当仁不让唱主角，就好像她是这个家庭的主妇一样，指东点西，大家忙得不亦乐乎。小千金长得白白胖胖，十分可爱，躺在床边的摇篮里，也不甘寂寞，手舞足蹈。
　　看着可爱的小千金，大家都为范志仁夫妻高兴。你一言我一语，夸得范志仁夫妻心花怒放。
　　大伙儿正忙乎着，翟祥武又不知从哪里得到的信息，也提着两瓶二锅头杀了进来。人还没到，他那爽朗的笑声就传了进来：〃哈哈！这么大的喜事都想瞒着咱，你们也不打听打听，有啥事能逃得过我老翟这顺风耳和千里眼，我可是好几天没吃饭了，你们这顿饺子说啥也不能少了我老翟。〃
　　〃唉哟，是翟老师来了，欢迎大驾光临！欢迎大驾光临！〃古薇抢先口甜甜地招呼道。
　　〃欢迎欢迎！翟大侠。〃丁官明也跟着打招呼。
　　翟祥武两脚刚迈进屋子，就冲着边春红喊道：〃好你个小边，怎么有好吃的就自己偷偷来了，连你大哥我也不告诉一声？！〃
　　〃你不是顺风耳和千里眼吗？还用得着我去告诉你。这不，你这神仙不是来了吗？来，来，来，你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吧卖了，快来帮忙包饺子。〃　边春红也不甘示弱地回敬道。
　　范志仁妻子刘敏赶忙解释：〃翟老师，真不好意思，我们只是籍着补做小千金满月的借口，想表示一下我们对边老师和伍老师几位的谢意。这点小事没打算张扬，不要错怪了边老师。〃
　　〃没啥，我这是跟小边开玩笑的。我就爱凑个热闹，听说你们几个人在这，我就不请自来了。好，说干就干，咱们谁怕谁呀。〃　翟祥武边说边卷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的样子。
　　〃翟老师，我看你这粗手粗脚的，不适宜干这种活，还是帮忙当当'搬运工'吧。〃　古薇拿翟祥武开起了玩笑。
　　〃好哇！你这小姑娘，人小鬼大，敢拿我来开涮。你还真不要瞧不起我，虽然我长得牛头马面、傻高黑细的，可包饺子这活儿却是我的拿手好戏。不信，你就瞧瞧。〃　翟祥武说着，立即露出两只竹杆般的长手手脚麻利地包起了饺子。
　　〃唉哟，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还真看不出你还有这一手呢。〃　古薇一看翟祥武的架式，马上口甜甜地为自己圆场。
　　〃古薇，光说好话不行，等一下一定要给翟大侠多敬几杯才行。〃　边春红笑着插话道。
　　〃小边，你这做小妹的也不能这样帮大哥呀，你看翟老师大人有大量，你怎么就小肚鸡肠起来。〃　古薇针锋相对地笑着顶了回去。
　　〃好，好，我是小肚子，你是大肚子。〃　边春红又笑着说。边春红话音未落，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呸，好你个小边，你坏，你才是大肚子！〃　古薇红着脸冲着边春红说。
　　大家又是〃轰〃地一阵哈哈大笑。
　　大伙儿嘻嘻哈哈地忙碌了一阵子，水饺已经煮好了。我们一边吃着喝着，一边又扯东拉西地聊起天来。
　　大家先聊了一会孩子，又聊了一会国内外形势，然后聊起了党校的工作和生活。
　　聊着聊着，我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就把话题一转说：〃我来了党校没几天，但是我感到党校的学术气氛好像不太浓，青年教师也不太重视学术研究。现在形势发展很快，如果我们不重视学术研究，缺乏深厚的理论功底，恐怕我们以后很难担当起培训现代化干部的历史重任。〃
　　〃伍老师真说到点子上了。党校实行正规化教育以前，党校的老师大多都是从曾经参加过培训的优秀干部中留下来的，他们的政治素质非常好，但是文化水平都不太高；他们的实践经验十分丰富，可是理论功底都不太过硬。党校的学术氛围的确比较薄弱，这也是我这几年担心的事情。〃方脸大耳的汤潮很赞同我的看法。
　　〃党校搞的是短期培训，主要是进行政治思想教育和党的路线方针政策的学习。我看，就不一定要搞什么学术研究了，关键是能不能理论结合实际讲好课。〃丁官明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丁官明说的有些道理，但是搞学术研究与理论结合实际讲好课不矛盾。问题是为学术而学术，还是为实践而学术。如果是后者，我认为要大搞特搞。〃古薇插话说。
　　〃古薇说得好，我就是这个意思。〃丁官明马上接着古薇的话音说。
　　〃党校毕竟是学校，既然是学校，科研就是基础。没有这个基础，就出不了名著、名文、名课和名师。最终教学培训就难以提高质量，更难以跟得上时代的发展。〃我进一步阐明自己的意见。
　　〃说得好！我看，能不能就由你们几个牵头，在党校成立一个青年教师学术研究会，以推动学校的学术研究。〃　翟祥武一脸正经地提议。
　　〃翟大侠，你这个建议太好了！我还以为你只懂得吃吃喝喝呢，想不到还有这一手，我举双手赞成。〃　边春红半开玩笑地说。
　　〃我也非常赞成翟老师的提议，我们最好是联名打一个报告给校委会，以便取得学校的支持和帮助。〃一向不太爱讲话的范志仁这时也插话说。
　　〃伍老师，我看就由你来写这个报告吧，好吗？〃　汤潮接着建议道。
　　〃我看，伍老师太忙了，还是让我这个无所事事的人来写吧。〃丁官明立即义不容辞似地接过来说。
　　〃我认为还是伍星写比较好。〃　边春红顶着丁官明说。
　　〃我也认为还是伍星写比较好。〃古薇也表态说。
　　〃好！我们都举双手赞成！〃　翟祥武几个都兴奋地附和说，丁官明在旁边一脸的不高兴。
　　几天后，我们的报告就批了下来，学校非常赞成和支持我们这一建议。在古毅副校长的主持下，召开了全校的青年教师大会。会议一致通过成立〃南方党校青年教师学术研究会〃，并提议和通过我作为第一届〃南方党校青年教师学术研究会〃的会长，并授权让我〃组阁〃。
　　在我的提议下，由翟祥武、汤潮出任研究会副会长，丁官明则任研究会秘书长（丁官明不知是何原因起初很不情愿，但最后还是松口答应了），古薇为副秘书长，而范志仁任研究会学术部部长，边春红任研究会联络部部长。
　　〃组阁〃之后，我们就开始组织研究会的一系列活动。
　　南方毗邻港澳，地处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商品经济先行一步。如何认识商品经济？在商品经济发展中要不要加强道德建设？这都是当时最前沿的实践问题和理论学术问题。研究会成立不久，我们就在党校召开了关于〃商品经济与道德建设〃的理论研讨会。
　　理论研讨会开得十分热烈，参加者以青年教师为主，除了邀请一些像蒋英、〃老革命〃这样的中老年教师参加外，以常务副校长姚向东为首的党校领导几乎都出席了这次会议。
　　时值全国性的〃真理标准〃问题大讨论才结束不久，人们的思想十分活跃，个个畅所欲言。因此，不同的观点争论得不可开交。
　　关于如何认识商品经济的问题，边春红说商品经济是社会经济发展不可逾越的历史阶段，必须大力发展；丁官明和翟祥武说商品经济是〃补课〃，决不能高估它；法学部的靳家辉说商品经济是一种必要的补充，但不能不加以限制；〃老革命〃说商品经济实质上是搞资本主义，必须坚决停止；汤潮说搞商品经济还不够，应当进一步发展市场经济；等等。
　　关于如何认识商品经济条件下的道德建设问题，经济学部的钱文说商品经济发展有自身的内在规律，不需要道德来多管闲事；古薇说商品经济带来了大量的社会丑恶现象，必须要大力加强道德建设；边春红说商品经济的发展，自然而然会带来道德的进步；〃老革命〃说商品经济与社会丑恶现象有着天然的必然联系，只要搞商品经济，道德建设就无济于事，就会复辟资本主义；等等。
　　〃老革命〃在发言中，这样论证道：〃搞商品经济，就必然搞私有制，因而就必然存在资本。资本是什么？我们的经典作家马克思早就指出，资本就是剥削雇佣工人剩余价值的价值，它的每一个毛孔中都沾满着工人的血汗，它就意味着剥削和压迫。搞商品经济，竞争规律就要起作用，从而就必然会造成两极分化，就会出现贫富不均和对立。难道这样还不是复辟资本主义？！〃
　　其中，边春红作为〃拥商派〃的主力，而〃老革命〃作为〃批商派〃的主角，两派针锋相对，争的面红耳赤。
　　当讨论告一段落后，我请示姚校长，请他讲话。但姚校长说，你是研究会的头嘛，还是你先作一个总结性的发言吧。
　　于是，我首先高度评价了与会者的理论学术兴趣和讨论问题的积极性，接着则简要概括和分析了会议的各种不同观点。然后，我进一步谈了自己的看法：
　　从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来看，商品经济无疑是社会经济发展不可逾越的历史阶段；从我国社会生产力比较落后的基本国情来看，商品经济也必将是目前推动我国社会生产力迅速进步的最佳经济形态。可以说，发展商品经济是我国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必由之路，除此以外没有更好的选择。无疑，搞商品经济，就必然会出现多种经济成分，也会出现一定程度上和一定范围内的剥削和贫富差距。因此，从商品经济对整个社会的影响来说，商品经济也并非是包治百病的神方，它因自身内在不可克服的矛盾造成了它的双重效应在给社会带来文明与进步的同时，也给社会带来了野蛮与退步。但是，前者是矛盾的主要方面，后者是矛盾的次要方面；我们如果颠倒矛盾的主次而废止商品经济，则是一种历史性的错误；然而我们如果只看到其美好的一面而看不到其丑陋的一面，忽视社会的道德建设和精神文明建设，我们就会处于危险之境。
　　我的这些看法无疑在当时还不可能被人人都认同，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