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斯芬克斯之谜 作者:吴灿新-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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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教学方式方法的选择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翟祥武所说的，你说他没道理，也不是；你说他有道理，也不尽然。他的一番〃高论〃实际上贯穿着两个思想，一个是尽可能选择适当的例证，这是有着合理成份的思想；一个是尽可能明哲保身，这是我难以苟同的思想。无论是从一个教师的职责来说，或是从一个知识分子的良知来说，还是从一个党员的党性来说，都不能因为怕给自己带来各种麻烦而回避问题。社会就是在与各种错误和邪恶的斗争中前进的。由于过去〃左〃的思想错误把〃斗争〃引向邪路，导致现在人们谈〃斗〃色变，争当好好先生，从一个极端走上另一个极端，从而给社会的各种腐朽与消极现象以及党和政府中的各种腐败与不正之风的滋长让开了道路。
　　人究竟如何选择啊？是当好好先生，明哲保身；还是敢于讲真话、讲实话，不怕惹麻烦？
　　自古忠良多悲剧，明哲保身寿百年。做人难，做一个正直的人更难，做一个忠直的共产党员难上难。然而，不难，要我们这些共产党员干什么？！
　　只相信金钱力量的人，最后会败给金钱。相反的，金钱所买不动的人，别人永远无法将他征服。
　　罗兰语。
　　《金钱与物欲》

　　酒店论战
　　1989年元旦刚过，边春红匆匆赶来告诉我关于丁官明的两个消息。
　　一件是好消息：丁官明被学校任命为校委办公室副主任。一件是坏消息：丁官明受伤住院。
　　关于好消息，我一点也不感到意外。丁官明外貌似忠厚，实际上为人精明，甚至可以说是八面玲珑，特别是善于对领导搞〃公共关系〃，官瘾十足，这种人在重〃关系〃的国度里，迟早会被〃封将入相〃的。就拿他对古副校长的〃公关〃来说吧。古副校长两次在全校大会上的〃重要〃讲话，都被他主动地加工成为〃学术论文〃，然后以古副校长的署名，一篇发表在学校校刊上，另一篇发表在省里的一家颇有影响的报纸上。古副校长对此既大感意外，又大受感动。
　　关于坏消息，却真使我感到意外。我急忙问边春红，这是怎么回事？
　　边春红于是一五一十地把她了解到的情况告诉了我：
　　元旦那一天，丁官明特邀古薇去广州市最大的公园越秀山公园看花展。越秀山公园是广州市最大的综合性公园，位于市区的准中心地带，总面积达92．8万平方米，是市民和游客最喜欢去的地方。越秀山公园历史悠久，汉初南越王赵佗曾筑越王台于越秀山上。明永乐年间都指挥使花英在山顶建造观音阁。辛亥革命后，孙中山下令把越秀山辟为公园，解放后公园面积不断扩大。公园内主要名胜古迹有海员亭、光复纪念亭、镇海楼、四方炮台、孙中山纪念碑、五羊石像等。园内四季花木繁茂，每年都举办各种大型花展和花会。在看花展时，一个小偷在偷了古薇的钱包想溜走时，被丁官明发现。丁官明当即追了过去，在揪打中不幸被小偷用刀子捅伤了大腿，被公园的保安人员送进省人民医院。
　　听完边春红的述说，我当即邀上翟祥武和边春红带上一点果品之类的礼物一同赶到医院，去探望丁官明。
　　我们进到丁官明的病房，只见古薇、汤潮和范志仁俩口子都已经围在丁官明的病床前。只有古薇坐在床头边，看起来很疲倦的样子，一对眼睛有点红肿，想来曾经哭泣过，而汤潮和范志仁俩口子站在床边。
　　看到我们进来，古薇站了起来，懒洋洋地点了点头。汤潮和范志仁俩口子说了声你们也来了后，自动让开了一道空隙。丁官明半躺在病床上抬了抬身子，想坐起来的样子，但马上给古薇按了下去。
　　〃唉呀，真不好意思，惊动了你们几位的大驾。其实没什么，只是受了点外伤。〃丁官明半躺着对我们说：〃刚刚校领导也来看过我，古校长还赞扬了我几句。其实也没什么，与歹徒作斗争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嘛。〃　丁官明颇有点得意的样子。
　　我们先后向丁官明慰问了几句，又聊了一阵后，在丁官明的催促下，只有古薇坚持留下，我们其他的几个人一同离开了医院。
　　在回校的路上，范志仁的爱人刘敏有点神秘地对我们说：〃你们看不看得出来，丁官明和古薇俩人看起来似乎已经有点意思了。〃
　　〃这很好嘛，我看他俩还挺般配的嘛。但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翟祥武有点感慨地说。
　　〃啊，想不到我们翟大侠也会说出这种文绉绉的话来。看来大侠的春心也鼓动了，好呀，你的个人问题也该考虑考虑了，别老是拖着，不汤不水的，这可不像你的作风。〃汤潮半开玩笑地说。
　　〃老汤，看你说的，别看你已经当了主任就可以乱说。〃　翟祥武装出一副很严肃的样子说。
　　〃翟大侠，我看汤主任说的很实在，你是应当考虑一下个人问题了。〃自从去年翟祥武和他远在加拿大的妻子离婚后，翟祥武的婚姻大事就成为了我们大家都操心的事，因此汤潮提起这个话题，我也关心地插话说。
　　〃谢谢各位的关心，我的事就不劳各位费心了。只要有缘，远在千里也能相会的；如果没缘，即使常在身边也难相逢呀。〃　翟祥武大有感触地说。
　　翟祥武的话中似乎有话，这个缘是指的谁呢？
　　说着说着，车子已经回到了学校。
　　下了车子后，等其他人都走了，边春红却叫住我，犹豫了好一阵，才吞吞吐吐地对我说：〃伍星，我有一件很棘手的事请你帮个忙。〃
　　〃什么事？〃看到边春红一改平时爽直的作风，我有点奇怪地问。
　　〃你先别问什么事，你究竟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忙？〃边春红非常认真地问我。
　　〃没问题。真所谓'为朋友两胁插刀也在所不辞'。〃我学着边春红的口气不假思索地答道。
　　〃谢谢！不愧是好朋友。〃　边春红有点感动地说。
　　〃忙还没帮，你就忙着感谢，是不是太客气了。你说说，让我帮什么忙吧？〃我问。
　　〃明晚有个人一定要见我，请你充当一下我的男朋友，和我明晚一起去见他。〃边春红低着头又犹豫了一下，然后终于抬起头鼓起勇气一口气说了出来，话还没说完，脸已经先红了。
　　〃什么？装扮你的男朋友？！为什么？要见的是个什么人？〃在惊讶中，问号像连珠炮般从我的口中冲出。
　　说真的，边春红的这个要求，使我感到十二分的意外。两年多来，我们的友情真有点兄弟一样。她对我的关心和爱护，可说是历历在目。在我的心中，她的性别问题几乎已经忘记，最多也是把她视为好大姐，好朋友。我过去一直坚信，男女之间除了爱情之外，也可以有真正的纯洁的友谊（即不含任何性爱的成份），但是，边春红的这个要求的提出，几乎使我这一信念崩溃。当然，现在她还不是让我成为她真正的男朋友，而是做〃装扮的男朋友〃，但是从她刚才的神情中，再回想以往她的一些言行来看，这又恐怕并非是不可能的。难道女性真的就分不清什么是〃爱情〃，什么是〃友情〃？！难道她真不知道我对凌真与她的感情是完全两种不同的感情？！唉！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问题就麻烦了。伍星啊伍星，看你怎么收场才好。
　　〃唉，事情是怎样的唔，我还是从头说起吧，这样你就会全明白了。〃边春红看到我满腹疑问，开始给我解释起来：
　　边春红还是在上中学时候，家里住的大院内，有一户厅级干部家庭。这家有一个男孩儿，名叫邰大鹏，比边春红小一岁，也同在一所中学上学。当时正值文化大革命红红火火的时期，邰大鹏的父亲作为〃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简称〃走资派〃）被批斗、关押一段时期后，又送到北大荒去劳动改造。而边春红的父亲出身于资本家，也成为被批斗和强制劳动改造的对象。尽管邰大鹏宣布过要同他父亲划清界限，断绝父子关系，但是在人们的眼里，他依然还是一个〃黑五类子女〃。一个是〃走资派〃的子女，一个是〃资本家〃的子女，俩人在学校内外都受到攻击和歧视，于是大有同病相怜之感。邰大鹏虽然长得高大，但胆子却不大，他经常受人欺负时，往往是边春红帮他解围，故邰大鹏对边春红大有好感。改革开放后，俩人都考上了大学。邰大鹏在哈尔滨大学经济系学习，边春红在北京医科大学学习。当时，邰大鹏的父亲也解放出来工作了，并当上了辽宁省的副省长；自然，邰大鹏也同当副省长的父亲又恢复了父子关系。邰大鹏在读大学时就开始追边春红，边春红虽然由于过去那一段经历，对邰大鹏有些同情感，但总觉得对他没〃感觉〃，故多次婉言拒绝。但邰大鹏总不死心，一直追住不放。来南方党校报到时在火车上丢失的那个精致的小皮箱，就是邰大鹏在她来南方时硬塞给她的。邰大鹏大学毕业后，先是分配到省经委工作，但前年听说他自己开办了一家什么公司，下海做起生意来，目前据说已经腰缠万贯。前几天邰大鹏南下到广州来做生意，住在中国大酒店，打电话约边春红到酒店见面，还说不见不散。边春红为此非常苦恼，为了彻底摆脱他的纠缠，所以才想出让我充当她的男朋友这一办法。
　　听了边春红的一番解释，我当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先不管那么多了，救急要紧。再说，冒充做她的男朋友，虽然是一种〃欺骗〃的行为，但这种善意的〃欺骗〃在这种特定的情形下，也是必要的和〃正当〃的行为。我点头同意了。
　　从这次冒充男朋友的事件中，我忽然有了点〃灵感〃：当代社会生活越来越复杂，许多〃道德规范〃在特定的场景下，往往会发生善恶的变易。〃善〃可以变成〃恶〃，〃恶〃也可能变成〃善〃。就拿〃不许欺骗〃这一规范来说吧。在一般的情况下，〃欺骗〃是不道德的行为；但是在特定的情形下，〃欺骗〃就并非是〃不道德的〃行为，甚至成为〃道德的行为〃。比如医生对某些绝症病人，〃欺骗〃隐瞒他的真实病情，让他活得更长一点，就不是〃不道德的〃行为；人民警察在与犯罪分子的斗争中，〃欺骗〃他们，以便更快更好地破案，这就变成了〃道德的〃行为。再比如说人们在游泳场里穿着泳衣，是正当的行为；然而在大街上，穿着泳衣招摇过市，就变成了〃不道德的〃行为。正是这种〃灵感〃，促成了我后来〃辩证道德论〃这一重要国家课题的申报、研究和写作出版。
　　第二天傍晚，我俩应约来到中国大酒店的一间餐厅包房。
　　中国大酒店是中国最早的一家中外合作的五星级酒店。它位于广州市区流花路与解放北路交界处。1980年由广州市羊城服务发展公司与香港新合成发展有限公司签约合作经营。1984年建成开业，由香港新世界酒店（国际）有限公司管理。酒店的主要客人是外国商人和富人，以及本国的大商人和有钱人。住在中国大酒店是一种金钱和地位的象征。
　　我们来到中国大酒店时，邰大鹏早就西装革履地打扮得整整齐齐的在餐厅包房那儿等候着，手中拿着一部〃大哥大〃，像拿着一块黑黑长长的砖头。一看到边春红和我一起进来，高兴之余又有点意外。
　　邰大鹏不愧为东北人，长得高高大大，还真有点魁梧的样子。只不过也许由于近年来，过的都是些纸醉金迷的生活之故，搞的脸上鼓出两块大大的横肉，肚子也高高地隆起，就好像怀孕五六个月似的，真有点像《地道战》电影里的〃猪头小队长〃。
　　等招呼我们坐下后，边春红就把我介绍给邰大鹏说，我是她的男朋友。邰大鹏一听，满脸不高兴，脸立即拉长了老大一截。
　　饭菜酒水都上来了。菜虽不多，却很排场，尽是一些鱼翅、鲍鱼、龙虾、发菜之类的高档菜。酒也是高级洋酒，据说还是什么〃路易十三〃。
　　大家仪式似的喝了一杯酒后，邰大鹏就故意问我的收入有多少。我告诉他，月薪约一百块钱左右。他听了立即就露出非常鄙视的神态，又接着问我知不知道今晚这一餐要多少钱。我摇摇头。他十分傲慢地告诉我，今晚这一餐就要几千块，相当于我几年的收入。然后他又以一副高人一等的派头炫耀地告诉我，他的公司每月的营业额就几十万。接着他又以嘲笑的口吻问我，你就这么一丁点儿钱，还不够给女人买花妆品用，你这样一副寒酸相能给边春红带来什么幸福？
　　我一边听着邰大鹏的话，一边就浑身不舒服。喝了一口汤后，我再也不愿意动筷子了。要不是看在边春红的面子上，我早就拂手而去。对于这种浑身直冒铜臭目空一切的人，我还能与他谈什么？在他们这种人眼里，金钱就是万能的，似乎有了金钱就有了一切，有了金钱就谁也可以瞧不起。这种爆发户，只知道吃喝嫖赌大把大把地花钱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