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男青年纵欲堕落史:动物学 -作者:老了-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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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赶紧让他跑吧。
我更加佩服马小刚的义气和果敢。因为这件案子,公安部门把我和马小刚都叫过去了解情况,我们都把关键部分天衣无缝的隐瞒了。老实说,事后,我才意识到我和马小刚做的这
件事多么危险。那辆小面包车是马小刚找的他一个极铁的兄弟,连夜将夏国强送到附近一个城市,随后,夏国强买上火车票,去了西部一个偏远的地方,他的下半生注定要隐姓埋名以另一种身份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惶惶度日,而我和马小刚随时都会为在法律面前的谎言付出惨痛代价。
《水浒传》中,宋江义释晁盖多么不易,夏国强走后,我对此有了切身理解。
马小刚却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个多星期都没有和我联系。这一个多星期严卫东都在他安排的标准间里住着,我几乎每天都去找严卫东,只字不提夏国强的事。有一次严卫东说他听酒店的服务员议论起最近县城发生杀人案,一个“招手即停”司机杀了两个人,问我是否知道此事,我说不太清楚。严卫东遗憾地说如果是有线索能挖出内幕的话就好了,说不定这个司机是受失恋刺激才犯浑,要真是这样的话就可以写一篇很好的稿子给《知音》,至少有三四千稿费。
严卫东还说他看了电视台那场晚会:你那个叫米什么的马子一点也不上相,不过普通话说的还不错,对了,好像没看到夏国强?
他那个节目因录制效果太差,被掐了。
哦。严卫东说:有个妞舞跳的不错,你认识吗?
不熟悉,你想干什么?
别那么紧张好不好,随便问问。严卫东意味深长的说:看来,县城人民的生活也是干劲十足啊。
九
林小蕾来了。
尽管我已经提前从严卫东那里得到口风,但当林小蕾像一条鲤鱼那样在我面前活蹦乱跳的时候,我还是觉得难以置信。就如同扔到垃圾箱的一只安全套,多年后,发现突然展出在某个防艾滋病的宣传廊里。
严卫东去车站接她。几天时间,严卫东就把县城的几条马路搞的像他诗歌中的常用句式一样熟捻,他把林小蕾领到我面前,林小蕾笑容可掬地给我打招呼:还认识我吗?
认识啊。我坐在严卫东房间的沙发上,欠了欠身:有阵子没见,你现在调到哪里工作了?
林小蕾没搭茬,我看到严卫东拿着一台数码摄像机,镜头正对准我。
别,别。我用手挡住镜头,对严卫东说:你怎么上来就助纣为虐?
我这叫助人为乐,哪个按钮是关来着?严卫东侧着脑袋问林小蕾。
还是那个红色的。在林小蕾的指导下,严卫东把摄像机关掉,递给林小蕾。
林小蕾说:你怎么关了啊?开着录就成。
严卫东说:算了,我出去逛逛,你们俩可以在房间里自拍点儿童不宜的情节。
没等我做出反应,林小蕾就抢着说:要不,咱们都出去逛逛吧,边逛边拍?
林小蕾走在县城的马路上,险些被目击至死。
她穿着一件浅绿色的T恤和一条深蓝色的超短牛仔裙,赤脚蹬一双运动鞋,裸露出来的腿又细又长,纤弱的让人担心会支撑不住她爆炸式的长发,担心她的上身会从腰部折断。
我不好意思离林小蕾那么近,因为她的回头率是百分之百,行人的目光扫视完林小蕾之后必定会扫视一下她身旁的人,这种目光有羡慕也有不屑,由惊讶变成鄙夷。严卫东倒不在乎,反正他在这里也没有熟人,他甚至还觉得挺光荣的,他尽量挺胸腆肚,让自己像一辆从大城市倒卖过来的二手奔驰。
在北京呆了几个月,林小蕾的普通话已经被同化了,带有大辆“er”化音:你们这地儿虽然表面儿挺没劲儿的,但其实肯定有很多特带劲儿的事儿。
你能把舌头捋直了再说话吗?我警告她。
林小蕾白了我一眼,表示抗议:这叫什么事儿啊?我是在北京那地儿习惯了,到这儿你怎么说也是东道主,别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好吧。
比起在济南,现在的林小蕾更不可理喻,我索性不理她。她却把摄像机取出来,边走边
晃来晃去的取景,拍拍这个,拍拍那个。被拍到的行人注视着林小蕾的镜头,仿佛在看一只从南极来的企鹅。
你能老实一点吗?我们这里都是本分人,你把他们招惹火了,我可救不了你。
你什么时候也没救过我。林小蕾冷冷的说,然后继续拍。
我想一走了之,被严卫东拉住,严卫东歪着嘴说:你将就将就吧,她毕竟是首都来的人。
从首都拿着摄像机来县城拍片子的人,林小蕾不是第一个。尽管县城只是祖国的一个角落,但正是因为它是角落,最容易发生一些荒唐的事情。中央电视台的《焦点访谈》曾在近两年几次光顾县城,县城的领导人都被这个越来越平庸的新闻节目的威力震慑过,相比起来,他们头上的乌纱帽有点弱不禁风。手拿摄像机的林小蕾所关注的东西和《焦点访谈》不同,倒是更接近于中央电视台另外一个栏目的风格。她对严卫东说她认识一个第六代电影导演,《生活空间》播过的好几部纪录片都出自该导演之手。那个导演向林小蕾许诺,只要林小蕾能拍出好片子,他可以帮助推荐,还说凭林小蕾“对艺术的感知力和对生活的洞察力,在《生活空间》播一定没什么问题”。
我看不出林小蕾的感知力和洞察力都藏在哪件衣服里面,我猜测那个“第六代”一定已把林小蕾毙掉了。
路过一个警亭,林小蕾对上面挂着的一条横幅很感兴趣,从各个角度拍了好几遍。横幅上写的是:远亲不如近邻,近邻不如110。
这么精彩的宣传标语是你们县哪个笔杆子写的?严卫东问。
什么笔杆子,我看是傻逼加二杆子。我说。
有一家超市门口在做促销活动,有个男主持人请观众上台说绕口令,几个孩子抢着跑上去。绕口令的内容是:钓鱼到岛上钓,不到岛上钓不到。几个孩子一个比一个错的厉害,总是把岛这个字顺口说成男性生殖器的俗称。围观的人被逗得放声大笑,孩子们每人得到一支牙刷。
男主持人还说了一个绕口令:眉毛描了比不描黑。一个孩子上来就说:眉毛描了比逼毛黑。在一阵哄笑中,这个孩子脸红了。
这些勇敢、顽皮的孩子不是我的过去,也许,他们是县城的未来。
林小蕾把这一切都录了下来。我觉得一些比影像和声音更真实的东西是她的DV无法纪录的。
一辆缓缓驶过的宣传车吸引了林小蕾。车上的大喇叭叫嚷着县电影院“斥巨资引进国际著名导演张艺谋奥斯卡大片《英雄》,将在周六上映,同时还连放一部香港言情片《欲海波涛》,由于该片在人体艺术上有很深入的探索,在国内大城市上映时引起了很大争议,所以18岁以下观众谢绝入内。”
车上还不时撒着彩色的宣传单,红色的纸尘埃一样被风吹到马路上,不少人都去捡,拿到手里仔细端详着,认真的表情如同在看头版新闻。
严卫东也过去捡了一张,递给林小蕾。
林小蕾仔细的拍这张宣传单,我说你要那么喜欢拍干脆我给你介绍个活吧,接着我给张经理打电话,问他由我创意的“虫必死”影视广告是否开拍,我从北京来了个朋友是专门的广告导演。大概是一听“北京”、“导演”这样的关键词,张经理就意识到了要价不菲,他在电话里说:明弟,不用麻烦你了,我已经拿到县电视台拍了,朱光辉给我拍的,也是朋友帮忙。
十
严卫东把马小刚安排的标准间让给林小蕾,自己单独开了一间。
关上门,林小蕾把摄像机放在桌子上,对准了我。
讲讲你们县城的事儿吧?
没事儿好讲。我模仿她的“er”化音。
林小蕾从包里取出一盒“中南海”,叼在嘴上,深深吸了一口,嘴里吐出一小团灰色的烟雾。
王小明,你从在麦当劳见我的第一面起,就没把我当人,我在你眼里就是个可以交配的
雌性动物。林小蕾的声音不大,却让我感到刺耳:那时候我还不能理解,现在已经想明白了,你这样的人我最近见多了,都一样,对我来说,也就是可以交配的雄性动物。
林小蕾说的没错,我本以为她永远也认识不到这一点,没想到这么快她就认识到了,还准确地把她的认识告诉我。我对林小蕾应当刮目相看,北京就是一个巨大的野生动物园,来自各地的动物们昼伏夜出,在食物链上挣扎。很多动物都在这种环境下恢复了原始的本性,也锻炼出了生存的技能。
林小蕾接着说:跟北京那伙人比起来,你还是很纯洁的。你的才华丝毫也不逊色,但你缺乏的是勇气。我知道,你觉得我拍的这个片子一定挺傻逼的,那你自己就不傻逼吗?傻逼有傻逼的玩儿法,只要自己能玩儿的高兴,怎么玩儿不是玩儿啊?
我摸摸口袋,烟抽完了,林小蕾把“中南海“扔过来。
这烟一点都不好抽。我说:我总觉得白过滤嘴的烟抽到嘴里都有一股臭脚丫子味。
林小蕾的一番话像一把铁锹,撬开了我沉默的阀门。我变的真实起来,想真诚地和她说两句。
你不是想听我说点县城的事吗?就是你用摄像机拍了一下午的这个县城。我在这里生活了十六年,十六岁之前,我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现在我又回来了,十六岁之前的县城和现在,完全不一样了……真的,回来之后我还写过两句诗: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个县城爱的深沉。
这诗好像也不是你写的吧?好像是对土地爱的深沉。
他写的是土地,我写的是县城。告诉你,要不是爱得深沉,我早就出国了,出国你知道吗?享不了的荣华富贵,你知道吗?
林小蕾默默的端详着我: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能坦诚地回答我吗?
我给你说的话都是坦诚的。
你……爱过什么人吗?
爱过,人民。我爱人民。
我操,你好好说,爱过哪个女人?
你他妈的小看我,我能为一朵浪花,放弃整个海洋?能为一棵树,放弃整个森林?
你以前大概也爱过吧。
以前连爱都不懂,还爱个屁啊?你怎么还那么傻逼啊?
不是,我是想真实地了解一下,其实每个人都是有爱的,爱就像矿产一样,有的人藏得浅,有的人藏得深。藏得浅的人,爱开采起来不费力,很容易就能幸福;藏得深的人,想把爱开采出来就麻烦了,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去开采,甚至也没有开采的力气,搞得很疲惫也很痛苦,总是半途而废,你是不是属于后面这种人呢?
你这种狗屁不同的理论还往我身上套?再说我把你强奸了。
来啊。林小蕾的目光挑衅着我的欲望,没有办法,我们又交配了。
环境的改变对动物交配有着不可忽视的影响。雄性动物王小明和雌性动物林小蕾曾有一段时间频繁交配过,那是在省级动物园的铁笼子里。然后,林小蕾进了国家级野生动物园,王小明回到了他的出生地――一片因砍伐过度而凋敝的森林。这一天,林小蕾从野生动物园跑出来,到王小明的出生地和他交配。没有繁茂的树冠掩饰他们的羞耻,也没有被风吹动的枝叶渲染他们的快乐,他们身体紧贴的土壤坚硬似铁,低矮的树墩一望无际,仿佛一个个坟头紧紧相连。
我原打算射到她身体外面,但没有控制好。高潮来临的刹那我眼前一片漆黑,等这团漆黑被冷风吹散的时候,我喘着气从林小蕾身上下来,说:对不起。
你变了。林小蕾说:那时候儿你从来不担心这个。
是吗?主要是这里计划生育抓的紧。
林小蕾裹着一条毛毯,走进洗刷间,我虚脱在床上,哗哗的水声让我想起小时候跟父亲去奶牛厂取奶,奶牛撒尿的动静很大,并且撒的时间很长,我当时以为奶牛尿的也是牛奶,因此每当奶牛撒尿的时候都觉得它们的生活奢侈浪费,童年的想象多么荒唐,事实上无论是哪个年代,我都无法避免荒唐的行为。我连安全套都没有戴过,从来没有想过她们会怀孕,即使怀孕,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做爱是她们同意的事情,既然同意,就要后果自负,和我没有关系。我甚至也不怕因此染上疾病,我认为真正可以抵抗病毒的东西是一个人强大的
精神,同时,这种强大的精神也可以控制精子成活能力,或者令准备受孕的卵子因惧怕而闭门不出。
所谓强大的精神已经越来越孱弱了。尤其是这次见到林小蕾之后,我觉得任何时候都不应该心存侥幸。我心理上的转变并不仅仅因为林小蕾,更多的也许来自表面上风平浪静其实却神秘莫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