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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纽约老大-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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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弹一点也没有偏差,她的心脏已经成一只血洞,托马斯吓了一跳。
  “混蛋,你中断了我的高潮。”
  “别忘了我们的正事,博士。”
  “你弄脏了莱昂里诺先生的车,他会很不高兴的。”
  车开进一条偏僻的街道,波克把妓女的尸体和衣服一起推了下去,然后满意地吹了一声口哨。
  “现在我们可以杀托尼了,”波克顺着车窗向附近一家小餐馆扔了一颗手雷,“以色列人总喜欢这么干。”
  车急速地在道上行驶,那颗手雷轰掉了半个餐馆。
  “波克,你以为这是在贝鲁特吗,妈的,条子会封锁道路的。”托马斯怒气冲冲地说。
  “博士,咱们该下车了,莱昂里诺正等着车用呢。”
  从餐厅走回来,芝加哥毒贩头目杰夫·圭里亚诺派来了谈判代表,托尼认为这个名叫林德塞的倒像是个人类学博士,他说什么来着,世界上的原子弹不仅毁灭地球上所有的生命,而且使地球偏离原轨道。
  70万位科学家致力改进如何导致毁灭人类的手段,而研究防御的只有18万,最后的结论是我们不用为毒品负疚,这只不过向人们提供一种毁灭前的欢乐方式,他们为林德塞这种理论干杯。
  “杰夫很愿意了解计划的细节,毒品的过于泛滥导致我们利益的减少,杰夫带来的话是,他在芝加哥所有的地盘上都像猴子一样撒了尿,其他闻到味的猴子必须滚蛋。”林德塞重复杰夫的话时,注意看着托尼的表情。
  “他是一个有种的猴子,”托尼注视着他的黑框眼镜,“我准备不少高压火枪呢,告诉圭里亚诺先生,猴王能得到所有母猴的献媚,我正等着他献媚。”
  林德塞吃惊地从亮闪闪的银制餐具中抬起头来,“太狂妄了,”他站起身,推开椅子,大声地说,“托尼先生,我不得不告辞了,杰夫先生会认为你要挑起战火。”
  托尼剥着小龙虾平静地说:“杰夫先生的狗尿味很不好闻,请记住意大利的风俗,客人提前离席被视为无礼,我还想继续听听关于猴子的故事。”
  波克和托马斯进入了预订的房间,并且立刻得到关于托尼所在别墅的警卫情况。别墅有一套监控系统,会在他们潜入别墅时失灵,巴拉佐总是给他们提供满意的杀人环境。
  他们在房间里用了晚餐,冰箱里备用的酒类令他们眼花缭乱,波克不加选择地都来了一点,这是免费的。惟一不提供的是被杀者的背景,托马斯·布莱斯或多或少地听说过托尼,和他们一样充当过甘比诺家族的职业杀手。
  “喂,波克,那个婊子搞得我浑身冒火。”
  波克哧哧地笑,他在一丝不苟地检查武器,每一颗子弹都看一遍,时而来一大口混合酒。他是优秀的调酒师,巴拉佐很喜欢同他来一杯。
  托马斯的确像一个用坏了大脑的博士,表情固执,眼珠混浊,对蓄养牲畜很有一套。
  “一点奇怪的感觉,博士,我们好像在暗杀一个在拉斯维加斯贪玩的阿拉伯的国王,”子弹上膛,波克很满意地双手交叉放于脑后,“这一趟并不是什么好差事。”
  “今晚,我要再搞个婊子,波克,你打断了我的高潮。”托马斯还在怪罪波克,在皮里营特工学校他们怎么说的来着,波克双手交替地从桌子练习拿枪,表演他的拿手好戏,动物从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不似人一样的过于嬉戏。
  巴拉佐从不因为被杀者身份的重要程度改变价码,对于他们来说杀的都是人,只是难度有所区别。他们只是在解决家族无法克服的困难,事后也从不看报,他们只是每日暴力案件中最成功的一员。
  “别抱怨了,”波克说,眼前风云一时的大毒枭多少有一点意志颓唐,他们把武器收拣到一个包里,工作真正开始了。
  通过罗杰斯一名保安警卫,他们经过一段暗道,轻轻打开了一扇封闭很久时日的铁门。他们很轻易地到达了别墅的绿色屏障,波克在高大的植物后面拉开了包,他们分发完武器,拉开了枪的保险。
  有四个托尼的保镖分立在四个方向,彼此观望。
  简特穿着一身乳白色的泳装跳进泳池中,水有些冰凉,刺激着她的皮肤,她把头浸进水里,长时间的窒息让她从梦中醒来,她挥动胳膊。
  10年前,他们在迈阿密的海滩游泳,她挥动胳膊,追逐着海浪,身后是托尼粗犷的笑声,还有跳跃在水面上的阳光,胳膊已经变得僵硬,因为它们扎满了针眼,头又慢慢沉下去,失去才容易变成永恒。
  托尼并没有打断她,他俯下身观察她的一举一动,柔情涌上心头。她在水里并不挣扎,早被痛苦的漩涡吞没了,水面倒映着破碎的灯光,我爱她,并没有改变,他想。
  “简。”她听见此生中最亲切的呼唤,眼泪滚落下来,回头看见托尼正蹲在池边凝视着她呢,她拼命地游向他,他向水中伸出手。
  他拥抱着她湿漉漉的身体,紧紧地拥抱,她在幸福中窒息,他在她耳边柔声地说:“我以为自己不爱你了,原谅我,我爱你,这是很真实的。”
  她的身子在打颤,脑子感到眩晕,无法承受这一切,她泪眼婆婆地说:“我宁愿痛苦、孤独,但我已做好了抉择。”
  他们像从前一样亲吻,把所有的爱停留在这一刻,痛苦、狂欢、哀愁、思念各种情感交集在一起,他们都在拼命地越过相隔的时光去寻找。
  找到了,那扇幸福的门落满灰尘缓缓地打开了,他听见她胸腔发出撕心裂腑的声音,“我爱你。”
  波克选择了最远的那两名保镖,他绕过树丛,接近他们,举起带有消音器的手枪,和托马斯同时开火。
  子弹准确地射进对方的颅骨,他们时常练习的杀人方式,四个人悄无声息倒在草坪上,如同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他们冲出树丛,低着身向灯光通明的别墅冲去。
  拉·法伊在大厅内巡视,法利纳这时快步走向他,通过他的脸色,拉·法伊猜想着发生了什么。
  “附近的餐厅被炸,一个婊子被弃尸。”
  “是波克的手迹,这狗娘养的。”
  他们疾步奔向托尼所住的别墅。
  简特正脱下了白色的泳装,她站在白色的地毯上,皮肤在战栗,还是他时常想念的身体和气息,他熟悉其中的一切。
  “来吧,托尼,”她微笑地说,“我一直属于你。”他明白她话的含意,卧室柔和的光线映射在充满爱意和渴望的身体上,她因为他而纯洁一新。
  托尼拥吻着她,每一寸皮肤依旧光洁,他的爱潮涌起,轻柔地进入她的身体,她和以前一样,羞涩地迎合他,然后狂热地在狂浪中找寻他的灵魂。
  他们一起找到那一处属于他们的空间;安宁、自由、幻想。简特吻着他的每一寸肌肤,虔诚而又痴迷。
  波克走近别墅大门时,警铃响了,他不知道是法利纳安装的自控警报系统启动了,他大声咒骂着,用手枪朝门锁开了两枪。
  “我们上当了,博士,守住大门。”他沿楼梯冲向卧室。
  拉·法伊和法利纳听到警铃,他们分两头俯身向别墅包抄过去,接近大门时,托马斯的轻型冲锋枪开火了。
  法利纳来不及闭躲,他在弹雨中简单地抽搐了一下,倒在了草地上。脸贴着毛茸茸的绿草,那么柔软,在意识进入模糊的一瞬间,他遗憾地想:我再也看不到纽约的夜晚了。
  拉·法伊身体翻滚着向托马斯射击,托马斯退进房内,抓住这个瞬间,他冲到了大门,贴着墙壁,身体慢慢地向大门移动,谛听着屋内的动静。
  警铃声把托尼从迷狂的高潮中惊醒,他分开简特缠绕在身上湿滚滚的身体。“快,到浴室去,”他推了一下简特,从床褥下掏出手枪,用床单裹住身体,闪身躲在房门后,简特按照他的吩咐,躲进了浴室。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是疯狂扫射,门被踹开了。
  “伙计,你中计了。”声音是从身后的窗户发出的,拉·法伊猛地转过身来,用左臂挡住头,侧身向托马斯探出的身上射击。雨点般的子弹击中他穿避弹衣的身体,脸也被子弹擦伤,胳膊中了两弹,他身体晃了晃,看见托马斯栽倒在窗台的身体,模仿他的口气说:“伙计,你中计了。”
  在波克翻滚着向托尼举起枪时,一支冷冰冰的手枪对准他的脑袋,他显得挺愉快地从地上慢慢起身。
  “我的子弹可比你多。”他用左手的冲锋枪抵住了托尼赤裸的胸膛。
  “效果也一样。”
  “真是个聪明的小子。”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唐的杀手。”
  “你钻了我的纰漏。”
  “那么,我们有时间谈一下了,波克先生。”
  “我是个生意人。”
  “我也是。”
  “我为今天发生的事情道歉。”
  “还不算最坏。”
  透过门缝,简特看清了屋里的一切,那个人的背正对着门,她听着他们的谈话,我一定要帮他,她想,可是浴室连一只大瓶子也没有。
  “你的帮手上来了,”托尼说,他们都听到了脚步声。
  “也许是你的,”波克说,“托马斯的运气一向不那么好。”
  “我有一项建议,你能安全地离开拉斯维加斯不受任何伤害,我按唐的价码付给你。”
  “主意不坏,让我在受人监视下等待死期吗?我们了结吧,你死或我死,这笔生意惟一合算之处就是,还有一个幸存者。”
  拉·法伊冲进来,举起枪对准波克。
  “这更加大了我冒险,”波克说,“让这狗崽子离开这所房间,否则,大家一起死吧。”
  托尼示意拉·法伊说:“下去包扎伤口,剩下的事我来解决。”
  拉·法伊举着枪慢慢地退了出去,波克关上了那扇到处是弹眼的破门。
  “我先扔掉一只枪,”波克把冲锋枪放在地上,“这样我们平等了,剩下就按我的办。以色列的朋友告诉我的,他们曾建议贝京,用这种方式解决和阿拉伯人的宿怨,”他灰色眼球闪着狂热的光,“我和保安局的一名中尉尝试过,结果我赢了。”
  “法国式或是牛仔式的对射?”托尼看见门缝中简特惊惧的眼神,她第二次亲眼目睹他杀人或被杀的场面,这对她过于残忍了。
  “很聪明,”波克兴奋地说,“好久找不到这样有趣的事了,我终于找到令我满意的对手,我们都是既简单又高尚的体面人,来吧,慢慢互相注视;把枪放在右脚的外侧,站起身来,我数到5时,拿枪射击,只不过是个小把戏,正好运用到今天所发生的情况。”
  “并无中间证人。”
  “枪是惟一的证明,像墓碑能证明我们的人生。”
  “我同意。”托尼咬着嘴唇说。
  “非常明智,这才是拉斯维加斯有史以来最精彩的赌局。那么,托尼先生,我很尊敬你,让我们开始吧。”
  简特紧张得快要爆炸了,牙齿不住地打颤;机会来了,她终于能为托尼做点什么了。
  他们把端举的枪放过头顶,然后慢慢向下移,黑洞洞的枪口沿着的脑门、鼻子、嘴、脖子、胸口下滑,然后他们同时下蹲。波克那双狂热的眼睛和一触即发的枪口,使空气凝固了,呼吸停止了。
  “妙极了,你做得非常好。”波克对他的配合感到满意。
  一丝一毫神经的缝隙也没有,他们两个人如两只弓着腰寻找杀机的豹子,托尼嗅到波克口中的酒气和空气漂浮的死亡气息。枪在高度紧张的手掌中松开,一点一点,他们互相凝视对方手的每条神经和肌肉,直到完全松开,他们慢慢地站起身来。
  简特紧盯着波克放在地毯上的手枪,那是一把锃亮的左轮手枪,发着寒光。
  “我或许占点便宜,在情报局我上千次地练习过,向我倾述一下你的遗言吧。”
  “等你闭上眼睛,我再开口吧,”托尼露出自信的微笑,“现在改变主意还来的及。”
  “菜鸟,”波克注视到他额头上的汗珠时,轻蔑地数起来,“1,2,……”声音如同老式座钟一样缓慢。
  当他数到“2”时,简特从浴室冲出来,托尼猛地弯下腰来,波克几乎同时抓向地面的枪支。
  托尼的枪先响了,波克扣动了冲锋机的板机,枪口正对着面前突然出现的女人身体。
  他的胸口连中几枪,鲜血喷溅出来,他用最后力气射击的子弹全部射中这个女人赤裸裸的身上,血溅满了他的脸,简特高声尖叫一声倒在地毯上。
  “小婊子。”一粒粒仇恨的子弹打得他血肉横飞,他沾满血污,瞪大的眼睛恨不得冲出来,身体最后抽搐了几下。
  托尼扔下手枪,狂喊着简特的名字,冲上前抱住她流满鲜血的身体,他的喉咙发出悲惨的喊叫。
  她已经死了,嘴里冒出一般鲜血,他永远地失去了爱,她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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