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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于川作品集-中关村倒爷-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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亩崩峡秃眉柑欤芩惆涯歉鲆豢谄芄嘞氯ヒ黄俊岸贰钡募一锘忱锬钦湃386SX型微机的采购单掏了过来,可这喝起酒来痛快得吓人的汉子给起钱来却抠儿得不成,留给他的利润让他根本无法承受从电子市场二手批发来的散件成本,于是,他只能又厚起脸皮找岳小宁拿便宜货去。困难的时候能够帮助他的也只有岳小宁了。
  岳小宁却不在,甚至连一向为他留守门市的小梅也没在。
  岳小宁的门市并没有关门,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小伙子照应着生意。
  站在门前,打量着陌生的小伙子和室内熟悉的陈设,犹豫着没有跨进门去。
  “您需要点儿什么?”
  小伙子一脸热情地迎上来。
  他摇摇头,依旧立在门外。
  “岳小宁没在?”
  试探着对方的眼神。
  中关村电子一条街几乎每天都有公司倒闭,也随时诞生着新的公司,而新的公司往往在一家夜之间入主了昨日倒闭的公司,于是除去营业执照上法人代表的姓名的更迭之外,新公司接收了一切,有时甚至包括原班的雇员。
  在没有弄清具体情况之前,他不敢贸然判断什么,虽然,他绝不希望岳小宁遭到任何不测。
  “您找岳经理呀,他现在不在这儿了。”
  小伙子依旧很和气。
  他的心忽然很冷,象是听到了至亲者的丧讯,难道那么精明勤奋的岳小宁也没有逃脱这大浪淘沙的命运?
  腿僵僵地木了,不知进退。
  “您找他有事吗?”
  小伙子已经站到门外,惬意地举起双臂,舒展了一下腰身。
  看来,这个门市的新主人还没有完全适应这狭小的空间。
  想到那位此刻或许正躲在某个阳光照不到的角落里黯然神伤的,曾经无数次帮助过自己的人,他忽然对眼前这个很和气的小伙子产生了刻骨的仇恨。
  “现在没有了!”
  小伙子显然也注意到他忽然变得冰冷的眼神和语气,莫名地望着他。
  他攥攥在夏日的阳光照射下沁出了冷汗的拳头,转身去推停在一边的自行车。
  “哎!”
  小伙子在身后喊住他。
  “您要找岳经理可以去西苑。”
  他收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那儿有一个原先街道办的小无线电厂,岳经理现在就在那儿办公。……”
  小伙子说的那家小厂很容易找,进厂门的时候,他注意看了一下,门前挂着一块崭新的铜牌,上面写着“北京长江通讯设备厂”几个字。
  岳小宁怎么会跑到这儿来了?
  “长江通讯设备厂”,岳小原来的公司也叫“长江”,难道这家厂是他办的?或许这位老兄并没有象自己担心的那样破产,相反却更发达了?
  满腹狐疑的他却被门房里一位很严肃的老头儿叫住了。
  “是来应聘的吗?”
  他一头雾水。
  “问你哪!”
  老头儿提高了声音。
  “不是,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
  老头儿上下打量着他。
  “找谁?”
  “岳小宁。”
  老头儿脸上的严肃忽然不见了,换上些与他这个年龄的老人相称的慈祥。
  “找岳厂长啊,您一直往前,看见那座二层小楼了吗?上楼,左手第一个门儿就是厂长办公室。……”
  见鬼!这位岳大哥一定偷学了什么偷天换日的法术,竟然一忽而变成什么“厂长”,害得他白白为他伤神。
  岳小宁的办公室布置得十分俭朴,看上去不象是一个厂长的办公室,倒象是一个基层机关小办事员的陋室。
  岳小宁从写字台后转出来,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兄弟,你还记得哥哥我啊?”
  岳小宁那张永远显得很疲惫的脸依旧倦倦的,但眼睛里却漾着热烈的激情。这位退役军官身上那股特有的军人气质即使在他浸润于商海多年之后,依然时时流露出来,永远让人感到一种向上的坚毅。他曾经听岳小宁的弟弟,也就是他大学的那位最要好的同学小岳说,岳小宁退役之后,军转办曾经给他安排了一个很不错的工作,他却谢绝了,而后又拒绝了几家看中了他高超的无线电技术的合资和外资企业的邀请,独自揣了几千块钱的复员费,到中关村电子一条街上来打天下。这几年,凭着过硬的技术和惊人的勤奋,他的事业蒸蒸日上。
  在接触过中关村电子一条街上行行色色的老板们之后,他知道岳小宁绝不是那种永远安于自己的小本经营的小老板,他相信有一天这位他已经视为自己最贴心的兄长的人一定会发达起来,就象他一直相信自己终究会成功一样,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来得这样快。
  “不是我把大哥忘了,是大哥把我这个没出息的兄弟忘了!”
  他被岳小宁按在沙发上的时候,半真半假地对这位新出炉的“厂长”抱怨着。
  岳小宁笑着递过一盒烟来,竟然还是过去那种廉价的“中难海”。
  “说真的,大哥你不够意思!”
  他点上一支有些呛人的烟。
  “?”
  岳小宁不解地望着他。
  “办了厂,当了实业家,也不跟兄弟打个招呼,害得我绕世界地找你!”
  岳小宁拍拍他的肩膀,很抱歉的样子。
  “不好意思,实在是厂子初创,事情太多,抽不开身。这不,人手儿也不够了,这几天正忙着搞招聘呢!”
  他点点头,表示理解,玩笑就此打住。
  对于岳小宁,他一向很尊重,因此即使偶尔开个玩笑也不会想与袁天他们那样,没遮没拦地胡说八道。
  “大哥怎么忽然想起来要办厂,而且就这么一下子办起来了?”
  岳小宁自己也点上一支烟,掩饰不住自得的神情。
  “办厂一直是我的愿望。我总觉得要想真正发展起来,永远象现在这样儿倒来倒去的不是长久之计,只有办实业,出自己的产品,才能立于不败。不过,我原本也打算再过一两年,等底子厚一点儿再干,可前些日子碰巧有这么个机会。这家街道小厂由于产品老化,经营不下去了,它的上级单位想找人来承包。我核计了一下,觉得以我目前的实力还能接得下来,而且这儿的厂房、设备都还不错,跟我的设想距离不远,就这么着把它包了下来。……”
  “机会!”
  他感叹着。
  “是啊,的确是个机会,只是不知道我自己能不能把握住了。”
  他听出岳小宁谦逊中的自信。
  “大哥太谦虚了!”
  岳小宁笑了。
  “准备生产什么呢?”
  他问。
  “我前一段自己设计了一种电话自动计费系统,目前国内市场上还没有,我打算先上马这个产品。”
  岳小宁简单地介绍说。
  他望着信心十足的岳小宁,忽然心里酸酸的,眼睛羡慕得发蓝。这间工厂虽算不上规模宏大,却已经足以令中关村大多数老板们望尘莫及了,更何况自己那个随时可能失去的小柜台呢!
  眼前的岳小宁终于可以不用再自己躬了腰去蹬那沉重的三轮车了。
  他呢?
  “找我有事儿?”
  岳小宁知道他绝不会在一个正常的工作日中跑来找自己闲聊天。
  他收了乱乱的心。
  “赊点儿386板子。”
  “一句话!”
  岳小宁永远对他那样爽快。
  “去过门市了?”
  岳小宁问。
  他想起那个很和气的小伙子。
  “门市还是你的?”
  “当然。”
  岳小宁奇怪地看着他。
  “我以为换主儿了。”
  他长出了口气。
  “我这个厂才刚起步,现在还得靠贸易这块儿养着,哪能随便就把门市扔了呀!”
  岳小宁说。
  他点点头,表示理解。
  “我给方文彬打个电话,就是门市上那小伙子,他现在是我们的门市部经理。你直接到他那儿去拿板子就行了。”
  他正要表示一下自己的感激,门开了,一个男人探进头来,告诉岳小宁有人来应聘,他忙站起身来,准备告辞。
  岳小宁把他送出门。
  “今天太忙,不留你了,过两天,咱们找个时间,好好地聊聊!”
  他用力握握岳小宁的手,转身下楼。
  出了“长江通讯设备厂”的大门,他回头望去,大门上挂着的那块崭新的铜牌在阳光下骄傲地闪着让他眼睛热热的金灿灿的光。
  24
  总算把那个每天下班后拉着他灌白酒的东北汉子打发掉了。到银行给岳小宁划清了货款,他捂着大受酒精侵害的脑袋,和着太阳穴“嘣嘣”地跳,竟然哼起一只自己也不知何时学会的,词句残缺不全的流行歌曲,跑到颐宾楼里那家叫做“玉泉池”的公共浴室,痛痛快快地泡了个热水澡,周身的毛孔涨得红彤彤地张了嘴,喘出所有的疲惫。
  然后,他一身轻松地跑回了他的小窝。
  夏日的黄昏很长,纠缠着人们的神经和身体,让你无法躲避,只有任它尽情地挤出汗腺中所有的水份,再用这饱含着盐的水,湿漉漉地淹渍你的精神。
  树上焦渴的知了把小院叫得很静,房东的门关着,门外挂着一幅用草珊瑚珠子穿成的帘子,窗上的空调低匀地转着。
  他想象着那一家人在凉爽中的惬意,嘴里低低地诅咒了。
  或许是因为紧闭了门窗,今天竟然没有听到那个总会在这个时候挑剔晚饭花色的孩子的哭闹,自然,他那个很高大的父亲也没有对他吼,女房东的耐心的抚慰也不知藏到哪儿去了。
  他把一只来不及等候黑暗的来临,早出觅食的蚊子狠狠地拍死在腿肚子上,掌心中有血,然后开始感觉到那被它恶毒地亲吻过的地方攒心地痒。
  院外扎撒着枝丫的那棵歪脖子柳树倒垂的叶子一动不动,炙人的空气沉重地凝滞了,没有一丝风。
  又有蚊子在他耳边唱,大约是为即将开始的晚宴而欢呼。他却不想躲回房间,钻进他那顶从家乡带来的,已经在这京城之中伴了他九个夏天的灰色的厚重的蚊帐中去,实在是怕在笼罩之中窒息地死去。
  大学里醉人的游泳池,清凉得让人想融化在蓝蓝的水中。臂膀每一次划出水面时,黝黑的皮肤上凝出的晶莹的水珠便闪耀在阳光之下,象一条自由自在的大鱼。间或在水中触到一个女学生丰腴的臀,让他激泠泠地抖上很久。有时趴在温暖的池边的水泥地上眯了眼睛晒,在刺目的阳光中,偷偷地瞄那些身体已经发育得很成熟的女学生们白嫩的腿和高耸的胸,屁股便会在不知不觉中被某根僵直的棍子支得老高,象一只躲避的驼鸟。
  萍游过来了,不,准确地说,她是在她那个很漂亮的博士生地托举之下惬意地漂过来的。
  他知道,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他听到她很放肆地娇笑,博士生呵护有加地教导着她划水的姿势。她的泳装并不十分暴露,或许现在已经很少有女人再穿那样传统的泳装了,但他还是很努力地把她剥地精光,让一个滑腻腻的身体缠了自己的想象,为什么那个骄傲的博士生不会突然溺水?他会很称心地趴在岸上欣赏一番垂死者的挣扎?或许不会,他会在那一刹那很奋勇地跃进水中,救助那可怜的家伙,当然,在萍的感激的泪水洒满了脸的时候,他会很骄傲地转身而去,不给她和他一点致谢的机会,她(他)们便将在心中永远地压上一块沉重的歉疚,他离开的时候,嘴里应该还哼着一首很欢快的歌。
  博士生却终于没有溺水,倒是在暑期大考结束的那天,他看到萍已经独自拙笨地从十几米以外的地方惊叫着游向对面张开双臂迎接她的博士生了。
  后来,他再也没去过游泳池。
  天终于暗下来了。
  房东的空调依旧在低沉地转,“嗡嗡”煽出一片热。
  月亮在柳树的枝条中闪烁着自己圆润的脸,知了们不知何时已经住了嘴,有一只年轻的蟋蟀躲在院墙的某一个角落中扯了稚嫩的嗓子练声,把柳树上一只已经睡熟的麻雀惊得“扑楞楞”地展开未醒的翅,飞走了。
  身上的梯恤衫已经被汗浸得透湿,粘粘地裹着背。他脱下梯恤衫,凑在鼻子下嗅嗅,酸酸的一股单身男人的味道。
  他把梯恤揉成一团,回身扔到自己的窗台上,看它很沉重地摔在那积了很厚的灰的狭窄的水泥台子上。
  渐起的晚风轻轻地凉了他的胸。
  房东的门悄悄地开了。
  他点着一支烟。
  烟雾中一个头发有些凌乱的陌生的女人飘出了小院的门,他回头看到房东赤着上身在对他很尴尬地笑。
  “没睡哪?”
  房东健壮的胸肌上闪出星星的亮,脸上笼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没有。”
  他挥手赶开一只饥饿的蚊子。
  房东在他旁边蹲下身来,接过他递过去的烟,于是,黑暗中便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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