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令人心颤的故事-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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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等过这十天半个月。
开始了这样一种若即若离又遥遥无期的等待,她的心情有时便暗淡到极点,而
在这样的暗淡中,更深深的积累着一种嫉妒和无奈——对他的妻子对他新搬的家。
有时,这种嫉妒和无奈的情绪会像山洪爆发一样的冲击她、席卷她,她觉得自己如
同洪水猛兽一般的疯狂起来,只想冲到他家放一把火,然后同归于尽!
当然,她不会让自己真这样疯狂起来的。每当“洪水猛兽”般的情绪像涨潮一
样的淹没她时,她只有跑到美容院,强迫自己躺下,让自己在美容师舒服的触摸和
按摩下,使“洪水猛兽”的情绪能稍稍的平息下来。可是,这样的平息,往往是在
酝酿更汹涌更强烈的情绪。而这种情绪对她的压抑和压迫,使她的内心像一堆干柴,
不能有一点触发,一旦烧起来,那“火势”,真是一时半会儿熄灭不了的。他渐渐
的不再体谅她,有时还要责备她:脾气越来越坏!他在她这儿得到过的许多温柔也
越来越少了。
她承认,她变了很多,心情总是烦躁。只有这会儿,全身都浸在冰冷的河水里,
她才冷静了一些,平和了一些。
他
每一次的局长办公会议总要过十二点。
已经十二点了,会议正开得热火朝天。今天的议题比较重大:研究交易会的筹
备问题。周寰生正在发言。不论开什么会,他总是最后一个发言,话不多,但精辟
独到,总会谈出一些与众不同的想法、看法,总要提出一些新鲜的观点以及可行的
做法,使在他之前的那些发言,都稍有相形见细的逊色。关于今年的交易会,他发
言的主题很集中,就是两个字:“效益”。
“……两年,我们外贸的形势不容乐观,问题不少,困难很多,我认为,根源
在于我们有些企业只重视出口规模而忽视了出口效益。我随便举个例子,就说我们
的土产进出口公司吧,他们搞服装、香料的出口,几年下来,思路不变,结果,我
们的出口服装在人家的市场上早就饱和了,供过于需,这种盲目性,造成的最直接
的损失就是大量的库压。所以,我们必须把提高出口效益的问题摆到面前认真对待……”
周寰生说得有条有理,语速稳定,并有播音员一样浑厚的音色和标准的普通话,
所以,在他发言的时候,会场里仿佛有一股磁性,使所有的人都聚精会神了。尽管,
他带有总结性的发言,往往会使老局长在作正式的会议总结时,有点像画蛇添足似
的显得多余了,但与会的这些头头脑脑,对周寰生的越俎代庖并不反感,相反,大
家更愿意听周寰生确有见地的“总结”。
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一条缝,有个脑袋伸进来,面对周寰生说道:“周副
局长,公安局有个同志找你,等了两个多钟头了。”
“局长,我先走一步?”周寰生请示老局长。
“你让公安局的同志一块儿来吃饭,有事吃了饭再谈。”老局长是个和蔼的小
老头,他对手下的每个干部,都像对自己的兄弟、子女一样的亲近、体贴。“我们
也散会了,大家抓紧一点,去食堂吃了饭,下午,机关开大会,听周副局长作专题
报告,有关我们中国恢复关贸总协定为何屡屡受挫?”老局长说完站起来。
周寰生这才匆匆的离开会议室。
刚才伸进脑袋的是局长办公室的宋副主任,办公室主任参加局长办公会议,宋
副主任留在办公室值班,处理日常事务。宋副主任见周副局长出来,立刻凑上去小
声的说道:“好像出了点事,那两个公安局的人,一脸的严肃。我对他们说,你一
上午都没空的,局长办公会议不过十二、一点不会结束的,他们一口咬定说,要等
你。我安排他们在局长的会客室休息,里面有报纸有杂志,可以抽烟喝茶,挺自在
的。”
周寰生把笔记簿和钢笔揣进上衣口袋,脚步不由的加快。“宋主任,你告诉食
堂,增加两份客饭。”
“好的,我马上去。”宋副主任一百八十度转弯,小跑着下楼了。
周寰生在走近局长会议室的时候,急促的步子突然停顿。他摒住气一动不动的
站了片刻,然后,他又深深的吸一口气,放稳脚步,不紧不慢的走进会客室。
“你是周副局长。”两个穿制服的公安干部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你们坐,让你们久等了,我们的办公会议老是像长跑,怎么也压缩不了,要
研究的事情太多。”周寰生在两个公安干部对面的一只沙发上坐下。
“现在和国际接轨了,你们搞外贸的最忙了。”一个公安干部说。
“确实忙。今年六省一市的秋季交易会在我们这儿开,我们就得全力以赴的投
入筹备工作。这个周末,我带团去欧洲四个国家考察,十天以后得赶回来向交易会
筹备组做汇报……”
“这个周末?没几天了。不好意思,我们还来打搅你。”另一个公安干部说。
“要不,先去吃饭吧。”周寰生建议。
“周局长,我们抓紧谈吧,你们下午还要开大会。”
“也好。”周寰生稍稍挪动身子,让自己坐得更加舒坦一些。“你们谈吧,找
我什么事?”
“你大概知道了吧,在农场局工作的简惠敏失踪了,有一个多星期了。”
“我知道,他父亲给我来过电话。”
“他父亲和你也很熟悉?”
“我和简惠敏插队的时候就在一起,很多年的老同学,上调回来以后,她没找
到合适的工作就来找我帮忙,那时我在农场局,局办公室需要人,就把她调来了,
有一年,办公室派她给我开车,工作上的接触更多一些,因为她是我的司机,接接
送送的,两个家庭也难免有些来往,所以,她父亲、她姐姐、她姐夫我都熟悉。”
周寰生如实的介绍情况,讲得有理有节,很在分寸上。
“你和简惠敏最近有过来往吗?”
“好久不来往了,大家都忙,有事通通电话。”
“你最后一次接到她的电话是什么时候?”
“好像是一个多月之前,为了一桩什么事情?让我想想……喔,对了,她托我
给她父亲找点事情做做,她父亲退休了,闲在家里太寂寞。她托的事情,我总是尽
力而为。正好,我们局的三产打算搞一个清仓公司,我考虑,等这个公司有了点眉
目,她父亲可以来管理管理仓库。这个想法还没来得及跟她通气,她父亲来电话了,
说她有好几天没回家了。我以为,她和父亲闹别扭,很可能去同事或同学家临时住
几天,所以,我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刚才听你们说失踪了……”
“她父亲急死了,天天来我们公安局打听消息,又在晚报上登了寻人启示,但
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她在单位里有没有碰到什么不称心的事?”周寰生满脸的忧虑,“我比较了
解她,她比一般女同志更敏感,看起来性格还算开朗,其实,她心思很重,一点不
洒脱,想问题爱钻牛角尖,经常会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我们去过农场局,局里对她反应还不错,讲她对工作特别认真,和人相处也
比较讲究文明礼貌,就是不太合群,喜欢一个人独来独往。”
“她心比较高,虽然只是个驾驶员,但是,对机关里一些坐办公室的女同志她
看不惯,认为她们不学无术,没什么水平。我经常批评她,看人要多看人家的长处。
我的话,她还是肯听的。这两年,我实在太忙,老同学聚会等活动都参加不了,他
们对我很有意见,包括简惠敏。没办法,我也是身不由己。”周寰生下意识的朝墙
上的一只石英钟看了一眼。快到一点半了。他稍稍的皱了皱眉。下午的大会,通知
一点半准时开会,当然,没有一次会议是能够准时的。
两个公安干部的目光也不约而同的对准了石英钟,其中一个马上表示抱歉地说
道:“周副局长,你饭还没吃呢,马上又要开会了,你还要做报告,我们一进你们
的大楼,就看到一张很大的海报。”
“谈关贸协定?”另一个公安干部说。
“八年半了,中国的复关问题仍然不能解决,但是,我们国民经济的国际依存
度,已经使得中国没有一天可以离开世界。”周寰生用几个数字简明扼要、颇有说
服力地把中国要求复关的目的讲得十分清楚,而这些关系到一个国家经济命脉的天
文数字,在被他说出口的时候那么流利,显然是烂熟于心了。
两个公安干部洗耳恭听,脸上流露出钦佩的神情,并异口同声的说道:“可惜
没时间了,很想听听你的报告。”
“有机会的。”周寰生离开沙发:“今天只能谈到这里,我得走了。”
“周局长,以后,我们可能还会来麻烦你。”一个公安干部说。
“这是我们的名片。”另一个公安干部把两张名片交给周寰生。
“我十天以后就回国。我这儿有情况,会及时和你们联系。”周寰生也掏出自
己的名片分发给两个公安干部:“我先走一步。”他转身匆匆的走出会客室。
两个公安干部反客为主的送周寰生到会客室门口,默默的看着周副局长在走廊
的拐角处上楼,然后,他们两又默默的对视,两道交织的目光都有些茫然。他们肩
负着调查、侦察的任务,据简惠敏父亲的报案,断定女儿的失踪和这位周副局长有
关。当然,所谓“有关”,简惠敏父亲的原话是:“惠敏和周寰生不是一般的同学
关系,这么多年了,惠敏苦苦的等着他,这种苦,只有我最清楚,这一两年,惠敏
的情绪越来越不好,回到家里,几乎没话,我还能说她什么?她母亲走得早,我做
父亲的,说轻说重,都说不到她心里去。她姐姐劝她,嘴都劝破了。她主意大,从
小就这样,她决定的事,没有谁能够挽回的。这脾气吃亏啊,可是,她不改,对我
更加犟头倔脑了,你问她话,她像没听见,根本不理你那个茬。算了,我再也不多
说一句,省了这份心。可哪想到,她会一走了之呢!……”简惠敏的父亲两只眼睛
都熬红了,一个本来就干瘦的老头,这下子更像一截干枯的芦苇:“她一定为周寰
生的事伤透了心才走的。早些年,她对我说过这么一句:别的事,我都能迁就,但
是,对婚姻我就是不能马虎。她是说到做到的。可她认准的人,偏偏是认真不得的,
她死心眼,太当真了……”简惠敏父亲的这些话,一字一句都有录音,还有笔录,
这两个公安人员反反覆覆的看了几遍,他们虽然不能同简惠敏的父亲一样,把“有
关”的结论像戴帽子似的按到一位外贸局副局长的头上,但是,他们要来调查是毫
无疑义的。现在,他们已经有了初步的调查和侦察,当然,还不能作结论,可是,
总得说出一点谈话的印象,以及谈话之后的基本判断。
两个公安人员还是沉默。他们面对面坐着。其中一个掏出烟给另一个递了一根,
于是,他们默默的抽烟。
她
现在后悔吗?
被河水日夜不停的冲刷了将近十天,她是否清醒一些?是否对自己在感情问题
上的一意孤行有了反省?
她只觉得浑身发冷,这“冷”和“清醒”是否有区别?她对自己没有了判断,
脑子好像已经不在自己身上了。脑子在哪里?有句成语说:魂不附体。她现在似乎
就是这个样子,灵魂和她的肢体是一分为二的,不,好像被分割成很多,东一点,
西一点。为什么是这样?她找不到原因,有如她找不到他一样。
他走了,坐着他的轿车走的。她追不上他,望尘莫及。她心底深处积累了很多
类似的心情——“追不上他而望尘莫及”的不安和恐慌,尤其当他要出国去考察或
访问的前夕,她心里的不安和恐慌会急剧的扩张,像涨潮一般把她整个的淹没。可
是,自从他调到外贸局工作,他出国的机会像出差一样频繁了。就因为他经常要去
外国考察,她在自己的床头挂了一幅世界地图,他走到哪,她画的箭头跟到哪。他
已经到过二十多个国家,最远到了南非,到了印度洋,到了马达加斯加岛。在地图
上星星点点的画着这些红色的箭头时,她只感到,这些越扯越多、越拉越远的箭头,
在她心里也拉扯出了一种距离——和他的距离——无法跨越的距离。所以,一听说
他又要出国的消息,她的内心,就像落山的日头,一个劲的往下沉。
她记得,他第一次出国去荷兰,还在农场局,是一个农业代表团。那时候很少
有人有出国的机会,他也特别兴奋。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