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惑 作者:彭绪洛-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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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边说着不着边际的话,一边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欣儿红通着脸不停地给我夹肉倒酒。
不知是气氛的熏陶,还是我的酒量不够,还没吃完,我就开始两眼发昏,头重脚轻,后来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慢慢地醒了,第一个念头就是口渴,我睡着不想动,就一个劲儿地喊水、水、水。
真没想到果真有一杯水伸到了我面前,我抓过来就一饮而尽,喝完了又把杯子递过去。
杯子没人接,我费力地睁开眼,先看到了微弱的烛光,再才发现欣儿傻傻地看着我,就像上次我从内蒙古回来时那样看。
我不解,就用眼睛找放杯子的地方,怎么?我回到了久别的床上,这床可是我让给弟弟和欣儿睡的,我一直睡的是沙发。
我坐了起来,欣儿也坐到了床沿上,我们就这样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我越来越感觉就像那天梦到咪咪时的情景。
在蜡烛流完最后一滴泪,烛心倒进泪里熄灭的一瞬间,我和欣儿的头不约而同地碰到了一起。
欣儿炽热的唇令我难以喘息,我不知道自己在瞬间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量去迎接欣儿。
在一阵暴风骤雨之后,欣儿手把手地教我完成了平生以来认为最伟大的一项工作。
我终于是男人了。
欣儿也似乎看懂了我的心思,用手替我捋着蓬乱的长发,说女人也一样,这也是一种需要,就像口渴了想喝水一样。
我以前怎么就一直没有想到这个合适的比喻呢?
九
欣儿走进了我的生活,使我对咪咪的依赖慢慢减弱,直到完全不再去找她。
三个月后,弟弟突然从南方回来了。他的出现在我们的意料之外,却又在我们的意料之中。
弟弟回来后,我就注意避开欣儿,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和欣儿之间的事。
可欣儿说迟早会向弟弟摊牌的,她要和弟弟分手,光明正大地和我生活在一起。
我不希望这样,可我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就只能顺其自然了。
当弟弟亲耳听见欣儿提出分手时,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相恋了三年的女友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失去。
弟弟转过身望着我,我无所适从地回避着,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可这房子除了窗户和门,就再也没有其它的洞了。
弟弟在确信欣儿的话后出乎我们意料地说,我能理解。
也许弟弟出去的这段时间真的见识了不少,我原以为他会翻脸不认我这个哥哥。
失去欣儿对弟弟的打击很大,他虽不表露出来,但内心异常地悲痛,毕竟他是我的弟弟,我对他还是比较了解的。
我也没有办法,正如欣儿所说的这是一种需要,就如口渴了想喝水一样。不可不求,也不可强求。
我在一个小餐馆里找到了弟弟,他正一个人喝着闷酒。我还没坐稳,他就给我倒了满满的一杯枝江大曲。
我们就这样互相指责、互相安慰又互相谦让地干掉了一斤酒。
没想到弟弟最后说,你是哥哥,从小到大你谦让我的太多,我虽十分爱欣儿,但她选择了你,我毫无怨言。
我一边庆幸付出终究有了回报,一边又和弟弟连干了四瓶啤酒,最后我们两个都瘫在了餐馆里。
欣儿后来说,她来时,我和弟弟正打着呼噜,声音高高低低的,就像乡下水田里的蛙声。
她叫了餐馆里的一个伙计,才把我和弟弟弄回了家。
第二天下午,我和弟弟才醒过来,我们一起到清江河里去游泳。从水里爬起来时,我发现弟弟精神好多了。
在弟弟极端痛苦和失落的这段日子里,欣儿也闷闷不乐,我知道她仍然关心着弟弟,毕竟相恋了三年。
欣儿说喜欢上我是源于一种感觉,我不知道她下了多大的决心才鼓起勇气向弟弟提出分手。
女人就是这样,令人捉摸不透。
当弟弟彻底从失恋的痛苦中爬出来时,欣儿也似乎得到从未有过的轻松和解脱。她开始笑了。
十
弟弟突然收到了一封来自加拿大一所大学的信函,信上说他们在互联网上看到了弟弟的毕业论文,他们现在也正在进行这方面课题的研究,认为弟弟很有潜力,希望他能前往加拿大读研。
有失必有得,对于目前处于徘徊中的弟弟来说,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亲戚朋友都很支持弟弟,他也决定前往加拿大读研,一来可以用新的环境彻底摆脱失恋的痛苦,二来可以钻研自己喜欢的专业,也算得上是两全齐美。
签证很快就办下来了。在弟弟临走前,我和欣儿在清江火锅城为弟弟辞行。
这次我们破例都没有喝酒。
但我们三个都吃得很开心,就像两年前弟弟第一次带欣儿回来时的情景。
本来弟弟说好了不要我们去送机的,我们都怕遭遇那种离别的滋味。可想到这一别就是三四年,甚至七八年,再想见一面也见不着了,我和欣儿还是坚持去送他。
我们兄弟的感情大家是知道的,深得不能再深了。
在机场检票入口处,我和弟弟又来了一个久久的拥抱,接着握手、祝福。
大厅的喇叭响了三遍催促登机的声音后,弟弟猛一侧头,眼睛死死地盯着欣儿。
一秒,两秒,三秒,弟弟终于开口了。
欣儿,让我最后吻你一次,好吗?
欣儿不应,但眼睫毛上布满了雾水。
在欣儿第一声抽泣声响过后的一瞬间,弟弟俯下去吻了欣儿。
当我回过神时,看到的已是映在自动玻璃门上的背影。
弟弟走了。
我和欣儿的生活平静了,但同时我也感觉到我们的周围失去了什么,整个房子变得空荡荡的。
不知什么原因,欣儿突然变得沉默寡言,不像以前那样幽默又风趣了。她除了上班,帮我做饭、洗衣、录入稿件以外,还学会了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织毛衣。
欣儿在织完最后一针时突然抬起头,像是对我说,我对不起你弟弟。说完她就转身把织的第一件毛衣寄给了弟弟。
我拿出了这几年辛辛苦苦积攒的所有稿费,还打电话催要了两本书的网络版稿费,在我租房的附近购了套两室一厅的住房。有落地窗的那种,窗正对着江面。
新房装修竣工那天,我抱着一大束开得正艳的红玫瑰,在欣儿下班回家时,把她堵在门口向她求婚。
欣儿愣了一下,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我还以为你不娶我了呢!
我们商议后把婚礼定在3月21日,因为这天是复活日,代表新生活的诞生和开始,都认为是很吉利的。
距婚礼还有两个礼拜的时间,我和欣儿忙着购买家具,布置新房,通知亲朋好友,忙得不亦乐乎。
忙完这些之后,当我打电话告诉弟弟这一喜讯时,他没有半点惊喜,只有慰问和祝福。
十一
3月21日,我和欣儿在清江皇家酒店举行了隆重的婚礼。所有的亲戚朋友都来了,更让我兴奋的是,一群喜欢我文章的文朋好友们闻讯后也从四面八方赶来了,使我们不得不临时增加席位。
出席婚礼的虽然没有多少高官贵人,但我已经很满足了,因为我自己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平民百姓,我有什么权力去奢求那些不属于我的东西呢?
为了不误事,在婚礼上我本来是用白开水代替白酒的,可在敬酒快结束时,被几个老同学识穿了,在难以逃避的情况下我被罚喝了一杯56度的烈性白酒。
好在我还能喝一点,要不就要趴下了,但还是觉得有一点头晕。
婚礼结束,亲朋好友都已散去时,已是深夜十二点多了,我和欣儿也该回家入洞房了。
我和欣儿带着满身的倦意回到家,洗完澡就睡觉了。
这一夜,我睡得安稳极了,直到天已大亮我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欣儿、欣儿,叫了好久也没人回应,屋子里空荡荡的。
我忙起身下床,走到客厅,只见餐桌上正放着还带有热气的米粥和油条,旁边还有一封信,一封写有“小水亲启”的信。我好奇地打开它:
亲爱的小水: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很不情愿地离开了。
一个月前,我发现自己怀孕了,当时我又惊又喜,喜的是我和你终于有了爱的结晶,担忧的是你还没有向我求婚。在我徘徊着是否偷偷把孩子打掉时,你终于向我求婚了,悬着的那颗心终于落地了。
在你向我求婚的第二天晚上,我想打电话给你弟弟,告诉他我们马上就要结婚的消息。
电话拨通了,我还没说话,他就猜出了是我,他在电话里说他仍然还爱我,想回来看我。当我告诉他我们在复活节就要结婚时,他沉默了,什么也没说就挂了电话。
这时我才发现, 我的心中仍有他的影子,要不怎么会想起他呢!可自始至终,都是我对不起他。
我们就要结婚了,还有了孩子,一切都变得美满了,可他……可他还在外飘泊,还是一无所有。
这太不公平了。
还有,他深深地恨着你,你知道吗?
我开始反省、懊悔、内疚、自责……
如果没有我,你们兄弟间就不会有这段风波,就不会分离,也不会在内心深处产生一种无形的仇恨和敌视。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如果我的消失能平息这场恩怨,我会选择消失。我走了,你们的世界又会平静了。
我也有对不住你的地方,那就是我们的孩子,我更不想他一出生就卷进这个旋涡。我考虑再三,认为还是带走他为好,再者我也害怕孤独。
小水,不要为我而消沉,我会永远关注着你。
如果你能看到这封信,每年清明,不要忘了来看我。
爱你的欣儿
3月21日遗笔
我大惊,天啦,欣儿她……怎么会……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一时间我急得不知所措,在颤抖中拨了一个又一个电话号码,询问欣儿的下落,可回答我的永远都是那句不知道。
我穿好衣服,疯了似的跑出家门。
我寻遍了大大小小所有欣儿可能会去的地方,公园、街道,甚至清江河边,我不相信欣儿会去自杀,她不会就这么离开我的,然而我始终没有寻到欣儿的踪影。我只好报了警。
赶来的警察察看了欣儿留下的那封遗书,又反复盘问了我无数次,然后做了笔录,他们说如果有消息会随时通知我的。
我木然地呆立在一旁,脑子里铺天盖地都是欣儿的影子,连警察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这以后,我几次接到警察打来的电话,他们让我去认尸,然而那些躺在太平间里的尸体都不是欣儿的,这多少让我有些安慰。
也许欣儿有着某些不得已的苦衷,才会以这种方式来寻求解脱。
而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却又无能为力。
也许一切都是天意。
第三章 逆反爱情
十二
一个月后,弟弟突然来电话,他先问,你和欣儿过得好吗?我只是沉默。
他又说,我想回来看看。我问他真的想回来么?他说真的。
我说好吧!你先听我告诉你两件事,听完了后,你再决定回不回来。
第一件事是,欣儿死了,一个月前也就是我们举行婚礼的第二天,她留下一封遗书就失踪了,至今还未找到尸体。
第二件事是,你不是我的亲弟弟,你是妈妈的私生子,我是爸爸的私生子。老妈在半个月前脑溢血死了,这个世界上你已经再没有亲人了。
电话那头除了沉默,还是沉默,接下来就是嘟嘟嘟嘟的盲音。
现实中的一切太不现实了,我又想起了咪咪。
我想见咪咪。
十三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欣儿会在我们新婚的第二天离开我。她的死让我感觉到好像世界末日就要来临。
不明白弟弟为什么突然说要回来,我没有办法,我只能全盘托出,告诉了他有关欣儿的死和他自己的身世。
弟弟终究没有回国。
在挂断电话的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心突然变得很轻,整个人都在飘。
心中毫无顾虑了,是不是得到了一种解脱?我不知道。
我想,一切都过去了,应该从头再来。
我收拾了几件欣儿的遗物,在城外郊区给她立了一座坟。接着又卖掉了新房和所有的家具,还有那台为我辛苦工作了几年的电脑,我该走了。
改变环境也许能改变我的心境,我选择了出走。
我先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