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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媚惑 作者:彭绪洛-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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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他们也是在显示自己的聪明和智慧,也是在向不尊重他们的老师证明自己,只是选择的方式不对而已。

  可坚守传统教学方式的老师们就以为这些学生太不听话了,孺子不可教也,就破罐子破摔了。

  矛盾也就这样激化了。

  找到了矛盾的根源,我也就找到解决的办法。

  我告诉学生们,我会尊重他们的意见和想法,只要他们做的有道理,说的有道理,我都会帮助解决并支持。

  同学们都欢呼起来,高喊理解万岁。

  人与人之间何尝不是如此。

  理解了一切就好办了。

  就怕互不体谅和理解。

  五十一

  这群孩子们很争气,我也没有白教,短短的几个月,他们进步了不少。

  每天概况牌上违纪的学生很少有我们初三(七)的学生了,在一次测试考试中,他们的成绩也上升了一大截。

  一切在好转时,没有想到一个意外发生了。

  班上的一个叫高强的学生突然没有来学校上课。

  接着高强死了。

  高强是星期五放假后,星期天没有来学校的,当时还以为他临时有事,可能星期一就会来,或者过几天就会来。

  可没有想到他一周也没有来。

  我带着几个学生找到高强家时,高强还没有死,他妈请的道士正在为他做法事。

  我一看高强,高烧得十分厉害,并且腿上有伤痕,我立马要带高强去村里的卫生室或者镇上的卫生院。

  可他妈强力阻止我带高强去医院,并不停地和道士一起做法事。

  我从高强爹口中得知,他们家里本来就很困难,还有两个弟弟在读小学,是无法支持高强再读高中了,眼看初中就完了,认为读不读剩下的几天都无所谓了。

  所以就让高强留在家里帮忙做农活,可没有想到他昨天早上在溪边割猪草时,被一条奇怪的蛇给咬了,当时还没什么事,高强还自己走回来了,可今天早上他突然发高烧。

  他妈请算命先生算命,说是命中必有此劫,请道士做做法就没事了,所以就请来了道士。

  我看了一眼高强,他已经昏迷了,再这样下去他就不行了,我强行要带高强去卫生院。

  可他妈的阻止令人百思不得其解,我急得直跺脚。

  还没有到天黑时,高强就断气了,死时面部发黑,腿上的伤口流着黑血。

  稍有一点常识的人就知道,他是中了蛇毒死的,只是这种蛇毒当时没有发作,第二天才攻心。

  我悲痛地回到了学校。

  这时我才发现,这个地方不仅教育方式落后,就连人们的思想也是十分的封建和落后,在这种环境下能培养出有前途的人才吗?

  我不禁为他们感到悲哀。

  同学们经历了这件事后,似乎一下子成熟了许多,也知道了人生的短暂和时间的珍贵。

  转眼快到中考了,在一次摸底考试中,初三(七)的平均成绩排在了学校七个班中第三名。

  我也很满意了,我知道他们尽了全力了。

  五十二

  就在我对加拿大老人所寄托的重任几乎绝望,甚至准备放弃这个计划,以后就安心教学时,欣儿妈妈来学校找我。

  她是哭着来的。

  她一见我,第一句话就是我们不该瞒你。

  她说他们就是我要找的那家人。

  我大惊,怎么可能呢?姓名都不对啊?

  欣儿妈告诉我,他们是搬到花桥村后才改名换姓的。

  他们认为自己的姓和名以及自己的出生地都不吉利,才会碰到那场瘟疫。

  欣儿妈还告诉我,那天去看望二老时,当她听说我在替一位老人寻找他养女的亲生父母时,她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她本来当时就想告诉我一切,可正要说时,欣儿爸却进门阻止了。

  欣儿爸在门外听见了我说的话。

  可他担心他们的小女儿回国后会受苦,会像他们一样经历不幸和辛酸。

  同时欣儿爸不想让欣儿妹知道欣儿的死,也不想让欣儿妹回国见到我们兄弟二人。

  他总认为我们是他一家的克星。

  所以他当时极力阻止欣儿妈说出一切,他要永远保守这个秘密。

  可他现在病倒了,并且很严重,好像是不行了。

  欣儿妈自作主张来找我,想我马上联系加拿大的老人,想让欣儿爸在临死前见见他们的小女儿。

  五十三

  我回到县城,从网上给加拿大老人发了一封电邮,告诉了他这个好消息。

  在我焦急的等待中,加拿大那边回信了,可回信的不是那位老人,是他的养女。

  他养女告诉我,老人在两个月前已经去世了。

  我一阵心寒,感觉对不住那位老人,在他生前没有帮他完成这个遗愿。

  仔细一算,我寻找这家人也快一年了,这一年中老人肯定也是在焦虑的等待中度过的。

  幸好最终我还是找到了他所要寻找的人。

  他养女告诉我,老人本来身体就不好,因为心中有这个挂念他才撑了很久。

  老人在临死前告诉了她一切,让她和我联系,并且再三强调,一切随命。

  如果我能找到她的父母,最好;如果我没有找到,也就罢了。总之,要感激我这个好心人。

  我在想,我这算好心吗?我只是无所事事,寻找点刺激的事情做做而已。

  当我经历了人间的悲欢离合,尝尽了人生的辛酸和苦痛后,我还忍心看着别人和我一样吗?

  有些事情可以效仿,有些事情是禁止效仿的。

  五十四

  天河机场。

  我等在出口处,打量着出来的每一位旅客,都没有看到我们事先约定的暗号。

  这暗号不是声音,是衣服颜色,一身草绿色的装扮便是我要接的加拿大客人。

  我不明白,老人的女儿为什么要约定这种暗号,更不明白她的目的和用心。

  也许是随便说的一种方式也许是有缘由的。

  我焦急地等在出口处。

  远处,穿一身草绿的女孩终于出现了,越来越近了,她在人群中显得独树一帜,格外醒目。

  走近,我迎上去打招呼,她抬头。

  啊!怎么是迪文?真的是迪文。

  迪文也感到惊讶,怎么是你,哥哥。

  我们都无比惊喜和好奇。

  这时,我才发现迪文身边还有一个高大的男人。

  是弟弟。

  他走过来和我拥抱,说,好哥哥我们又见面了。

  这时,迪文不停地叫喜欣,之后,从人群中钻出一个五六岁光景的外国男孩。

  快叫大伯,喜欣。迪文指着我对小男孩说。

  我也弄糊涂了。

  问弟弟:这是你和迪文的孩子?

  弟弟高兴地笑着说:是啊!是我和迪文的孩子。他停顿了一下又说,是我们一起收养的孤儿。

  啊?哦!原来是这样。我说难怪呢!你和迪文都是中国血统,怎么生出一个外国血统的孩子来了?

  哈哈哈,我们一家人大笑。

  只有喜欣不笑。

  他沉默得像只受了伤的羊。

  迪文还告诉我,喜欣的名字是她和弟弟为孩子取的,意思是喜爱欣慰的意思,反过来念是欣喜。

  我在心里想,这也正好纪念你姐姐欣儿。

  有时真搞不懂,活着的人为什么要为死去的人受罪。

  死去的人已经死去,不可能复活。

  活着的人还要生活,应该想办法活得更好。

  我是这样认为的,可心中总无法这样对待,也许人的思想和实际存在很大的距离。 

第八章 未必能爱
 
  五十五

  我带着迪文、弟弟和喜欣直奔花桥村,只希望迪文能见上她爸爸最后一面。

  到花桥村时已是第二天上午,那天是阴天。

  欣儿她爸还活着,还剩最后一口气,他还在等待他女儿的归来。虚弱的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也没有力气抬手,只有两只眼睛来回滚动。

  当迪文出现时,她爸半睁的两只眼突然睁得很大,没有力气的手也微微地动了动。

  他似乎想坐起来,或者想握住女儿的手。

  迪文忙迎到床边握住了她爸的双手,嘴里不停地喊:爸爸,爸爸,我回来了。

  她爸的精神顿时好了许多,就像没有生病一样,嘴巴吃力地动着,吃力地说着话。

  可谁也听不清他要表达的意思。

  迪文忙叫来喜欣,叫喜欣喊外公。

  喜欣怯怯地走到床边,外公还没有叫出口,就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不知是他被老人的样子吓坏了,还是回想起他父母临死前的样子。

  老人的眼球来回转动,在喜欣身上打量着。

  突然,老人的神情变得焦虑,嘴不停地动着,想要说什么。

  这次我领会到了,忙凑上去告诉老人,说喜欣是迪文在国外收养的孤儿,是收养的。

  老人听后又舒展了眉头,同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一口气似乎还没有叹完,老人就不动了,眼皮也慢慢闭上了。

  我们都大声地呼唤着老人,可他还是一动不动。

  这时,从老人的眼角里流出一串长长的眼泪。

  老人生前从不流泪,见到迪文和喜欣时也没有流泪。

  谁也没有想到,老人没气后,也可以说是死后竟然掉泪了。

  这泪是什么意思,谁也猜不明白。

  我们一起帮老人料理了后事,在墓碑上刻着“欣儿、迪文父亲之墓”。

  也许这也是老人的遗愿。

  活着的人只能猜测死了的人的想法,不可能绝对正确。抑或是一种自我安慰。

  五十六

  迪文母亲的身体也慢慢变得虚弱起来,就像是秋霜过后的草原。

  也许是迪文父亲的死给她带来太多的痛苦,也许是她辛苦了一辈子,人老了身体也不行了。

  迪文、喜欣和弟弟在老家呆了近一个月,眼看假期就完了,他们要回加拿大了。

  可迪文看着饱经风霜的母亲,心里只觉得一阵疼痛。

  喜欣似乎很喜欢这里的大山。他从一言不发变得慢慢和周围的伙伴搭腔。

  他总成为村里孩子们的焦点,伙伴围着他听他讲故事。

  似乎喜欣所讲的一切都是那么稀奇和古怪,在他们眼中,喜欣就像一个外星人一样,充满了神秘和不解。

  喜欣渐渐成为了孩子王。只要他一出现,村里的小伙伴们都会聚过来。

  迪文虽然生长在加拿大,可她似乎感觉自己应该属于这个地方。

  她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溪边,喜欢陪母亲在田间劳作,更喜欢小村寂静祥和的夜晚。

  城市和农村的区别太大。环境、空气、生活的人们都不一样。

  迪文第一次回国时,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喜欢上了这块土地。

  现在加上陪着自己的母亲,她觉得自己离不开这里了。

  有人说城里人喜欢大山是玩新奇,山里人喜欢城市是找罪受。

  我觉得不是没有道理,可我也敢肯定迪文不是因为新奇才喜欢这里。

  很不习惯这里生活的是弟弟,他总埋怨山里蚊子多,不卫生,不方便等等。

  他显现出来的不习惯成为一种不喜欢,甚至发展成厌倦。他的种种迹象似乎在表达他不应该承受这种生活。或许在表达他在大城市生活过,是国外加拿大过来的人,原来过着与这完全相反的生活。

  也许他忘了,他和我一样,是山里长大的苦孩子,我们才是真正大山的儿子。

  人忘本也许就是如此。

  人忘记了过去也就忘记了自己是谁。

  五十七

  弟弟坚持要回加拿大,他的理由很多,那里有他的科究事业,有可敬的导师,还有他所向往的繁华和富丽的生活。

  迪文无语,我也无语,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向往和追求,他在考虑自己的向往和追求时不会去考虑别人的想法和感受。

  弟弟也许就是这样。但他有自己的理由,也有他的自由。

  弟弟最终还是走了,他回加拿大了。

  迪文这次也跟着回去了,不过是回去办理相关移民手续,她还会回来,回到这个大山定居。

  她说她没有尽到孝敬父母的义务,父亲走了,不能让母亲再孤独一人了,她要陪伴母亲度过晚年。

  迪文的母亲是无论如何也不让她留下来的,她知道迪文如果留下来就意味着回国,意味着放弃城里美好的生活,意味着放弃一切。

  可迪文十分坚定。就像弟弟坚定要回加拿大一样。

  只有喜欣无所谓,也许他感觉到自己本来就是社会的弃儿,在哪儿生活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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