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与风筝-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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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速度挺帮徐小亮忙的,正被这个比土匪还厉害的女孩吼得呆住的时候,门开了。
徐小亮毫不考虑的就跳了出去。
惊魂未定的出了电梯,徐小亮再不敢去按电钮了。真活见鬼了,这世界上,居然有
比流氓还嚣张的女孩,滑稽的是,两天前竟当她是仙女,晚上躺床铺上,精神病的幻想
了好半天。他妈的!
“哪边坏了?”
怒气未消地走进冷气机房,徐小亮忿忿地朝管理老王大吼。
“吃炸药啦?”
徐小亮愈想愈气,一根烟叼在嘴里,使劲地吸。
第一个礼拜上班,陆寒轮的是白天班,下午五点就交班了。
换掉制服,陆寒嫌恶地将制服一扔。
整套的洋装,浅蓝底,有碎白花,镜子里的陆寒,整个又变了样。
陆寒是真的挺漂亮的,难怪那天徐小亮要瞪大两只小眼。
浓眉大眼,小猫似微微往上的鼻尖,小圆嘴,清秀里,透出几分征服性的侵略,尤
其;那一身浅麦色的皮肤,健康中带着些狂野。
走出饭店,陆寒一眼就看到卖水果的老太太。
上了两天班,老太太已认得陆寒了,苛薄、贪小便宜是一回事,陆寒帮她骂过警察,
老太太是牢记的。
“下班啦?”
点个头,正想走,老太太喊住陆寒了。
“买点水果吧。”
“不了,没地方放,住朋友那,不好意思。”
“嗳哟!”老太太一拳打在陆寒肩上,像个大男人。
“我说你还真不懂事,住别人那,才该买点水果嘛,来来,算你便宜,我看挑些柳
丁好了,包甜的。”
一边说,老太太已经一个个往塑胶袋里装了。
“三斤够不够?还是凑五斤吧,带多了拿不动,带少了人家背后骂你小气,五斤刚
刚好。”
陆寒真是拿老太太没办法,无可奈何的,只好掏钱了。
“你说你住朋友家?”
“是呀!找不到合适的房子。”
老太太脚一跺,巴掌一拍,吓了陆寒一跳。
“离这近,上班几步路,房租便宜、价钱公道的你要不要?”
“好喔,在哪?”
“饭店后面。”
“这么近?”
“就是地点好嘛,地点不好我哪敢介绍,这饭店里好多人都住那,我自己也租了间。”
“还有空房吗?”
“有。”
“什么时候带我过去?”
“现在也可以呀。”
“那不耽误你做生意。”
“没关系。”
车一推,老太太说走就走,把陆寒感动得真想再买她五斤柳丁。
这简直是两个世界,前面是那么现代、那么辉煌耀眼的饭店,那后面,竟残破得令
人不堪一睹。
老太太领着陆寒上了一栋很旧的老楼房,这栋14层,除了一楼是脏兮兮的自助餐店
面。二楼以上,都是隔成一小间、一小间的房间,通道幽暗,不时有股霉味溢出,头一
次上来的人,相当不习惯。
“别看不起这里,很多人想租还找不到呢。”
陆寒没搭腔,随在老大太后面上了四楼。
“有点霉味是不?习惯就好。”
上了四楼,老太太用力地敲了敲门,敲得好大声。
“房东耳朵不好。”
老太太解释着,举起脚,补踢了几下。
“老徐,睡死啦?有人要租房子了。”
开门了,老徐不耐烦地沉着一张脸。
“踢什么踢?门坏了你赔。”
“哟!替你拉生意,你还凶!”
老徐像个抽鸦片的,混身瘦得仿佛老太太再吼大声点,就可以把他吹跑,不过,瘦
归瘦,嗓门却不小,跟老太太比赛,还有得看呢。
“谁要租?”
“瞎眼啦?站你面前的又不是鬼。”
显然老徐是个懒得多话的人,他看也没多看陆寒一眼,就领着陆寒去看房间了。
“二楼、三楼都住满了,剩四楼,还有两间,有窗户的两千五,没窗户的两千。”
说实在的,两间陆寒都不满意,霉霉、闷闷的。可是,价钱又叫陆寒动心,离上班
地方还真是几步路就到了,凭良心说是蛮适合的。
“我看——我要两千这间。”
“哟!就别省那五百了,少个窗户,成天黑漆漆的,又不是坐牢。”
老太太像她要租似。
“二千五的好了,五百哪里不好省嘛。”
“不用了,反正只是睡个觉。”
陆寒毫不考虑地决定了。
“我先付一千块订金,明天就搬来。”
陆寒很干脆地付了订金。
“谢谢你了,害你生意都没做。”
“谢什么,以后都是邻居了,多照顾我的水果就可以了。”
陆寒前脚才下楼,老太太一只手已经伸到老徐面前了。
“干什么!”
“钱哪!一成。”
老徐心不甘,情不愿的。
“没有你介绍,人家也会来租。”
“得了吧!不是我死吹活捧的,谁看得上你这个鬼地方?
少罗嗦,快点,我生意还要做。”
“死要钱。”
“碍着你啦?赶快!”
“多少?”
“装蒜!二千块一成二百块,猪脑也算出来了。”
老徐两张百元大钞,弹了又弹,确定没有多出一张,才摔给老太太。
大清早,天蒙蒙亮,陆寒就搬来了。
其实,也谈不上“搬”这个字,一只米色的箱子而已。
从一楼拖上四楼,拖得陆寒气都喘不过来。
老太太说老徐耳朵不好,陆寒拖着箱子,站在房东门口,敲的力气用得特别大。
好半天,里面有反应了,很凶,但;不是老徐,是个年轻人的声音。
“谁啊?”
“新房客,我要拿钥匙。”
陆寒以为自己敲错门了,开门的不是老徐,是那个在电梯里,就差没跟自己打架的
徐小亮。
两个人,像两个敌人,在毫无防备下,一不小心面临了战况,两个人都愣地震住了。
徐小亮穿了条短裤,光着上身,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又尴尬、又火大。
“找谁?”
“找老徐。”
里面乌黑一片,只听到老徐咳咳的干咳,接着;就是模模糊糊的骂人声。
“给她开门,昨晚叫你清理又偷懒,还不快去、想让人家退租是不是?”
今天轮到徐小亮恼羞成怒了,这么大个子的男孩,光着上身挨骂,有个地洞,徐小
亮早钻了。
牛仔裤一套,徐小亮捉了件衬衣,左穿右穿,就是找不到袖口,一火大,上衣也不
穿了。
拿了钥匙,徐小亮恼羞地踢开门。
“进去吧。”
陆寒得意地站着不动。
“老徐叫你清理。”
忿恨地按亮了灯,徐小亮男孩子的自尊心,算是全垮了。
他像饭店里的服务生,弯着腰,开始抹衣柜,书桌上的灰尘。
还好,这房间只有巴掌大,徐小亮又羞又怒地避开陆寒的视线,快速、马虎的扫完
地,扫把一扔,头也不回地就要冲出去。
陆寒还不罢休地叫住了他。
“这叫清理?当心我退租!”
徐小亮一个箭步冲到陆寒面前,他光着的上身,每一块肌肉都憎恨地张鼓着。羞、
怒、恨一起写在他的脸上,你怀疑他就会出拳打人了。
他压低着声音,沙哑而忿厉,充满了厌恶。
“很得意是吗?希望住完这个月你就滚出去。”
陆寒也不明白,以自己的坏脾气,为什么没骂回来,她胸口明明被烧了把火,可是;
她竟不出声地任徐小亮走掉了。
“明明口袋里有五百块一张的票子,你爱贪小便宜的习惯,谁不知道?”
“又不是什么大钱,我才看不上眼,你少栽赃我老太婆。”
“算了,怪我自己口袋不掏干净,下个月起,衣服我包给别人。”
“你当我爱帮你洗呀。”
陆寒还呆在门口,被一阵争吵拉过了视线。
跟老太太吵的是个近三十岁的女人,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一看就是过夜生活的。
她碰地关上了门,老太太提了一大篓衣服,看见陆寒,气呼呼的脸,像找到了诉冤
的对象。
“这么早就搬过来啦?”
“我赶八点上班。”
“你瞧那个女人是不是有神经病?非说我拿了她口袋里的钱,拿了又怎样?又没证
据。”
陆寒没情绪理会,她总挥不去徐小亮那张受伤、忿愤的表情。
“要不要我帮忙洗衣服?”
老太太没有离开的意思,抱着一大篓衣服,就往陆寒的门口一站。
“一个月七百块,这栋楼的衣服,都是我洗的。”
老太太压低嗓子,做贼似的。
“这样吧,我算你六百,你可不许告诉别人,好了,就这么决定。”
像买柳丁一样,陆寒第二度被老太太强迫了。
“哟!还没请教你的大名呢。”
“陆寒。”
“我姓郭,大家都叫我郭妈。”
陆寒打开箱子,一件件挂衣服,郭妈兴致好得很,自顾自往床面一坐。
“刚才那个二百五女人你少接近,混了一辈子舞女,不好好嫁人,贴了个小白脸,
我就是看不惯。”
“这栋楼的人你都熟吗?”
“我都住十几年了,哪间不熟?顶顶讨厌的还不是小红。”
“小红是谁?”
“就那二百五罗,你以后就知道了,老徐最不是东西,刻薄、贪小便宜。由头坏到
脚,可怜他侄儿,呼来骂去的,挤个不要钱的床位,上上下下,什么都要他做,可捞回
本了。”
“侄儿?”
陆寒停住了手边的动作,脑子里浮现徐小亮。
“他侄儿是谁?”
“徐小亮嘛,也在饭店里负责修水电,油腔滑调了点,倒不是个坏孩子。没爹没娘,
跟着这个恶叔叔长大的。”
陆寒不再注意去听郭妈讲些什么了,没爹没娘?一刹间陆寒有股似曾相识的亲切,
朦胧地升起,朦胧中夹着徐小亮受伤的脸。
毫无目标的开着车,崔蝶兮的脑子,像一扇被风吹得轧轧响的门。
她去了父亲的坟,带着不原谅的心去,又带着不原谅的心回来。
这叫她如何接受呢?
与她相依了二十一年,爱她至深的父亲,竟然在他死后,还有另一个女儿。老天!
崔蝶兮纷乱的只想终止对这件离奇事情的探索。
突然;一声巨响冲醒了崔蝶兮,胸口震到方向盘,崔蝶兮都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
只看到前面那一深蓝色的车尾,被自己撞凹了一块。
这是一场小小的,不挺严重的车祸。
错误当然是神魂不清的崔蝶兮。
忍着隐隐疼痛的胸口,崔蝶兮惊慌地推开车门。
“我——,对不起——”
崔蝶兮真不知道该讲什么,是她由后面撞上人家的,而且,一看就清楚,她撞了部
崭新的车。
车主人十分有风度,是个年轻的男孩,他没有大声吼哮,苦笑地摇摇头,自认倒霉
中,似乎也不晓得如何去责备矗立在前面,不安、无措的女孩。
“我会赔偿——,我——”
“星期五,十三号”男孩无奈的又是一笑。
“今天的日子不好。”
对方愈是没有抱怨,崔蝶兮的不安愈是深。
“车子还能——能发动吗?是不是可以请你开到修护场,我实在——”
男孩看了看表,再看看车尾。
“算了,撞的并不严重。”
“不行。”
崔蝶兮急迫地摇着头,天生就十分害羞、十分没有能力与陌生人交谈的崔蝶兮,脸
都涨红了。
“不行,请让我赔偿,否则——我会不安。”
男孩不再争辩了,发动了引擎,只好跟在崔蝶兮身后,开到修护场。
一到修护场,男孩掏出纸,写了个姓名、电话,交给崔蝶兮。
“抱歉,我有事要先走,这是我的电话,修好了麻烦通知我。”
匆匆地,男孩跳上一部计程车走了。
崔蝶兮看了看纸条上的名字——罗劲白。
由修护场回家,客厅里坐了好几个人。
姨父陈致先,姨妈林少慧,律师罗开程,丁嫂正在给他们加第二道茶。
“又上坟去了?”
丁嫂责备带关切地低声念了句。
“他们来好半天了。”
他们是来了半天了,今天是崔蝶兮开启遗嘱的日子。这个日子,对崔蝶兮而言;只
是个必须执行的仪式。但,对陈致先夫妇来说;除了盼望,还有相当的紧张与掩饰不住
的兴奋。
“姨父、姨妈、罗律师,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
“没关系,没关系。”
陈致先掬满了长者的笑容。
“现在是不是请罗律师念遗瞩了?”
崔蝶兮幽伤,哀沉的眼睛,疲乏地扫了扫封着口的遗书。
“罗律师,请念吧。”
陈致先夫妇屏息地盯着罗律师开封口的手。
遗嘱终于在陈致先夫妇千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