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门赌枭叶汉正传-第18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叶汉沉吟良久,忽然问道:“简坤对你怎么样?”
阮琴马上望着叶汉说:“你可别误会,他是一个好人。”
叶汉点点头,内心对简坤的义举十分钦佩。他不想把气氛搞得太沉重,于是笑道:“西贡可是个好地方啊!你想不
想回去?”
阮琴说:“我日日夜夜都盼望着回家,母亲如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可是,我必须挣一笔钱,还给简坤……”
叶汉说:“简坤的钱就不必考虑了,挣些钱给你母亲倒是实在的。你放心,肯定会有机会,到时我安排你回越南。”
阮琴似信非信地点点头。然后抹干眼中的泪水,微笑道:“我来替你按摩吧!很舒服的。”
叶汉连连摇手,嚷道:“别别别,我这把老骨头怕经不起你按两下!还是坐在沙发上喝茶更舒服。你别管我,忙自
己的事去,去吧!”
中餐由阮琴送到叶汉的房间。简坤打电话说要来陪,叶汉不让。用完餐,叶汉好好睡了一觉,直到傅老榕敲门他才
醒来。
套房的小客厅里,叶汉和傅老榕面对面地就座,陪傅老榕来的简坤也坐在一旁。
叶汉注意到,十多年不见,傅老榕的头发白了不少,但身架还是那么高大魁梧,眼神从镜片后透射出含蓄的威严,
虽说早已是澳门头号富豪,衣着却还是那么古朴,上身是中式对襟长衫,戴的还是那副老式圆框眼镜,给人的整体印象,
是一个不合时宜的“大清儒商”。
傅老榕没有什么客套话,坐定之后,开口便问:“叶汉,你对我现在这赌场有什么看法?”
叶汉略微怔了一下,他刚踏上澳门,便直接由简坤陪着到了住的地方,还没来得及到“泰兴”直辖的各个赌场去看
看,不过叶汉不看也能估计得到,于是凭着对傅老榕的一贯看法,加上自己的主观判断,摆开架式侃侃而谈:“既然你
请我谈谈看法,好听的话那就免了。我的总印象是,‘泰兴’已经丧失了当年的生机,经营作风老旧,管理方式古板,
很多赌博品种已经不合现在客人的胃口。现在是什么年月?是20世纪50年代了!居然还尽搞什么沙蟹、铺票,像回力球
哇、吃角子老虎哇、赛马车哇、百家乐哇、二十一点哇,好多好多新鲜玩意,为什么不搞?还有,赌场服务人员的穿戴
式样也太守旧,跟清朝人相比,只差后脑勺上接根辫子啦!老傅,不是我讲你,这一点跟你有直接关系,你看你,穿得
像不像一个古代人!哎,我记得你不是还有一顶瓜皮帽吗?戴起来就更像啦!”
见叶汉越说越离谱,简坤观察着傅老榕的神色,及时提醒说:“叶汉,别扯远了,说正经的。”
叶汉用手在脸上搓了几下,说道:“我这就是说正经的。吸引客人嘛,就是要不断出些新招数,凡是流行的玩意都
要赶紧引进,最好是走在别人前面。依我看,眼下的澳门赌场,还不如10年前的上海滩。如今澳门什么国家的人都有,
赌博品种也应该是五花八门,这样才能吸引人!说到吸引人,你还有个大问题得抓紧解决,澳门的赌客70% 来自香港,
可是现在交通太不方便了,就那么几条船,跑一个单程要将近3 个钟头,为什么不多买一些快船?说到这里,我又要生
气了,老傅你是不舍得花钱,可是你要知道,如今不舍得花钱就赚不到大钱!你的问题不在别的地方,就在这里!”
叶汉用手指戳着自己的脑袋。
傅老榕无论叶汉怎样说,就是不动声色,这时,他语气平静地问:“如果请你来,你准备怎么做?”
叶汉身子趋前一点,不停地打着手势说:“老傅,你听我说,你什么都可以不管,交间赌场给我,我包替你整旺来
……喂,但有条件的,我这次来,不再打工啦!”
傅老榕已经估计到叶汉会说什么,但还是问:“谈谈你的条件。”
“条件也不算高。我要做股东!最好嘛,是分我两成半股份啦!”
傅老榕最担心的就是叶汉要分他的江山,他沉默地注视着叶汉,不肯表态。
叶汉看出傅老榕肉痛难忍,于是自动降低要求,说:“就算没有那么多,至少要分半成股份,这可就再也不能少啦!”
傅老榕沉吟良久,最后说道:“眼下赌场形势尽管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但是你的看法还是有利于把生意做得更好
一些。现在赌场的高层管理人才不足,我原设想在中央酒店、十月初五街和福院新街三大赌场中,分一个给你主持,薪
水当然不会太薄。不过,你现在提出了条件,也不能说过分,但我事前没考虑到,‘泰兴公司’不是我傅老榕一个人的
家当,所以,我还要征求一下有关方面的意见,现在不能直接答复你。迟些时候再联络吧!”
叶汉觉得能谈到这一步也不错,于是说:“你打电话给我,我就在香港。”
傅老榕站起来,摆摆手说:“让简坤跟你联络吧!”
傅老榕和简坤走了。
叶汉心里乐滋滋的,觉得这事有了八成把握。他准备晚上回香港,现在还有些时间,不如去拜访一下老朋友。
他想见的这个人是狗仔。狗仔的大号叫莫昌,从上海分手以后,狗仔回了澳门,他不想在赌场混,据说经一个朋友
介绍,狗仔在澳门监狱谋到了一个跑采买的差事。
租乘一辆出租车,直驶澳门监狱。叶汉找到食堂,向厨房工人打听狗仔。
工人说:“什么狗仔?没有这个人!”
叶汉猛然想起什么,忙说:“我找莫昌!”
工人立刻热情起来:“你是说莫总管哪,我带你去!”
叶汉感到奇怪,难道狗仔当官了?正准备问工人,可是几步就到了“莫总管”的办公室。
从办公室里走出的正是狗仔,居然戴了一副眼镜。
叶汉大笑道:“装什么斯文啊!还戴起眼镜来了!”
狗仔一眼便认出来人,欣喜地跑过来抓住叶汉的手:“汉哥!你怎么到这来了!这些年真的好想你啊!快进来,到
办公室坐!”
两人走进办公室,狗仔又是倒水又是递烟,忙得不亦乐乎。
叶汉笑着问:“你真的当官了?”
狗仔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哪是什么官,只是负责包办监狱的伙食。是个吃力的差事!”
“这可是个美差呀!没想到老弟还有这种才能!”叶汉为朋友高升而由衷高兴。
狗仔谦逊地笑笑,然后问:“汉哥,上海一别,我就再也没有见到你。这些年你都在哪里发财呀?”
叶汉把这几年的经历简单说了一遍,最后说:“现在从内地到香港,到处禁赌,汉哥空有一手赌艺,没有用武之地
呀!不过,这次来澳门,算是有了一点眉目。”
“你打算回澳门开赌场?可如今还是傅老榕的天下呀!”狗仔盯紧叶汉说。
叶汉摆摆手,笑道:“傅老榕这次请我出山,初步谈妥要交一间赌场给我。我说了,这次可不能再给他打工,我要
入股。慢慢来吧!傅老榕已经60好几了,将来澳门赌场必定是汉哥的天下!”
狗仔听得热血沸腾,激动地说:“那真是太好啦!汉哥,等到那一天,我再回到你手下当差!”
两人随后大笑起来。
谈笑了一阵,狗仔忽然想起什么事情,鉴于关系密切,于是不加掩饰地说道:“汉哥,今晚我请你吃饭,到国际酒
店。不过现在我有公事要办。今天是星期六,每星期这个时候,我都要到财政厅去支款,否则下星期监狱的人饭菜就到
不了嘴啦!”
叶汉更爽快:“今晚的饭先留着,我得回香港。你去办你的公事,以后见面机会有的是。”
分手时,狗仔忍了忍,说道:“汉哥,我是最不会拉关系的人,可是,眼下我倒是攀上了一个大官。他是这里的财
政厅厅长,葡国人,我喜欢钓鱼,他也喜欢钓鱼,老是碰到一起,时间一长就混熟了。他要给官我做,开始要我到政府
去,我又没喝多少墨水,不干,后来他知道我在监狱食堂当差,就把原来的食堂总管支走了,让我顶上。他说我当总管
最合适,每星期六要到财政厅支款,见了面,他就好约定第二天是否要我陪他去钓鱼。汉哥,我说这些可不是在你跟前
显摆,如果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厅长帮忙,我就去跟他说。他对我说过好多次,有事尽管找他。”
叶汉觉得自己不可能有事要那位厅长帮忙,但对狗仔的热情十分感激。
两人紧紧地握手告别。
叶汉回到香港,一心一意地等待傅老榕那边的电话。一个星期过去,一个月过去,叶汉接过无数个电话,但没一个
是澳门傅老榕打来的。
大概是第50天左右,简坤来电话了。
简坤在电话里说,傅老榕拒绝接受叶汉提出的条件,高薪聘用可以,入股万万不行。还说,傅老榕已决定让简坤坐
镇赌场,取代为叶汉预设的位子。但是简坤坚持要用叶汉,不肯就职,结果和傅老榕闹僵。
叶汉听到这里,心里凉了半截,踏足澳门以期谋图霸业的宏愿,又一次被傅老榕扼杀了。
只是简坤的所作所为,让他感到些许暖意。
简坤继续在电话里说,他也在傅老榕底下干不下去了。他说,他决定到越南去开赌场,傅老榕已表示同意,并答应
投资40万元。简坤最后征求叶汉的意见,问是否愿意与他合作,同赴越南开赌。
“我考虑几天。”叶汉在电话里回答。
一个星期之后,叶汉和简坤商量好,各出资本40万元,去越南开辟赌场。但是到了启程的日子,傅老榕的40万元还
没到位,叶汉感到有点不妙。简坤这回像是给人灌了迷魂汤,头脑变得极不清醒,反复向叶汉解释,说傅老榕这一次绝
对会说话算话,说不定他们人没到越南,傅老榕的40万元已先到了。
按照协议,叶汉和简坤各占一半股份,在由谁负主要责任的问题上,开始有些争议,叶汉坚持以他为主,简坤后来
退让了。简坤本来不想争,因为考虑到他是代表傅老榕的权益。最后傅老榕表态,同意简坤做叶汉的副手。
到越南开赌的人马,多数是由叶汉招募的,简坤也带了几个人,在这几个人中,有一个是阮琴。
登上去越南的海轮,叶汉的心情一直忐忑不安。他看到简坤整天和阮琴呆在一起,晚上也公开住在同一个舱,完全
无心和叶汉研究下一步的计划,仿佛掉进了情网,仿佛这一次远征越南,不是去开天辟地,而是去度蜜月,是一对情人
返回盼望已久的故乡。
开弓没有回头箭。叶汉只有硬着头皮远涉重洋。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越南南方城市西贡,这正好是阮琴的老家。叶汉曾经说过,一定找机会让阮琴回西贡,但这次没
等叶汉开口,简坤已事先把她的名单列上了,这使叶汉意识到阮琴和简坤早已就不是一般关系。叶汉是衷心希望阮琴返
回老家的,虽说这次没能抢先做成好人,但他还是替阮琴庆幸。
叶汉最担心的有两点,一是作为合伙人的简坤过于沉迷情事,而误了开赌大计;二是傅老榕说话不算数,投资永不
到位。
这种担心使叶汉开始拨自己的小算盘,他的40万元也不一下子拿出来,傅老榕投多少,他也投多少。万一傅老榕一
分不出,他便干脆独立门户,至于简坤,愿意打工就留他,不愿意便随他去。好歹他身边有个年轻漂亮的越南情人,难
过不到哪里去。
这次决定到西贡开赌,并不是因为阮琴家在西贡。地点是叶汉选定的。
开赌地点的选择,涉及到本书中的另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何鸿燊(后面他将作为重要人物出场),但与何鸿燊
本人无关。
最初向叶汉提出到越南开赌场并牵线搭桥的,不是别人,而是叶德利。
叶德利是何鸿燊的姐姐何婉婉的丈夫(也是本书的重要人物),他是个“全球飞”的人物,早年便和叶汉有些交往。
何鸿燊的父亲何世光,20世纪20年代便是港澳屈指可数的超级富豪,在一次股票风潮中,一夜之间几乎身家败光,
于是带着几个儿女避居越南西贡,何婉婉是他的女儿。叶德利便是这时认识何婉婉并与之结为夫妻的。
根据叶德利的介绍,叶汉决定赴西贡开赌场,但他更希望占领澳门这块宝地。澳门是他魂牵梦绕的地方,无论傅老
榕怎样刻意排斥,都无法使他死了这份念头。不是万不得已,叶汉怎愿意背井离乡呢?
在驶往越南的洋面上,离澳门越远,叶汉的心离澳门越近。西贡之行完全是迫于无奈,他甚至认为自己已经被人逼
出了中国的版图,于是他在心中一千次地咒诅傅老榕,一千次地呼喊:我一定要杀回澳门!
到了西贡,在何世光的关照下,叶汉和简坤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