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与自白-戈尔巴乔夫回忆录-第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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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乐曲,子是就单独操练起来。我并不认为这些做法有助于增进信任和相互了解,
会对落实我们的协议有所贡献。
您知道我曾经和科尔总理通了电话。科尔向我保证说,联邦德国不希望民主德
国的局势稳定受到破坏,它将审慎行事。然而总理的行为背离了他的保证。提出了
最后通牒式的要求。对民主德国应当走什么道路和建立什么机构,发出了指令。
现在正进行着全欧进程。两个德国之间的关系就应当在这个框架内发展。显然,
这种关系将更加密切。但所有这些进程都应当正常地进行。任何人为地椎动这些进
程的做法,都只能使欧洲各国发展中的重大转折、即世界政治中心的重大转折变得
复杂化。”
这次谈话对我们两个人来说都是既紧张而又不愉快的。我高度评价作为政治家
的根舍,高度评价他在调整我们两国关系这项非同一般的事业中所作出的个人贡献,
但我不能不对他说这些话,因为我们今后仍然将相互协作。我们决定不把这次谈话
的详细内容公诸于众,因此为新闻界提供的声明稿,用我们的话说,是“经过整理”
的。但是我估计波恩那里对来自莫斯科的信息会给予应有的注意。
应当说,莫德罗夫的联合政府为了不使共和国全面瓦解而花了难以想像的力气。
我曾经同他会晤了数次,并且得到有关他的内阁问题的第一手信息。这个内阁实际
上是一个“危机调控”总部。他在对自己极端不利的条件下做了大量工作,使共和
国议会民主选举成为可能。
但是,局势已经不再是每几周一变,而是每几天一变了。在1990年1月30日那次
会晤时,莫德罗夫直截了当地对我说:
“民主德国越来越多的居民不再支持两个德国并存的主张了,而且这个主张似
乎也无法再维持下去了。在边远地区,如图林根,统一的倾向尤为突出。不仅旧的
党派,即使是新的党派,如果想扼制这种趋势也是不可能的了。”
莫德罗夫的结论简单明了:
“我们迄今使用过的概念已经不起作用了。大多数社会力量都集结在统一的主
张周围,只有一些左倾小宗派除外。如果我们现在不发挥主动精神,已经启动的进
程将自发地。迅疾地发展下去,并且将不受我们的任何影响。”
“2+4”公式
应当说,这个提法对于我来说并不意外。我们自己所做的分析也得出这样的结
论。在莫德罗夫来访的前几天,我在我的办公室召开了一个小范围的德国问题会议。
参加的有雷日科夫、谢瓦尔德纳泽、雅科夫列夫、法林、克留契科夫,阿赫罗梅耶
夫以及我的两个助手切尔尼亚耶夫和沙赫纳扎罗夫。讨论持续达4小时。
最后我们就近期行动方针达成一致。会议的结果如下:
应当把德国势必重新统一作为出发点;
提出召开“六国”(四个战胜国和两个德国)会议的倡议;
不中断同民主德国领导的联系;
与巴黎和伦敦更加密切地协调我们在“德国问题”上的政策;
责成阿赫罗梅耶夫研究从民主德国撤军问题。
2月9日我与前来莫斯科的贝克会谈,德国主题是这次会谈的中心主题。
会谈的细节略去不谈。贝克强调几个关键性问题:3月18日的选举结果已经注定,
大多数民主德国居民将投票赞成统一。因此,统一势在必行,而美国和苏联应当从
这一前提出发制定自己的政策。
正如我已谈到的那样,我们自己的分析也肯定了这种预测。我更感兴趣的是,
美国在这种形势下打算如何行动。贝克同意这样的意见:无论美国还是苏联,都不
能也不应该扮演一个旁观者的角色。
他说:“最重要的是,要使这个进程(即德国统一)在稳定的条件下进行,并
且要保证长期的稳定。”过了几分钟之后,他又重提稳定这个话题,并强调指出:
“我希望你们知道:无论总统还是我,都无意于从正在发生的进程中捞取好处。
我收下了这个声明,我们转而开始讨论可能采取的协作机制。很快就弄清楚,
在一系列关键性问题上我们的立场十分接近。在讨论过程中,大体上形成了这样一
个纲要:统一的内政方面问题是德国人自己的事,他们将独立地讨论与此有关的一
切问题。四个战胜国“参与”谈判进程的主要理由是:因为这是他们维护欧洲和平
和稳定的责任。因而他们之间讨论的主题是统一的外交方面问题。
和贝克一样,我认为如果在欧安会范围内就这一主题进行基本谈判,由于与会
者人数过多而会效率很低。同时也很明显,“四国”单独开会可能在德国引起反感
和疏远。因此“4+2或“2+4”是最容易接受的公式。我们商定,关于起动这个机
制的问题,应当在民主德国选举之后和民主德国同联邦德国开始统一谈判之后才提
出来,以免给德国人提供指责我们“干涉”的口实。
我们的立场产生分歧的关键问题是统一后的德国应当拥有什么样的政治和军事
地位。贝克试图向我说明德国留在北约比实行“中立化”所具有的种种优越性。他
的论据归纳起来大体上有以下几点:德国境内保留美国的军事存在和德国拥有北约
成员国的地位,可使美国和西方获得控制德国内政外交的特定手段。一个中立的德
国,脱离了北大西洋联盟盟友关系体系,就可能再次成为欧洲不稳定的发源地。
“如果德国将成为一个中立国家,”贝克在说服我,“它就不一定成为一个非
军国主义国家。正相反,它完全可能通过一项建立本国核潜力的决议,从而不必依
赖美国的遏制力量。我想向您提一个不必立即答复的问题。假如统一得以实现,您
更希望看到什么,是一个完全自主的、没有美国军队的、在北约之外的统一的德国
呢,还是一个和北约保持着联系的统一的德国?但前提是保证北约的管辖权或军队
不由现在的界线向东扩展。”
其实后来就德国的军事、政治地位达成协议所依据的公式,正是以贝克这句话
的最后一部分作为核心的。但当时我还没准备接受这个公式。
我认为,必须有一些保险机制,以保证我国和欧洲其他地区在将来免遭来自德
国的种种意外。但我不同于美国人,我认为这种机构不应当是北约,而是在全欧进
程框架内正在形成的新机构。当然,扩展北约组织管辖区域的做法是不能接受的。
可是贝克却不相信例如欧安会有一天将有能力替代北约。
就在第二天我和科尔举行了例行的会晤。据我理解,他认为重要的是如何说服
我相信民主德国的局势正在飞速地走向崩溃。联邦总理认为,民主德国人民院选举
(3月18日)之后,将成立一个赞成统一的政府,而居民和议会将支持这个政府的决
定。根据他的看法,当务之急是尽可能稳定民主德国的局势,防止经济衰退和政治
混乱,削减民主德国向联邦德国移民的数量。科尔让我相信,要想做到这些,必须
实行积极的政策,例如建立货币联盟和经济联盟。我明白,科尔打算强化统一进程。
而且有理由认为他在这方面获得了美国人的支持。与此同时,科尔不厌其烦地反复
说,他为形势所逼而“不得不”这样做,但他一如既往愿意和莫斯科协调自己的方
针。下面摘录科尔的一段很有典型性的自白:
“我愿意和您保持密切的接触,总书记先生。当前的改变之所以发生,改革政
策决非次要的原因,因此我们愿意彼此站在一起。要想对日益逼近的事件作出适当
的反应,就必须有所准备。我并不想让这些事件加快到来。但是我看到浪潮向我滚
滚而来,而我无力阻挡它。这是现实,我不能不加以正视。”
对于中心问题,即有关苏联对德国统一的原则态度问题,我已准备好了这样回
答:
“在德意志国家统一问题上,大概可以说,苏联、联邦德国、民主德国之间并
没有分歧。在主要出发点上我们认识到:德国人应当自己作出自己的选择。他们应
当知道我们这个立场。”
“德国人了解这一点,”科尔作出了反应。“您的意思是说统一问题是德国人
自己的选择吗?”
“但要结合现实情况,”我补充说。
“我同意。”
在当前的形势下,对我来说,重要的是让科尔别沉醉于狂喜之中,而要清楚地
认识到“德国问题”不只是一个统一和满足德国人民族愿望的问题。它牵涉到包括
苏联在内的邻国利益,欧洲及全世界的局势。与此相关联又产生了一大堆问题:保
证边境不可侵犯,承认战后国界和政治现状,确定统一德国的军事和政治地位,使
全欧进程和德国统一进程并行不悻等问题。
从总体上说,科尔以理解的态度对待我的论据,然而立即表示他反对任何使德
国“中立化”的方案。总之我们最后明确决定,与统一相关的一切问题,都应当在
以苏、美、英。法为一方和以民主德国和联邦德国为另一方的“六国会议”框架内
加以解决。
科尔说,他喜欢“4+2”会议这个创意(后来德国人在美国的积极支持下坚持
把它叫做“z+’”会议),可就是坚决反对四大国单独召开“德国问题”会议。我
向他保证说,没有德国人的参加,不会解决任何事情。谈到这里我们就分手了。
发生的误解消除了,这在当时具有特别重大的意义。但是还有一段充满艰难险
阻的道路要走。
中立还是结盟?
“2+4”会谈应当于5月初在巴黎举行,给谢瓦尔德纳泽参加这次会晤的指示在
5月3日的政治局会议上进行了讨论。对于我们的立场,全体一致同意。给外长下达
的任务是坚持使统一后的德国实现“中立”,至少要使它加入北约和华约这两个集
团。在这一点上我们竟然成了孤家寡人。
1990年5月底我前往美国访问。在5月31日第一次会谈中讨论谈判日程时,布什
就声称:
“德国不应当成为对任何人的威胁源泉,在这个问题上我们并没有分歧。它应
当信守民主原则,保证不再卷土重来
我们对未来德国的军事政治地位看法不同,但你们和我们都对未来有所担忧。
德国是可以信赖的。它已偿还了欠债。”
主要的辩论是在当日晚举行的第二次会谈中展开的。我坚持主张把德国统一问
题与华约和北约的改革有机地结合起来,逐步地、分阶段地予以解决,而华约和北
约的改革宗旨是削弱和消除这两个军事政治联盟的对抗性。布什显然已经和科尔有
协议,借口5月初举行“2+4”会谈,而表示坚决不同意。
布什说:“你们的担心是可以理解的。美国的牺牲同在反对纳粹德国的武装斗
争中牺牲的2700万俄国人的生命不能相提并论。然而不能忽视德国土地上50年的民
主经验。尽管如此,我认为我们对待德国的态度更有远见,在时间上计算得更好。
统一的进程发展得比我们当中任何人所能够想像的都快得多,而且没有一种力量能
够阻挡这个进程。因此,把目光投向过去因而疑虑重重并不是什么特别好的事情。
我认为,我们像对待亲密的朋友一样对待德国,是一种更实际、更有建设性的
态度。然而说句实话,东西方远不是人人都赞同这种态度。西欧有些人也像你们一
样,总的来说不信任联邦德国,不信任德国人。然而我们西方人总的来说都一致认
为,主要的危险是把德国从民主国家大家庭分离出去,强加给它一个什么特殊的地
位和一些屈辱的生存条件。如果事态照这样发展下去,恰恰会导致你们所担心的德
国军国主义和复仇主义的死灰复燃。”
我当然明白,为什么美国坚持希望让统一后的德国加入北约。布什和他的同事
担心(并且有一定的根据),一旦这支强大的力量落在了北约之外,这个集团的命
运也就注定了。他们并且认为,除此之外,美国在欧洲的军事存在也就失去了依据。
我曾利用种种论据,并援引我以前发表的声明,包括公开的声明,多次尝试说
服美国总统相信苏联对美国人“撤离”欧洲并无兴趣。
辩论十分激烈,而且双方相互指责,都说对方害怕德国人,担心德国又将使欧
洲的和平受到威胁,也就是说使世界和平受到威胁。
“戈尔巴乔夫:您断言我们不相信德国人。可是我们为什么对他们的统一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