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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

真相与自白-戈尔巴乔夫回忆录-第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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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费用都用来满足军工联合体这个贪得无厌的莫洛赫大神了。
  顺便指出,我国军事专家都十分清楚地了解,部署“SS…20’是冒险,我们没
有抵御“潘兴一2”的能力。在这里我可以举阿赫罗梅耶夫元帅为例。这位为人耿直、
忠厚的大军事家从不隐瞒他对这一有害的想法持否定的态度,并且在消除我们自己
给自己造成的危险方面起了很大作用。我曾有机会亲眼看到这种危险有多大,那是
在我访问莫斯科郊区一个国防项目并会见了高级专家的那次。我实际上花了一整天
的时间听取关于已出现的形势的报告(和我在一起的有政治领导机关、军工联合体、
苏联部长会议的代表们)。我“追根究底”地询问我们是否掌握击败“潘兴”进攻
的手段。我得到的答复是没有这种手段(当然是指当时的情况)。
  总而言之,要赶在美国中程导弹安装计划还未完全实现之前加紧行动。如果木
己成舟,北大西洋公约组织未必肯放弃已经到手的优势。我倒也不是把话说绝,但
至少在这种情况下《中短程导弹条约》是很难签成的了。
  所以我当时认为自己有责任使国家脱离致命的危险,纠正70年代中期苏联领导
犯下的巨大错误。从一定意义上说,我认为这是可与苏联从阿富汗撤军等量齐观的
成就。但这一点不仅仅是我们需要,全体欧洲人都需要。《中短程导弹条约》除了
它的基本功能外,还具有许多有益的东西,这些东西不久以后起草进攻性战略武器
协定时就会用得到。这尤其与监督问题有关。我们在对美关系中已经进入一个新的
信任阶段,正在启动现实的裁军进程,建立安全体系,这种安全体系再也不是立足
于你死我活的威胁,而是立足于全方位的合作了。
  还有一个短程和近程导弹问题。国防部,外交部,总参谋部属下的专家都一致
认为提出这个问题是有根据的。短程导弹就技术性能而言,实际上达到了“SS…20”
的下限水平,稍加现代化,减少其重量,就可以发射到更远的距离。由于坚持要保
留这种导弹,我们当时曾冒着有可能出现与部署“SS…20’和“潘兴一2”所造成的
局面相类似的局面。更何况当时美国已经有了对类似的导弹实行现代化的计划。
  这一次谈判的最重要的主题还是进攻性战略武器问题。在有关亚水平、舰基飞
航式导弹、遥测等具体而又十分重要的问题上,我们双方正在彼此逐步接近。然而
一切又在战略防御计划和反弹道导弹防御问题上搁浅了。
  《反弹道导弹防御条约》对战略防御计划规定哪些限制,这个协定的“不退出
期限”结束之后会出现什么情况,这些问题直到最后时刻一直是激烈争论的题目。
美国人谋求通过一份联合声明,约定双方有权在10年期满后启动防御系统研制。
(试想:如果我们同意了这个条件,1997年地球的上空就会悬挂起具有杀伤力的核
设施和激光设施了!)我们则坚持主张《反弹道导弹防御条约》自动继续生效,每
一方都必须提前半年以上通知自己想退出该条约的意图。
  我又重复了一遍我多次对美国总统和国际社会说过的话:把军备竞赛转移到宇
宙空间的做法,会使进攻性战略武器谈判变得毫无意义。
  就进攻性战略武器展开的辩论在整个访问期间都在继续着,而有关《反弹道导
弹防御条约》的条文起草工作直到我和总统应该到白宫前草坪上参加访问结束仪式
的时候才告完成。应该到外面去了,可是文件还没有出来。天下着小雨。应邀的客
人已经到齐,参加隆重欢送仪式的乐队和仪仗队已准备就绪。我和里根站在白宫的
前厅里等候结果。阿赫罗梅耶夫再一次来到我身边,我们讨论了谈判人员找到的妥
协提法。最后双方同意了这个提法:各方将不折不扣地执行1972年签订的《反弹道
导弹防御条约》,即研究、开发、试验都不可违反本条约,美国和苏联在一定期限
内将不退出条约。
  联合声明显然并未消除分歧,而且在一开始对访问结果作介绍时,分歧就显露
出来了。
  我再一次谈到前面已提到过的1993年2月在普林斯顿大学召开的那次会议。前国
防部长卡尔卢奇在讲话中承认,他本人从不相信战略防御计划,干脆称它为“总统
心爱的宝宝”。然而他又说苏联领导过高地估计了战略防御计划的意义。但我认为
并没有估计过高,我们是从原则的角度提出问题的,出于战略考虑,出于认真负责
的考虑,不愿意把军备竞赛搞到宇宙空间去。那样会使已经启动的裁军进程中断。
我当时是这样想的,现在依然这样想。

                           和美国对话

  对我访美日程安排的结果是,我恐怕不得走出首都一步。原因不仅仅是时间不
够,而是因为美方人员和苏方人员都对第一次访问抱有这种看法。多半是因为自19
74年以来一直没有过这种访问的缘故。就因为这个,双方对于用什么样的“规格”
安排这次访问,都存在着太多的担心。诚然,里根总统当着我的面和在信中都说过,
他希望我能访问美国的各个地区。但是谈到日程安排时,人们竟然把这话抛在脑后。
安全机关,首先是苏联的安全机关,也不希望出现麻烦,力主第一次访问应把活动
范围仅限于首都为好。
  然而,说得通俗些,访问日程把我和代表团成员“锁”在了华盛顿。因此我开
始考虑,在这个范围内,在官方活动之外,如何才能和美国人见面。成功地安排了
同美国公众代表、主要的出版商、编辑人员、生意人的会面。
  赖莎·马克西莫夫娜的日程安排除了这些之外,还有游览华盛顿市容,参观国
家美术陈列馆,出席由帕梅拉·哈里曼主持、邀请杰出的美国妇女参加的茶话会。
  总的来说,我们对第一次美国之行是满意的,满载着观感回到莫斯科。此后我
和赖莎·马克西莫夫娜又曾多次去美国,访问过这个国家西部和东部的许多地方,
了解了美国的中部,只是未能到过最南端的几个州。
  我喜欢美国人和他们那种自然、大方、民主、坚强的性格。当然还有他们对自
由的崇尚。但他们的生活方式和我们差别太大,别人要想适应它谈何容易。这里也
许是一些规范和标准在起作用,这些规范和标准系由美国是个移民国家这一点所派
生出来的。
  我承认,在1992年和1993年两次访问中,我对美国人如何关注我的讲话感到惊
喜。例如在富尔顿,我曾在露天场地对15000人发表讲话;在斯坦福有12000人听我
讲话;在弗吉尼亚大学杰弗逊诞生二百五十周年纪念会上有25000人听我讲话,在埃
莫利大学有35000人听我讲话。以前我认为听讲话不是美国人的兴趣所在。但事实并
非如此,这使我感到欣慰。说来是我的看法错了,要么就是美国人自己变了(也许
正在变!)。
  可是第一次访问给我留下的印象却是矛盾的。早在安排访问日程的时候,总统
本人也好,那些协助他的人也好,个个都表现得缩手缩脚,为了把日程安排得让来
访者没有“得分”机会而不遗余力。关于我在国会演讲问题的讨论无果而终,我无
法用别的理由解释这件事。除了这个原因,里根还不得不相机行事。照我的理解,
民主党人不愿意让外交成就的荣耀完全归共和党总统占有。这个题目在报刊上曾经
讨论过,因此最后决定我只和国会的头面人物会见。
  在法国也有类似的经历,我没有在议会上讲话,而是对下院议员们讲了话,虽
然主要的“出场人物”都在场。在英国也同样如此。美国人显然是如法炮制。
  不管怎么说,我对和国会领袖人物的会见是很满意的。我和许多国会议员建立
了良好的关系,而且至今仍保持着这种关系。
  赖莎·马克西莫夫娜的日程安排却发生了一些怪事。按照原来安排,她不仅有
机会坐在轿车里观赏华盛顿的名胜,而且还可以在几个点停留。然而车队以不可思
议的车速从规定的参观地点飞驰而过,而那些地方的美国人本来期待着和苏共中央
总书记的夫人会见呢。他们只能满足于观看汽车疾驶而过的情景。大家都感到莫名
其妙,首先是赖莎·马克西莫夫娜:怎么搞的,为什么没有停车?!她得到的解释
是:这是安全机关的要求。
  新闻界一时鼎沸,对总书记夫人的行为纷纷表示惊奇,因为组织者不仅仅是旁
敲侧击,而是公然宣称这是她的主意。但事情还不止于此。在整个访问期间,美国
报刊上连篇累牍地登载以第一夫人赖莎·马克西莫夫娜和南希·里根之间的“冷战”
为题目的文章。赖莎·马克西莫夫娜和南希·里根两人,从生活经历来说,从专业
兴趣来说,都是极其不同的人。南希是演员,赖莎·马克西莫夫娜是个科学工作者。
再加上我们两国各自的传统也十分独特,特别是在有关国家元首夫人的地位问题上。
  承认“第一夫人”的特定地位,并不符合我国社会的惯例。况且对赖莎·马克
西莫夫娜来说,这个问题并不存在。从另一方面说,她对我当选为总书记,对我开
始从事的事业很重视,抱有极大的责任心。她从各个方面给我以力所能及的帮助。
尤其是在我出国访问期间和在莫斯科接见外国人士的时候,她帮助我安排一些生动
有趣的人际交往活动。所以说,她不曾和什么人“战斗”过,正相反,她为相互理
解做了许多工作。
  在讨论此次来访的主题裁军的过程中都克服了哪些困难,姑且不去谈它。
我和里根当时发生了几场小小的“顶撞”,无非也是那种意识形态对峙的余波。在
一次会谈中总统开始对我横加“斥责”。我不得不打断他的话,并心平气和地说:
  “总统先生,您不是法官,我不是被告。我和您一样,也代表一个伟大的国家,
我希望我们的对话将在互惠、平等的基础上进行。否则我们就根本谈不下去了。”
  相互怀疑、讽刺挖苦的场面也见于其他几次会晤。但这种情况逐渐减少。对手
在彼此熟悉对方,不再话刚说半句就“发火”,凡是不合胃口的话都“予以反击”。
如果在谈判过程中万一发生了激烈冲突(这从来都是难以避免的),大家都尽量用
开玩笑方式缓和气氛。美国人偏爱幽默,可以说是民族性格的特征。我想,就在我
的访问过程中,里根本人曾思考了许多事物,超越了他早已形成的思维定式,在这
个意义上舒尔茨比所有的人走得都远。
  美国人把大量的信函寄到苏联大使馆我的临时官邸。报纸不惜版面、电视
公司不惜时间,报道访问的详细情况。
  应我的邀请前来参加招待会的有:万斯、基辛格、凯南;各个反战团体和友好
协会总会的代表;宗教界人士伯纳迪恩、格雷姆、斯奈德、施奈厄尔;学者比阿勒、
亚当姆斯、托克、布拉德马斯、维兹纳、汉堡、加尔布雷恩、德莱尔、科恩、劳恩、
辛普森、舒尔曼、沃德、斯通;文化界人土维达尔、鲍杜因、丹纳维、德·奈罗、
兰克斯特、密勒。纽曼、欧诺、奥茨、佩克、斯特利普。
  我只是列举了在使馆椭圆形大厅聚会的数十位美国杰出人物的部分名单。我方
也有学术界和文化界名流出席这次集会。这次聚会在美国和在我国都引起了强烈的
反响
  我以美国来信(仅1987年我就收到80000多封)为切人点,开始了我的讲话。我
谈了读过这些令人激动的信件之后的感想。对于我们两国公民已经意识到的东西,
已经感受到的东西,政治家们和智囊们却跟不上。看来是时候了,我们应当想方设
法去了解民意,应当提倡顺应民意。世界变了。在坐的有“战争边缘平衡论”、
“遏制论”、“反击论”的首创者和拥护者,等等。但这种理论的对象正在消失。
我们如果不把这一点搞明白,就无法走上一条使国际.关系健康化和建立合作的道
路。
  当然,和我交谈的人都对我如何评价苏联正在发生的一切很感兴趣。当时,即
1987年12月,是第一次提出:“我们已开始把自己的构想和实际生活结合起来。这
将涉及到千百万人的利益。今后两三年(!)将是最为痛苦的几年。一切都应该改
变。”
  我当时确信,而且至今仍然确信,没有经济往来,就不可能建立富有成效的合
作。而苏联和美国之间,除了我们购买粮食之外,几乎没有经济上的往来。我们用
政治决议,用旨在防止技术流失的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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