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爱如云 作者:秋之浅吟(晋江2012.8.12完结)-第16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得热闹。”她像是想到正题上了,看着静云道:“你们怎么不把孩子带过来?多热闹呀!”
静云一脸尴尬,李母会错了意:“哎呦,不好意思,是不是你们还没生孩子啊,没事儿,你们都还年轻,不过不是阿姨啰嗦,也该生了,家里有个小孩就是有人气。”
静云已经道:“阿姨,您误会了,我们不是您想的那样。”李母愣了,方道:“你们还没结婚?哦哦哦,真对不住啊,现在的年轻人跟我们那时候就是不一样,都想玩够了,再结婚。这样也好,不过,早点结婚也有早点结婚的好处。”
静云见越说越乱,索性闭嘴不解释了。心想,就当骗骗自己也好。她不由就抬头看相宇,岂料后者也正颇有深意地看着她,她轻咳了几声,别过眼,不再看他。
因为有小孩,所以这顿饭吃得相当的热闹。诺诺一会儿手抓到盘子里,满手都是油;一会儿又打翻了碗,汤流了一桌;一会儿又呜呜乱叫纪晓凡歉意地笑着:“你们两个千万别介意,有了小孩就是这样。”静云情不自禁就说道:“我知道的。”
吃着吃着,诺诺就打起了哈欠,打着打着就靠在李母肩上睡着了。李全盛啧啧道:“你看,小孩就跟猪一个样,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吃,整天无忧无虑,多好!我有时候觉得呀,当猪比当人幸福!”
李母正抱了诺诺往卧室去,听他这样讲,回头说道:“这个孩子整天胡说八道,你以为当猪就好呀!不知道哪天就进了别人的肚子了!”
李全盛嘻嘻笑起来:“当人还不是一样,谁知道哪天谁就磨刀霍霍向你挥来了!”
“胡说八道!”纪晓凡瞪他叫道。
“我老婆不愿我当猪,我当了猪,她就是猪夫人了!哈哈!”李全盛朝薛相宇贼眉鼠眼笑着说。
四个人,倒像是回到了过去的时光,在异国的那些日子,多年后的今天,说起来倒是多了几分感慨和唏嘘。人总是这样,走过一段又一段的路,后来的某个日子,突然就想起从前,后头一看,原来早已不复当年心情。
静云看看他脸,叹道:“没想到你们两个走到了一起,那时候都没有迹象啊!”纪晓凡忍不住笑:“你回国之前,确实是没什么的,他那时候喜欢你呢,哪里会看我。”李全盛拍了拍她的头:“你喝的哪门子陈年老醋,不过说老实话,我第一眼看到静云,确实惊为天人,那时候也是这么想的,要追静云。不过人家静云早就芳心暗许啦!哪里还有我的什么事情,相宇,你说是不是?”他用手撮撮薛相宇,恨恨道:“你这个小子,那时候看我对静云大献殷勤,心里不爽呢,所以来个急刹,把我撞得眼冒金星,还说什么猫跑过去!”
薛相宇闲闲道:“你小子这么记恨,多少年了还记得这些小情节!”
“你敢说你不是?”李全盛不依不挠。
“是!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非要把你脑门撞撞醒!”薛相宇倒是老老实实说来。
“哎,就是可怜我们这些无知少女,”你们这么波涛汹涌地斗着,我们居然一点儿都不知道!“纪晓凡叹道,她突然对李全盛道:“你爸那天拿来那瓶小拉菲呢,拿出来给大伙儿帮你品鉴品鉴呀!”李全盛一拍脑门,叫起来:“对呀,这事儿怎么没想起来!等着,我去拿!”说完就跑去拿了。
李全盛拿来酒,静云已经说:“还是不要开了,我们要早点回去呢!”李全盛向来喝酒豪爽,叫道:“这叫什么话,我们都多少年没见了,多难得!不喝点酒庆祝一下,都对不起自己!对不起那些青春年少的岁月!”他一股脑儿说出来,倒是豪气冲天。
静云想起昨天出了丑,今天实在不愿意再重蹈覆辙,无奈李全盛的盛情又实在难却,心里踌躇不已。一不留神,李全盛已经将满满一杯酒端到她面前。她拒也不是,接也不是。纪晓凡劝道:“静云,难得高兴,千万别扫兴!”
静云闻言,只好接过来。一旁的薛相宇知道她心里所想,淡淡道:“你放心好了!你不就怕我嘛!”
静云没想到他当着大家的面就这样说出来,面有几分愠色,纪晓凡打哈哈道:“静云,别这样嘛,就意思意思,我们也不勉强你喝多少,你就当陪陪我好了。”
静云只好应下来。李全盛已经挽起袖子,举起杯:“来!这一杯为我们今天的重逢!”静云抿了几口,刚想放下。李全盛已经叫起来:“就这么舔几下,真没劲,叶静云同学!给你学长几分薄面!都说感情深一口闷,你这么一舔,我心里真拔凉拔凉的。这说明咱们的感情实在是不深。”静云只好有端起杯,一仰而进。纪晓凡拍手笑道:“这才像话嘛!”
☆、归来
静云听她出尔反尔,刚刚说不勉强她喝多少,这会儿又跟着起哄,拿眼白了白她。薛相宇正好看在眼里,一下想起,从前她也这样白他,脸上总是灵气乍现的,像一条小河,静静流淌着,突然就有几撮水碰到岩石上,溅起了一片水花,煞是灵动,直看得人心驰荡漾。
李全盛又给静云倒了满满一杯,他面红耳赤,嗓门不觉就大了起来:“静云,你别管这个小子,他敢欺负你,你找我们,我们给你打抱不平,咱们今天就不醉不休!”
静云知道这样下去,真是不醉不休了。薛相宇却一把拿过她的酒杯,对李全盛道:“这杯我代喝了!”说完也不管李全盛答没答应,已经一口喝干,倒像是在喝闷酒。
李全盛龇牙咧嘴道:“你小子,英雄救美啊!行!你厉害!”转头对纪晓凡吼道:“老婆,你有没有酒让我代喝?统统给我!”
纪晓凡嗤嗤笑起来:“这种好酒,你想让自己独自一人独享,我可没那么笨!”李全盛乐不可支,对静云道:“你看我老婆比你聪明。”
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挂在西边了,光线渐渐淡薄了,仿佛有人拿了水兑开中午的阳光,到现在,终于是稀释了,只有薄薄的一片,斜斜地照进房间,黄里泛着白,像是一张过去的老照片,黄是黄了,却依稀有着白白的底色。
李全盛夫妇坚持要送他们回酒店,薛相宇到底拒绝了:“得了,你们都喝成这样了,等下还要我送你们回来。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就在这里告别了。我欢迎你随时来上海骚扰我!”他向来讨厌拖拖拉拉。
李全盛终于是送他们到楼下,看他们上了出租车。
静云薄酒微醺,脸上隐隐透出绯红,煞是好看。几个人当中,薛相宇是最清醒的,他向来酒量好。
静云微微眯起了眼睛,外面的街景飞速地向后倒去,高楼林立,钢筋水泥建造的城市,泛着一丝冷光,冷冷地瞅着这人间百态,人来人往,行色匆匆
她到底是困了,这样累,多少年了,这样累着,仿佛从来未曾安心睡过觉,常常要在半夜莫名醒来,想起从前的片刻,以为抱着回忆便是一生。
可是此刻,那个人就在身边,日思夜想,他却就在眼前坐着,静静看着她。仿佛一如从前,从未变过,他是那个莽撞少年,她是那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就这样傻傻的,爱着彼此,心无芥蒂,这凡尘俗世便也不在,偌大世界就只剩了他,与她。
她竟是从未有过的安心,她靠在他的肩膀上,沉沉就睡了过去。仿佛过了很久,她终于是醒了,却发现出租车静静停在酒店门口。
她眼有疑惑,出租车司机看她醒来,笑着说:“姑娘啊,你男朋友真体贴,怕惊醒你,连动也不敢动,还包下我的车,我还是第一次见着这么大方体贴的男人。”
她从车上下来,急急往前走,仿佛后面后怪兽,随时会扑上来撕裂她。薛相宇付完钱,很快赶了上来,他一把抓住她的手:“静云!”她不由分说甩开他的手,依然是急急走着,比刚才走得更快了。
她抖抖索索拿出房卡,偏偏见了鬼似的,怎么都开不掉。他已经跟过来,从她手里把卡拿过去,不过一下,“嘟”的一声,房门已经开了。
两个人都站在门口,一动也不动,像是被雷击中了。开掉的门碰到墙上重新又弹回来,好像要关上,他一把挡住门。她依然不动,脸上早已是湿润一片。他不觉拿起手,轻轻替她抹去,心疼万分道:“不要再哭了好吗?我知道你委屈,别再想了好吗?有我在,什么都不要想了,你只要等着我!”
多年的委屈一下子仿佛全都涌上心头,堆积在一起,携万钧雷霆之势排山倒海汹涌而来,她呜一声哭出来:“你怎么懂?你怎么能懂?”
他低低道:“我懂的,都懂的!”仿佛呢喃。她泪眼朦胧看着他,只是摇头:“你不懂的!”他再也忍不住,一脚将门踢过去,门终于是吧嗒合上了。
他早已捧起她的脸,轻轻吻去她脸上的泪痕,低语道:“别哭好吗?你一哭,我心都揪起来了!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是我的克星,上天专门派你来惩罚我的!”
她的手终于是捧着他的后脑勺,指尖从他头发里划过去,一如记忆中的柔软,她低低叫着他:“相宇!我爱你!”
他更紧的抱着她,狂热的吻已经一路探索下去。曾经那么熟悉的城池,他一寸一寸攻城略池,一寸寸,仿佛要将这六年的思念统统索取回来。
一寸相思一寸灰,他早就挫骨扬灰了,书上说,心字成灰,他没有心地活着,隐约觉着,她会来找他,她终于是回来了!这么多年的漂泊,像一只靠不了岸的小舟,风吹雨打,却终于在她身边靠了岸,终于是心安了下来。
北方的秋夜果真凉如水,可是他怎么觉得这室内竟是温暖入春,像是漫山遍野的迎春花,开得黄灿灿的一片,眼前所到之处,皆是繁花。
他紧紧抱着她,仿佛一放手她就会跑掉。他低低叫着她的名字,喃喃道:“静云,我爱你!”
泪水像开了闸似的,她泣不成声。
他笑起来:“明天你的眼睛要跟水蜜桃一样了!”她的手从他脸上摸下来,仔仔细细的摸下来,她摸他的眼睛,她笑了,他咬她,她吃痛的叫起来,他问她:“再说一遍刚才说的!”她耍赖:“我说什么了?”他再咬她,她痛得叫起来,他依旧不饶,她终于求饶,他看着她,深深看着她:“再说一次!”
她翻眼看天花板上,装傻道:“说什么呀?”他又要去咬她,她脱口而出:“我爱你!”
仿佛一切都静止,仿佛从来就在一起,他像是心满意足,却是叹息:“我也爱你!胜过爱我自己!”
她手已经攀上他的背,他看着身下这个女子,是的!他爱她!胜过爱他自己!他突然傻傻就道:“静云,我想要一个孩子!一个你跟我的孩子!”
她几乎要脱口而出,她几乎就要告诉他,她终于只是叹了一口气:“好好享受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好吗?不要去想那些,永远不要去想,就算是骗我也好,只要这几天,只要这几天,你是完完全全属于我的,不是谁的,只是我的!”
他笑起来:“我从来都是你的,从来都是,从未改变!”他迫使她凝望他:“相信我!”她拼命点头:“我信!一直信!”
六年来第一次发现,原来黑夜也是这般美好,美好的让人几乎以为是梦境,只怕睡醒了对方就不在身边,他们一直抱着,只怕一松手,对方就会不见。
他们就又回到了从前,傻傻看着对方笑,笑得眉梢带春,满室花开,连送饭的服务员都感到了春意,总是看见他们就笑。
他们舍不得去外面,有时候看电视,有时候坐在阳台上看行人,更多的时候,是望着对方发呆,仿佛一直瞧不够似的,仿佛要将对方嵌入自己体内才罢休。
哦,原来秋天并没有惆怅,只要有他(她),有他(她)在,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可是终于还是要回去,要回到那个万丈红尘中去,他们仿佛两个调皮的孩子,硬生生偷来了一段美好的时候,暗自窃喜,却也不安,终于还是要回去,回到那喧嚣的人群当中去。
坐在飞往上海的飞机上,他紧紧握着她的手,一刻也不放,她温柔地看着他。他突然问道:“你上次说从多伦多回来找我,是什么事,一直忘了问。”
那种熟悉的痛楚又涌上来,将她包围在里面,就像飞机被云层轻易就包围在里面,飞机却能冲破云霄,可是她却不能,她总是摆不脱那种撕心裂肺的痛,痛入了骨髓,竟也麻木了。
她相信自己一定笑得比哭还难看,只是道:“没事,家里有点事。”他疑惑地看着她:“家里出了什么事?”
她还是努力笑起来:“现在没事了!”他半信半疑道:“真的没事儿了?”她点点头:“真的,相信我。”
她在心里叹着气,回到人群中,他又是他,她又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