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义独一无二 (完&-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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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音……”
“放心好了,我没事的。你看我现在像受苦受难了?”
“……也是,今天看你俩的样子倒是很恩爱的,你不说我们还真想不到是这么回事……那下次聊吧,我现在在家当全职主妇,天天都有空。”
“好吧,不行我要挂线了,再见啊。”
说完我往厨房冲,到楼梯口那儿差点撞上秦路了。他脸上表情有点迷糊,像刚睡醒似的。我冲到跟前了,他不往客厅走,就站在哪儿挂了这副表情看着我。冲他笑笑,赶紧跑回厨房去。
还没到时间呢,他今天下楼早了。过了一会儿,又是《秘密的花园》响起来了。他换了CD,千语说有可能因为我喜欢这张CD他才常常放。如果是真的,那么下回我要多说几张了。
心情好。哼着瞎编的歌把去了皮的土豆放到热锅里。
今天的主菜,土豆炒肉片。昨天的是肉片炒土豆,前天的是土豆和肉片一起炒……不要说我没创意,都是沟通不灵害的,上个星期我难得带秦路去了一趟超市,买净菜的时候看他盯着封在保鲜盒里码得整整齐齐的土豆片。我随口问一句“喜欢?”,他偏头回答一句“喜欢?”,我又随便说了一句“嗯,喜欢就拿一些吧。”
结果他一口气拿了十六盒土豆片。我放回去一盒都不行。
只好吃了整整一个星期土豆。还好现在的冰箱保鲜能力好,不然坏掉的又不能扔,真不知道怎么是好。
九、婚姻生活
很多人关心我们,关心的角度不同。所以这章的标题跟上一章的有些雷同,不过要面对的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我的尴尬或者为难当然也不是同一个层次上的。
香港那边的监护权代理人是一家非常正规的福利院。所谓非常正规,当然和国内这些私人集资办的寄养中心不一样的――首先在对个案的追踪和监护人的考核上,就非常认真。
四月中旬,赵老先生还没去世之前,他们就联系过我,要了不少资料过去。时不时还电话联系要求补充材料。
现在他们要上门来实地考查了。
我趁端茶的空档,再扫视了一遍整个客厅。应该没有什么不妥吧。我自己的资料应该也无可挑剔――虽然在国外主治孤独症患儿的医生必须是级别相当高的心理医生,但这是中国大陆,咨询师越界一点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再说,秦路静静坐着的样子,几乎看不出是一个孤独症患儿。
“请用茶。”我微笑,一个文员模样的义工赶紧接过茶杯,用比较别扭的普通话说了声“谢谢”。
“……林小姐看起来很年轻啊……没想到已经是博士了……”领头的黄先生笑嘻嘻的说。如果不是预先了解到那家机构的工作人员多数是义工或者薪水比较低的社工,我肯定不会高兴被这么一个黑黑矮矮的中年男子笑嘻嘻的看着,更不会把他跟一个资历颇深的心理医生联系起来。
“没有……我还在准备论文。”我挨着秦路坐下。
“哦?那么林小姐的论文打算拿秦先生的情况为研究对象吗?”
“嗯,我的大纲已经通过了。正在写初稿。需要复印一份吗?”
“哦……不不,暂时还不急,我们这次来主要目的是了解一下秦先生和太太的情况。”
我微笑。我知道测试从他们进门那一刻就开始了。看似只负责记录的外行的文员,其实一直在观察秦路的举动。各方面的情况汇总成总体成绩,用来分析秦路现在受到的照顾是否充足和合适。
这个测试我也替秦路做过。那是六年前的事了。我求苏教授拜托他的好朋友、北大的一位在孤独症领域有一定权威的教授给秦路做了一个评分,然后以母校F大学的研究课题为由,在邻近的TJ大学申请了一个旁听学位。
当时秦路的得分并不是十分理想。幸好TJ大学向来有接收残疾学生的传统美德。如果他生在更保守一点的北方,估计我造假也帮不了他。
(插花:不是我要借机美化自己的学校,据我所见,学校里确实有好些残疾学生,双脚高位截肢的也有――放在另外的学校,多半是不会收的。哎。)
“秦先生平时喜欢做些什么呢?”
黄医生话锋一转,对秦路说。他的普通话算比较标准了。不过秦路显然听不懂他的话。 “黄医生,小路习惯别人叫他‘小路’,如果需要,是不是我‘翻译’一下?”
黄医生摇摇头,说:“我先试试……”
就这样,他拉拉杂杂的跟秦路说了将近一个小时话,中间我不时协助一下。秦路的语言能力之差,在专家面前再一次体现了。不过他回答问题的逻辑性、面对陌生人的询问的专心度还有忍耐力,都能够替他赢得一定分数。
不过忍耐力也有极限。到了十点半,平常的拼图时间,他开始毛躁了。首先是手指在我手心不停划来划去,然后频频忽略黄医生的声音,侧着脑袋看我,甚至把头窝在我的肩膀上用牙轻轻啃我的衣服。
黄医生当然看出来秦路的不耐烦,终于肯放开他,把话题转向我。我先打断他的询问,拉着秦路到音响前边。
“小路今天不玩拼图了,好不好?先听音乐吧――”我抽了一叠他最常听的cd,摊开给他挑选,他抽出一张茶乐。把其他cd整整齐齐的排在地毯上。
我回到沙发上,茶乐奏响。
黄医生微微一笑:“林小姐非常细心啊。”
“相处久了比较了解罢了。”我谦虚了一下。也是实话。
“嗯……林小姐,请原谅我冒昧,我想了解一下你跟秦先生的婚姻生活。”
又是拉拉杂杂聊了一阵之后,他这么问了一句。
“嗯?”我大概流露出疑惑,他加了一句“在这方面不知道林小姐是怎样指导秦先生的呢?有采取避孕措施吗?”
哦。原来是指房事。不是说香港人比较开放吗,干嘛说“婚姻生活”这么含蓄。
我笑笑,如实说:“……我跟小路没这方面的行为……”
黄医生没有惊讶的反应,当然也不是特别有表情。
“请原谅我brusque,能够问一下为什么吗?根据体检报告,秦先生身体状况非常好。”
“是的……不过我……在这方面还有点抗拒。”
这么说罢,我并不是抗拒他,只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训练”他这方面的行为。而且也没办法设想如何把这个排进时刻表――既要有规律,又要符合实际……能够不让他养成难以长久维持的“习惯”,情况应该比较好控制。
甚至说,我没有勇气承担更多责任。
“……如果是心理方面的原因,我建议林小姐可以跟有关的专家联系――不知道林小姐……”
苦笑。国内对孤独症比较有研究的,大概就是北大的研究所了,只是我还没开放到拿出这个话题来请教长辈。而且原因并不完全在此不是吗?
“不是这方面的原因……”
黄医生的脸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末了,他的话刺了我一下:“林小姐,遇到这种情况,我们作为秦先生的监护人之一,需要关注他的更多情况。包括林小姐跟他结婚的动机以及林小姐是否打算照顾秦先生一生……”
他的话也许还不算什么,他直逼而来的目光,实在让我有点恼怒。财产也罢,听他的语气,似乎我跟秦路一起,也是在为自己的论文收集材料――虽然以前我有过这个动机,但眼下被人这么怀疑,我实在没办法一笑而过。
“黄医生您有这方面的猜疑,我感到非常抱歉。”顾虑秦路在身后,我控制着自己的音量。不过话语里头的不满肯定表露得十分清楚。
不知道怎么回事,音乐这时正好停住。诺大的客厅顿时变得寂静。我好像听得见自己努力控制的呼吸。下意识的回头一看,秦路正看着这边,手上拿着一张要换上的cd。好像要站起来似的。
我控制住情绪,走到他身边,半蹲下抱了一下他的肩。
“小路再听一会儿好不好?小林跟客人很快就聊完了,待会――十二点,小路和小林一起到‘卡里特’吃饭好不好?”
秦路不看我,还盯着沙发那边看。我心里着急,恨不得把他的脸扳过来。还好又说了一遍之后,他点点头,把cd放进托盘里。
再次回到沙发,我有点虚脱。秦路刚才眼神里的恼怒,跟那天为了破碗发脾气的有点像。如果他这个时候发作起来――一闹半天,我真的没办法挽救今天的评分。
而眼前这位专家,其精细负责,也让我招架得非常累。
我正要开口说什么缓和一下气氛,他先开口了。
“林小姐,今天非常高兴跟你会面。”
好像是告辞的铺垫,今天的会谈这么结束,不是件好事,不过我也没力气挽救什么了。
“我也是。能够跟您见面我非常高兴。以后还有很多地方需要请教您。”
累了是累了,客套话还是要说完。我面带微笑,尽量客气一些。
“刚才的话题让林小姐非常不愉快吧?真是非常抱歉,这也是考核的一部分。”黄医生挑明了说。
我点点头:“我能理解。”
“不过林小姐的表现真的让我很吃惊。一个没有经过正规训练的人能够这么细心和有自控能力,真的不容易。”
我几乎要冷笑了。虽然国内的制度不完整,但我好歹也是同业,他这么说实在不礼貌。
“真的,”他看出我的不满,“同样的培训师,我考核过不少,林小姐的得分算是非常高的,还不算林小姐跟秦先生的感情深厚……”
嗯?
“以后有机会,我真希望能跟林小姐进一步交流。如果林小姐有兴趣,也请你给我们的社工介绍经验。”
我突然想笑了,抱住秦路开怀大笑。
原来一直都是考核,包括脾气,我的。
送他们出门时正好十二点。秦路自动走到门口,穿好鞋子等我。我还想跟黄医生来个体面的告别,却被秦路拽着胳膊往外走。赶紧一只手勾住他,另外一只拍拍他的手背。
黄医生含笑看着我们,重提刚才那个建议:“林小姐,如果你愿意,我非常高兴能为你提供一些咨询。秦先生的记录资料非常完备,而健康状况、智力、行为能力等都很叫人高兴,如果他和你的孩子出生,一定能够让他向前更大一步。”
“孤独症群当中,能够像秦先生这样有婚姻生活的不多,你们一定会幸福的。”
非常乐意接受他的祝福。我看着专心吃饭的秦路,在考虑要不要开始考虑他的“性福”。
目前还没有这个勇气考虑。
十、吻
今天真是累坏了。经某地区大学的事件的刺激,福利院奉上级命令不得不把正经工作放下,搞了个“把健康心理带到大学生当中去”的活动,就是在大学校园里拉了横幅、坐在一排长凳长桌后装模作样的跟学生“谈心”。
这种活动的成效是什么?大概就是照相机拍下来的人头涌动吧。不过现在的学生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一个大二男生竟然缠着单位里最年轻的小女孩问了不少隐私问题。还好我戴着戒指、头发盘起,穿着打扮一副妇人状。
我趴在沙发上几乎不想动了。最后还是挣扎起来去冲了个澡。
洗完澡已经六点过二十了,秦路还没有回来。看看手机,没有拨入的电话。再等了一会儿,都六点半了。我拨了秦路的手机。没有接。
我夹了包包在门厅套鞋子,一边继续拨电话。正巧门开了,秦路一头撞进来。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我心头一松,马上笑得出来:“小路回来了!”
然后脱下鞋子往里头退了一步。秦路看看我,看看大门,很疑惑似的。却不问,开始脱鞋子。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我蹲下看他的脸。他的表情有点古怪,好像被什么东西粘住了甩不开似的,一脸嫌弃。我看着他的眼,他目光跟我碰撞了一下又移开去。
我不由想是不是他回来晚了,心里焦躁所以不要跟我说话。
不过他还是沉稳的把鞋子放好,连带我甩得东倒西歪那双。
做饭时候,我悄悄躲在厨房门口看他。他好像很急,有点毛躁。一不小心把塑料盒子里的卷心菜打翻了,满地都是。他要去捡,我赶紧拦了。
“不用捡了,重新拿一盒吧?”我对着他笑。
他竟然拨开我的手,还去捡。捡得好急,一边捡一边漏。
“小路、小路……”我心里急了但是不敢表现出来,声音尽量放温柔了跟他说话。
好不容易他看我了。
“小路,今天换小林做饭好不好?”我说着趁机握住他的手,视线不敢离开他的眼睛,“今天小林想做别的,好不好?就一次,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