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今朝-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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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
严维耸耸肩膀:“你不是无聊嘛。”ALLAN突然笑了:“你能让我不无聊?”严维站起来往外面走,那人竟真的跟着他往外。酒保撑着下巴:“不要大钞,说了只收散钱。”郁林看了他一眼,那已经不是常人的眼神,倒像个快要发作的疯子,酒保被他的眼神弄得表情变了几变,最后连声笑着:“您慢走。”
他站起来,前一刻那两人还在说笑,这会儿沙发就空了。酒吧里换了一首歌,重金属的音乐几乎要把人耳膜震破,店里挤进了更多的人,随着音乐晃动吵闹着。两扇玻璃门通透,严维拉着那人出来,回头一望,见郁林在往店门口挤。突然推了ALLAN一下,左手搂着他的脖子,狠狠吻上去,好一会才放开。回头再看,郁林还站在原地,似乎呆住了。
严维摊开手。“他过去就是这样对我的。”说着,往前走了几步,“有车吗?”
ALLAN从口袋里拿出车钥匙,按了下开锁键,不远处的一辆轿车车灯亮了两下。严维走过去,拉开车门。ALLAN还站着,问他:“你在玩我?”
严维突然笑了:“敢玩吗?”
ALLAN想了会,挑了下眉:“好。”
严维说:“先开车,有人。”他说的是郁林。那人终于挤了出来,身后的店门还在晃个不停。严维又往那边望了一眼,才甩上车门。ALLAN的驾车技术一流,车子性能也是可圈可点,引擎强劲,车身隔音极佳,踩下油门踏板后,百米加速十秒完成,转速指针和车速指针向上飙升。换了档,打着方向盘,车身直接从高约一分米的停车地带上了马路,晃动几乎被完全过滤,显然还拥有一个稳固的底盘。
ALLAN往高速开,随口问着:“有喜欢的宾馆吗?”严维沉默了一会,才笑着说:“你决定。”那人吹了声口哨,细细分辨,他莫约比严维还小上三四岁,正是狂荡的年纪。正说着,却看到ALLAN调了一下后视镜:“后面那车一直跟着,你认识?”
夜色中,郁林的黑色座驾紧跟着他们,严维看着后视镜,又回头看了看。车玻璃反着光,依稀能看见那人苍白的脸色。“认识,能甩掉他吗,被截住就麻烦了。”严维把脑袋重新靠到椅背上。ALLAN挑眉笑了:“他的车比我的车好。”他看见严维不以为然的眼色,嘴角笑意更浓了:“S500是八个缸,我这引擎才六个缸,他扭力输出更平稳,功率也大。”
ALLAN说着,自己也兴奋起来:“这样才有意思。”说着,开了SPORT模式,一上高速车速就飙到160以上,快速过弯时车身甚至明显的侧倾了。严维摸索了一会,抓着座位扶手,脑门上也开始冒汗,却死咬着牙,不肯多说一个字。ALLAN笑着:“开点窗,超爽的。”他说着,把车窗往下摇了一条缝,耳边的风声骤然大了起来,车窗震动着,仿佛要把人都吹成秃子,耳膜快被破碎的力度,听不清身边的人说了什么。
“关了吧。”严维突然说。ALLAN大声问:“什么?”严维犹豫了会,额角的冷汗更多了,又被风吹干,凉飕飕的,只得大声吼着:“我说,关窗吧,不舒服。”ALLAN这才把窗户摇拢,车内又安静下来。臻至极限的车速,仿佛已经脱离了固有的时间轨道。严维甚至快分不清是在往前飙,还是在被飞快滑过的街景带跑,正在快速的,无能为力的倒退。
原本淡忘的恐惧,随着车速的增加,统统都回来了。ALLAN打着方向盘,一直没有时间研究他的脸色,半晌,突然抱怨着:“怎么还跟着。”严维有些勉强的侧开视线,又看了看后视镜。那辆奔驰重新出现在离他们极近的地方,速度更快了,用的是不要命的开法。超车的时候,几乎是擦着别人车镜过去。ALLAN面对着瞬间蹭到他们尾灯后的黑色轿车,脸色也变了变,嘴角在笑,眼睛里却冒着火。
显然,跟快疯了的人飙车足以让任何人血液沸腾。他油门踩到底,蹭的再往前窜了一段,好在这台车加速有力,转向也够精准,在急弯的时候总以毫厘之差避开。严维捂着嘴,死死握紧扶手,整个人都贴在背椅。后视镜里后的车,车灯闪着暗红色的光,像鞋底的口香糖,粘得死死的,怎么也甩不开距离。
两人这样胶着着又从高速下来,在更加密集的车辆间,速度被迫减到120左右,但在马路上已经足够惊人。ALLAN嘴里嘟囔着,突然,大笑着:“有了!”前面一个十字路口,黄灯闪了两下,正要变成红灯,ALLAN一踩油门,冲到了对面。几乎是同时,东西向的车流开始行驶,ALLAN吹着口哨,看着那辆奔驰被车流阻隔着,手心满是汗,笑着在膝盖上擦了擦,正要放慢速度,突然看到那辆黑色轿车冲了出来,身后的鸣笛声一时此起彼伏,它就那样歪歪扭扭的从两侧紧急刹车的车辆间,冲上安全岛。
ALLAN不禁骂了一句:“神经病!”正要再次提高车速,严维突然说:“那有个巷子,开进去……”ALLAN往左一看,瞬间听明白了,灭了车灯,打着方向盘静悄悄的开过去,停稳后,看着那辆座驾掠过,车轮发着刺耳的吱吱声,掀起了一阵风。ALLAN喘了会,好久,突然笑了,侧身看了看严维,摸了摸他的脸,手又下滑到裆部,暗示性的摸了摸。
严维低着头,似乎是晕车,还是别的什么,看上去很不舒服。被他这么一碰,却没有躲,只是问:“现在?”
“就现在吧。”ALLAN摸着严维裤裆,用了点力气,以为严维害羞,喑哑笑着:“没人会看到。”他抚弄了几下,严维那里还是软的,ALLAN似乎不满意,把座位往后推了推,重新调整好位置。严维这才慢慢回过神来,伸出手也覆过去,兜了满手,他家伙倒是硬了。
ALLAN一手揉着严维的宝贝,一手去解自己的拉链纽扣,嘴里说:“以前给别人这样做过吗?”严维猫低身子,背有点酸,笑着:“做过。”ALLAN抬了下胯骨,西装裤往下褪了些,挑了个舒服的姿势半躺在座位上,呼吸有些急促:“在哪做的。有现在刺激吗?”
严维伸手把他内裤里的家伙掏出来,撸着,他自己的东西一直没动静。“以前,呵,在教室,上着课,我就给他这样。”说着,大么指在头部用力抹了一把,快速撸动着。似乎觉得不顺手,中间停了一会,往掌心呸了几下,这才重新套弄起来。ALLAN胸口起伏着,过了会,更加剧烈的喘息起来。严维知道他快了,握得时候用了点力气,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他家伙抽动了几次,浊液一股股的喷出来,把方向盘弄脏了。
“有纸巾吗。”严维重新坐回去,ALLAN掀开汽车储物箱,从里面找了一包面纸,严维抽了一张开始擦手,ALLAN擦他的方向盘,开了点车窗,揉成一团,扔出去。ALLAN休息了一会,草草整理了下衣服。“走吧。我知道哪个宾馆好。”
马路上漆黑一片,寥寥数点尾灯,暗红色的,像一双双眼睛,车牌反着暗蓝色的荧光,少数几盏能亮的路灯,发出呲呲的轻响,在昏黑的道路上,投下更漆黑的影子。一辆奔驰轿车,持续了四十多分钟的超速驾驶后,还在试图提速。郁林坐在车里,手一直在抖,一边开着车,一边把抖得最厉害的右手伸到嘴边,咬了一下,竟然不觉得疼,又狠狠咬了次,仿佛这能让他好受点。
跟丢那辆车的时间越长,喉咙里越是嘶哑的难受。眼睛干涩,却不肯眨一眨。脑袋里嗡鸣着,看到每一辆相似的车都要追上去,不是,再梭巡下一个。最开始是条直行的大路,就踩着油门一路飙车,遇见岔道,随便选了条,岔道之后又是岔道,丁字和十字路口,一个接一个,明知道没希望了,却不肯慢下来。
车窗留了一个拳头的缝隙,风刮进来,吹得人头疼,却不能让人冷静些许。他只想静下来,好好想一想,可是静不下。后视镜里映着他苍白的脸,仿佛预知到有根弦快断了,他空出只手,去摸兜的药瓶,手抖得厉害,好半天才掏出来,单手打方向盘有些吃力,他用大么指一点点拧开瓶盖,倒了下,竟已经空了。不死心,又试着摇了两下,真空了。药瓶掉在地上。他心里有个声音:“严维!严维!”
声音叫着,比心跳更快,更大声,在他的脑袋里炸响起来,鼻腔里都是这句话辛辣的味道,又在耳朵里炸出回音。他想起他曾经抱着一个人,恨不得把他揉进身体里,小心翼翼的问:“你怕我吗?我知道这样不正常,我改不了。”
药瓶掉在地上,那是空的,再救不了他。郁林不敢想,他追不上,那两个人又会去哪,做些什么。喉咙里有了清晰的哽咽声,身体前倾,油门已经踩到底了,可还不够快,他把车窗开到最大,整个挡风玻璃都快在狂风中呻吟起来。他不知道要往哪里找,不知道走哪一条路,所以开得远快,错的越多,离得越远。“严维!严维!”他心里突然有这么个声音,让他干涩的眼睛一阵暖意,紧接着,突然有水啪嗒啪嗒落在膝盖上。
他仿佛身处泥沼之中,周遭都是漆黑浓稠的液体,只有一点光,在黑暗里隐隐绰绰的透进来。我得找到他。他只是这么想的,找到了干什么,却不知道。喇叭声异常刺耳,郁林吃了一惊,甚至分不清那一瞬他踩得到底是刹车还是油门。安全气囊弹出来,把他挤在座位上,喘不过气。玻璃整碎了点,刮伤他额角一层皮,血一直流。郁林喘息着,在安全气囊中挤着,车门有些变形,打不开,只好慢慢从车窗里爬了出去。他努力站直,开始往前面走。我得找到他。郁林想着,一步一步挪,在马路上,像散步,吹着风,膝盖软的动不了了,这才倒下来。我改不了。
严维又抽了一张面纸出来,还在擦手。指缝里还像总擦不干净似的,只得反反复复的擦。上了马路,开了二十来分钟,明明没多少车的车道,竟然拥挤了起来,ALLAN把车窗摇下来,往四周打量着,嘴里不住的抱怨:“怎么回事。”
轿车一点点往前挤着,ALLAN不耐烦的敲打着车窗。“不是四车道的路嘛,他是不是又给封了一半。”ALLAN说着,意外的发现严维在看他,不由笑了一下,拿出包烟,给自己点着了一根,又递给严维一根。“我瞎说的。这路段老出事,说不定前面又有车祸。”
他发现严维没有伸手接,愣了下,么指和食指拿着烟卷,重复了一次递烟的动作。“怎么了?”
严维用手挡了一下,侧过头想自己的事。ALLAN碰了个钉子,自觉没趣,把烟重新塞回盒里。正打着方向盘,换了条走的快些的车道,就听见严维说:“走过去,开车过去,哪个快些。”
ALLAN愣了下:“你要去看?别了,血肉横飞的。”严维一听,就去拉车门,好在中控锁没开,ALLAN吓了跳,拨开他的手:“别胡闹,去就是了。”他说着,看了一会严维,突然笑了:“怎么感觉你年纪比我还小,脾气说来就来。”
严维的眼神有些恍惚,已经没心思搭理他了。飙完车,再这样慢慢的塞车,总让人觉得累,觉得筋疲力尽。人总是这样,有时恨不得走快一些,有时又恨不得走慢一些,被别人的手推着,拉扯着,一路过来,还没抱怨够,突然就白了头。严维垂着头:“我现在不想说话。”
ALLAN开着车,随口问了句:“不舒服?”严维的头又垂低了点,腕骨抵着太阳穴。真难受的时候,总是说不清个中滋味。像想伸伸懒腰的时候,被迫蜷起手脚;像身体发热的时候,不肯出汗;像胸口堵了口气,恨不得去哪里大吼的时候,却说不出话。
ALLAN观察着严维的表情,不知道怎么哄。想了想,拿出以前哄人的那一套,趁堵着车的间隙,右手一把搂过去,俯下头摩挲起严维的脖子,“嗯?哪里惹着你了,告诉我。”严维只是侧着头,直到那个人舌齿并用的时候,才不耐烦的一点点推开他。ALLAN皱着眉头,也不满起来:“你是怕追我们的那人出事?”外面车流稍微通畅了些,他踩了下油门,换着车道超车,尽量往车队前面挤。“他究竟是你什么人?”
他以为严维不会答的时候,却偏偏听见严维闷笑着。“他是我什么人?他是我什么人。我们什么都不是。”ALLAN似懂非懂,严维笑的肩膀都微微颤着:“可我能让他不舒坦,他能让我笑不出来,这算不算打断骨头连着筋?”
ALLAN耸了耸肩,开始慢慢加速,远远望见路障上的荧光,开到附近,严维干脆的说:“开下车锁。”看着男人按了下中控锁,车还没停呢,严维就拉开门跳下去,晃着往旁边走了几步才站稳。ALLAN吓了一跳,看副驾的车门在空中摇晃着,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