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沙场-第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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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谁都睡不着,刚从撕杀中回来,脑袋里面的叫做脑浆似的液体还在翻江蹈海的晃来晃去浮想联翩,怎么晃都是那血淋淋的场面,都是恐怖的爆炸和喊杀声。
林小天也从沟口撤了回来,我们两不约而同的想起了还有半壶酒呢,就再次到陆排长的洞里去学摸咱们的二锅头。
陆排长坐在子弹箱上没有看书没有看地图更没有抽烟,就一动不动的端坐着,苍白的脸上毫无表情,象傻了一样呆呵呵的。
“酒在那呢,就知道你们两第一件事得奔这个来。”陆排长用手指了指另一个子弹箱上放着的军用水壶,能看出来他已经把壶仔细擦过,否则不能绿漆光闪亮亮的一尘不染。
洞里的所有物品都整洁如初,炮弹震落的碎土碎石也清理完毕。陆排长真是个爱整洁的人,姑娘一般洁痞似的干净,连打仗都改不了习惯。
本来想跟陆排长继续煮酒论英雄,可拿起酒壶却一点也没有酒心思了。林小天跟我一样不光对酒突然失去兴趣,任何东西也吸引不了他,有子弹箱不用,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睛只顾盯着地面呆呆的发愣。
十来分钟的时间谁也不说一句话,连刚刚过去那场生死血战也不想提。满脑子都是血还提什么啊?想尽快忘掉恐怕还来不及,谁会没事往伤口上撒盐,洞里的三个人可能都是一个想法“这仗还是快点打完吧。”
估计敌人与我们想的也差不多,全线回撤后并没有实施太多的火力报复,很长时间没有组织象样的进攻。
排里补充了十来个新兵,大家热烈欢迎新战士的同时又都感到难过,想起几天前牺牲那些活蹦乱跳的弟兄,都和他们一样啊,说走就走了。在我们几个干部看来补充新兵还有一层含义,一时半会换不了防了,还得在猫耳洞蹲下去,还要经历不知多少血战。
那段日子阵地上谈的最多的话题就是换防,一时间谣言满天飞,有的说再坚持两三天就换了,后续部队已经临战训练完毕,就要开上来了;有的说当天夜里就上来,已经看见山下的部队集结了。其实都是瞎传,山下的部队每天都有整队集合的,真有行动根本不会暴露企图,而且我们干部也没有听说,连营长、连长都没接到换防命令。
也不能完全说是空穴来风,上山来送给养的军工确实传来了不少消息,山下与我们不同番号的部队确实在集结待命,确实在完成临战训练科目。战士们互相传递着消息,都盼着快点换防,早点回去与家人团聚,毕竟谁也不愿意玩命,谁也不想死,不想捞个终生残疾。
我和林小天两个“好战分子”也在捉摸着换防的事,和战士们的想法一样,都想快快撤下去喘口气,都想快点回家。每次军工上来,我们虽然不过去问,但也偷偷的把耳朵竖起来听,发挥咱们“顺风耳”、“传感器”的特长听听他们传来的消息。
确实令人振奋,种种迹象表明,咱们就要撤下去了,就要全须全尾的撤下去了,咱们没有死没有伤,还打死了不少敌人。
估计连长、指导员和陆排长他们听到的消息更多,心情跟我们肯定一样,但人家是战场指挥员,必须要将这种动摇军心的谣言扼杀,必须把这种急切盼望回家的念头遏制。
指导员往返穿梭于各排的阵地、猫耳洞里,活跃在各个班长、战士们中间,收集情况耐心细致的做着政治思想工作,尽管他本人也是一个盼望尽快换防的积极分子。
“同志们,想家没错,但仗没打完,王八犊子们还没彻底服软,咱们还要站好最后一班岗,要保持高度的革命警惕性,不要动摇军心,防止敌人趁机捣乱破坏,三十六拜都挺过去了,还差最后这一哆嗦?”
指导员是大道理小道理掺乎着一块弄,应该能起点稳定军心的作用。
陆排长还是老样子,不怎么会做思想工作,打完仗跟没事人似的,排里的思想工作大部分交给我和林小天两个“白话蛋”。咱们也不推辞,把指导员讲的话复述一遍,又加入些通俗易懂的段子。比如“敌人就是个鸡巴,时不时的就得硬一下,你软它就更硬,咱们不能在它硬的时候撤下去,得把它打成蔫茄子太监,咱们才能撤,这才叫保家卫国,坚决不能在咱们手中丢了阵地,让那帮狗鸡巴再硬起来。”
敌人还真他妈属鸡巴的,在我们就要换防之迹人心思归之时真就又硬了一下。
这次敌人没有打那条冲沟的主意,他们在那扔下的命太多,可以说成了他们的伤心地,这回玩起了咱们进攻战斗时屡试不爽的穿插,企图黑虎掏心一举攻入我纵深阵地,以中间开花的方式引起我防御体系的混乱,然后乘虚而入以乱制胜。
第一卷 红肩章 第一百零一章 往屎里插
穿插作战行动是我军贯用的战法,有过多次成功的战例。最著名的有朝鲜战场上我三十八军侦察科长张魁印率领的军侦察支队穿插至敌人防御纵深德川炸毁武陵桥,一举切断敌人退路,阻敌南逃北援,有效的配合正面主力歼敌,后来这传奇的故事被拍成军教电影《奇袭》广为流传;还有我六十八军穿插营在直木洞以南地区,袭击南朝鲜军首都师第一团(白虎团)的作战,也是经典的穿插战例,后来被拍成“革命现代京剧《奇袭白虎团》”也就是所说的“样板戏”。当然文艺作品无法再现敌后穿插作战惊心动魄的细节,很难真实体现我志愿军官兵的勇气和智慧。
穿插作战通常都选择在敌防御翼侧、缝隙、结合部等地带,一般都是预先潜伏,在正面火力的牵制掩护下迅速隐蔽的通过敌前沿直接向纵深勇猛穿插,也可采取小群多路以渗透的方式越过敌前沿向纵深发展。
在我们参加的两山轮战的进攻战斗中每次必有穿插分队的行动,都取得了重大战术成果。而当我们防御之时,敌人这帮徒子徒孙也使用了师爷的战术给我们来个穿插。
敌人很是狡猾,再不打我们左翼深沟的主意,改在我连防御阵地的右翼与友邻步兵二连的接合部实施穿插。他们先在前沿前隐蔽地域一动不动的趴了一夜,家伙式不大好象要他妈强奸地球,劲还挺大,地面的植被压死一片,一个个人形印痕清晰的显露地上。
要说这伙敌人还真有忍耐力,有点吃苦耐劳的意思,一晚上连个屁都没放,咳嗽的就更不用说了,还很有想法,知道利用我们要换防这段时间心理麻痹,选择的潜伏地点和穿插方向都很对头。当时那地形不适合空降、机降什么的,否则他们肯定得试吧试吧,做飞机过来多快啊,穿插的距离还远,更容易达到战术目的。
哦,哥们儿忘了,敌人国家穷啊,装备不起运输机什么的,地形适合他们也玩不出那么高难的路子。据说这些年穷兵黩武国力空虚连饭都吃不饱,一周能吃上一顿豆腐的是大款。军装也发不起,三个人轮着穿一身军装,除了女兵一年二年的发一次裤衩,男兵连裤衩都不发,说是亚热带雨林气候穿那东西容易捂出病。我一想也有道理,我们有裤衩也不穿,不穿还他妈烂裆呢。
都是听林小天没事跟我闲白话的,敌人女兵倒底发不发裤衩咱不知道,平时穿不穿更不知道,有没有那么邪乎还需进一步考察。不过他们穷是真的,从抓来的俘虏就能看来出,战俘营里吃了几顿大米饭,再他妈不想回国,就想在咱们这长住了,当一辈子战俘都成。我说他们潜伏一点动静没有呢,肚里没食连拉屎放屁都省了。
友邻二连的警戒哨兵第二天清晨才发现情况,看到地上小草明显弯了腰耷拉蔫死的,地面一个个被压出的浅坑,马上意识到有人在这潜伏过现在已不知去向,估计很可能已经渗入纵深,立即向他们连长、指导员报告。
没等二连将情况上报营里,敌人正面的进攻就开始了,疯狂的进攻,从火力准备就能发现体现出来,平时他们炮兵火力急袭一般十五分钟,这回却达半个小时,炮打的很猛,不过打了一会儿就被我方炮兵有效压制。
正面敌人投入的兵力很多,我一线排支撑点正面全部遭到敌人的攻击,全连忙于抗击敌人进攻,结果让穿插进来的敌人有机可乘,这伙人还真厉害居然摸到了营指挥所附近。
奇袭我营指挥所一旦战功那可是大功一件,在他们的报纸和电台上肯定能与咱们的“奇袭白虎团”相提并论有得一拚。这伙人压抑不住兴奋的心情,本来蹑手蹑脚虫子似的向前蠕动,可看到大个的野战帐篷和外面较多的电话线马上判断出这是一个指挥机构,这伙傻逼蠕动的动作加快,个别人还直起了腰要马上冲过去抢头功。
他们的指挥员是一个三十来岁的连级干部,非常有战斗经验,马上摆手制止部下的鲁莽,亲自带着一个小组跃进到我营指挥所三四十米左右的地方卧倒仔细观察。
也该着敌人倒霉,眼看就要大功告成,却突然出了岔子。我营部一个通信员头天吃多了慰问品,估计是瓜果之类的,出来拉稀。他蹲在地上正拉得畅快泄得舒服,突然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象赖蛤蟆鼓肚子“咕咕”的动静。
动静来自敌人,估计是几天没吃饱了,甭说瓜果,连正常的饭粒肚里也没几颗,甭说出来拉屎,能吃点东西打死也不能往出拉啊,怎么也得让它在肚里停留半个月以上,保证不空肚。现在完了,“咕咕”蛤蟆似的作响就来自空着的肚子。
咱们的小战士可是机灵鬼,能被选上当营部通信员足见其聪明和智慧。他一边拉一边想,这动静好生耳熟,象蛤蟆但肯定不是蛤蟆。干脆不他妈拉了,拉一半得了,那一半留着以后拉,管他妈蛤蟆、青蛙还是恐龙,先扔个石头再说。
小通信员轻轻提上裤子,尽量不弄出声响,捡起一块石头向发出“咕咕”的方向投了过去。
石头就落在身边,狡猾的敌人动也不动,知道这是试探,如果发现了一定用枪,而且不会扔石头。
小通信员觉得很奇怪,如果是蛤蟆肯定不会只有一两声,几分钟过去了一声也没有,一定有情况。咱们的战士岁数虽小可也打了几个月仗,实战经验较为丰富,连拉屎都带着枪。可他没有开枪,一旦什么事没有胡乱开枪闹得大家精神紧张一定会被营长骂。他把保险打开,“哗啦”一声送弹上膛。
“哗啦”一声动静够大,隐蔽的敌人太熟悉这动静了,一定是被发现了,反正已经接近到指挥所附近几十米的位置,开干吧。
不光敌人听见了“哗啦”,帐篷口的岗哨可是非常警觉,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听出来是枪械上膛的动静,马上开拉枪栓做上膛动作,并向通信员拉屎方向观察,帐篷里的人也被第二声“哗啦”惊醒,这是战时啊,不管人有多累,警惕性出奇的高,于是帐篷里面也是一通“哗啦”。
估计那个敌指挥员肯定气急败坏,心里一定是这么想的“妈的,好不容易穿插到位,竟然插屎上了。”他瞄准小战士就打了一个点射,同时挥手命令其他人员向帐篷猛扑过去。
还得说咱们的小通信员机灵,人家拉屎也不是随便拉,事先就选好了地形,一颗大树下边拉,拉枪机的时候也是利用大树做掩护。敌人的子弹打在树上,小战士又赶紧卧倒,身体着地的同时手中的枪就响了。
尽管不是战斗连队的兵,可战术动作还是非常麻利。反正主要是报信,射击也不追求精度,小战士连瞄都不瞄一搂到底,一梭子子弹出膛,这动静报一百回信都够了。
第一卷 红肩章 第一百零二章 最后一哆嗦
小通信员可不是一般战士,除了带着冲锋枪去拉屎,身上还有手榴弹。一梭子搂完,马上就投出两颗手榴弹,然后就躲在大树后面换弹匣把身体挡个严严实实,也不叫喊,知道帐篷里的人肯定起来了,再不起来继续睡觉那肯定傻子,那种脑型肯定当不上营长,况且夜夜激战,帐篷里的人都忙着指挥根本睡不踏实。
穿插进来的敌人这会儿还保持着主动,一举端掉咱们营指挥所的概率仍然在百分之八十以上,因为兵力对比实在悬殊,指挥所里只有一个通信班,不光人少,战斗力也跟敌人没法比,恐怕只有营长、副营长和教导员三个人真正顶用。
几个营首长并没有抓手枪,统统冲锋枪在手,一个人带二个战士把帐篷四周掀开口子分别从不同方向冲出,那帐篷架设的时候就没把下边埋实,当然不是为了应急,而是便于通风,里边实在太热,晚上冷的时候再简单用土填一下,这几天晚上可能大家较忙也不太冷所以没有动土,也算是歪打正着,正好便于紧急疏散。
营指挥所的同志出帐篷的姿势比较狼狈,基本都是爬行出来,就地一路滚进,一直滚到附近的一小段堑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