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沙场-第1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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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兄们,带上伤员快撤。”连“带上伤员”这句都是孙猛想到的。杨翦是一心往回跑,根本顾不了那么多了,第一个连滚带爬的滚下阵地,然后就是一路狂奔。那造型比当年我和林小天前出敌纵深而后撒丫逃命差不太多,不同的是咱们那时仅仅是两名狙击手,杨翦现在可是军官战场指挥员,身份不同,行动按说应该有所区别。
孙猛带着两个战士拖在后面边打边撤,一路掩护着连头都不想回的杨翦。后来我听说此事气的要死,甚至觉得这小子跟王厚忠一个德行,撤退时居然顾头不顾腚,光顾着自己跑,连伤员都差点忘了带下来,前后差异简直判若两人。
战争真是个试金石,生性软弱的人经历过战争的洗礼可能变得坚强勇敢起来,而一些平时虎了吧叽看似孔武有力之人,比如说王厚忠之流,却在战争中,甚至在战争到来前就显示出极度的胆小恐惧。杨翦属于哪种人我还真总结不出来,他可不是胆小,在战场上还胆大的出奇,也没有体现出多少怯弱,只是在较为关键的环节上他的做法着实让人不敢恭唯,我当时还是原谅了他,毕竟是同级的指导员。
孟来福看到杨翦他们撤了下来才不慌不忙的与敌人脱离接触离开二号高地,临下阵地前还迅速布设了一些防步兵地雷。他的指挥让我想起了当年的陆排长,能把撤退组织的周密细致之人都是不可多得的将军苗子。
敌人的追击较为缓慢,这让孟来福也很头疼,他的任务是诱敌深入,现在很明显,敌人并未上钩,任务只能说完成了一半,另一半看来是要无功而返了。
我最先见到的是狂奔而归的杨翦,出人意料的是此君又让我长了见识。我还以为他大难不死一定会千恩万谢的向我道歉或者跟我玩个什么热情拥抱之类的以庆祝生死重逢呢,没想到这小子一进坑道,白脸立马变成了红脸,不屑一顾的神态。
“老穆,干掉了不少敌人,有效的迟滞了敌人的攻击行动……”
妈的,一个骄傲的“将军”回来了,人家似乎根本就没有错。
第二卷 褐色土 第一百二十五章 面红耳赤
孟来福的性格似乎更矛盾,打仗的时候勇猛得象一头雄狮,可一下来就跟个姑娘似的腼腆,温文尔雅,有时候说话脸还红。我总觉得他有些象陆排长,不同的是陆排长有文化,孟来福小学刚毕业。
“连长,有七个弟兄没带回来,而且敌人还是步步推进,没有死死咬住追击,恐怕咱们的预设火力歼击区得重新设置。”孟来福解了杨翦的围,救回来七八个三号高地上的人,自己带去的弟兄却牺牲了七人,所以说话很低沉,有点象检讨。
“算了,敌人再怎么推进也得奔我们纵深来,只要判明方向给他们几下狠的就行,你快去吃饭,休息休息。”我安慰着这位老英雄,同时也是为几天前对他的粗鲁不敬表示歉意。毕竟在此之前,连老连长都与孟来福平起平坐很给面子,连队还没有谁对这个受人尊重的老同志那么苛刻那么不给好脸。
与杨翦的沟通可就不那么简单了,这小子屁股落了地,吃了好几块压缩饼干,又咕咚咕咚灌了一大缸凉水,体力和精神都恢复得不错,十几分钟前的惊惶失措又变成了镇定自若。
“老穆,看来坚守前沿诸要点是必要的,我们才上去十几个人就干掉了两辆敌坦克打死了十几个敌人,战损比达:还强,如果我们全连都拉上去呢?敌人肯定不会越雷池一步,歼敌于阵前将成为可能。”杨翦又咕咚了一大口凉水,把咽在嗓子眼的大半块压缩饼干吞到肚里,说话也是咕咕咚咚的。
本来我想把酒壶里的酒递过去给这小子押押惊,坑道里没有条件,想喝口开水都办不到。现在听他这么一说,当时我就来了气。妈的,不执行命令,不遵守战场纪律,动摇本连长决心,这些罪名和帽子虽然很大,但用在他身上应该比较合适,尽管取得了一定的战果,可对全局的影响和危害是巨大的,现在狼狈而归,居然不思悔改,还吵吵着要把全连拉上去,我再不制止恐怕后患无穷。捉摸起来越想越憋气,哥们儿估计这仗不是跟敌人打,而是跟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好大喜功的指导员开干,真应了那句话“最大的敌人是自己”
“老杨,你先好好休息一下,然后到战士们中间去做做思想工作,刚刚又牺牲了十几个弟兄,大家的情绪有些波动,尤其是新战士,存在不小的恐惧心理,几仗下来伤亡的大部分是新兵,所以你以后的工作重点就放在新战士身上,作战问题咱们找个时间再好好碰碰,现在不急着谈这事。”我还是耐着性子跟杨翦说了几句好话,心里边可是一点也不想跟他来什么探讨,肯定都是***瞎争论,而且目前这种争论肯定没有结果,对即将进行的战斗有百害而无一利。
“老穆,战机稍纵即逝,趁敌刚刚夺占我前沿两个高地立足未稳,咱们迅速出击,打他个措手不及,依我看肯定能收复失地,而后咱们趁胜追击,一举扭转整个不利战局将成为可能。”杨翦还是据理力争,又弄出第二个“成为可能”。
“可能?战场上不确定因素是多,但我们不能凭着可能去作战,暂时的小规模战果并不能掩盖大的决策性失误,那三号、二号高地地幅太小最多只能摆两个班,如果把全连都拉上去恐怕战损比就得是:还强。我看现在没有考虑这些问题的必要,我的决心处置已经上报营指、团指,咱们不要再研究什么调整方案,一个错误的决心贯彻到底也比没有决心或者正确的决心坚持不到底要强。”我说完话,连瞅都不瞅他就奔孟来福和几个排长方向走去,再不想跟他玩什么辩论,咱们这是你死我活的战场不是大专辩论赛。
杨翦还是想不依不侥继续跟我在嘴皮子上较劲,可看我不希得搭理他了,也就悻悻的继续喝凉水啃压缩饼干,红脸又气成了白脸。
我把孟来福和三个排长加上孙猛等几个老兵班长叫到一处,部署敌人推进到一号高地前侧的短促突击战术。杨翦被晒到另一旁,眼睛不时的瞄向我们,非常气愤非常不自在,一个连队的指挥员两名主官之一就这么被哥们儿架空了,连列席会议的资格都没用。
明确完任务,我又是按照以往的老套路让他们复述一遍,认为合适了就散会,不再搞什么发扬军事民主,谁也别来什么建议和争论,这是口述战斗命令,他们按着严格执行就得了,我现在最怕的就是谁再蹦出来动摇决心。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也不知谁裤裆没系好,杨翦又蹦了出来,饼干吃的够快,凉水喝的够猛,说话还是凉水拌面生硬得很。
“会议结束了?这是什么会?干部会?支委会?战前动员会?”连续五个问号道出了杨翦的一腔不满,被架空的滋味肯定不好受。
“哦,老杨,你刚回来,需要休息一下,我把下步防御作战的计划给大家明确一下,正想找你碰头呢。”我自知理亏,所以说话很客气。
“你都明确完了还跟我碰什么头?孟副连长也刚从二号高地回来,他为什么不需要休息?重大决策性问题需要集体商定,需要发扬军事民主,难道仅仅是明确吗?把一名连队指导员排除在军事会议之外这种做法符合组织原则吗?”杨翦已经不怕撕破脸了,而且战时情况紧急,大家心里都有火,还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有火发在当面发在全体干部面前也属正常。
不过,哥们儿的火气更大,早就对他那套作法不满了。打掉敌人两辆坦克干掉十几个人用不着牛逼,我们也扔下了十几条人命,面对强大的敌人这么拚消耗,老子拚不起,这才是敌人发起攻击的第一天,这么打下去用不了几天,我的“大功六连”就会被打成残废。想到这,我也把憋在肚里本想永远不提的话一骨脑搂了出来,就跟“滑机”似的想憋肯定憋不住。
“老杨,如果你不吱声,好好的去按分工做战士们的思想工作,我可能永远都不会埋怨你,打仗就是这样,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观点,可一旦指挥员形成决心,以战斗命令的形式下达,那不管他是谁,天王老子也要无条件的执行。战时军事首长负责制度,你应该很清楚,从你上了阵地就开始与我不断的争论,这本没什么,可你在三号高地都干了什么?你是在执行上级的袭扰任务吗?为了把你接应回来孟来福带去的战士牺牲了七个,跟你去三号高地的弟兄你带回来几个?”
“穆童,请你注意,这是战争,残酷的战争,牺牲是正常的,你的想法是兵不血刃一个人也不伤亡就能取得防御作战的胜利?为了胜利付出牺牲是必须的,当然我也不想看到同志们倒下,但这是革命的需要,只要能取得胜利,就是全打光了也值得。你带的穿插分队一百多号人最后剩下几个?你占领高地主峰以后全连还剩多少人?”杨翦除了战术谋略上与营长差不知多少档次,可在对伤亡问题上却是跟营长几乎一个腔调。
“放屁,告诉你杨翦,我率领穿插分队是执行上级的命令,为全团的攻击行动当开路先锋,我们‘大功六连’攻占主峰更是为了不折不扣的执行上级命令,就是全部战死也死而无憾,而不执行命令一意孤行造成伤亡失去我的战友兄弟的人,不管他是谁,老子会恨他一辈子。”我激动得控制不住情绪,居然用了“放屁”两个字,如果不是在坑道里有一群部下在身边,我会冲上去抽这小子两个大嘴巴子。
杨翦看我的脸也跟他似的由白变红,情绪激烈青筋迸露,真的有些害怕了,他甚至在最危险的前沿前警戒阵地和前沿的三号高地遇到疯狂进攻的敌人也没这么害怕过,后来在受到包围被孟来福接应回来时怕的要死,可还是没有现在这种感觉。他可能从来也没见过有人如此的暴怒,从来不知道什么叫雷庭万钧,什么叫势不可挡。
孟来福和几个排长还有二炮连的指导员也过来拉住我,都一个劲的劝,还不断的向杨翦使眼色,让他别多嘴,意思是“没追究你擅自做主不执行命令的事就差不多了,消停的歇会儿,老实的呆着得了,再搁这胡说八道大放厥词,依连长的脾气能把你赶出‘大功大连’,闹不好能一枪把你小子崩了。”
第二卷 褐色土 第一百二十六章 火力歼击
坑道空间狭窄,还很笼音,说话声音稍大就会被大家听个清清楚楚。我暴怒的跟炸雷一般的翁声无法拒绝的传到每一个战士耳朵里,让他们稚嫩的脸变得满是惊谔,不知道连长和指导员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谁都不愿意看到这种领导班子之间的不和,还有很多老兵成熟的选择“无视”,甚至是那种见怪不怪的成熟。
我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更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杨翦如果不提起穿插和攻占主峰死去那么些弟兄,也许我还能克制,现在完全不能,我快爆炸了,头发都快立了起来,可能就是所说的怒发冲冠吧,那头发丝就象发了芽一样直往上窜,血液也跟着往头上涌,我眼前一片漆黑,身子发软,如果不是混沌中还保持一丝清醒迅速用手扶住坑道墙壁否则定要瘫倒在地上。
隆隆的炮声和步机枪发射的声音告诉我敌人就要上来了,此时我不能因为这点烂事倒下,我要带着全连弟兄去战斗。
“准备战斗!”我只下了四个字的命令,然后一只手扶着墙尽量让自己不要摔倒,另一支手向下抓住了靠在墙根的冲锋枪。
排长、班长们已经受领了任务马上分头回各班、排组织弟兄们准备战斗,二炮连的指导员老黄似乎看出了我的疲惫,反正他也没什么紧要的任务,赶快走上来一把将我掺住。
“穆童,还能坚持吗?”声音很小,只有我们两个人听得到。
“没事。”我冲老黄轻轻点了下头,用坚定的目光与他那关切的眼神对视一下,简单向前活动了几步,接着就是大步流星的赶到坑道口观察敌情。
杨翦这回是出奇的反常,可能是被我刚才的暴怒吓着了,也可能是听到外面近距离的炮响更加害怕,反正是默不做声的呆在一旁,再也不言语了。
营长的电话打到了坑道,上级的最新敌情通报已经到了,当面之敌为敌国第装甲步兵团第营,加强一个坦克连,一个榴弹炮营和其他配属支援分队,沿桐福河(座标**)、。高地形(座标**)、高地方向攻击前进,目前已经攻战我沿二号、三号高地及附近地域,正向我纵深一号高地发展进攻,其先头一个装甲步兵连加强一个坦克排已接近我一号高地,营长决心以短促突击的战法,将敌人放入预设火力歼击区,力求全歼此股敌人。
我放下电话并没有对上级迟到的敌情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