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色北京-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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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慌诚恐的样子,我心里想笑,假装一本正经地问:“给男朋友打电话啊”,末了笑着加一句:“什么时候办手续?”那女孩不回答笑着跑出去。一来二去我在她们眼里一点老总的威严都没有,开玩笑地时候,甚至敢叫我猪头,不过我喜欢公司的这种氛围,让我感觉像家。
日子就这么流淌着,我期待着春天的时候,我和丫头终于能生活到一起。我甚至想好了她来了之后带她到昆明湖上去泛舟,去吃她向往已久的北京小吃。新东安地下一层汇聚了北京所有的小吃,虽然我不喜欢,但丫头上次去了一回,还想再去品尝。她说那里的小吃:“嗷嗷好吃。”
李辉让我去新感觉公司讨论一件大事。公司经过前段时间的宣传,一些行业客户表示了浓厚的兴趣,有一家南方硬件厂商了解到了我们的产品,甚至打算考虑合作,在他们的电脑上捆绑我们的流媒体播放软件。这是一件好事情。我们几个人讨论了半天决定派李辉和老安亲自去南方跑一趟,极力促成此事。那家厂商颇有实力,如果捆绑了我们的产品,再加上公司接触的一些大型行业客户,我们预计公司年销售额将一下将达到几百万。这样公司很快将会发展成一头“大猪”了,我为自己当初的决策暗自得意,前一阵的茫然早抛到了九宵云外。
但老谋从上次吵架之后似乎有点心灰意冷,我想闹点情绪也可以理解,他整天忙出忙进的,但不是在忙公司的事,我问他在忙什么,他说对北京还不熟,出去转转。老谋看来还是比较习惯校园生活。在学校的时候,老谋习惯在林阴道上一个人散步,做出一副哲人状。没想到工作了这个习惯依然没变,不像我已经懒得只要一出门就打车了。
为此有个典故,有一天我去外面办事,一时内急,在附近找了半天怎么都找不见厕所,一着急手一挥就叫了辆出租车,司机问我去那里,我说“去厕所”,司机一下愕然。老谋他们听我说起的时候笑的气都岔不过来了,老谋说这个厕所上得太昂贵,“够上学时一天的伙食了”。我哈哈大笑。
去四郎的公司看了看,一帮人在打扑克。四郎说等“水货”那件事摆平后,再大干一场,把损失捞回来。我说你小心把裤子都赔光了。四郎嬉笑着搂过小远说:“还有一个大美女呢,好歹能值条裤子钱。”小远说王哥你巴不得我们破产啊,我嘿嘿一笑道:“你们公司破产了,我给四郎赞助一条裤子,大美女就是我的了,做梦都想着这一天呢。”四郎把小远往我怀里一推:“KAO,你要现在就送给你。”我假装去亲小远。小远笑着贴到四郎的身上。
二月底的北京依然很冷,我穿着大衣走在街上,步履悠闲,一身轻松。失去了别人垂涎的副总职位,失去了去德国学习的机会,可是我却拥有了赚一大笔钱的可能,再也不用忍受资本家的剥削,这不正是自己一直所向往的生活吗?
脑海中闪过白露,总觉得枉对她对我的好感,可是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白露到了德国后,给我发了封邮件,说一切都好,正在慢慢适应。她的生活重新开始,而我的生活一如既往。我们在两个国度互相说着祝福的话,仿佛我们之间,什么也不曾发生。其实真的也没发生过什么。
给印刷厂打了电话,小老板说就这几天送样稿过来。那两个小姑娘在一旁欢呼,嚷着王总发了,要给红包,我说当是你们结婚呀,要什么红包。最多一人发一套“梦特娇”。两人直呼王总英明,开始跟我讨论要什么颜色的问题。
万事俱备,现在只欠东风了。书一印刷完毕,立马全线铺开,有康猴子帮忙,销售的事已经打点好了。这孙子现在手眼通天,看来这几年没白在江湖上混。免不了又要答谢他一番,顺便也叫了高大全、任小霞和李辉等人列席,反正都是老同学。四郎有一次不无羡慕地说,这么多老同学,不好好利用一下多可惜。我骂他财迷心窍,他骂我浪费资源。
吃完饭后,高大全提议到“钱柜”去唱歌。高大全开着他刚买的“奥迪”拉我们浩浩荡荡的直奔目的地。任小霞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打听汽车行情,想等车价再便宜点了买。康猴子打诨说:“干脆我送你辆车,把你包下来算了。”任小霞呸一声,说行啊,你送我一套别墅,再加一辆凯迪拉克,我就给你包一年。我在一旁插话:“是不是贵了点,可不可以打折?”任小霞白我一眼,说去你的,还像当年一样没正经。
我哈哈大笑,说我要没正经的话,在学校里就把你包下来了。任小霞恼怒道:“好啊,现在给你个机会,你把我包下来吧。”李辉在旁边坏坏地插了一句,“是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啊?”任小霞哼哼说瞧你们那德行,没一个好东西。大家大笑,笑声传出窗外,飘荡在北京的夜色里,浮华如梦。几个人在KTV里一顿鬼哭狼嚎之后,尽兴而归。
一想到书摊上很快就是自己公司推出的书了,哪怕是盗版的,我就有点得意,不禁哼起
了小曲,把杜若早忘到了脑后。甚至可能引起的法律纠纷,也无暇去考虑。四郎说盗版书比比皆是,你就当自己是一盗版书商,赚足钱后,“过把瘾就死”。
丫头听到我汇报工作进展后,也高兴万分,说猪头你真有本事。我得意洋洋地又吹嘘了一番,并将其和我们之间的爱情做了联想,说这都是为了你啊,等我赚一大笔钱后,然后我们在北京买房子、买车,你说好不好?
丫头乌拉一声,说好啊好啊,到时候我开着车,每天带猪头出去玩。
其时情人节的玫瑰还没凋谢,杜若把玫瑰扔了的当天晚上,又取出来插进花瓶里,说扔了太可惜,“人没良心,花却无罪”。杜若每天浇水,花已经蔫的不成样子,就像我跟她之间的感情,但她一直没扔,若有若无的香气漂浮在房间里,我想着什么时候给她换一捆新玫瑰插进去,一定香气宜人。
四十
很多时候我觉得生活犹如汪洋中的一条船,刚刚从一个浪尖落下,后面马上又会有一个大浪接踵而至,让你无法喘息。或许生活的全部意义就在于你无数次的从浪尖跃起复又跌落的一个过程吧。一跃而起有种拔剑四顾的美丽,粉身碎骨的刹那,也自是另一种风情。
所有生活的美丽都来自于我的幻想,就如同无数次我在天空中看到的云朵,所有那些云朵的美丽,也许不过只是人为构想出来的,就像一个写满晶莹的自由外壳,当你的手轻轻触
她,她就碎了,散了,碎成另外千朵万朵的云彩,散在四面的天空里,像雪花,像水珠,自由地凝结、分散或者飞落开去。
而你伸出手去,什么也不会抓住。
而你以为抓在手里的,在转瞬间便会消失。
离印刷厂的小老板答应的时间还有两天,我就急不可耐地催老谋去看看,下午的时候老谋急匆匆地回来,脸色发白说那家印刷厂关门,老板不见了。
我一下慌了。赶紧和老谋又打了辆车赶了过去,却已经是人去楼空,一周前还在运转的设备已经全部不见,只有地上堆着的乱七八糟的废物。我感觉到被人骗了,找到附近的居民打听,说是那家私人印刷厂早就经营不善,这几天厂子一直关门,设备全部已经转让,老板早就不见人影了。
我颓然倒地,老谋在旁边目瞪口呆,连说怎么会这样。近乎绝望地我们在这里守了两天,一个人影都没见到。我心里忽然清楚,这8万已经被人骗了,也许将血本无归。
报了案之后,我们在公司里只有茫然的等待。四郎叫嚣着,要是找到那孙子,一定花了他。我忽然感觉到这也许是一场无可避免的受骗。为了尽可能的减少出书后的纠纷,我们没有找正规的印刷厂。那个小印刷厂本来可能关门,偏偏就撞上我这个冤大头,结果我终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欲哭无泪。
一连几天,公司里都死气沉沉。老谋在不断自责是他找的印刷厂。我没有怪他,我开始想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杜若还不知道我是因为她的书稿才被骗了这8万的,我告诉她说是朋友的一个图书项目。因了这次事件,她对我的态度反而多云转晴,一个劲地安慰我说:“吃一堑,长一智”。晚上躺在杜若的怀里,我忽然间觉得很累。
给老谋和那两个小姑娘交代了一下,我说想好好休息一周,他们想干吗都随意。躲在杜若的家里,我几乎足不出户,躺在床上,两眼发直,思绪茫然。早上杜若出门的时候我在床上,晚上她回来的时候我还在床上,不知道饥饿,不知道疼痛。冥冥中,我似乎又觉得也许这是我应该受到的惩罚。什么出书后的纠纷啊,如何应付杜若啊,都已不复存在,只留下损失8万的懊悔,挥之不去,犹如鬼魅。
这几天杜若把我照顾的无微不至,没有埋怨,没有责怪,没有嘲笑,以往的所有伤害似乎都已经烟消云散,可是我总能感觉到她的心底里,其实在极力的压抑着一种东西,那是横亘在我们之间的一层膜,如果挑开了,将会鲜血淋漓、伤人心肺。惟有装作什么也不曾发生,让生活继续。
可是,我看得出她的心里,一直在隐隐作痛。我在想,如果万一她忍不住要跟我大吵一架,兵戎相见,最后落得两败俱伤,那是我们都想看到的结局吗?但杜若温柔如斯,一如既往。
躺在床上,我专注地取出钱夹子里丫头的照片看,如同看着一个自己心爱的玩物,嘴角微笑,如梦如幻。照片上的丫头巧笑倩兮,美目含情。我感觉到丫头的轮廓在窗外洒进来的阳光中游移着,当她在我眼前晃动的时候,在光与影的边缘我有了一种焦灼的欲望,仿佛她是我绝望之中惟一的慰藉,我突然很想把丫头拥进怀里,想在灵与肉的统一中步入神圣而忘我的殿堂……
电话突然响起,就像弦断了一样,丫头的脸一下黯淡。老谋问我最近怎么样,都是他不好。我很不耐烦,我说你丫烦不烦,我并没有怪你,你干吗非要跟自个儿过不去,这事大家都有责任,过去了就过去了,都往前看吧。老谋半天不作声,一会问我什么时候去公司,我说不知道,然后挂断了电话。
杜若上班去了,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换了一个姿势躺着,照片上的丫头依然巧笑倩兮,可是三年来的往事却再也无法汹涌而至。无数点点滴滴的碎片,来来回回,隐隐约约,无以成串。
一些记忆浮起来,一些记忆沉下去。在午后暖洋洋的阳光里,我看到自己的影子在镜子里冲着自己微笑,然后载着我的幻觉上升,到达空气,到达空气之上的空气……我向下望去,什么也看不到。
上网我碰到了丫头,我说我赔了8万,丫头吃惊不小,说怎么这么不小心,问我怎么办。我劈里啪啦地敲着键盘,说还能怎么办,我现在只想你在我身边,搂着你什么也不想。丫头说猪头,你别难过,我就在网上陪着你吧。
我凄然大笑,我需要温存的拥抱、安抚的亲吻,甚至是绝望而疯狂的做爱,我不需要网络,那对我毫无意义,没等她说完我就下了网,仰面躺在椅子上,我忽然想哭,却一滴泪也流不出。
这8万就这样成为了过去式,另一种说法是我成了这8万的过去式。我不喜欢第二种说法,这让我一想起来就好像被抛弃似的,有种心痛,又有种悔不当初的感觉。音乐在房间里苍白而空洞的飘着,窗户外面的长绿树色彩暗淡,我看到北京的天空布满阴沉沉的云,如同这个城市司空见惯的灰色一样毫无生气。心中的悲哀渐渐弥漫,弥漫,无以言说。
夜半的时候我突然惊醒,恍惚了一会儿后开始发呆。杜若依然在熟睡着,台灯柔和的光晕中,我看到她的肩头从被子中露出半截,凝白如雪,光滑如脂。我侧过身,单手托着脸注视着她,心底里忽然感觉到一丝温暖,忍不住轻轻用舌头舔了舔她的肌肤,想抱紧她。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一次云雨后杜若问我。
“男孩。”我笑着说。
“为什么呀,我喜欢女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着人迷。”
“哈哈,现在的色狼太多,女孩不安全啊。”
“讨厌,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色啊!”
“嘿嘿,我就是色狼,我要吃小绵羊了……”
“滚……不要……啊……啊……啊……不要……你坏死了小淫贼,坏蛋……”
我是个坏蛋,偷走了杜若的心。可是我的心如今却在北京的夜空中飘飘荡荡,不知道何处才是归宿。
四十一
漂泊注定将无路可退,梅说:“既然你已经选择了这条路,就应该继续走下去。”下午暖洋洋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我躺在床上头脑空白,刚才给梅讲过我目前的处境了,我正静静地听着梅跟我说话。梅说你才26,往前面看,有那么多的时光还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