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骨欢,邪帝硬上弓 作者:叶妩色(红袖2013-03-06vip完结)-第7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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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觉。
上元节终于到了。
连续下了几日的冷雨,终于放晴。阳光稀薄寒凉,却明媚如春,将整个金陵城妆点得璀璨流光。碧空如洗,湛蓝如海,云絮如丝,琉璃般的日光在半空流转,人也神清气爽。
皇宫朝阳门外已经布置完毕,高一丈、宽二丈的大舞台依城墙而搭建,两侧城墙挂了十个竖幅,上写金陵城中打广告的商号。这是叶妩和城中财势雄厚的商户游说的结果,拉一个竖幅广告,连挂三日,需一千两,上元节围观的百姓都会看到。十家商号中,有酒楼、客栈、还有做珠宝、绸缎生意的。这些广告费,共有一万两白银,她收入囊中。
舞台东西两侧将会挂满各式各样精美的花灯,正前方将会设凤座,后面则是百姓。
叶妩、安乐公主和周姑姑巡视了一遍,没发现不妥之处。
楚明亮很兴奋,匆匆走了,和舞伴最后排练一次。
酉时,夜幕徐徐下降,侍卫早已就位,维持秩序,防止有人捣『乱』、行刺。朝阳门外的民众越来越多,一边观赏花灯,一边等待开演。
三人站在宫门处等候孙太后,但见凤驾缓缓前来,宫人如云,凤羽华盖下方的那人凤姿炫目、华贵端庄,正是盛装装扮的孙太后。
所有人皆下跪迎驾,就连外面的民众也都下跪。孙太后下了凤辇,碧锦搀扶着她缓步走着,楚明亮扶着另一边,笑嘻嘻道:“母后,儿臣为您准备了百种花灯,一次赏个够。”
“哀家知道你孝顺。”孙太后和蔼道,眉开眼笑。
“母后,如有喜欢的,便赏赐赏赐吧,他们为了今日搏母后一笑,辛苦了好些日子呢。”
“好好好。”
后宫所有妃嫔都来凑热闹、看花灯、赏歌舞,文贵妃自然也随行,叶妩撞上她的目光,淡淡地笑,文贵妃亦莞尔一笑。
一盏盏或精致、或可爱、或小巧的花灯挂在红绳上,连成一线,各种形状、姿态,巧夺天工,让人叹为观止。一眼望过去,各式花灯散发出炫丽靡彩的光影,耀花了人的眼。
楚明亮一边走一边介绍花灯的奇巧之处,孙太后不时惊叹,微笑融融,后面的妃嫔适时附和。
花灯连成一线,璀璨的光影连成一条长龙,为这良辰镶一圈流光溢彩的绚烂光影。
盛世繁华,旖旎夜『色』。
叶妩不禁在想,为什么孙太后喜欢上元节?为什么安乐公主非要在今夜以花灯、歌舞取悦孙太后?难道与先皇有关?
赏完花灯,孙太后笑道,所有花灯的主人都赏二十两银子,尤其精美的花灯赏五十两银子。
那些制作花灯的人无不拊掌谢恩。
接着便是歌舞演唱会,孙太后在凤座就座,两边是妃嫔的座席,众人等待演唱会开场。
百余名侍卫持枪护驾,民众在凤座半丈外围观,人越来越多,大概已有上千人。
孙太后兴致高昂,笑容满面,与众妃嫔闲聊。忽然,她转目四望,看见叶妩站在一侧,便让碧锦去传话。叶妩走过来,孙太后让碧锦在左边添了一张座椅,要她坐在身旁。众妃嫔看在眼中,各种神『色』皆有。文贵妃倒是面『色』如常,悠然饮茶。
“听丫头说,今夜有十个精彩绝伦的歌舞,都是你编排的。”孙太后含笑的眼眸亮如星辰。
“其中一个便由公主为太后献舞。”
“哀家拭目以待。”她笑眯眯道,“哀家还真想看看那丫头会跳出什么样的舞。”
“太后,开始了。”叶妩笑道。
霓裳阁、潇湘楼各负责五个节目的歌舞、乐曲,因此,林致远可算是潇湘楼的歌舞统领。
开场舞很重要,要足够的与众不同与震撼,才能留住观众。开场舞是改良的古装版《江南》,经过他的妙手改编,轻快、动感的曲风得以延续,各种古典乐器奏出激越的乐曲,潇湘楼的男女舞伎在舞台上跳起了骑马舞。当身穿长裙的姑娘叉开双腿跳动,当长袍潇洒的男子模拟骑马的动作,当男子趴在女子裆下,当女子从男子裆下钻过去,当他们整出贱贱的表情,台下笑成一片,笑声传『荡』开去,响彻夜霄。
孙太后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拉着叶妩的手臂,止不住笑。
这个又贱又欢乐又激情的骑马舞,笑翻全场。
第三个节目是安乐公主的舞。她的装扮和那日叶妩跳伦巴的打扮差不多,简洁的高髻,立体的妆容,侧高开叉紧身裙修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段。当她和舞伴出现在舞台上,孙太后眼前一亮。
探戈的乐曲响起,是《真实的谎言》末尾那段经典的探戈舞曲《》。舞伴手持一枝红娟做的月季,轻触她的额头,慢慢往下,经过鼻子,到嘴唇,颇为暧昧。接着,楚明亮接过那枝月季,放在口中咬住,和舞伴跳起另类的双人舞。
乐曲节奏明快,探戈舞步华丽高雅,热烈而奔放,浪漫而激情,激越而深情,台上大胆的肢体动作、缠绵的舞步舞姿,震动了观众的神经,虏获了观众的心。孙太后目不转睛地赏舞,目『露』神往,满目情愫,好似也想和深爱的夫君翩翩起舞。
“亮儿这支舞和你跳的那支舞有异曲同工之妙,妩儿,为何你总能编出如此深情、缠绵的双人舞?”孙太后握着她的手,眼角湿润。
“公主这支舞精彩有趣,沈二夫人编得好。”后面有妃嫔赞道。
“太后谬赞。”叶妩谦虚道。
接下来的《天竺少女》、肚皮舞、胡璇舞和街舞等等节目,将现代舞与古典舞糅合在一起,调动现场的气氛,让人大饱眼福,看得过瘾。
一个歌舞节目结束了,就有妃嫔赞叹,叶妩听了无数的赞美,一笑而过。
楚明亮换好装束,回来拜见,“儿臣从小跟着母后学舞,今日没丢母后的脸吧。”
孙太后『摸』『摸』她的头,笑道:“没有,没有,跳得很好,哀家很喜欢。”
众妃嫔立即附和,纷纷赞美公主的舞技。
叶妩心中装着事,有点儿心不在焉。以金公子的武艺,出入宫禁应该是如履平地,宫中的侍卫应该奈何不了他。
原本,金公子想过了子时再潜进皇宫,又觉得演唱会正进行的时候是偷书的最佳时机,犹豫再三,他最终决定在这时候进藏书阁偷书。
现在他应该在藏书阁了,是否得手了?如果失手,应该有消息传来。
她心绪不宁,孙太后问她怎么了,她连忙说没什么。
不经意地转眸,她看见了一个人。
那人站在临风处,一袭鹤氅白袍在斑斓的夜『色』下,那般惹眼。
寒风阵阵,忽然间,叶妩觉得寒气森森。
楚明轩。
“母后,晋王在那里。”文晓『露』轻柔道。
孙太后转首望去,他望见了,姗姗走来,拜见母后。
许久未见,风流俊雅的晋王没什么变化,还是那般俊美倾城,往人群里一站,鹤立鸡群,吸引了众多未嫁女的目光。
他未曾看向叶妩,好似与她不相识,高傲得连眼角余光也不给。
楚明亮俏然问道:“四皇兄何时来的?看见我跳的舞了吗?”
他含笑道:“差强人意,有待提升舞艺。”
她不乐意地瘪嘴,“母后,四皇兄欺负儿臣。”
孙太后摇头笑着,“你四皇兄一向没好话,你何须问他?”
“晋王府中那么多歌姬、舞伎,见多了歌舞,眼光自然与旁人不同。”文晓『露』这番话似有深意。
“那倒是。”楚明亮懵然不知地点头。
“母后,儿臣先行告退。”楚明轩潇洒不羁地说道,“改日再进宫向母后请安。”
叶妩看着他从容离去,很快便收回目光,以免落人口实。
孙太后对上元节的花灯和歌舞演唱会很满意,笑逐颜开,凤颜愉悦。后来,安乐公主对叶妩说,当年母后被父皇宠幸后,并没有即刻爱上父皇,直至上元节……
那年上元节,先皇为博美人一笑,和孙太后微服出宫看花灯。在繁华热闹的街市,他们赏花灯、猜灯谜、吃街食,就像民间的平常夫妻,做最平常的玩乐事。回宫后,他们在澄心殿翩翩起舞……就是这夜,孙太后爱上了文韬武略的先皇。
因此,上元节是孙太后的美好回忆,是追忆先皇的节日,是重温旧梦的日子。
叶妩明白了,若是自己,也会把那年那个上元节的夜晚所发生的事铭记在心。
————
今夜,楚明锋没有现身,歌舞演唱会结束后,她便回别馆。
前几日,他便对她说过,上元节这夜不能出宫陪她。至于什么原因,他没有说。她暗自庆幸,更坚定了在今晚出逃的决心。
虽然娘亲会伤心,虽然有一些人会遭殃,虽然心中有愧,但是,她不得不走。
如无意外,金公子会在西郊的十里亭等她,给她解『药』。
过了子时,她悄然起身,换了一身黑衣,拎着包袱,从花苑的狗洞钻出去。
别馆至少有二三十个护卫,守卫森严,想从大门、侧门出去,根本不可能。若想逃走,只有花苑北墙的狗洞可通外面,而且,花苑的巡守比较松,只要抓准时机,就能避开护卫的耳目。因此,她只能钻狗洞。
顺利地逃出别馆,叶妩疾步而行,转过两条街,坐上一辆马车,车夫将会带她去西郊。
寂静的夜,只有皎洁的圆月和清『乳』般的月华,只有嘚嘚的马蹄声和车轮的转动声。马车驶离了别馆,驶出了西门,她激动得几乎欢呼雀跃,心花怒放。
【50】陡然挺身而入……
“什么真相?”楚明锋的心猛地一抽。
“其实,我早已知道自己怀孕,但是我绝不会生下孽种!”她故意刺激他,以此击溃他。
“孽种?”他的心急速下沉,坠入无底深渊。
她竟然视他的孩儿为孽种!
叶妩冰冷的笑,“我恨你入骨,又怎么会生下你的孩子?于是,我故意说那些话激怒你,你打我耳光,我顺势撞上桌子,孩子就没了。”
楚明锋几乎咬到舌头,“毒『妇』!”
见他气疯了,她万般痛快。
他剑眉紧拧,眼中交织着炽热与冰寒的怒气,忽然,他扬起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掴她的左脸,不,确切地说,是她的左耳与左脸。
想闪避,却来不及。
她硬生生地受了这一掌,倒在榻上……他一定用了十二成的力道,否则,左耳就不会轰轰地响,就不会疼得钻心刺骨……
楚明锋的嘴在动,叶妩听见了他的话,却听不清楚……他的声音低低的、闷闷的,很遥远,远在天边……
怎么会这样?
他攫住她,眼眸森寒,嘴唇又动起来,说了一句什么,她努力地听,可是怎么也听不真切。
“你说什么?”
“你骗朕的,是不是?”他怒吼,就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张开了血盆大口,下一刻就会把她整个人吞入腹中。
她终于听见了他怒火中烧的话,冷冷一笑,“我激怒陛下,有何好处?”
楚明锋死死地攫住她,目眦欲裂,黑眸慢慢染红,濒临崩溃……
叶妩痛快地笑了,他果真被这个所谓的“真相”击溃了,太好了……左耳痒痒的,似有『液』体从耳中流出来,她『摸』了『摸』,手指沾染艳红的血……而口腔也涌出一股腥甜,流出来……
看着手上的血,她呆了。
他震惊地睁目,吓到了似的,愣住了。
半晌,他朝外喊宋云:“传徐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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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详细的诊断,徐太医说,叶妩左耳受损,耳力受损,仅是以前的一半,伤势颇重,很难治愈。不仅左耳受伤,口腔也受伤了。
她没想到,他那一巴掌,竟然打破了自己的左耳耳膜。
第一次打她,楚明锋打掉了她腹中子。
第二次打她,他打得她左耳失聪。
她与他,是孽,还是缘?
包扎后,徐太医开了『药』方,退出寝殿。她端然坐着,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暴君,心中堆满了怨与恨。
若说去年冬日那几个月的相处,她多多少少被他的真情、付出感动,可是,今时今日他的所作所为,打散了那些感动。如今,她的心中只剩下了冰雪与痛恨。
“妩儿,你可怪朕?”楚明锋面庞沉静,眼眸宛似尘封万年的深潭,让她永远也看不透。
“怪又如何?不怪又如何?”叶妩盈盈地笑,“陛下怎会有错?就算是错的,也是对的。”
他听得出来,这是讽刺的反话。
她轻笑,身为帝王,习惯了高高在上、心高气傲,即使做错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