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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节

艳骨欢,邪帝硬上弓 作者:叶妩色(红袖2013-03-06vip完结)-第1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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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酉时未至,宗室王公、内外命妇已至紫宸殿贺寿,前庭后苑都站满了人,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闲聊。北方的初冬夜风寒凉,天也黑得快,因此,宫人来请宾客入席。紫宸殿的大殿很宽敞,能容纳数十人,此时,丽贵妃最喜欢的芙蓉宫灯悬挂在大殿八个方位,照得殿内犹如白昼。

    时辰至,丽贵妃从寝殿出来,众命妇皆望着她,看她今晚是如何的美艳不可方物。

    着一袭华美、繁复的紫红宫装,裙裾五尺,徐徐曳地,后裾上以金丝线绣的金芙蓉朵朵盛开,华贵耀目,刺疼了某些妃嫔的眼。胭脂红使得她的笑影更为妩媚,缓发髻倾鬟上的凤凰牡丹金步摇随着她的步履而摇曳,金光流转,端的风华万千,艳惊四座。

    今夜,在座的内外命妇都比不上她的美艳妩媚。

    倘若乔淑妃没有身怀六甲,必定与她一较高下,然而,乔淑妃腹中的皇嗣已经身价百倍、前途无限,何须再跟她较量?

    魏皇驾到,众人纷纷起身迎驾。

    丽贵妃迎上来,屈身行礼,再抬起脸,温柔浅笑,媚人的微笑令人无法抵挡。

    魏皇扶起她,一起走向御案。

    众妃嫔无可奈何,因为今日是她的寿辰,只有她出尽风头。

    跟在他身后的是齐王拓跋泓,他走向宴案。

    前不久,魏皇传召他去承思殿,问他是否查到那个白衣女子,他说还没找到。

    所有宗室子弟都前来贺寿,只有太子缺席。

    魏皇挥手令众人就座,扬声道:“宫里许久未曾热闹了,今日乃贵妃寿辰,借此热闹一番,诸位莫拘礼,就当是家宴。”

    “谢陛下。”众人异口同声,好似训练有素。

    “朕与诸位敬寿星一杯。”他端起金酒樽,眉宇含笑。

    “谢陛下。”丽贵妃笑眯眯地举起金酒樽,甜到了心窝。

    一杯饮尽,众人落座,然后是宗室王公、内外命妇献上贺礼。

    她一一笑纳,让她笑得勉强的是,魏皇的贺礼竟然是价值连城的西域夜明珠,而不是她委婉提起过的南海红珊瑚长链。

    西域夜明珠,南海红珊瑚长链,同为世间珍稀宝物,同为价值连城,然而,谁都知晓,每年都有数颗西域夜明珠送入宫中,南海红珊瑚长链却是数年只得一条,极为珍贵。

    陛下送给她一颗夜明珠当寿辰贺礼,可见她在陛下心目中的分量,众人心知肚明。

    乔淑妃微勾唇角,意味深长。

    拓跋泓悠然饮酒,不看丽贵妃难看的面色。

    魏皇端起金酒樽,欲与她共饮。她连忙掩下心中的委屈与不快,浅笑吟吟,笑得空洞而苍白。

    叶妩站在拓跋泓身后,始终低着头,不让人瞧见容颜。

    今日,她身穿魏宫宫女的衣衫,淹没在一众宫女中,不惹人注目。

    她观察了距离御案较近的几人,丽贵妃与乔淑妃确是各有千秋的大美人,宗室子弟以二皇子、三皇子为首。二皇子、三皇子的身形、容貌与太子相类,魁梧粗犷,却各有心机。

    一个宗室子弟正在献礼,举杯与魏皇、丽贵妃同饮。忽然,魏皇的目光不经意地一转,看见了一张令他震惊的脸。

    是的,叶妩遵照拓跋泓的指示,抬起头。

    魏皇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激动,震惊,欣喜,端着金酒樽的手隐隐发颤……终于找到她了……

    朕终于找到你了……

    他久久地不饮酒,奇怪的神色引起众人的注意。

    丽贵妃循着他的目光望过去,那里只有宫女,难道是那个宫女?

    叶妩转身往外走,魏皇火速搁下金酒樽追过去,就在她走到殿门前,他重声喝道:“站住!”

    众人看着陛下古怪的举动,不明所以。

    然而,她没有停步,踏出大殿,好像不知道那道喝声是针对她的。

    他顾不得其他,疾步追出去,留下错愕的丽贵妃,留下一殿的人。

    叶妩走得不快,魏皇终于在殿廊的尽头追上她,拉住她的广袂,“朕叫你站住!”

    她回身,屈身行礼,低着头,“陛下有什么吩咐?”

    他抬起她的脸,终于亲眼目睹这张萦绕在魂梦中二十余年的脸,终于得偿所愿……他激动得泪光闪烁,细纹横陈的眼睛溢满了深情,“真的是你吗?你终于回到朕身边了吗?”

    “陛下说什么?”她不解地问。

    “你不记得朕了吗?”魏皇拉近她,痛声问,“婉儿,你忘记朕了吗?”

    “奴婢是新进的宫女,不是婉儿,陛下认错人了。”叶妩心中一跳,他叫自己为“婉儿”?

    “朕不会认错……朕怎么会认错……”

    他好似失而复得,激动得无法自已,想抱她,她拼力抵住,惊慌道:“贵妃……”

    闻言,魏皇愣愣地回头,看见丽贵妃等众人站在身后、面有愕然。

    叶妩挣脱开来,后退两步,惊惧地垂首,“奴婢告退。”

    他沉声道:“不许走!”

    她正要迈步,听了这话,便立即止步。

    “陛下,这宫女冒犯天威吗?”丽贵妃走上前,温柔道,“没有管教好宫人,是臣妾的不是,臣妾定当好好……”

    “朕还有要事,先回寝殿。”魏皇一语落地,铿锵坚决。

    然后,他拽着叶妩离开,留下一众满面惊愕的人。

    陛下为什么拉着一个宫女回寝殿?看上那个宫女了?纵然陛下再喜欢那宫女,但今日是丽贵妃的寿辰,再怎样也应该给她一分薄面,而不该追一个宫女从殿内追到殿外,还带那宫女回寝殿。

    太不可思议了。

    ————

    叶妩随魏皇回到承思殿,有些心慌,想着拓跋泓应该会及时赶到吧。

    天子寝殿的奢华都差不多,只是魏国处于北方,欠缺了些江南的精细、精致,更多的是北方的古朴与浑厚。

    魏皇挥退宫人,大殿只有他们二人。他紧握她的手,欣喜若狂,“婉儿,朕终于盼到了,你终于回到朕身边了。”

    被一个可当父亲的男子握着手,可真不舒服。她再次提醒道:“奴婢不叫婉儿,陛下认错人了。”

    “你与婉儿长得一模一样,朕怎会认错?”他细纹密布的脸庞绽放朵朵桃花,龙颜正悦,“太好了……太好了……”“陛下真的认错人了,奴婢是叶翾。”这是她和拓跋泓合计的新名。

    “叶翾?”他了悟地笑,“朕明白,你不想让世人知道,因此隐姓埋名。”

    “陛下,奴婢真的不是陛下所认识的故人。”叶妩再次重申,“奴婢年方十九。”

    魏皇呆住了,不敢置信,不愿相信这个残忍的事实,慢慢松开她的手,“十九……”

    她慢慢后退,“奴婢真的不是陛下所认识的那个人,奴婢告退。”

    他快步上前,捉住她,“朕不让你走。”

    见他如此执着,叶妩有些害怕,怨怪拓跋泓怎么还不来。

    “陛下所说的‘婉儿’,是什么人?是陛下所爱的人吗?”

    “婉儿,你忘记了吗?”魏皇伤心地问,“你都忘记了吗?”

    “奴婢不是婉儿,奴婢怎会知道呢?”她真的要吐血了,这个魏皇怎么这么糊涂,怎么说也不明白。

    “你不是婉儿……”他愣愣的,脸上弥漫着悲伤,“那婉儿在哪里?”

    叶妩见他目露悲痛,保持沉默。

    魏皇略显浑浊的眼中漾着如水纯净的深情,喃喃自语:“婉儿,你在哪里?二十多年了,为什么你不来找朕?”

    拓跋泓早就在殿外,只是有意藏着不让她瞧见,此时,他出现朱门外,恭谨道:“父皇。”

    她见他来了,大大松了一口气,使眼色让他快进来。

    魏皇看见儿子进来,脸上有些许失望,“泓儿,那日朕在红枫林看见的那个白衣女子,也许便是她。”

    拓跋泓作出一副不认识她的模样,审问道:“你可曾去过红枫林?”

    “奴婢去过。”叶妩回道。

    “你不知宫规吗?不可擅入红枫林,你不知吗?”他训斥道。

    “奴婢进宫不久,不知宫规,王爷恕罪,陛下恕罪。”她吓得跪地求饶,“奴婢真的不是有心触犯宫规。”

    “罢了,不知者无罪。”魏皇看向她,研究着她的容貌,又好奇又震惊,“为何你跟婉儿长得一模一样?”

    “父皇所说的婉儿,是什么人?”拓跋泓小心翼翼地问。

    魏皇横来一眼,似有不悦,拓跋泓立即道:“儿臣多嘴。”

    魏皇面色回温,“跟你说说也无妨,婉儿是朕此生此世最爱的女子。”

    拓跋泓沉声道:“恕儿臣斗胆,儿臣听闻一些传言,说父皇与早逝的王皇后鹣鲽情深,不过据儿臣所知,王皇后的闺名不是‘婉’。”

    魏皇好像想起了当年的女子,目光温柔,情意绵绵,“不是皇后。”

    “原来如此。”拓跋泓恍然大悟。

    “你叫叶翾?”魏皇忽然问叶妩,“何处当差?”

    “奴婢叫叶翾,在丽贵妃的紫宸殿打扫庭院。”她轻声回禀。

    “即刻起,你在承思殿服侍朕罢。”魏皇盯着她,眼眸异常明亮。

    “还不谢恩?”拓跋泓提醒道。

    “谢陛下。”

    叶妩没想到这么顺利就成为承思殿的宫人,近身服侍魏皇。

    ————

    叶妩假称回紫宸殿收拾包袱,随拓跋泓去了一间偏僻的宫室。

    这间宫室久无人居住,墙角弥漫着蜘蛛网,不仅阴冷,而且散发出一股霉味。他打开西墙的窗扇,让宫室通通风。

    她忧心忡忡,今日进宫容易,往后出宫可就难了。

    “今后我如何出宫?你别忘了,我还要见明锋。”

    “我怎么会忘?”他安抚道,“我自有法子带你出宫,放心吧。”

    “你父皇留我在承思殿,在你意料之中吧。”她清冷道,亏得他刚才还问“婉儿”是谁,明知故问。

    “有时候太聪明,不见得是好事。”拓跋泓淡淡一笑。

    “正因为我有一张与娘亲酷似的脸,你才要我助你一臂之力。”叶妩不屑地冷笑,“你父皇对我娘念念不忘,你怎么知道的?”

    他沉沉道来:“所有人都以为父皇与早逝的王皇后鹣鲽情深,我从父皇的近身公公那打听到,其实,父皇最爱的不是王皇后,而是另有其人。那女子便是你娘,秦国先皇的华皇后。”

    她不明白了,“那为什么所有人都以为是王皇后呢?”

    他慢慢道:“当年,父皇与你娘相识的时候,王皇后卧病在榻;不久,你娘离开了洛阳,正巧王皇后病逝。而你娘一回到秦国,就嫁给当时的秦皇,父皇咽不下这口气,大失颜面,就严令禁止任何人提及你娘,更不愿让宫人、朝野上下知道父皇思念的人是秦国皇后。久而久之,宫人渐渐忘记了你娘的名字,后来的宫人皆以为父皇对王皇后情深,父皇对你娘的思念和所做的一切,也被当成是对王皇后的思念。而父皇太重面子,不予纠正,也不让宫人提及那段往事,只在心中默默地思念你娘。”

    原来如此。

    叶妩暗自思量,那年华婉心到洛阳游玩,怎么认识魏皇?他们之间又有怎样的一段情缘?

    然而,即使拓跋泓知道魏皇最爱的女子是华婉心,可他怎么知道华婉心是她娘亲?或者说,他什么时候知道她是秦国灵犀公主?

    她忽然想起,在石林镇的时候,他说过一句话:秦皇决意斩草除根,你不会去秦国,楚国又无你容身之地,因此,你只能北上魏国。那么,很早之前他就知道了她的身世秘密。

    “你从安乐公主那打听到我的身世?”

    “我想知道的事,自然能知道,何必问旁人?”拓跋泓清浅一笑。

    她不动声色地想,难道他在楚宫布了耳目?她不无讥讽地问:“你打听到你父皇对我娘亲的情,又知道了我的身世,便决定利用我?”

    他语气轻淡,嗓音却沉厚,“若我不出手,楚明锋就死在楚明轩手里。你想救他,就要为我和太子办事,各取所需,如何?”

    她还能怎样?明锋落在拓跋浩手里,她只能听命于他,为他办事。

    “我已是你父皇身边的宫人,接下来你要我做什么?”她不明白,他把自己摆在魏皇身边,目的何在。

    “父皇对你娘迷恋至此,你在父皇身边,便会对你宠爱有加。”“你要我……”叶妩震惊。

    “并非如此。我无法保证父皇不会宠幸你,但你要当心,想好应对之策。”拓跋泓眸色凝重。

    “我怎么应对啊?你把我送到你父皇身边,不就是这么想的吗?”她气呼呼地说道,“你父皇用强,我怎么应对?你教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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