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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坟地长出的头发-第3节

小说: 坟地长出的头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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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发报机和一个文件柜。一面墙上挂着一张年历。一个如此大的办公室——很明显
在某段时间内曾有好几个人经常在此工作。你感到这儿空荡荡的,已不见多年以前
的忙乱景象,却几乎能听见几十年前谈话的回声。

    基特里克局长指向一张木头椅子问:  “多年以前的事吗? ”

    你坐了下来,答道:  “1938年的事。”

    “还真是多年以前。”

    “我出生在这儿。”你踌躇了一下,  “我的父母亲在3 周以前双双离世,而
且……”

    “正好在一年前我也失去亲生父亲,你我同病相怜。”

    你点点头,长叹一声,尽力理清思路。“我整理我父亲的文件时,我发现……
我有可能是个养子。”

    正如在酒吧里的时候那样,局长的目光变得很专注。

    “然后又好像不太可能,”你继续说,  “如果我是养子,我想我的母亲名叫
玛丽‘邓肯。我来此是因为……哦,我想可能会有档案可查找。”

    “什么样的档案? ”

    “当时我父亲送交登记的出生证明书,就放在我的出生地。我父母的名字叫西
蒙和埃斯特·韦伯格。”

    “犹太人。”

    你有些紧张:  “这有关系吗? ”

    “只是略作评论,对你的话作出回应。”

    你思考片刻,又说道:  “但我父母收到的出生证明书是简化的版本,正版由
县法院归档。”

    “你所说的县法院在北面50英里外,佛得角。”

    “我来此之前还不知道那地方,但我的确认为这儿有家医院会有关于我出生的
详细记录。”

    “这儿没有医院,从来没有。”局长说。

    “我也这么听说。但是在30年代时,红杉角既然是那样受欢迎的一处度假胜地,
就肯定有可能需要某种医疗设施。”

    “有过一家诊所,”局长说,  “我曾听我父亲提到过。不过那家诊所在五十
年代时关闭了。”

    “你是否知道它的档案情况? ”

    基特里克局长耸耸双肩说:。‘‘都捆扎起来,用船运到某个地方贮存起来。
但不在这里。我知道这个小镇里的每件细微小事,确实没有旧时代的任何医疗档案。
我不明白这些档案有什么用。”

    “我的档案会提及我的母亲是谁。你要明白,我是个律师,而且——”

    局长紧锁眉头。

    “——办理收养手续的标准做法,是在法院修正出生证明书,把养父母当做亲
生父母登记在上面。但是写有其亲生父母姓名的原始的出生证明书不能毁弃,它要
经过盖章归档,封存起来单独放在档案里。”

    “那么依我看来,你应该去县法院寻找那份档案。”基特里克局长说。

    “麻烦是,不管我作为律师的影响力有多大,我都得花费数月时间申请封存的
档案向我开放——而且可能永远做不到。但是医院的档案查阅起来会容易些。我所
需要的就是一位富于同情心的医生……”有一个念头使得你的心跳加速。  “你是
否知道曾在这儿工作过的医生的姓名? 他们或许知道如何帮我的忙。”

    “这里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医生了。每当我们生病时,就得沿海岸线开车北上。
我不想让你听到失望的消息,你贵姓? ”

    “韦伯格。”

    “对,韦伯格。1938年? 我们在谈论古代历史。我怀疑你在浪费时间,谁还会
记得那么久远的事情? 即便他们仍然在世,天晓得那个诊所的档案在哪里。”

    “这样看来我做这件事得费点周折。”你站了起来。  “就去找县法院。

    谢谢你的帮助。”

    “我看根本就没帮到你。不过韦伯格……”

    “什么? ”你在大门口停顿了一下。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去吧。”

    “我多么希望能够做到。”

    佛得角实际上是一个令人愉快的具有魅力的城镇,拥有两万人口。它的建筑物
多半具有西班牙风格:红瓦屋顶,拱形门廊,彩色土砖墙。在红杉角受到的打击让
你的心情很沮丧,来这儿后你的心情才稍有好转,可直到你在旅馆听见隔壁房间里
一个婴儿的啼哭声时,才完全释然。那天晚上你打电话给吕贝卡,使她相信你一切
顺利,只是没理会她请求你回家的事。一夜没有睡好觉后,第二天你在旅馆接待员
处打听好方位,随即驾车前往县法院——一幢西班牙式的大楼,到达那里时间刚过
9点。

    县法院档案室在大楼背面的二楼上,在柜台后面的那位红头发小伙子对你的请
求不假思索地回答说:  “出生档案吗? 是1938年的? 当然有。”毕竟那些档案是
对公众开放的,你不需要提出什么理由。

    10分钟后,那个职员带着一大本积满灰尘的分类卷宗回来了。因为没有办公桌,
你只能站在柜台的尽头。当那个职员回去继续办公时,你逐页翻开卷宗,翻到8 月
份,然后仔细查找。

    那些档案是根据该县的辖区分类装订的。当找到红杉角那部分时,你便细心阅
读起来。你要寻找的不仅是一份你的出生记录,而且还有玛丽.邓肯的相关材料。
在那年的8 月份有20个孩子出生。在一瞬间你感到不寻常——在这样小的一个小镇
上会有那么多的同时出生的人。然后你想起在8 月份那个风景胜地正逢最繁忙的季
节,也许有不少外地怀孕的母亲去那儿避暑,以便舒适地分娩,依据你叔叔的说法
——正好你的亲生父母也是同样的做法。

    你留心着各种各样父亲和母亲的姓名。米丽亚姆和戴维·迈耶;鲁思和亨利‘
比奇曼;盖尔和杰弗里·马科威兹。你猛然一惊,因为突然翻到了你自己的出生记
录——父母亲:埃斯特和西蒙·韦伯格。你提醒自己说,这证明不了什么。你的目
光转向表格的底部。医疗机构:红杉角诊所。证明人:乔纳森·亚当斯医生。护理
者:琼·恩格尔注册护士。你琢磨到,亚当斯估计就是那个照料你母亲的临床医生。
你迅速地扫视另外一些红杉角的出生证明书,一切都显示出亚当斯和恩格尔签署了
每一份文件。

    但是你找不到玛丽·邓肯的相关资料。你便继续查阅9 月份的记录。以防玛丽
‘邓肯延期分娩。但是没有记录提及她的名字。你仍然在想,也许她早在怀孕时就
签下收养关系承诺书,因此你查找1938年剩余的月份记录,但~无所获。

    然后你要求那位职员给你1939年的出生证明书,他又同意了。但是在你查完4 
月份的记录之后,又一直查到5 月份的那些记录,还是没有发现关于玛丽·邓肯的
东西,你皱起了眉头。就算她在头一个月不知自己怀孕,就算她的孕期是10个月而
不是9 个月,她的情况仍然应该出现在这些档案中。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是否改变
了主意,离开那个小镇躲藏在某处,生下那两个事先同意让别人收养的孩子? 你想
——也许会,可是一位称职的律师可能早就告诉她,不管承诺书如何正式如何复杂,
该文件并不具有法定的约束力。要么她当时——“请拿死亡证明书,”你向那位职
员提出要求,  “要1938年和1939年的。”

    这次那个小伙子拖着脚步去寻找那些档案时,看上去有些恼火。可等他回来,
你心情紧张地检查那些分类卷宗时,仍然没有发现玛丽·邓肯在生产期间死亡的任
何迹象。

    “谢谢,”你一边收起笔记本一边对那个职员说,“你已经帮了忙了。”

    那个小伙子很庆幸不再叫他取更多的文件,所以笑了笑。

    “还有另一件事。”

    小伙子垂下了肩膀。

    “这是雅各比·韦伯格的出生证明书。”你指着一份打开的分类卷宗。

    “它怎么啦? ”

    “上面注明埃斯特和西蒙·韦伯格是他的父母亲。但是雅各比可能是养子。如
果属实的话,就会有一份原始的出生证明书,上面注明其血缘母亲的名字。我想看
一下——”

    “和收养有关的原始出生证明书,是不能对公众开放的。”

    “但我是执业律师,而且——”

    “它们同样不允许交给律师,而且你假如是律师,就应该懂得这一点。”

    “噢,说得对,我懂,但是——”

    “去见法官,带来一份法庭指令,我将乐意遵命。否则的话,规则是很严格的,
伙计。那些档案是封存的,我会丢掉饭碗。”

    “当然啦,”你的嗓音嘶哑,  “我能理解。”

    本县的社会服务部也设在佛得角法院内,在三楼。你等候在前厅里,直到那位
负责收养事务的官员从另一次约见中归来。你已了解到她名叫贝基·休斯。她跟你
握握手,然后陪同你进入她的办公室。她三十来岁,金发碧眼,穿着讲究,但有点
儿富态。很明显,她颇有才智,且胜任本职工作。

    “楼下那位职员的做法是正确的。”贝基说。

    你看起来显然没有信心。

    “和收养有关的原始出生证明档案必须封存,这条规则很重要,律师先生。”

    “如果这条规则重要,另一条规则同样重要:不敢做,就无获。”

    “重要? ”贝基用她的手指轻轻地拍着办公桌,坐在你的对面。  “对于收养
而言,没有什么比那位血缘母亲隐姓埋名更为重要了。”她向柜台上一个咖啡壶瞥
了一眼。  “你来点咖啡吧? ”

    你摇摇头表示不需要,  “我的精神已经焦虑到了极点。”

    “这不含咖啡因。”

    “好吧,那当然可以,为何不喝点呢? 我要清咖啡。”

    她倒来两杯,将给你的那杯放在办公桌上,然后她在你对面坐下。  “当一位
妇女放弃她的婴儿时,她经常会对此感觉有罪……也许她没有结婚而且来自一个严
厉的宗教背景,致使她感到羞耻;要么也许她只有十七岁,并意识到没有经济来源
可以抚养孩子;要么也许她已有太多的孩子;要么……无论什么原因,如果一个妇
女选择生下孩子而不去堕胎,而且放弃孩子让人收养,她通常怀着如此强烈的感情,
以至于为了她的精神健康,她需要与过去完全决裂。她努力使自己相信孩子已经不
在人世,她挣扎着去继续过日子。

    就我所知,在事情过去多年以后,还有律师或儿子或女儿再对她追踪寻源好像
太残酷了,而且使她想起……”

    “我明白了,”你说,  “但是在这个案例中,那位母亲已经亡故。”

    贝基的手指停止拍击,说:  “说下去,律师先生。”

    “我还没有当事人。换句话说,我有,但是当事人是……”你指着自己的胸口。

    “你? ”

    “我认为我……”你开始说起那个醉鬼司机,有关你一直当做父母深切爱戴怀
念的那对夫妇的死亡。

    “你想得知他们是否就是你的父母? ”贝基问道。

    “是啊,而且我是否有一个孪生兄弟——一个我从不知道的兄弟或姐妹——而
且……”你几乎要往下说——我是否生来就是犹太人。

    “律师先生,我实感抱歉,但你是个傻蛋。”

    “那也是我妻子和叔叔对我说的,还不包括在红杉角的一位警察。”

    “红杉角? ”

    “离这儿往南50英里外的一个小镇。”

    “50英里或4000英里都无所谓。这会有什么区别? 埃斯特和西蒙以前爱你吗? ”

    “他们像对神一样爱我。”悲伤刺激着我的双眼。

    “那么他们就是你的父母亲。律师先生,我也是个养女,而且收养我的那对男
女虐待我。那也是为何我会在这问办公室的原因——是为了确保别的被收养的孩子
不去那些虐待孩子的家庭,以免遭受和我同样的苦难。与此同时,我也不愿看到一
个母亲受到辱骂。假如一个妇女有足够的智慧懂得她无法抚养孩子,假如她放弃孩
子让人收养,我的想法就是她值得授予一枚勋章。她应该受到保护。”

    “我明白,”你说,  “但我并不想见我的母亲。她或许已不在世,我所想要
的是……我需要了解……真相。我究竟是不是养子? ”

    贝基审视你片刻,点了点头,拿起电话摁了三个数字:  “档案室吗? 是查理
?你干得怎么样,孩子?很棒。听着,有位执业律师刚才在楼下你那儿,想要一份封
存的收养子女档案。是呀,你做得很对。但现在是我需要查阅。不过如果你去检查
一下是否有那份封存的档案,不会违反规定。”

    贝基把你预先给她的日期、地点和姓名讲给他听。

    “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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