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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节

卡拉马佐夫兄弟-第10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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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总是挨打而且应该挨打的。不挨打,那还算什么学生?我要是突然对
他说我们并不挨打,他听了就会不痛快的。不过你不会懂得这些事。同
乡下人应该会说话。”
“不过请你不要惹火他们,要不然又要出乱子,象上次那只鹅的事
情。”
“你怕什么?”
“你不要笑,柯里亚,我真害怕。我父亲很生气。他严禁我和你一
块儿出门。”
“你不要担心,这一次不会出什么事情的。你好呀,娜塔莎。”他
对棚子里的一个女商贩招呼说。
“我怎么成了娜塔莎,我叫玛丽亚。”女商贩嚷着回答。这是个年
纪还不算老的女人。
“你是玛丽亚,那也好,再见吧。”
“哎哟,你这小调皮!脑袋离地还不高哩,就要来这手!”
“我没工夫,我没工夫跟你一块聊,下个星期再听你说吧。”柯里
亚挥着手,好象不是他去纠缠她,倒是她跟他纠缠似的。
“下个星期我有什么跟你说的?是你自己找上来,又不是我,你这
淘气鬼,”玛丽亚大叫大嚷着,“应该揍你一顿才是哩,是的,你是个
有名的捣乱鬼!”
在玛丽亚旁边摊子上做生意的许多女贩中间传出了一阵笑声,忽然
从铺子门前的拱廊下冷不防地跳出一个怒气冲冲的人来,有点象铺子里
的伙计,但不是城里的商人,而是外来的。他穿着长襟的蓝外褂,戴着
鸭舌帽,年纪还轻,一头深褐色的卷发,一张苍白而有麻点的长脸。他
带着一种傻里傻气的激动神气,立刻举拳威吓起柯里亚来。
“我知道你的,”他怒冲冲地喊道,“我知道你的!”柯里亚定睛
望了他一会。他怎么也记不起来什么时候同这人发生过冲突了。不过他
在街上跟人冲突的事还少么,当然不能全都记得。
“你知道么?”他讥笑地问他。
“我知道你的!我知道你的!”小市民象傻子似的反复说。
“那就更好。我没有工夫,再见吧!”
“你捣什么乱?”小市民嚷道。“你是不是又来捣乱了?我知道你
的!是不是又来捣乱了!”
“我捣乱,老兄,也不关你的事。”柯里亚站住了说,继续打量他。
“怎么不是我的事?”
“自然不是你的事。”
“那么是谁的事?谁的事?究竟是谁的事?”
“眼前,老兄,这是特里丰?尼基季奇的事,不是你的事。”
“哪一个特里丰?尼基季奇呀?”那汉子盯着柯里亚,虽然还是那
样暴躁,却露出傻子似的惊讶的神情。柯里亚傲慢地上下打量了他一下。
“到升天教堂去过没有?”他忽然用坚决严厉的口气问他。
“到哪个升天教堂?为什么?不,没去过。”那汉子有点弄楞了。
“萨巴涅耶夫你认识么?”柯里亚继续用更加坚决严厉的口气问。
“你说哪个萨巴涅耶夫?我,我不认识。”
“哦,既然这样,那就去你的吧!”柯里亚突然不客气地说,猛然
向右一转身,快步地管自己往前走去,似乎再也不屑和那个连萨巴涅耶
夫都不认识的蠢材说话。
“喂,你站住!什么萨巴涅耶夫?”汉子清醒过来,又变得火气十
足地。“他说的是什么?”他突然转向女商贩们说,傻呵呵地望着她们。
女商贩哈哈大笑起来了。
“真是个古怪孩子。”有一个女人说。
“他说的是什么,什么萨巴涅耶夫?”汉子还是气冲冲挥着右手反
复地问。
“这想来是说在库兹米乔夫那里干活的那个萨巴涅耶夫,想来大概
就是说他。”一个女人突然猜想到。
汉子迷惑不解地瞪着她。
“库兹米乔夫那里么?”另一个女人重复了一句。“他怎么叫特里
丰?他叫库兹马,不叫特里丰。那个小伙子说的是特里丰?尼基季奇,
看来,并不是说他。”
“他不叫特里丰,他不是姓萨巴涅耶夫,他是姓齐若夫。”第三个
女人忽然接口说,她原来一直一声不响,一本正经地在听他们说话。“他
的名字叫阿历克赛?伊凡诺维奇。阿历克赛?伊凡诺维奇?齐若夫。”
“他是姓齐若夫。”第四个女人坚决地证明说。
弄得莫名其妙的汉子一会儿瞧瞧这个女人,一会儿瞧瞧那个女人。
“可他为什么这样问,他问这话干么,请问诸位好心人!”他几乎
绝望地喊着。“‘萨巴涅耶夫你认识么?’鬼知道萨巴涅耶夫是个什么
人!”
“你这缺心眼的,对你说不是萨巴涅耶夫,是齐若夫,阿历克赛?伊
凡诺维奇?齐若夫。”一个女贩向他大声呵叱道。
“什么齐若夫?什么人?你既然知道他,你快说。”
“高高个子,流鼻涕的,夏天常坐在市场上。”
“可你那齐若夫跟我有什么关系,好人们?”
“我怎么知道齐若夫跟你有什么关系。”
“谁知道他跟你有什么关系,”另一个女人接口说,“既然你这么
瞎嚷嚷,你自己总该知道你想要拿他干吗。他是对你说的,不是对我们
说,你这傻瓜。你真的不知道么?”
“谁啊?”
“齐若夫。”
“让鬼把齐若夫和你都抓去吧!我要揍他一顿!他耍笑我!”
“你想揍齐若夫么?也许他会来揍你哩!你是一个傻子,告诉你
吧!”
“不是齐若夫,不是齐若夫,你这没安好心的坏女人,我要揍那个
小孩!把他抓来,把他抓来,他耍笑我哩!”
女人们哈哈大笑起来。但是柯里亚已经脸上带着胜利的神情走得很
远了。斯穆罗夫在他身旁走着,不住回头瞧着远处这群正在吵吵嚷嚷的
人。他也觉得很快乐,虽然心里还在担心,不要跟着柯里亚闹出乱子来。
“你问他哪一个萨巴涅耶夫?”他问柯里亚,其实他已经猜得出他
会回答什么。
“我哪里知道是哪一个?现在他们会在一块吵嚷到晚上了。我喜欢
把社会上各个阶层里的傻子们撩得吵嚷起来。这里还站着一个傻瓜,就
是这个庄稼佬。你要知道,人家说:‘再没有比愚蠢的法国人更蠢的了’,
但是俄国人的脸上也常常露出蠢相来。瞧这个庄稼佬脸上不也充分显露
出他是一个傻子么?”
“放过他吧,柯里亚,我们走我们的得了。”
“我怎么也不愿意放过去,我现在就干。喂,你好呀,乡下人。”
一个身强力壮的农民正慢吞吞地走过来,生着一张朴实的圆脸,胡
须斑白,大概已经喝了点酒。他抬起头来,看了小伙子一眼。
“你好,你不是开玩笑吧!”他不慌不忙地回答。
“要是开玩笑又怎么样呢?”柯里亚笑了起来。
“要是开玩笑那就开吧,上帝保佑你。不要紧,这是可以的。开开
玩笑总是有的。”
“对不起,老兄,我确实是在开玩笑。”
“上帝会饶恕你的。”
“你自己饶恕么?”
“我完全饶恕。你走吧。”
“你瞧,你呀,你大概是个聪明的乡下人。”
“比你聪明些。”农民出乎意料之外地,还是一本正经地回答。
“不见得吧。”柯里亚有点愕然了。
“我说得很对。”
“也许是这样。”
“是的,老弟。”
“再见吧,乡下人。”
“再见吧。”
“乡下人也有各种各样的,”柯里亚沉默了一会以后,对斯穆罗夫
说,“我哪里知道会碰上聪明人。我总是高兴承认乡下人的聪明的。”
远处教堂的钟打了十一点半。男孩们加紧了脚步。到斯涅吉辽夫上
尉家剩下的很长一截路他们走得很快,差不多话也不说。来到离那所房
子有二十步远时,柯里亚站住了,吩咐斯穆罗夫先进去,叫卡拉马佐夫
出来。
“应该先嗅一下。”他对斯穆罗夫说。
“为什么叫他出来,”斯穆罗夫不以为然地说,“你就这样进去,
他们会非常非常欢迎你的。干吗要在冰天雪地里认识新朋友呢?”
“我为什么要叫他到这外面雪地里来我自然知道。”柯里亚用专制
的口气断然地说(他最喜欢这样对付这些“小孩们”),斯穆罗夫便连
忙跑去执行命令。
四 茹奇卡
柯里亚脸上一本正经,斜靠在围墙上面,等候阿辽沙出来。是的,
他早就想同他相见了。他听那些男孩子说过不少关于他的话,但直到现
在为止,在人家向他讲起他的时候,他总是表面显出一副冷淡轻视的神
色,甚至在听完别人所讲的那些事情后,还对阿辽沙“批评”一番。但
是心底里他却非常非常想和他结识,因为在他所听到的关于阿辽沙的一
切情况里,都有某种令人产生好感的吸引人的东西。因此,现在的时刻
是极为重要的:首先应该不丢面子,显示出有独立性;“要不然他觉得
我只有十三岁,会把我和这些小孩一样看待的。他跟这些孩子在一块混
有什么意思?等我和他熟悉以后我要问他。可是气人的是我的个子这么
矮。图济科夫比我岁数小,但是高半个脑袋。不过我的脸是聪明的;我
不漂亮,我知道我的脸难看,但是聪明。另外,也应该不过分真情流露,
假如一下子就和他拥抱起来,他要以为? 。假使被他看不起,那是多丢
人!? 。”
柯里亚的心里很慌乱,努力作出潇洒独立的姿态。特别使他烦恼的
是他的矮小的身材,——与其说是他那“难看”的脸,不如说是他的身
材。他在家里墙角落上,从去年起就用铅笔画好了一道表示他的身高的
线,从此以后,每隔两个月就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去比量一下,看长了
多少。但是实在令人悲叹!他长得太慢,有时简直使他感到绝望。至于
脸,其实并不太“难看”,相反地,还相当招人喜欢,白净,秀气,有
点雀斑。不大而极机灵的灰眼珠勇敢地看人,时常显得很富于情感。颧
骨宽宽的,小嘴的嘴唇不很厚,却很红,鼻子很小,明显是翘起的:“我
是翘鼻子,完全是个翘鼻子!”柯里亚照镜子时总是这样嘟嘟囔囔,带
着懊恼的心情离开镜子。“脸也不见得聪明吧?”他有时甚至对于这层
也疑惑起来。但是不要以为对于面貌和身材的关心会占据他整个心灵。
相反地,他在照镜子的时候无论怎样心里发狠难熬,但却很快就会忘记,
甚至很长时间都不再记得,他对自己的事业下断语说:“要把自己完全
献给理想和实际生活。”
阿辽沙很快就出来了,急忙地向柯里亚跟前走来。还在几步以外,
柯里亚就看出阿辽沙似乎一脸高兴的神色。“难道真是喜欢我么?”柯
里亚愉快地想着。说到这里我们要顺便提一提,阿辽沙自从前文我们把
他搁下的时候起已经改变得很多:他脱下了修道服,现在常穿着一身裁
制得很好的常礼服,一顶细软的圆盆帽,头发也剪得短短的。这一切把
他修饰得十分漂亮,显得完全是一个美男子。他的俊秀的脸总带着快乐
的神气,但是这快乐是温柔而恬静的。使柯里亚惊讶的是阿辽沙就穿着
坐在屋里时的衣服出来见他,没有戴帽子,显然是急忙跑来的。他一见
面就马上向着柯里亚伸出手来。
“您到底来了,我们大家多么盼着您来呀。”
“有一点原因,您立刻就会知道的。不管这么说,我很喜欢同您认
识。我早就在等候机会,还听到许多关于您的话。”柯里亚喃喃地说,
呼吸有点急促。
“就不是这样我同您也早就该互相认识了,我也听到过许多关于您
的话,但是您一直迟迟不到这里来。”
“请您说一说,这里的情形怎么样?”
“伊留莎的病很不好,他一定快要死了。”
“您说什么?卡拉马佐夫,您必须同意,医学是卑鄙的东西!”柯
里亚激烈地叫了起来。
“伊留莎时常提起您,时常提起的,您知道,他甚至在梦中说胡话
的时候还提起您。可见过去您在他心目中是很宝贵的,很宝贵的,? 。
在那件事情? 。动刀子的事情以前。这里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请问,
这是您的狗么?”
“是我的。名叫彼列兹汪。”
“不是茹奇卡么?”阿辽沙同情地看着柯里亚的眼睛。“那只狗从
此就失踪了?”
“我知道你们大家都想找到茹奇卡,我都听说了。”柯里亚神秘地
笑了一笑。“您听着,卡拉马佐夫,我要把一切情况对您说说明白,我
主要是为这事而来的,也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叫您出来,在走进去以前,
预先对您说明这件事情的前前后后。”他兴奋地开始说。“您知道,卡
拉马佐夫,伊留莎在春天进了预备班。大家都知道,我们学校的预备班
净是些小孩子们。他们立刻欺侮起伊留莎来。我比他高两班,所以自然
只站在旁边远远地看着他们。我看出,这孩子很小很弱,但却决不肯服
输,甚至还敢同他们打架,气昂昂地,小眼珠冒着火。我喜欢人们这样。
但是他们却为了这个更加欺侮他。主要的是因为他穿的大衣很坏,裤子
短得吊起着,皮靴上全裂了口。他们就因为这个侮辱他。这是我最不喜
欢的,于是立刻出头帮他忙,好好教训了他们一顿。我虽然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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