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铁血-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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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犯的错误呢?思前想后,觉得,我首先必须将功赎罪。于是,我下定决心,跟随轰炸机机群一起去执行任务。
后来我又想,我为什么不可以先于轰炸机飞抵目标区域,把敌人的机场封锁起来呢?我们的轰炸机机群,肯定正在向着罗曼城郊的敌人机场飞呢。只要我能够迫使敌歼击机晚起飞几分钟,我们的轰炸机机群的突击行动就能收到最大效果……
我又飞到了罗曼上空,敌人的高射炮开火了,炮弹朝着我的飞机扑来。我一面不断地改变着飞行高度和飞行方向,一面观察着敌人的梅塞施米特式歼击机是否正在起飞。当我发现两架敌歼击机正在向起飞线滑行时,我立即发动了攻击。这两架敌机突然停在原地不动了。显然,它们是在等待着我从它们的头顶上掠过,冲到前头去呢。且慢,我还来得及打它几个连射。可是,太遗憾了,子弹都从目标旁边擦过,连一架敌机也没见起火。
又过了好一会儿功夫,依然不见我们的轰炸机机群飞来。我在敌人的高射炮弹幕里,穿梭般地穿过来冲过去,一直在盼望着我们的轰炸机机群到来。可是,始终不见他们的踪影。难道他们轰炸渡口去了?
我向普鲁特河方向飞去。大概我们的轰炸机机群已经向集结于河右岸的敌军投过炸弹了吧?可不是吗,前方高高地升起了一大片黑烟。
我追上了我们的轰炸机机群。我认准了这是我们的飞机。我的心情略微轻松了些,因为我见到了自己人的飞机,因为我压制了罗曼机场上的敌机——这可能有助于我们的轰炸机机群放心大胆地去轰炸敌人吧。
轰炸机大机群解散了。其中的8架飞机向左转弯,朝着我们机场的方向飞去。我在这八机编队的一侧飞着。我数了一遍又一遍,还最只有8架。是啊,这不就是当初被我击中一架的那个九机编队吗!那架飞机已经迫降了,它现在的情况如何呢?……
关于这一点,一直过了好几年,其实已经是战后了,是在一次与一个轰炸机飞行员会面时才知道的。他讲述了他们那个大队第一次出动时的情形,也讲到了向他的轰炸机发动攻击的那架歼击机……
我和那8架轰炸机,在晚霞笼罩中,一齐向前飞去。
我的飞机剩油不多了,但我实在不愿意落地。我没有脸面去见那么多的飞行员,也没有脸面去见伊万诺夫团长。战斗出动时,我是那样慷概激昂,可是,要落地了,我却是多么难过悲伤!
九
前线情况复杂,我的过失得以从轻发落。这要是发生在其他时候,那可真说不上要开多少次会来追查这次不幸事件的细节呢。但是,严肃的事实会使我们认识到,既然全部行动都是有正式依据的,那就没有理由去惩罚这次荒唐事件的直接闯祸者。
傍晚,我们在离停机坪不远的地方集合,为在战争打响第一天就牺牲了的飞行员奥夫琴尼科夫和机械师科马耶夫默哀。随后,大家就议论起我们为什么会干出这样的蠢事来,以及妨碍我们顺利作战的因素。
“为什么从来都不叫我们去看一看苏-2型飞机,弄得我们把它当成敌机攻击了一通呢?”一群飞行员激愤地质问道,“ 听说,我们还有什么别—2型飞机。照这样下去,说不定连‘别-2’也免不了要葬送在出己人手里呢。”
“这是国家大事。新式飞机要保密嘛!”有的人这样推论说。
“这‘密’可保得不错!”有些人显然不赞成这种解释。
“苏-2型飞机就驻扎在科托夫斯克机场,离我们这样近。连做小买卖的女人每天都能见到它。同是我们这个师的飞机,却只能在天上碰个面,难道这是正常的吗?”
“师首长哪有闲工夫跟咱们在一块儿闲磨蹭呢,人家正忙着调查费吉切夫的越境‘罪行’呢!”
“你们的话都说完了吗?”伊万诺夫团长大声问道。接着,他把手一扬,示意大家肃静。
“现在,让我来说两旬。”
团长说话声调平和,但用词尖刻。无论对谁都不留情面。参谋长错发了战斗警报紧急出动情号,挨的批评可真够他受的。我呢,也有好几次被团长刮得面红耳赤,抬不起头来。
后来,团长把话题转到这一天来收到的令人鼓舞的消息方面。米洛诺夫少尉在别利齐地区击落l架德国汉舍尔—126式侦察机。阿特拉什凯维奇大尉在同一地区把颁带铁十字勋章的德国航空联队长揍下去了。莫洛佐夫大尉在基什尼奥夫上空用自己的飞机撞毁了一架法西斯德国的歼击机,而自己的飞机却完好无损……在敌机空袭基什尼奥夫时,卡尔马诺夫大尉一举击落敌机3架。这一天来,我们这个师总共击落敌机10多架。
当我听到如此鼓舞人心的好消息时,心情略微轻松了一些。这些事实表明,我们终归还是能够对付得了那些被吹得神乎其神的德国王牌飞行员的。今后,我们会学得更聪明些。这一高兴不打紧,我立刻觉得混身倦怠,真想马上爬上那辆老旧的一吨半载重汽车回去休息……
草原的宁静气氛,被一阵飞机的轰鸣声打破。
“飞机!”
我抬头一看,只见一些松散的三机编队络绎飞来。也有单机飞来的。歼击机这样乱七八糟地返航,那是只有在非常残酷激烈的空战之后才会发生的情况。
‘是咱们的飞机!”
“是从别利齐来的!”
第一架飞机直接落地了。这时,只见沉默了一个晚上的多夫布尼亚,把耷在腰间的飞行图囊往胁下一按,拔腿就朝着这架飞机飞跑而去。
飞机相继落地了。飞行员们下了飞机,都向指挥塔台走去。也是三三两两稀稀拉拉的。也有孤零零一个人走的。这里的飞行员一拥而上,簇拥着刚刚落地的飞行员们,一起向指挥塔台走去。他们一边走着, 一边简要地问这问那,而且都极认真地听着。可是,刚从残酷激烈的空战中下来的飞行员,谁也不想多说半句话。他们的衣服上满是油渍和油烟。有的飞行员扎着绷带,有的嗓音嘶哑了,看上去,他们的面部表情都十分严峻。
又一架飞机飞来。飞得太低了,这可不象超低空飞行。啊?螺旋桨不转动了,发动机放起“炮”来——汽油烧光了。救护车朝看那架飞机疾驰而去。
今天,他们都跟敌机拼杀过了,他们都闯过了火药味儿。他们才是真正的军人呢。
带队长机阿特拉什凯维奇简要地说了说在别利齐发生的事情:“容克式轰炸机飞来以后,对准机场投下了炸弹。那简直就象从口袋里往下倾泻一般。汽油库中弹,当即起火爆炸。当时,民工正在机场上劳动。高射炮太少。我们立即起飞迎战。机务人员从敌火下往外抢救伤员。第一次空袭好歹算是被我们击退。几个小时过后,又有一个轰炸机机群飞来。这一次,他们的轰炸目标是别利齐市区。我们全力以赴地保卫了这座城市。到处硝烟弥漫。军官家眷都跑来问:‘我们可往哪里躲避呢?’我们把所有车辆,只要是有的,都给了她们,让她们带着孩子后撤。飞机上没有汽油了,我们就到处搜罗,直搜得一滴不剩。容克式轰炸机又第三次飞来。他们的目的是要彻底摧毁跑道。我们起飞以后,与敌梅塞施米特式歼击机展开了激烈的空战。我们不得不一边与敌机格斗,一边注意自己飞机上的剩油量,生怕剩下的汽油不够飞到马亚基机场用的……”
“帕期凯耶夫,你怎么弄得活象一只落汤鸡呀?”有人看到帕斯凯耶夫混身上下,从头到脚,湿淋淋的,两只靴子也沾满了污泥,问道。
他垂头不语。
“你倒是说说呀,为啥愁眉苦脸的呢?”飞行大队长纳扎洛夫中尉笑着刺了他一句,“是不是你觉得,你现在还在泥潭里泡着呢?你可真够机灵的!要是当时给你照上一张相,嘿,那才好看呢!”
别的飞行员也不时地插上一句半句的,这一来,也就真相大白了。原来,帕斯凯耶夫看见敌人的轰炸机飞来,他不是奔向自己的飞机,而是直奔已经变成了泥潭的小溪跑去。他一下子就钻进泥水里再也不出来了,一直泡到空战结束。当别人把他从泥潭里拖上来的时候,他已经抖做一团,活象发疟疾。这个人没有经受住第三次空袭的考验……他在精神上已经向敌人投降了。
“奥夫琴尼科夫是怎样牺牲的?”我问阿特拉什凯维奇。
“他的飞机就在我们的眼皮底下摔到机场上了。”
“起火了吗?”
“那还用说。在他平稳盘旋的时候,敌机就盯住他了。在他的飞机象游艺场上的木马那样稳稳当当地兜着圆圈的时候,两架梅塞施米特式歼击机就咬住了他的尾巴,接着就开了火。”
救护车开到了我们的身旁。飞行员奥夫宪金从救护车里钻出来,头上缠着绷带,乐呵呵地喊道:“向英勇的后方部队致敬!”
看来他的伤势不算重,至于说“后方部队”嘛,那总是能够解释得清楚的。
“怎么没有见到米洛诺夫呢?”我不安地问道。
阿特拉什凯维奇放慢了脚步。
“他是和我们一起飞来的呀,难道他还没有到吗?”
我们静听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动静。
有的飞行员从指挥塔台出来,招呼大家回去吃晚饭。
大家都上了汽车,彼此挽着臂,站在车厢里。
战争打起来了,可是,一切依旧和昨天一样——一吨半载重汽车,战友的肩膀,和往常一样的晚餐。
阿特拉什凯维奇见我站在一边不动,喊道:“快上来,就要开车了!”
“我再等一会儿,也许米洛诺夫会飞来的。”
汽车开走了。
天空沉默不语,好象隐藏着什么秘密。
第二章 初试锋芒
一
天刚朦朦胧亮,一吨半载重汽车拉着我们直奔机场而去。
我们全都睡意末消,昏昏沉沉的,谁也不愿意吭声。大家都在努力用意念去克服磕睡与疲倦的困扰。昨天发生的沉痛事件,浙渐地在脑海里浮现出来。今天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有人提起从无线电里收听到的关于前线态势的报道,说在我们驻守地段以北某地,红军紧急集结的部队,把敌人推回到他们的出发地区去了。如果我们这里也出现这种局面,那该有多好啊,那我们就能把被敌人炸毁的别利齐机场修复起来了……
载重汽车把每一个飞行员分别送到他们各自的飞机跟前。我跳下汽车,见机械师瓦赫年科正在米格飞机座舱里忙着呢。发动机的吼声撕裂着空气,曳光弹划破了刚刚苏醒的天空。在和平时期,是禁止这样进行武器试射的机械师跳出座舱,报告说飞机准备就绪。
昨天,在大家都回去休息以后,他仍然留在机场上忙碌着。今天呢,他还是比我早得多就来到了机场。他把目光往铺在机翼下面的飞机蒙布上一瞄,说:
“副大队长同志,您再稍微打个盹儿吧。”
我谢绝了他的美意。 “副大队长同志”,是啊,我是副大队长,我对本大队的每一个人都是负有责任的。天亮了。发动机的吼声混合着清脆的机枪短连射,响成一片。我向指挥塔台那边望去,想看看团长的小汽车来了没有。我在想:团长会怎样看待我昨天犯的错误呢?他会不会不给我分派战斗任务呢?
大路上来了一辆汽车。但那不是小汽车,而是一吨半载重汽车。老远就能看清几位女服务员头上戴着的鲜艳的三角头巾。给我们送早餐的汽车来了。
……还没等全体飞行员都喝完咖啡,大队干部就把他们叫过去了。分派给我的任务是:带上谢苗诺夫中尉,去侦察普鲁特河沿岸从温格内至斯切发奈什提一线的敌情,弄清有无敌人渡河部队。
当我问到为什么不派我的两个固定僚机飞行员吉亚琴科或多夫布尼亚随我一起去执行任务时,阿持拉什凯维奇大队长一边往飞行图囊里装地图,一边悄悄地对我说:
“他,谢苗诺夫已经是一个有经验的飞行员了,他昨天跟敌机干过一仗。连德国鬼子都给他颁发合格证了。”
当谢苗诺夫中尉的目光离开他自己的飞行图囊抬起头来的时候,我见他的下巴上有一块红红的椭圆形划伤,很象是被灼热的铁条烫伤的。
“被子弹头擦了一下。”阿特拉什凯维奇解释说。
“要是给德国鬼子打上这样一个烙印,那才好呢。”我说。
“谢苗诺夫也开火了。说不定比德国鬼子打得还准一些呢。”
晨曦笼罩着辽阔的草原,我们在草原上空飞行。当飞机爬升到1500米高度时,我们转入平飞状态。这是我第二次执行侦察任务。现在我才知道,这个飞行高度是最有利的:既便于观察,便于空战,又易于躲避敌人的高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