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铁血-第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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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客人。”值班军官低声对我说道。
师长办公室的桌子上摆满了待客的洒莱,桌旁坐着几位不相识的人,有男的,也有女的。看来,这准是马里乌波尔市代表团了,因为我们飞行师刚被命名为“马里乌波尔飞行师”。
我在客人身边就座。今天我还有飞行任务,决心滴酒不进口。可是,到举杯祝酒时,别人给我斟了一杯伏特加白酒。
“我不能喝酒,今天我还有战斗飞行任务呢。”
他们劝我一定要喝下这杯酒,说:
“师长会派别人顶替您的。”
“为了幸会,您就干了这一杯吧。”
“我们都是很敬重飞行员的。”
师长给我递了一个暇色,意思是叫我干了这一杯。
盛情难却,我喝下去了,吃了一点下酒的小菜,就向首长们告辞,并邀请他们到我们飞行团去看一看。随后,我就直奔机场而去。列奇卡洛夫正在那里等着我呢。
我们起飞了。天空布满铅灰色的浓云。
海面上空没有发现敌机。我们朝着敖德萨方向飞去。返航时,我们决定强击我们程熟悉的那一条滨海大道。在这个地方,我们是有事可于的。敌军车队,正在源源不断地朝着尼古拉耶夫城方向行驶。
我发动的第一次攻击是成功的,敌人的油罐车被我击中起火。第二次进入时,我瞄准一辆小轿车,开了火。不知是怎么搞的,打出去的枪炮弹竟全都扑了空,没有击中目标。
我在出动之前,是从来不喝酒的。今天,我被迫破了这一条戒律,现在真是后悔莫及。醉了酒,哪怕是微有醉意呢,都会妨碍准确地判断距离和确定射击提前量。
我急忙抖擞精神,用意志去克服醉意,再次发动攻击。又一辆油罐车被击中起火。我终于完全清醒过来。唉,从今以后,在出动之前我可再也不喝酒了!
次日,列奇卡洛夫同另一名飞行员编成双机组,飞到大海上空去执行游猎任务。在敖德萨近郊,他们截住一架敌萨瓦型水上飞机,当即将其击落。
这一天,我和别列兹金编成双机组去掩护地面部队。他首次出动。由于发动机出了故障,他被迫返航。第二次出动他就消灭了一架容克式轰炸机。晚上,他向战友详细讲了他是怎样进入攻击的,怎样瞄准的。他讲起话来,显得信心十足。这很使我高兴。这表明,他没有因为受伤和与福克一189式敌机空战失利而灰心丧气。
由于天气不好,空中游猎似乎成为空军唯一的活动方式。所以,空军集团军司令部召集一次会议,让优秀的空中猎手介绍经验,以便使所有飞行员都学会这种作战方式。
我同戈卢别夫一起来到指定地点。我向会议主持人萨维茨基将军报到。我和他在库班时见过一面,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位将军。他依旧精力充沛,整肃端庄。
萨维茨基将军叫我帮助他拟定会议工作计划。我们一起商量后,决定把出席会议的人分成两个小组。空中猎手小组由萨维茨基将军亲自领导,扫射能手小组他委托我牵头。
出席会议的人在发言中谈到不少生动而有教益的内容。我们把优秀空中猎手的经验综合起来,汇集成材料,上报给莫斯科空军司令部。
以前,我在前线上空执行战斗任务时,不止一次听到过机群带队长机拉夫里年科夫这个名字。他在另一个飞行团工作,时常同我们一起轮流掩护地面部队。在空中听到过的名字,记得格外牢实。后来,这个名字竟不知不觉地在我的头脑里扎下根,因而我总想要详详细细地知道他的各方面情况。在稍晚些时候,关于他的神话般的故事,也传到我们飞行团里来。在这一次会议上,我有幸认识了拉夫里年科夫。在这里,他老老实实地讲述了自己的经历,使那神话般的故事又在我的头脑里活跃起来。
我们所有参加会议的人,围着一张餐桌就餐。此时,我们只谈往事,不谈工作。我在这里见到了这位近来在飞行员当中扬了名的大尉。看上去,他外貌谦逊,沉默寡言。不知为什么,他总是坐得稍稍靠后些。他不仪因为参加过数十次空战而受到人们的赞扬,他被俘后的英雄行为更为人们所称颂。
拉夫里年科夫也是因为攻击敌人的福克-189式侦察机兼炮兵校正飞机而遭了殃的。当时,在米乌斯河上空,也就是刚好在别列兹金与这种型号敌机相撞的地方,拉夫里年科夫对福克—189式敌机发动攻击。敌机被击中,坠毁于地。可是,拉夫里年科夫随后也跳了伞。开伞时,他的随身手枪不慎失落。当他乘伞降落在德军占领区时,当即被俘。他身上既无证件,也没有佩带勋章。敌人只在他的上衣口袋里搜到他最近收到的一封家信。
“拉夫里年科夫!嘿!这个名字我们可太热悉了。”审讯他的德国军官高兴地自言自语。
拉夫里年科夫大尉当然不承认这是他的姓氏。可是,敌人侦察人员手里有我们飞行员的照片册,从中找出拉夫里年科夫那生着浓眉的而庞。这一来,他就再也无法矢口否认这摆在面前的证据了。敌人开始向他讯问我们各个飞行团的布署情况和飞机情况。说与不说,这完全取决于拉夫里年科夫本人,取决于他的思想是否纯正,信念是否坚定。他,一句话也不说。 敌人给他上刑,也无法从他口里逼出半句话来。
在顿涅茨克地区一个小村子的普通民房里,敌人采用盖世太保那一套严刑拷问手段摧残他。但是,在我们这位坚贞不屈的共产党员面前,敌人的那一套办法失灵了。敌人对他毫无办法,只好把他送别后方去。他们指望着到那里以后,用集中营的恐怖和更加残酷的刑讯来撬开拉夫里年科夫的嘴巴。可是,到这里以后,敌人为了使拉夫里年科夫对他们产生好感,反而对他采取了安抚手段。敌人不用分批后送的办法去对待他,也不把他塞进闷罐车里拉走,而是把他和我们另一位被俘强击机飞行员一起,安扎在客车包厢里,叫回国度假的德国军官“陪伴”他们。
于是,拉夫里年科夫下定决心逃跑,或生或死,一定要设法逃跑。他决定夜间行动。
现在是他们旅程中的最后一夜。列车正在朝着敖德萨驶去。德寇的两个押送人员把手提箱放在膝盖上打开,从装满食品的手提箱里取出酒瓶和罐头,随手把自动枪搁在一边,就贪婪地吃喝起来。拉夫里年科夫和他的同行战友——我们的强击机飞行员,都装作熟睡的样子。强击机飞行员始终抓住拉夫里年科夫的上衣衣襟,以便到时候两个人一起猛扑过去。极度紧张使他们觉得透不过气来。
吃饱喝足的德寇押送人员,不知为了什么事争论起来。过了一会儿,这两个押送人员又都弯着腰,一边往手提箱里放东西,一边数着数。
下手的时机终于到了。拉夫里年科夫猛然掀翻敌人的手提箱,箱子里边的东西全都朝着两个押送人员砸去。包厢里的人喊叫起来。这两位苏联飞行员乘机跳出车厢。列车正在全速疾驰。他们都跌倒在地上,翻了好几个跟头。敌人开枪了。闪光,子弹呼啸。列车疾驰远去。
这两位飞行员来到一个村子,把身上的衣服和随身带着的一切东西,全都拿出来跟当地人换了普通衣服,然后,就朝着东方走去。走了很久。他们的脸上慢慢地长起了胡子,衣服已经破烂不堪,好不容易才碰上当地的游击队。于是,他们一起参加游击队,当上战士了。过了一段时间,才派人用飞机把他们从前线的那一边接回来。被俘而又能轻易地逃出来,这是值得怀疑的,部队当然要审查他们。可是,如果我军不能很快解放顿巴斯,尤其敌人严刑拷问过拉夫里年科夫的那个小村庄,那么这种审查就可能拖延很长时间。在那个小村子的普通民房里栖身的几位老人,就住在隔壁的房间里,与审讯室只有一墙之隔。审讯室里的一切,他们都听得一清二楚。这几位老人都非常敬佩这位巍然挺立在敌人面前始终一声不吭的浓眉毛的年经飞行员的气节。拉夫里年科夫所在的那个游击从,也在向我军部队的方向移动。后来游击队提供的材料证实了这几位老人的证言,于是拉夫里年科夫的名字,连同他与敌人面对面斗争的英勇事迹,一起在全国传颂开来。
我一边听着故事,望着这位沉默寡言的大尉,一边在想着其他飞行员,包括我们飞行团的飞行员,在前线那一边的命运。他们的表现如何呢?为了尽快战胜敌人,为了返回祖国的怀抱,他们正在做些什么呢?这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但是, 我们相信,在我军前进的路上,一定能够找到不止一处这样的民房,这样的林间空地、大路、德国人设置的集中营。这些地方一定都能向我们证明,那些佩带着天蓝色领章的人都是忠于祟高的军人誓言的,都是忠于祖国的。新年前夕,我们飞行团接到关于转场到切尔尼戈夫卡村去休息一段时间和配齐武器准备的命令。
切尔尼戈夫卡……这个顺着山沟伸展开去的村子。我还记得,这些山沟曾经帮助我们逃出敌人的重围。接到命令以后,我就想到玛丽亚。到了这个地方,我们该能相会了吧?要是永远不分离,那该有多好啊。
三
全团即将启程转场,恰在已经下令转场而且一个飞行大队已经升空的时候,师司令部来电话,叫我尽快去见空军集团军司令。命令如此紧急,又不知道叫我去干什么,弄得我心神不宁。
“也许因为没有掩护好渡口,叫我去挨训斥的吧?”遇事我总是愿意往最坏处想。
前几天,德国轰炸机炸毁我们一处渡口。这是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我们的雷达及时捕获到正在向我方接近的敌机机群。我决定派两个中队出动。从新阿斯卡尼亚出动一个中队,另一个中队从锡瓦什湖边的德鲁热柳博夫卡出动。但是,刚从医院里出来的科拉耶夫团长取消了我的计划,他说:
“天晚了,飞机着陆可能出问题。”
我虽然依旧坚持我的意见,但是,无力说服他,致使一处渡口终于被敌机炸毁。集团军司令显然对此不满……
空军集团军司令赫留金将军亲切地接见了我,这才使我放下心来。他找我来是想要跟我谈一谈海上游猎问题的。
“为什么别的飞行团的飞行员出动都一无所获?这是什么原团呢?”
“因为他们总是不敢远离海岸线。应当在海边上找一块地方驻扎,以便使飞机能够飞得更远些。很明显,德国人已经把这条航线路到远海去了。”
“你说的有道理,”赫留金表示赞同, “现在你就到莫罗佐夫团去,帮助他们安排一下截击活动。”
“将军同志,我想请求您把这项任务交给我们飞行团的一个飞行大队来承担。我和他们一起在海边上找一块地方驻扎下来,好……”
“那不行,那不行,波克雷什金!你们飞行团应当休息一段时间了。”赫留金将军打断了我的话。
“要不,就请您允许我带上戈卢别夫一起到莫罗佐夫飞行团去吧。也许需要做几次海上飞行示范呢。”
“啊——,你还是拐弯抹角地坚持你的老主意。”我的意图被赫留金将军察觉了,“我早就禁止你出海,你别再跟我耍心眼儿了。你现在就驾上‘乌—2’,只准你一个人到莫罗佐夫飞行团去!”
赫留金将军猜透我这一步不怎么高明的棋。我的确打算趁着我们飞行团休息的机会,到大海上空去游猎一通的。遗憾的是,我算计得不周,我的“小算盘”被司令察觉了。
我鼓足勇气,向赫留金将军提出一项与战斗无关的请求:“请允许我到巴甫洛格勒去一趟。我想趁着部队休息的机会,把妻子接来。她在场务营里当护士”
“妻子?”赫留金将军两眼盯着我,迷惑不解地问道。
“是未来的妻子,将军同志。”
“噢,那好吧,你就驾上我的飞机去吧。路程可不近呢,等你飞到那里,你的爱情也许早就凉了!”
赦留金将军如此和善地对待我,使我感到荣幸。
莫罗佐夫飞行团驻扎在恰普林卢地区。已经是l2月了。我凝视着冬雪复盖的大草原,听着飞机发动机那单调的响声,心里在想着同莫罗佐夫会面的事。
早在基什尼奥夫时,我就记住他这个人了。在开战当天,他就在基什尼奥夫上空击落一架德国飞机,又用撞击方式撞毁另一架敌机,自己弃机跳伞成功。艰苦的战争岁月已经过去两年。现在,我同莫罗佐夫在蒂拉斯波尔、格里戈里奥波尔等地相会的情景,又在头脑里浮现……
莫罗佐夫飞行团的人都是斗志旺盛的,歼击机飞行员的作战经验也丰富。但是,驻扎在游猎出发地的阿列柳欣飞行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