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金座活佛-第5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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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刀,月刀像古代的兵器斧,它也是修法用的法器。柄瑞是金刚杵形,下有斧状的刀身和刃口。这个法器多为佛母用,修法时佛母左手持嘎巴拉碗,右手即持月刀。按密宗的说法,这也是断贪、嗔、痴、疑、恶见等六种根本烦恼的标志和像征。
钩刀,钩刀也是密宗法器,外形和金刚杵类似,只不过另一端呈尖钩状,中部安有一长柄。钩刀是表如来的吸引力或说是召摄,将修习者或魔障勾召到佛智上来。
斧钺,斧钺是把月刀和金刚橛交叉组合而成的法器,端部为佛头或金刚杵形,它的意义也是守护佛法,脱离轮回,割断烦恼等魔障。
山势地势不可能按佛僧教民头脑中的理想图案来出现,因此,只要有那么一点相似处就行了,全凭活佛点拨描画,说得栩栩如生,则教民们只有点头认可了。
他前前后后忙碌了两个月,直到草头结穗季节才得以脱身。山民们依依不舍地挽留他,土官和教民们把将要兴建的寺院奉献给他,请求他当名誉寺主,开光典礼时一定要返回主持开光。他一一答应了他们的心愿,表示他接受所有愿当他教区内教民的要求,佛僧教民都皆大欢喜,送了一沟又一沟,供养的物资一驮又一驮,队伍有三五里长,一直送到刷经寺的山梁上他才坚辞,要他们回去。
他在繁花似锦的芳草滩上扎帐歇息了三天。毕竟是在草原上长大的,而吉祥右旋寺的视野也开阔,周边又是广袤的大草原,从小习惯了草原的地域,而不太适应嘉茂察瓦绒高山深谷、气候闷热湿漉的环境。虽然嘉茂察瓦绒有着与其他藏区不一般的青山绿水,花草树木,称得上鸟语花香,莺歌燕舞流溪潺潺,温暖如春,但那狭窄的地面,夹峙的高山危峰,只有一条溜溜的蓝天白云,不到中午不见升起、不到下午就落下的太阳,这些总让他感到胸口憋得慌,胀得难受,浑身骨头痒痒,仿佛生了锈结了痂、有蛆虫在骨节缝里盘窝。来到草地上,天高云淡,一览无余,心旷神怡,全身骨节都舒展得咯崩崩脆响,说不尽的惬意。他一下午头枕在鲜花丛中,眯眼仰视蓝天,蓝天蓝得闪烁光芒,比松耳石还碧绿,他仿佛到了天外仙境。
三天之中,他让随从们放开驮牛和乘骑的缰绳,叫牛马漫步恣意啃草吃青,夜里也不用找回来,让它们尽情享受芳草露液,鲜花香汁,好早日长膘长力气。而他和洛哲,几个心腹侍僧,关在佛爷行帐里专意清点并核对供养物及数量。此行虽然辛苦,甚至有点担惊受怕,但得到的供养却很丰硕,数目很多品种也浩繁,让吉塘仓兴奋得抑不住感情,笑纹一直挂在嘴角。
大渡河流域盛产砂金,有片片金也有粒粒金,还有各种形状的块金。供养品中很多是砂金。有的用麻布包着,有的盛在山羊皮袋里,也有的是山羊毛绒织的条状筒带中。土司、头人、寺院主持供养的,大都外面用黄绢包裹得很严实,里面用经文纸工工整整地书写着自己的名字、地域、官职、全家老小的名字,这意味着诵经超度时得一一念到这些施主的大名,算是记入了功德簿。绝大多数都无名无字,那是普通教民们的供养,他们没有那么多小心眼,私心也不重,胸怀坦荡荡。在他们看来,佛祖如中天行日,普照大地,对每个教民的心境行为都看得清清楚楚,他公平公道公正,谁供养了什么用不着说用不着记,现世佛释迦牟尼和来世佛强巴都记着一笔账,到时候会有报应的。
他们把沙金分类归到不同的皮袋里。吉塘仓计划好了,质好的沙金用特殊工艺处理好后,准备留作鎏金用。他要在参尼寺建座弥勒佛殿和释迦牟尼佛殿,就坐落在大经堂两侧,像大鹏的翅膀左右呵护着大经堂。两座佛殿顶都采用汉式两脊飞檐翘角,上面复以鎏金瓦,金碧辉煌,富丽无比,说不尽的光彩。他要把参尼寺打造成川西北藏传佛教信仰的中心,要刻意妆扮一番。参尼寺是他的后院,他得给自己留后路。这儿拓展前景广阔,左边是阿坝草地,连着果洛、色达等江河源的大片草原,那儿没有一位资历、学识可跟他金座活佛媲美较劲的活佛,也没有一座寺院的声望胜过参尼寺。而右边嘉茂察瓦绒的各条沟中,更是空旷廖廓,苍茫一片,惟有仰他吉塘仓为马首是瞻。天时地理太好了,人和也占全了。张群主席和川省各政要更瞧得起他,土官头人们更是把他看成了头顶的天空。往南发展的空间可以延伸到西康的甘孜、云南的迪庆,西藏的昌都。成都平原也能发展很多信徒和寺庙,雅安一带更乐观,发展大有天地!他得首先经营好参尼寺,要抓好这个机遇,一旦需要就可以开辟一方世界,树起自己的旗帜,号令川西北的藏传佛教政教大业。
次一点的沙金他准备冶炼后铸造成镀金的佛像灯盏净水碗碗、金刚杵、金刚铃等等法器。再有多余的就请金匠熔化锻成二两重的金条,与社会上层人士交流沟通时使用,商队上印度加尔各答下内地武汉、南京购买物资也用得着。他掂了掂,这一次少说也有十五斤沙金的供养。
数量最多的供养是银锭,足足有三百来斤,其中银元也不少。大小金川有银矿,土司们和财主大多拥有自己的银矿。会自己冶炼粗糙的银锭。供养中有五十两的银元宝,也有十两十五两的银坨坨,当地相互交易大多用这种自制的银锭换算。这些银锭在大地方当然不能进入市场,但吉塘仓早给他派好了用场。吉祥右旋寺南旁的王府村有几位内地来的银匠,专门打造镂制妇女和男人们需要的装饰。给女人们打制银戒指、银镯子、银佛龛、银盾、银碗、银奶勺、银腰牌、银耳环、银针线包等等首饰、背饰、胸饰、腰饰等等,给男人们打造镶银羚羊角烟锅,镶银鼻烟盒,镂银的刀柄、枪身、佛龛盒等等,在藏区,银子的用处最广大。一块银元一般是七钱银子,他以七钱五的净重折银元卖给银匠们,银匠们肯定乐于接受。让他们兑换银元给他,这不又是一笔白花花的银元是什么!
第五部分第十五章 没有不散的筵席(3)
其他东西也在帐中央堆了一大堆,珍贵的有熊胆、麝香、鹿茸、鹿心血、鹿肾三宝,有熊皮、虎皮、云豹皮、猞猁皮、水獭皮、黄羊皮、鹿皮、狍鹿皮、狐皮等各种珍贵皮张,还有数不过来的贝母、虫草、雪莲、熊掌。这些供养虽然贵重,平时很难搜寻买到,但对寺院来说,没有多大用场,然而对于成都平原的大官厚爵,太太小姐来说,她们却是很难能有。如果拿它们作为礼品馈赠给他们,那一定会极其稀罕,欢喜无比。麝香是消炎止血的最好药品;熊胆对肝、对眼疾、对消肿除痛有特殊功能;鹿茸、鹿心血是滋补和治疗心脏病的佳物;鹿肾三宝是男人生命力得以旺盛的重要营养滋补品。那熊掌更是上等宴席中的上等菜。至于各类皮张,做皮褥隔潮防湿,做皮垫平添许多威风,做皮夹克结实轻柔不打折,做裘衣绵软光滑漂亮潇洒,尤其是年青女性们穿着特别的妩媚好看。
他让人用上等柏木钉了木箱子,又叫随从的画匠艺僧给箱子描了金线,上了红油漆,画了吉祥八宝彩绘,里面垫上羊毛、麝香绒,再往里搁礼品,每一件礼品都用黄绢包裹,意味着这是来自佛门活佛、高僧大德的礼品。
给张群主席的礼品是每样六个,取汉俗中六六大顺的意思。他感谢张群的知遇之恩,也想通过联络张群抬高自己在川西北的声望,巩固自己今后的地位,像汉人成语中所说的“拉虎皮做大旗”。生活在世俗社会中,再聪明能耐再大的活佛,也不能脱离世俗社会,这是真谛,谁心里都有本账,超凡脱俗只不过说说而已。三月里去成都,他曾向张群主席要了一幅墨宝,他不识汉字,但别人说那一串字是“佛陀再世仁慈无比川省大幸”。他又感动又欣喜,让裱糊匠裱糊得华贵庄重,一直挂在书房中。一面是佛龛,一面是张群的墨字,有客来必介绍一番。
其他朋友他也不怠慢,按需要交际的程度、友情的深浅,有的各样三份,有的两份,最少的也凑够一份,包裹装箱,连茂县专员、阿坝特派员也不忘送一份。去成都送礼的,他央请杂谷脑土司和墨洼土司代劳,他俩和成都军政要员都有来往,门路较熟,代为送礼,又是首席金座活佛的礼品,这是讨人喜欢的差事,又是为佛门积德,何乐而不为,他们欣然答应了。
吉塘仓在参尼寺又耽搁了三个来月的时间。到参尼寺一次很不容易,他必须把事办踏实了才能心安。他首先忙于弥勒佛殿和释迦佛殿的殿址选择。第一步是卜算方位,选择吉利地址;第二步是画线勘定;第三步装藏宝贝,或五金或五谷,或法器或经卷;第四步才是破土砌石。他请来了阿坝草地最好的石匠负责砌墙。诵经加持开工后,他又到邻近的果洛地盘、黑水流域,松潘、若尔盖草地进行了三次灌顶大法会,还为这几个地方的头人土司及其家人举行了无量寿佛和白度母的长寿灌顶,他们和教民们也供养了五十两的银质曼萘罗七八个,还有如意钩、各种银器、上千块银元、漳腊金条十来条,其他物资不胜枚举。
这期间,茂县专员送来了省政府对他铲烟禁毒的嘉奖电令,高度嘉奖他的仁慈举动和不朽贡献。说蒋委员长十分赏识活佛的远见卓识,邀请活佛在适当时候来重庆晤面,共话佛门普度众生之根本。张群回赠的礼物有三十匹蜀锦、十担峨嵋山魔芋、三大篓臭豆腐。另外有三十杆漆得透蓝的新崭崭、黄油抹得亮晃晃的长枪,每杆配了一百发子弹,箱子都未撬开是从兵工厂直接运过来的。信上说这些枪弹请用作护寺保民的武器。信上还告诉他,嘉奖令已同时发往吉祥右旋寺和保安司令部。
禁烟委员会王仲会主任的来信,更是热情洋溢,赞美褒奖之词比比皆是。说活佛禁烟是创了佛门参政之首,是活菩萨拯救众生渡过苦海,达到幸福彼岸,民主化成功的尝试;说他们准备把吉塘仓安排为禁烟委员会副主任之职,并推荐为蒙藏委员会委员,说活佛的业绩已通过媒体广为传颂。为了嘉奖活佛铲烟禁烟的业绩,禁烟委员会决定嘉奖一万元银洋、十匹英国马裤呢。
他心里乐开了花,但脸上还是保持冷静,他款待使者并赠以厚礼;给杂谷脑土司和墨洼土司每人一匹蜀锦、半匹马裤呢,表示谢意,两人欢天喜地告辞走了。
这些礼品都好办,用到哪个方面都挺有面子,惟独枪和子弹,让他犯难费脑筋,不知道该怎样用好。枪弹是铁器锐器,明摆着是杀生的工具,搁在寺院里于佛理于情理于舆论都不合适,容易引起误会和非议,与他吉塘仓、与参尼寺院都不利。那么,留给仁增的商队用也不太合适。商队商队,以商为主,平时也就十几二十个僧俗,如果每人斜背一杆新崭崭的“七九”钢枪,那僧人不像僧人,百姓不像百姓,倒像哪个土官头人或大商户的武装商队,这不是把吉塘仓佛邸经商的面孔完全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了吗?还有,明目张胆地背钢枪骑大马走草地经商,这不是犹如高高挑起鲜肉让狼眼馋吗?不是给强盗发出信号,引诱他们来抢枪、抢驮子吗?在强盗和勇士眼里,枪比金子银子还珍贵,比生命还要紧,有了枪就有了老虎的胆子、大鹏的翅膀、狗熊的巴掌,出生入死,所向无敌,来去自由。看来,把新枪交给商队则大大失策,捡地上的石头,丢怀揣的干粮。
那,这枪弹咋处理好?卖掉?卖掉倒是一笔白花花的银子。会有人舍得出大钱,收入也可观,但社会上若传扬开吉塘仓在卖枪弹,不是赤裸裸地给自己脸上抹灰抹屎,作践自己吗?这事还不像仁增的商队偷偷摸摸贩枪贩子弹,即使外人知道了,也推在仁增身上不了了之,现在是活佛自己在明目张胆地干,谁也遮掩不了。这批枪弹是作为四川省主席的奖品直接馈赠给他吉塘仓的,世人皆知,草地牧民大眼小眼地盯着这批枪弹。如果,卖出去的消息一捅开,舆论就都对准了他,他的声誉、品质、威望也就一落千丈了。这种事是亏本卖买,万万做不得。再说,要让张群主席听进耳,不仅会小瞧自己,说不定从此不相来往,这损失要比三十杆钢枪不知要大多少倍。这事是顶顶要不得,也不敢去想。
唉,这让人烦恼、让人不知所措的三十杆钢枪该咋办才好,好事情反倒成了我的心病,给胸口蒙上了一阴云。
后半夜睡不着,他翻起身披衣走到阳台上,漫无目的地浏览天空的星辰。
进入仲秋的草原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