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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屠夫看世界-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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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把握自己的命运,如茫茫大海中的一叶孤舟,随风飘摇。 
  俗话说:“骑着马,才能赶马。”毕业分配时的一次错位,使我在人生的道路上一步赶不上,步步赶不上。最终为生活所迫,逼上梁山,这个“逼”字,在我的身上,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根据中国以往的体验,政策就是一阵风。刮“分流”风时,我们十几个人被工业局机关分流了,可过了一段时间,风平浪静之后,又陆续回流了。上面的政策也是如此,1992年小平南巡之后,党政机关一窝蜂,全民动手,大办企业,“经理”“老板”成为最时髦的称谓,传说某地发生车祸,十人受伤,其中有九位是经理,一位是老板。到1993年,忽然急刹车,又实行政企分开,党政机关不允许再办企业,已经办的,要求脱钩。好像拔河比赛,一方拼命使劲,另一方猛一松手,使劲的一方用力过猛,收手不住,摔了一个大跟头。 
  折腾了一阵子,一无所有的我们,在创业中举步维艰。这时,副局长退居二线,成为调研员,当初一道下海的,有的到了年龄,功成名就,光荣退休,领上了养老金;有的淘金不成,又重新返回机关捧金饭碗去了。最后,商海中仅剩下我与另一位上了年纪却未到退休年龄,最主要是缺乏根基的妇女。那位妇女曾三番五次找工业局领导,要求重回机关,甚至搬动了时任副县长的老上级说情,但均被以各种理由推托。至于我面皮很薄,很清楚自己姓甚名谁,排行老几,也没有后台可以挪用,从未屁颠儿屁颠儿地找过领导,免得癞蛤蟆跳门槛——自讨没趣,划不来。 
  “开弓没有回头箭。”兵法云:置之死地而后生。既然已经下海,就一定要在商品经济的海洋中学会游泳,绝不能被海浪所吞噬,或者稍遇挫折,如丧家之犬,摇尾乞怜。我经常这般勉励自己。 
  试生产成功后,马上面临着在市级以上技术监督部门进行产品质量检验,取得产品合格证,注册商标,打开销路,投入批量生产等一系列问题,而这些环节哪一个不需要钱?我们仅有的资金也已经弹尽粮绝。副局长在领导岗位上时已经很难弄到资金,何况成为调研员,只剩下了调查研究的权利。我与秦××两人都是农家子弟,学校毕业不久,社会交往有限,对于资金,更是无能为力。权宜之计,只能先不搞产品质量认证,私下里跑跑销路,待资金回笼,再作进一步打算,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但包装桶上光秃秃的一片,既没有商标,又没有合格证,还没有厂名厂址,典型的“三无”产品,进不了商店柜台,进不了超市货架,要打开销路,谈何容易。 
  开始,我们依托熟人、朋友关系,打听哪儿搞建筑,哪辆汽车需要喷漆,哪儿门窗桌椅需要翻新,便逐一上门推销,对方不懂施工工艺,就亲自示范,帮人家施工。一个夏日的晚上,为了解决白天施工中遇到的技术问题,我关掉风扇,门窗紧闭,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实验室里,反复实验,一干就是一个通宵。第二天,人们发现我晕倒在实验室里,急送医院,结果是摄入过量有害气体而中毒。 
  那时,装饰装潢刚刚兴起。由于施工的需要,我们组建了装潢工程队。从单一的油漆涂料施工向装饰装潢一体化发展。可惜的是,刚开始我们半路出家,不懂装饰技术,边干边学,技术上过分依赖他人,没有形成自己的专业技术队伍。活路又少,留不住人,职工队伍很不稳定,往往联系到一部分活路,招一帮人,待活路干完,便又得解散。我一个人单枪匹马,既要组织,又要管技术,有时还得顶人干活,首尾难以兼顾,在施工质量上也存在一些偏差,因此,没有迅速发展起来。 
  我们曾给某饭店翻新浴盆,效果不错。其副总经理后来调任省某管理局招待所任所长,他千方百计找到我们,让我们将招待所几百个浴盆全部翻新,还有后续工程。我们很兴奋,遂夜以继日,抓紧施工,无奈干活工人较多,技术良莠不齐,我一个人又不能逐个手把手地指导。活干到一半,检查时发现,有的浴盆质量不错,有的却有些粗糙,便赶紧返工,可还是耽误了一次会议接待。国有单位的人和事很复杂,一路神仙孝敬不到,就要找你的麻烦。有人借此控告所长,说所长收受了我们的贿赂,与我们同穿一条裤子,一个鼻孔出气,所长刚到招待所,根基不稳,有口难辩,与我等又非沾亲带故,为避免没吃羊肉反惹一身膻,自然,后续工程也就泡了汤。 
  涉足装潢于我而言是一个全新的领域,学校所学,与之一点边都沾不上,我得从零开始,一点一滴地去学习、积累。于是我就常找刘××,即在西安某建筑设计研究院工作的那位同学,他从事建筑设计,与装饰装潢比较接近,我常请教于他。他曾给我们出主意,产品必须取得省、部级以上技术监督部门认证,最好能想些办法,做点工作,使产品能够获奖。这样,通过设计院,像医药代表在医院推销药品一样,把产品直接设计到施工图纸之中,这样,不费吹灰之力,不愁没销路。的确,设计院的图纸对于施工单位而言,如同医生的处方对于病人一样别无选择。我们也认为这是一个一劳永逸的好办法,但苦于没有资金付诸实施。   
  九 投身装饰业(2)   
  十个指头伸出都有长有短,何况手工作业。再完美的工程都存在瑕疵和美中不足,遇到懂道理的甲方,一切倒还罢了,倘若遇见难缠之人,本来就没打算给你钱,完工之后,吹毛求疵,借此想白米二斗半。可悲的是,经济愈发展,人民币愈难挣,这种人不是在减少,而是在逐年增加。党和政府下大力气,不断加强清欠民工工资的力度便是明证。 
  1994年夏,一位大老板在西安市未央区张家堡一带西(安)——铜(川)一级公路旁,投资百万,修建加油站,放着西安那么多的装潢公司不找,偏偏舍近求远,南辕北辙地找到了我们,合同签订后,我组织了八人施工。韦曲与张家堡在西安市的南郊与北郊,相距十五公里,我不可能放下家里的一大摊子事情,整日守在工地,就指派了临时负责人,管理工地,与老板沟通。十多天工期,非常顺利,未起任何摩擦,完工后我去结算,老板却笑里藏刀,从旮旯拐角找出一点小毛病,要求全部返工,否则工程款拒付,一副无赖的架势暴露无遗。本想与之理论,必要时诉诸法律。然而一打听才知道老板是当地赫赫有名的人物,派出所都让他三分。他建设加油站时根本就没有预算工资,连搞建筑的几十个四川民工都担心挨揍不敢讨要工钱,更何况势单力薄的我们呢? 
  与之类似的还有长安县一家建筑公司,在建设某温泉大厦时,我们作为协作单位,负责装修工程,与建筑单位交叉施工。工程干干停停,我们要求做完一段验收一段,他们则坚持工程完结一次验收,还要宴请甲方及质量检验部门。在狼多肉少的年代,我们不敢过于坚持自己的主张,于是为了防止损坏,采取折中的办法,完成一间房子便锁住一间房门,单锁子就用了几十把。工程断断续续,拖了一年有余,后来我们惊奇地发现,我们锁住的房门大都被撬开,房间里住满了民工,生火做饭,洗澡取暖,烟熏水泡,损坏了不少。建筑公司要求我们予以修复,却不追加费用,双方争执不下,工程款便被扣了下来。 
  后来,建筑公司经理找到了我,说城里有一位省政府副秘书长,刚从领导岗位退下来,很有活动能力,想拉拉关系,让我们免费予以装修房子,装修完结一次性结清工程款。 
  我挺讨厌这个凭借手中职权吃拿卡要、作威作福的陕北佬,但是看在工程款在人家手里攥着的分上,强按怒火,勉为其难,糊弄了某副秘书长。再去建筑公司结算,账是算了,可钱却没有,催要紧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建筑公司老板如此说。 
  如此一拖便是几年,后来亏人太多,建筑公司终于资不抵债,难以为继,宣布解散了,工程款也过了诉讼时效,成为无头债,呆账、死账。 
  秦××有一定的知识与能力,年富力强,正是干事业的时候,但瑜不掩瑕,缺点与毛病也不少,尤其懒散。那时,他租住在农民家里,又没有电话,几次有事,找他不着,待我骑着自行车,找上门去,却躺在家里呼呼大睡。渐渐地,副局长与我对他都失去了信心。 
  1992年,长安宾馆改为县委、县政府的招待所。修缮时,我们承揽了部分工程。适时,我刚好要到新疆出差,将财务交于副局长代管。我的意思是,副局长老成持重,处事公道正派,又是我等的上级,交与他不无不妥。而事实上,账面上根本无钱,就是公章与票据。可秦××不这么看,他嘴上不好意思说,心里可犯了嘀咕: 
  “当初许诺委以重任,现在一个破账目都不让插手,再努力工作还有什么意义?” 
  遂打起了肚皮官司,采取消极对抗的态度。 
  长期与人打交道,谁的屁股一撅,就知要拉什么屎,他的那点小九九我还看不出来?我当时要与他谈心,被副局长拦住: 
  “甭管他,看他还能怎么样?” 
  秦××负责企业经营与装饰工程,借口工作忙,很长时间不报账,也不来单位上班,副局长连他的人影都见不着。致使我们在新疆联系的业务,长安方面的后续工作迟迟跟不上,多次贻误战机,成为水中月,镜中花,被人看作不讲信义之辈,最后无功而返。长安宾馆很有利润空间的工程,也弄得很不理想,几乎没有利润。 
  有一位朋友姓李,比我年长,其妻哥为某大学教授,教给他一个化工配方,他与人合作,开办了一家公司,专搞锅炉除垢清洗,挂靠在劳动局职工培训学校。不知何时,他又从何处购买了一套化学合成地板砖的新技术,当时在全国到处跑,进行倒卖技术的活动。 
  征得副局长的同意,我将仿瓷涂料的相关资料也交给了他。1993年八九月间,他去新疆,通过亲戚介绍,结识了新疆一家企业老板,该老板对仿瓷涂料很感兴趣。于是,我与姓李的朋友,于当年10月份,远赴新疆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经过艰苦谈判,成功地转让了一家技术。因为朋友介绍,转让费压得很低,并保证售后服务。然而,天下乌鸦一般黑,全国企业都一样,新疆的厂家也很困难,转让费迟迟拿不到手,我与老李无奈只得在新疆盘桓多日。 
  新疆的秋季很短,刚进入10月中旬,正是瓜果飘香的季节,一股寒流过来,竟然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如人生一般,最灿烂、快乐的日子往往又是非常短暂的,来不及享受,在不经意间就会从指间偷偷溜走,悄无声息的。接下来便是漫长而寒冷的冬季了。   
  九 投身装饰业(3)   
  幼时听人讲故事,在极北荒蛮之地,天冷时撒尿,尿液会冻成晶莹的抛物线,因此必须一边撒尿一边用木棍儿不停地敲打,否则抛物线不断延长,会将撒尿者顶个四仰八叉;人要开口说话,上下唇冻在一起,口不能言,急用手去抠,不料手也立即冻在嘴上,成为罗丹刀下“沉思者”的雕塑。 
  新疆的气候当然没有如此悬乎,但零下三四十度的低温却很常见,而且,风大得出奇,前段时间,电视还报道某地小学生,为防止上学途中被狂风卷走,不得不在书包里放置十多公斤的石头,以增加体重。在阿拉山口,通常在大树上拴起钢丝绳,人们为了安全起见缘绳通过。 
  讨不来转让费,回家无法交代,我就在厂办公室支起一张简易的小床,作为临时寓所,准备打持久战了。当地人烤火炉,烧火墙,可铺盖单薄,外乡人很不习惯。我不会生炉子,炉火老灭,半夜便被冻醒,于是晚上常常和衣而眠。记得有一次,从库尔勒到乌鲁木齐,怕冷,专门买了空调车票,也许是天气太冷的缘故,在空旷的戈壁滩上,汽车跑得飞快,可空调怎么也热不起来,只得中途下车,购买几个一次性打火机烤手取暖。不料,傍晚时分,车行至天山,却出了故障,停在了半山腰。寒风透过窗缝,拼命地往里挤,车厢如同冰窖一般,亏得司乘人员也冻得受不了,联系到一家脏兮兮的小旅店,几十个人挤到一起方可御寒。 
  在新疆,我等外乡之人一律被称之为“盲流”,如同大都市里的农民工,干着城里人不愿干的既脏且累的力气活,创造着大都市的物质文明,反过来又被城里人瞧不起,冠之以“乡巴佬”“农二哥”的称号。有位陕西宝鸡来新疆的务工人员——“盲流”小何,他承揽油漆、涂料活路,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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