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王妃之妾本蛇蝎 作者:相见眉开(潇湘vip2015.3.16完结)-第2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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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德帝脸色稍霁,摆手道:“不必了,这一夜也难为了他们,就不折腾了,立刻安排他们偏殿住下稍作休息吧。”
太监总管领命而去。
太医署的人的确医术高明,且救治及时,毒很快就被排了出来,武德帝至午后已经能下床走动一二,实在不愿躺得全身酸痛,武德帝命人陪同在御花园一带散步。经过昨夜一连串的风波此刻御花园被御林军团团围住,水泄不通。武德帝见着就烦闷,太监总管建议绕道去莲池一带。
在经过御膳房时,忽然听到一阵不小的动静:“韦总管,怎么办呀?今儿个晚膳怕是要出事!”
武德帝脚步一停,朝着御膳房虚掩的侧门望去。有守门的侍卫要请安,立刻被武德帝抬手噤声。
只见门内,一个身材滚圆,一脑门汗做御膳房总管打扮的人急匆匆的跑了来:“怎么了?怎么了?”
一名宫女急得满眼是泪:“昨天东临郡才送了八十只鲜活的小鹌鹑来,本算好了给几个宫里都做道鲜鹌鹑汤去,菜单子都送过去了,可谁曾想今儿早上打开笼子一看只剩下六只活的,其他竟死的干干净净,旁的还好,偏生陛下跟大殿下宫里都点了这道菜做晚膳,而这六只只够做一份鹌鹑汤的,韦总管,这可如何是好啊?”
“什么?”韦总管立刻急匆匆的亲自去检查,只见笼子里的鹌鹑的确死得透透的,只有六只小个儿的还活着,立刻脸色煞白,额头上冷汗越滴越多,自言自语道,“这可怎么办?只这几只,旁的宫里不说,就连陛下跟大殿下宫里都供应不了,两个宫只能选一个,无论是哪个宫若是被知晓了,我这颗人头都保不了。怎么办?怎么办!”
几名御厨、宫女悉数围在他身边,急得手足无措:“韦总管,您可得拿个主意啊?这两个宫都是顶要命的,得罪了哪个都没命啊……您快拿个主意吧,眼看着晚膳的时辰快到了,总管……”
“好了,别吵!”韦总管牙齿咬了又咬,一张肥猪脸青了又紫,紫了又白,最后豁出去命道,“先紧着大殿下那边儿去,陛下今日龙体不适,应当不会用这汤……”
其他人犹豫道:“可是若是万一被陛下发现了……”
“没有可是!就按照我说的做!”韦总管决然道,“你们难道还没看清么?陛下现在已经老了,还能做多久皇帝呢?可是大殿下还年轻,接下来咱们的日子还得仰仗着大殿下。而且陛下昨夜才中过毒,应该没什么胃口的,就这样按照我说的立刻去做,不会出问题!”
众人得了吩咐,也来不及想其他的,立刻四散开来,继续去准备晚膳。
然而谁都不知道,那扇虚掩的门外,这大旬国最位高权重的男人,此时此刻脸上的表情有多么,多么的难看。
难看得,几乎可以滴出黑水来。
“陛……下……”太监总管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在地,“奴才立刻就去教训这帮胆大包天的狗东西!”
皇帝冷漠不语,摆了下手,一言不发的转身回寝宫,太监总管看看他的背影,又转头看看尚且不知道发生何事的御膳房,咬了咬牙立刻跟了上去。
当这一行人离开后,巨大的柳树后余辛夷跟寒紫的身影悄悄显现出来,寒紫俏皮一笑。余辛夷笑容淡然,转身带着寒紫离开。
今天这场戏不早不晚正正好,就是她安排的,而且不费吹灰之力。所要做的只是查清楚御膳房的菜单,选择其一做下手脚,等着皇帝来看。当然还多亏了这位身为飞虹公主旧交的太监总管的帮忙,一个小小的建议便偶遇这场好戏。对于韦总管说出这番话,余辛夷半点不吃惊,谁叫这旬后积威深重,这偌大的皇宫里恐怕没几个人不是她的派系。
韦总管这番话,若是旁人说,武德帝恐怕没这么愤怒,偏偏只是一个小小的御膳房总管,都敢说出这样的话,对于一个帝王来说还有什么比这更屈一辱?连个小小的总管都敢这么想,呵,呵呵!这皇宫里、这朝廷上还有几个人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难道都当他是死的?
武德帝越是没有反应,就说明他越是愤怒。
这样的事才是第一件,做一件不够,那她就做十件,直到武德帝彻底忍不下去,狠下杀手为止!
是晚,御膳房被查出渎职之罪,主管御膳房总管被一百大板撤职查办,其余人等罚俸一年送浣衣局为奴。
这只不过是一场微不足道的小风波,引不起一丝涟漪,然而冥冥中某些事情正在悄悄酝酿,并且逐渐成熟。
武德帝是夜极为头痛,下毒案仍未侦破,除了波及一大批宫人以及官员外,没有丝毫进展。为防止朝堂不稳,武德帝正准备下令百官回府待命,然而就在这个人人自危的时刻,另一件大案又蓦然发生,令人目瞪口呆。
为防止前次武德帝差点被毒杀的事发生,现下武德帝所有入口之物现下都由三名太监依次亲口试过毒后,才呈到武德帝面前。然而就在晚膳后武德帝用药之前,为武德帝试药的一名太监,突然口中喷出一道黑血,就昏倒在武德帝面前,然后迅速暴毙!
武德帝震惊到双目瞪圆,连退了三步!
这、这、这!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武德帝被激怒到语无伦次,“实在是胆大包天啊!”
这样一番事,就连向来极为能干的太监总管都被骇住了。这,实在太令人震惊了!
听到武德帝的怒吼声,一直被留在宫里伺候的景夙言坐在轮椅上,由余辛夷推着立刻进入内殿:“陛下,发生何事?”
武德帝的食指因为愤怒过度而颤抖着,死死的指着瘫在地上的试毒太监,以及那一滩被打翻的药里稠黑的汁液:“扶苏,你看看!有人要杀害朕!有人存了心的要杀害朕呐!”
“呵!还是在朕的寝宫里,朕的皇宫里,朕的眼皮子底下!就有人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朝朕下黑手!莫非真当朕要老了,要死了?所以肆无忌惮,忍不住立刻朝朕下毒手?”武德帝实在太过愤怒,怒到不可遏制的地步,抓起案上那盅仍然留着余温的药汤,一把砸在地上,“扶苏啊扶苏,你说朕这个皇帝是不是做得太窝囊了?该不该立刻换个人来做!”
余辛夷低垂的长睫毛,微光一闪。
景夙言尽心尽力的扮演好现下的角色,立即请命道:“微臣斗胆恳求陛下,立刻宣太医给您验脉!为了江山社稷万万要保重龙体!”
武德帝闭上眼睛,平复了许久才让胸口的怒气压制下去,疲惫的摆摆手示意传太医觐见。太医们忙活了半宿,好歹查出除了那碗汤药外,别处没有发现半点毒药,而武德帝也并未在无知无觉中被人下毒。这一晚武德帝觉得特别疲累,一闭上眼便睡着了,然而隐隐约约间,总觉得听见有人在细碎小声说话的声音。
“陛下龙体如何?宫里头刚传开消息:听说,又中了毒?”
另一道声音更为谨慎,极力压低声音道:“并没有的事儿,只是死了个试毒的,并没有伤着陛下,只是陛下极为劳累,又服下了安神的药,所以睡得格外沉些。”
“原来是这样,还以为……罢,我现在就去回大殿下,你在这儿继续小心伺候着,记住,千万小心着点儿。”
另一道声音道:“诶,劳烦公公您在大殿下跟前儿替我提那么一两句,便是对我最大的体恤了。”
“放心吧,大殿下这里绝不会忘了你的好儿。”那声音渐小,最后随着细微的脚步声彻底消失。
躺在龙榻上,武德帝极力想起身,看看这些吃里扒外的狗奴才到底是谁,可是眼皮子却重得紧,怎么都睁不开来,然而他心里,却被种下了一颗带着愤怒与血腥气味的黑色种子,并且迅速生根发芽,蔓延遮天!
好啊!他的好儿子,亲儿子,竟然暗中打听他被毒死了没?这不是恨不得他早些死,还有什么?好啊,好得不能再好!
这个夜晚注定是不平凡,也不安分的夜晚。当武德帝沉浸在怀疑、偏执、阴沉的梦境里时,忽然被一阵晃动摇醒。
太监总管大惊失措的伏在龙塌前,大喊道:“陛下!走水了!请您立刻跟随老奴离开吧!陛下!陛下您醒醒啊!”
武德帝终于撑开异常困顿的眼皮,道:“什么?”
他猛地坐起身望向窗外,只见他这座自认为如同铜皮铁甲般坚固的帝宫,竟然被火焰围住了一角,上百名宫女太监正在慌慌张张的举着水盆灭火,浓浓的黑烟不断闯进来,呛得人眼睛鼻腔喉咙火辣辣的疼。
太监总管为着龙体安危,也顾不得其他的,蹲下身子便道:“陛下!为了您的龙体,奴才求您移驾吧!”
武德帝一双阴沉的眼睛盯着窗外的火光与浓烟,似乎浓得能滚出烟来,拂袖下榻径自道:“不用!朕还没有老,朕自己走!你立刻派人去将丞相与夫人撤出偏殿,立刻就去!”
“陛下……”太监总管无招,只得以最快的速度护着武德帝撤离。
站在宫殿外,数丈之远,武德帝的侧脸被火光与灯笼光照耀的又沉又暗,整张脸孔冷得如同这皇宫内最寒的石块一般,一言不发,却暗藏杀机。
太监总管一头热汗的回来复命:“陛下,丞相与夫人已经接出来了,安然无恙。”
余辛夷推着景夙言出来,行礼道:“陛下您无碍吧?”
武德帝侧过头看了一眼,像是确保扶苏无恙,便沉沉的“嗯”了一声,复又回过头沉着脸空望着那团怎么也怎么也扑不掉的烈火。
就在这时,一名太监着急慌忙的冲进来禀报道:“陛下,锦乐宫也走水了!”
武德帝目如刀刃劈去:“什么?”
紧接着又是一名:“祥……祥乐宫也走水了!”
再是一名:“陛下……锦鳞宫也……”
只是短短的时间,武德帝面前竟然跪下了乌压压一群人,他的怒意已经堆积到顶点,再也压制不下去:“闭嘴!”这样狂躁的他,并不像百官眼中那个沉冷多智、运筹帷幄的帝王,然而这个晚上发生的事情实在让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按捺下去。
他的好儿子竟然暗中在他身边安插奸细,而他原本坚信固若金汤的皇宫竟然如此不堪一击,从行刺到屡次下毒再到多处起火,哈哈哈!他这个皇宫任何人都可以为所欲为,连市井百姓的家宅都不如!那他还做什么皇帝!这把龙椅他还坐得有什么意思?
景夙言跟余辛夷交换了一个眼神,立刻道:“陛下,臣以为现下还是灭火要紧,请陛下立刻下令大殿下带人扑灭大火,保众人安危。至于究竟是何人所为,秋后算账也不迟。”
一句话,听着极为寻常,却如同一道火引烘的一下点燃了武德帝心内的那把火。是了,是了!自他中毒修养,宫内一万锦衣卫悉数交由赫连恕手中追查下毒者身份,如今宫里这么多处起了火,赫连恕却不见人影,他在哪里!
武德帝眼睛里窜着火,抓住一名太监道:“大皇子呢?”
一名小小的太监如何扛得住来自帝王的威压,吓得面无人色:“奴……奴婢不知道啊……”
然而这样的答案显然不能满足武德帝:“告诉朕!他现在在哪里?朕卧于病榻,整个皇宫的防卫检查都掌握在他手中,他是怎样替朕守皇宫的?怎样守的!还是,他根本就是在监守自盗!如若你不说,朕立刻斩了你的脑袋!”
“奴才真是不……”
武德帝脸上露出血腥的表情:“你会不知道?你暗地里向他通风报信,你以为朕真的不知道吗?朕的眼睛还没有瞎!朕的耳朵还没有聋!”伴随最后一个字眼,武德帝猛地抬起脚朝着那名太监心窝一踹,踹得那人喷出一口血,晕厥过去。
所有人都吓得跪倒在地。太监总管骇得不知道是该劝还是该住嘴:“陛下……”
武德帝看也不看,径自叱声道:“来人,陪朕去看看,朕的好皇儿此时此刻究竟在哪里!”
沾染了点点血红的龙袍在风里翻滚,数百名太监、侍卫立刻胆战心惊的跟随而去,浩浩荡荡。
身后,景夙言与余辛夷慢了一步,与留在原地灭火的一名“太监”相视了一眼,各地交换过了然的微笑,随即二人顺着武德帝的脚步紧随而上。
与此同时,旬后的长信宫里,宫女慌不择路的冲进来大喊道:“娘娘,不好了,宫里出事了!”
旬后被吵醒,呵斥道:“什么事如此慌张,半点不成体统!”
宫女连忙跪下道:“奴婢刚得到消息,宫里好几处走水了,端妃的锦乐宫、熹嫔的锦鳞宫、余妃的祥乐宫……还有陛下的帝宫,全都走水了!”
旬后蹭的掀开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