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花]喜欢-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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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洋花＇　喜欢
　　作者：目歌

　　幼儿园

　　“你是妖怪，红头发的妖怪，没有妈妈的妖怪，大家快来打妖怪！”
　　随着一声声的叫嚣，很多人冲了过来，那个红头发的小男孩蜷在地上，静静的忍受着他们的拳打脚踢。
　　我不是妖怪，我不是妖怪，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讲着。
　　想着今天在学校发生的事情，爸爸刚才说的话，他很难过，忍不住哭泣起来。
　　而其他人打的更欢了。
　　突然，好像落在身上的拳头没有了，叫骂声也没有了。
　　“我不许你们欺负他，”一个黑发的小男孩站在他们中间，什么时候，他已经把那群人都撂倒在地上了。
　　“有我在，你们别想动他。”扫了一眼其他人。
　　他走过来，扶起躺着地上楞楞看着他的自己，“我叫水户洋平！”
　　那是自己第一次看到他，和其他人一样躺着地上仰望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洋平，感觉他就像个救世主。
　　“我叫樱木花道！”他是个好人，值得信赖的人，我当时就是这个念头。
　　“我知道！”这种情况已经不止几次了，他从来没有还手，自己默默的忍受着。
　　自己其实很瞧不起这样懦弱的人，在他第一次没有还手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样的事情还会经常发生。
　　我并不想管别人的事，尤其是对于这样像小媳妇一样个性的人，我是深恶痛绝的。
　　这种事情看一次就够了，我没有打算天天看，只是看到他挨打，却没有认输，求饶的神情。
　　反而是倔强的眼神，纯净透明，还带着怜悯和高贵，而且没有发出过一声叫唤，也没有哭泣。
　　也许，他和那些软弱的人不一样，有一天他会还手的，我是这么想的。
　　所以，我还是经常只是看，但从来没想过要帮他，因为我好奇他到底会不会还手。
　　或者，我一直在等待他还手。他的红发在斗殴中，显得很惊艳。
　　虽然我才六岁，但是从小我就不听话，总是和别人打架。
　　多次挂彩的后果就是我已经练就了一些打架的本领。颇有点古惑仔的味道，当然这只是我自我感觉良好。
　　我觉得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小小的年纪，却异常迷恋打架的快感。
　　看着自己一个人把其他人打得躺在地上，让我觉得很有成就感。
　　今天我仍旧是打算看热闹的，可是我没想到他会哭，一滴滴的泪，落在地上，也落在了我心上。
　　他痛苦的眼神让我觉得自己也很难过，不自觉的，自己就插手了。
　　我知道他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不然他不会这么反常。
　　“怎么了？”
　　“我爸爸说我是上天的礼物，可是今天他要我滚，他骗我。”
　　“他为什么要你滚？”自己家里也常常出现自己的事情，见怪不怪了。
　　“同学说我没有妈妈，我说我有，他们不相信，要我证明，说如果我能拿出照片就相信。”
　　樱木继续啜泣着，“我找了很久，我知道家里有，因为爸爸总是拿着一张照片发呆。”
　　眼泪掉的更加厉害，“可是他们不讲信用，他们看了，说我妈妈也是妖怪，也是一头红头发，
　　我说不是，他们打我，还把照片撕掉了。回家后我告诉爸爸，他从来没有对我发过脾气，
　　以前我问过他，为什么我的头发和别人不一样。
　　他说那是因为我是天使给他的礼物，所以和你们这些小老百姓是不一样的！”
　　小老百姓，难怪他会有高贵的神情，洋平有点想笑，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天使？
　　“可是，今天，就在刚刚，他要我滚，说再也不想看到我了！”
　　“他们撕的时候，你怎么不去抢呢？为什么不还手？”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所以就问自己一直好奇的问题。
　　“爸爸说，好孩子是不会打架的，我想做个他喜欢的好孩子！”
　　“你这么听你爸爸的话吗？”
　　“恩！”
　　“为什么？”
　　“因为，这个世上，只有我爸爸对我好！”虽然才5岁，可是受过太多欺负，遭过太多白眼。
　　尽管知道他们是嫉妒自己是天才，但是心里还是不能完全释怀，毕竟其他人也没有给过自己关心。
　　“可是，现在他也不要我了！”樱木悲伤的说道，想到这里泪水就止不住的越掉越多。
　　洋平心里无明的难过，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看着颤抖的樱木，洋平轻轻的拥住他，“如果我对你好，那你会听我的么？”
　　樱木惊奇的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以后我会对你好，但是你不要再被别人欺负了，记住要还手，就算打不过也要反抗一下，”
　　想了想，又解释道，“为了自己不受伤还手，不算是打架！”
　　“真的么？”
　　“恩！”

　　小学

　　小时候的承诺总是特别单纯，特别真切。
　　从那以后，自己就真的很听洋平的话了，也很依赖他，洋平也真的对我很好。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和洋平家里都不富裕，在我们那个圈子里，也根本没什么富人。
　　所以，我们都很早熟。
　　虽然他只比自己大一岁，但是在思考处理事情上面，他比自己成熟很多。
　　并不像其他小朋友一样幼稚可笑，我们都很早熟，可是他更早熟，甚至有点过分的老成。
　　不过，也是他教自己当别人打自己时该怎么防备。
　　我从来不会主动去招惹谁，因为我不喜欢打架，不过我也不会做被宰的羔羊。
　　这是洋平教的，我也这么做了，但是洋平和我不一样，他喜欢打架。
　　所以，有时候我会帮他打架。
　　而且我的头发从小就被人嘲笑，常常有些话和行为挑起我的怒火。
　　那件事后，爸爸就对我有点失望，放任我自由。
　　越来越多的家长找到家里，说我欺负了他家的孩子，
　　当他问我原因的时候，我没有说，我不想告诉他是因为我的头发，连带妈妈的头发被他们取笑。
　　我知道爸爸很喜欢妈妈，我不忍心告诉他别人骂妈妈，说她坏话，让他伤心。
　　所以，我选择了沉默。
　　对于我的沉默，爸爸似乎觉得是默认，然后心里认定我已经是个坏孩子了。
　　这让我很难过，因为我一直在努力做他心中的好孩子。
　　都是他们的错，是他们让我失去爸爸的宠爱，我唯一的宠爱。
　　我把愤怒发到每一个歧视我发色的人身上。
　　结果，我终于也成了一个混混。
　　后来，爸爸常常打我骂我。
　　每多一个来告状的人，爸爸对我的态度就恶劣一分，但我始终告诉他原因。
　　比起我的堕落，妈妈的事情，会更加让他难过吧。
　　爸爸下手有时也很凶，但我没有怪过他，我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即使是洋平。
　　因为，我不想别人以为我爸爸不好，以为他娶了我妈妈，有我这样的儿子也不是好人。
　　所以，每次受伤我都是一个人偷偷的买药擦。
　　被别人碰着伤口的时候我也不敢叫，不敢有异样的表情。
　　可是，还是被洋平发现了，有一天，他问我怎么了，我说没有什么。
　　他盯着我看来一会，那眼神恶狠狠的，透着愤怒，伤痛和难过。
　　“是么？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说完他就拉起我的衣服，看到我肿起来的手臂。
　　“那是我和别人打架不小心伤的，不碍事。”
　　他还是盯着我，我不知道能不能骗过他，但是我不敢抬头，因为我怕一抬头就会被他识破。
　　沉默一会后，我听见他叹了口气，我也松了口气。
　　“以后小心点！”
　　我很庆幸他没说帮我教训，不然我还真不知道哪里去找个替罪羔羊。
　　在那个时候，都是洋平收留我，让我睡他家，给我留饭菜。
　　虽然爸爸不喜欢我了，但还有洋平。
　　他们是这个世上对我好的人，只要还有一个，我就不担心。
　　慢慢的，自己对他的敬仰依赖，在心里逐渐演化成了喜欢。
　　小学6年一直都在一起。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对他的喜欢也越来越多。
　　一次斗殴中，对方人很多，当时我在家里接受爸爸的训斥，而洋平被打成重伤，躺在医院。
　　我感到医院，看到浑身缠满纱布的洋平，有点奄奄一息毫无生气的躺在病床上。
　　我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僵硬了，心脏也停止跳动了。
　　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如果他死了我一个人怎么办？
　　谁和我一起打架，谁在我肚子饿的时候给我热腾腾的饭，谁给我包扎伤口……
　　越想越害怕，越想越难过，终于，我很没形象的在他床前哭起来。
　　那是我第二次流泪，以前被欺负的再惨我从来都不会哭。
　　因为爸爸说坚强的孩子不会为了小事哭，眼泪只能为爱的人流。
　　而对于那个疑问，我脑子里没有任何思索的蹦出另一个念头——那我就和他一起死。
　　那一刻，我懵懵懂懂的知道，我对他的喜欢已经超过了我对爸爸的喜欢，甚至超过了爸爸对妈妈的喜欢。
　　因为妈妈已经死了，可是爸爸却还活着。
　　眼泪只能为爱的人流，我爱我爸爸，所以我也爱洋平。
　　但我知道我对他们的爱是不一样的，因为如果爸爸死了，我不会和他一起去死。
　　从小我就知道爸爸会死掉，就像妈妈一样，他并不会陪我一辈子。
　　所以，我一直努力在和他一起的时间里，能够让他开心，让他满意，让他骄傲。
　　可是，我没有成功。
　　和洋平在一起的时候，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比我先死，甚至我都没有想过我和他是都要死的。
　　我一直觉得我们会永远在一起，不会分离。
　　永远在一起，好像是电视里情侣之间的承诺吧。
　　那么，我对洋平的爱，是情侣之间的爱。
　　这让我觉得很震惊，也很难过，充满罪恶感。
　　我知道这是不被允许的，男的和男的是不可以在一起的。
　　可是，我不能告诉他，也不能告诉别人。
　　因为没有人会理解我的感情，所以，我决定悄悄将这段爱恋藏在了心里。
　　三年级的时候，就已经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天使的，都是爸爸骗自己的。
　　每当心情烦躁的时候，我就会想，是不是自己真的是妖怪？
　　不然怎么会和常人这么不一样呢？
　　而现在，站在洋平病床前面，这种感觉更加强烈，我觉得自己很可耻，很恶劣。
　　于世独立的另类，无以伦比的羞耻，突然惊醒的爱情，一切都让我不知所措，唯有沉默。
　　洋平诧异的看着有点泪流不止的樱木，“谁欺负你了么？”
　　印象中除了5岁那次，他就没有哭过了，即使打预防针的时候，所有的小朋友都哭了，就他没有。
　　即使打架的时候，伤的再重，被打得再狠，他也不会皱下眉头。
　　而现在，他哭得这么厉害。
　　是谁说过，当女人的美眸被泪水蒙住时，看不清的是男人。
　　其实，不管是谁的眼眸被泪水蒙住，看不清的都是男人。
　　我喜欢樱木的眼睛，在他的眼里，我看到过纯真，看到过不屈，看到过倔强，看到过伤痛，也看到过关心。
　　他的眼睛很亮，就和他的脑袋一样，没有什么杂质，也和他的脑袋一样，有着很好看的颜色。
　　可是，他哭的时候，我觉得好像一下子，满天的星星都碎了，世界的一切都没有光彩。
　　如果谁欺负他，即使是他爸爸，我也不会饶他！
　　樱木其实很乖，一直默默的忍受着委屈，总是为别人着想，只是他的爸爸从来都不知道。
　　反而总是责备他，斥责打骂他，和他那么熟，他的异样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很多次，在樱木熟睡后，我偷偷打开他的衣服，看到一道道的伤痕。
　　他从来不会说出来，问他也不会说，即使当场撕开他的衣服，他也只是说和别人打架弄的。
　　其实除了他爸爸，同龄人里几乎没有什么人能把他伤成那样，他也不会去惹事，学长们也不会找他麻烦。
　　我想过去告诉他爸爸实情，可是，他毕竟是樱木唯一的亲人，我不想看到他伤心。
　　那样的话，樱木也会伤心，而且我也答应过他，不会告诉他爸爸。
　　不过，今天看到他又一次哭，我想最重要的原因，也许是因为，樱木没有再哭过。
　　虽然以前也看到过一次，但是年纪不同，感受居然会相差这么多。
　　上一次仅仅是惊讶和难过，而这一次居然是痛，身上伤成这样，我也没觉得这样的疼。
　　就像是浑身被他的泪浸泡过，每个细胞都在膨胀，在刺痛。
　　“怎么了？你爸爸又误解你，打你了？”其实他爸爸已经打过他很多次了，我知道不是因为这个，但是我想不到别的。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