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孝女难为 作者:周安安(起点vip2014-04-03完结)-第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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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良接口道:“科举试前要有本地已参试过的生员引荐才能报名,我原本还苦于找不到人选,周少爷便介绍了上一科的韩举人,可谓是雪中送炭……”
“你之前结识的那些学子呢?就没有想过要交往一两个同乡预备着这层?”宝珠打断质疑道。
章良突地就面红耳赤,宝珠也猛然间意识到自己当着外人的面,还有常氏看着就让章良下不了台,实在是不妥,自觉失言,尴尬着咳了两声,闭嘴不再说话。
霍正东端着茶杯抿嘴轻笑不语。
周仕显干咳了两声,挥手让常师傅退下去,又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章良,这位齐大人是我父亲的同窗好友,也是你们这次恩科开试的主考官,你回乡后记着找时间去拜访下,得他提点一二,想必也能事半功倍。”
章良惊喜,忙不迭道谢。
霍正东吩咐一声,门外阿昭捧着个托盘进来。
霍正东起身接过,亲自递到章良面前:“章良,我一向最敬佩读书人,尤其是身处贫境自强不息的博学之才,风骨独存富贵不摧,乃浊世中一泉清流,你是常师傅的儿子,将来博取了功名,说起来也是咱们酒楼的荣耀,这里是一点仪呈,恭贺你早日考中,衣锦还乡。”
章良被霍正东一番话吹捧的晕头转向,“霍公子严重了,在下不敢当,此番盛情实在是……令在下感动于心。”
霍正东轻笑:“你也不必客气,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我绝对义不容辞。”说完眼角余光不着痕迹的瞟了宝珠一眼。
宝珠没得就一阵恶寒,狠狠的瞪了回去。
章良又推拒几回,最后还是收下了霍正东送的二百两银子,又和周仕显谈论了行程安排动身日期,过了大半个时辰才告辞离去。
“阿昭,去让厨房炖碗嫩嫩的鸡蛋羹,给陈掌柜的端过来。”霍正东吩咐。
宝珠还神游天外,总觉得刚才的气氛有些异样,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
晚上打烊回家后,宝珠招呼过张氏,叫上小梅,包了二十两银子去见章良。
“陈姑娘你……等我回来,考取了功名也好给日后做打算……”
宝珠点头:“你出门在外,万事小心,记得财不露白,还有,我们妇人都不懂科举的章程,你把考试时间,路上往返所需时日,记得都要告知常师傅,省的你逾期未归她再惦记。”
“劳姑娘费心了,我谨记……”
章良的老家在黄河南边儿,离着京城有十来天的路程,动身那天宝珠给常氏放了假送行,自己在酒楼里忙的焦头烂额。
“陈掌柜的,你看这……生意刚好了没几天,以前的登瀛楼就是被会宾楼使了这招挤垮的,现在又……唉!”马掌柜急的满头是汗。
宝珠忙安抚了马掌柜,又吩咐道:“去厨房把刘师傅和尤师傅叫过来,跟我去会宾楼走一趟,既然他们也卖热锅子,咱们总得见识了才能对比出好坏来,你等我回来再拿主意。”
马掌柜的应声,忙去安排,宝珠带着两位厨上的师傅正要出门时候,迎面刚好走进来霍家的三少爷。
“陈姑娘,许久不见了,我听说贵店的热锅子别具一格,特来品尝一番,不知姑娘可否赏光与在下一同就坐呢?”霍三少爷客气说道
宝珠笑了:“三少爷来登瀛楼用餐?真是巧,我也打算去对面尝尝贵店的热锅子呢,干脆咱们谁也别陪谁了,各忙各的吧。”
霍三少爷点头笑道:“也好,姑娘请便。”
两厢告辞,宝珠带着两个师傅三五步就到了对面的会宾楼,点了清汤锅和红油麻辣锅,叫了一桌子羊肉时蔬坐下慢慢品尝。
“陈掌柜,这肉片可都是上好的羊腿肉啊!一盘子比咱们店里的足足多出来二两!”刘师傅惊讶的说。
尤师傅舀了一匙汤底盛在碗里,抿嘴砸了一小口,“陈掌柜,这汤底是牛骨猪骨鱼羊肉熬制的,还加了党参桂圆牛蒡十几种调料,嗯……虽然味道不如咱们店里的,可都是真材实料啊。”
宝珠尝了汤底吃了羊肉,不由的赞叹,虽然具体啥材料她吃不出来,可味道还是能尝出好坏的,尤师傅是不敢说,但是宝珠知道,这味道比自己调配的可丝毫不差,又放了货真价实的稀罕补品充场面,难怪客人都跑到这一边了。
等到结账时,宝珠又惊呆了,不论锅底和羊肉,居然都和登瀛楼一摸一样的定价!
卖价连食材的本钱都不够,会宾楼这是要亏了老本都和登瀛楼死磕到底么?
第四十章 公道
宝珠从会宾楼回来就一头扎进后厨,配料尝试新菜,忙的不亦乐乎,直到霍正东将她拉了出来。
“这一身的油烟味儿,你钻到厨房折腾什么?”
宝珠见霍正东嫌弃的掩鼻,不悦反问道:“你说我在做什么?马掌柜没跟你说会宾楼挤兑的事么?”
霍正东嗤笑:“你做出来新菜他们就不挤兑了?就算你弄出个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新东西,稍微有点经验的厨子也能做出个相似的,而且比你更舍得下料,就算味道有差别,难道客人会在意?”
宝珠沮丧的坐下来,愁眉苦脸的看着霍正东问:“难道就没法子了么?”
“既然他们想赔本赚吆喝,咱们冷眼旁观着就是了,我倒是要看看他们能撑着赔多久。”霍正东冷笑道。
宝珠忍了半天,还是开口问道:“那酒楼是你家继夫人的么?她是成心跟你过不去的是不是?”
霍正东看了眼宝珠不在意的说道:“会宾楼原本是我母亲的陪嫁,现在是霍府的公产。”
“那这间登瀛楼呢?房契地契是你买下的,也是霍府的公产么?”
“那是我这一房的私蓄。”
宝珠汗颜,陪嫁,公产,私蓄……消化了好一会儿才捋清楚关系,想当初自己家所有的银子都在坑洞的陶罐里,哪里分得清楚谁是谁的钱。
霍正东交代按兵不动,宝珠也只好依命行事,时不时的就派人去会宾楼打探下。大半个月后,果然是汤底逐渐淡了下来,羊肉分量也减少了。但是口碑已经在外,客人都知道会宾楼的热锅子材料名贵,价钱公道,竟都习以为常的留了下来,至于口味的轻微差异。也没人在意。
看着刚火热了一段就冷清下来的生意,宝珠心急如焚,焦躁不安的在茶室里踱来踱去。
周仕显叹气:“你就不能坐下来安静一会儿?船到桥头自然直,心急最是没用,长远的生意。一时间失利也是常有的事。”
“我就不明白了。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们不是亲兄弟吗?犯得着非要把我们挤兑的没生意?”宝珠怒道。
“少谦乃继夫人崔氏所出,身份尴尬。既无私产也没出仕,上面还有正东这个嫡长子压着,除了将家里的产业打理好外,他也没有别的法子出头了。”
宝珠心烦的坐下,灌了半盏冷茶才道:“霍少谦?就是那位三少爷?他想出头,想打理好生意,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的竞争呢?我们卖热锅子他也卖,我们卖烤鸭他也学,同样的价钱他非要亏本多用几成料。把客人都抢过去了又偷工减料,小小年纪,怎么就这么阴险呢?”
周仕显放下茶杯无奈道:“如果正东肯谦让半步的话,兄友弟恭倒也不是难事,霍府里的是是非非,也不是三五句就能讲清楚的。说多了你也听不懂。”
宝珠白眼:“我才懒得懂这些呢,我只想知道我们的生意怎么办!”
“等。”
宝珠泄气,霍正东要按兵不动,周仕显说要等,两个大股东都一个意思。自己也只好按捺了性子继续静观不动。
生意不忙,宝珠安顿好酒楼的事务便给自己放了大假。
刚歇息上两天,又被张氏拉到郊外的红螺寺上香来了。四月的天儿,微风熏面,花香扑鼻,宝珠站在寺外石阶上看着漫山青翠,忽就觉得身心舒泰,人也轻松下来。
“珠儿,你怎么又出来啦?后殿还有两个菩萨没拜呢,快随我进去。”张氏寻了过来。
宝珠转过身来好笑道:“娘,都跟你说过保佑功名的是文昌君了,你这观音如来十八罗汉的都求了个一溜够,就不怕他们吃醋打起来,都撒手不管了?”
“呸呸,佛门圣地,别尽胡说,礼多人不怪,香火多了菩萨不怪,都保佑着章良能考中呢。”
宝珠暗笑,张氏这一年多和街坊邻居常串门子聊天,倒也多了不少见识,时不时的就能蹦出来一大套说辞来。
“娘,常师傅都不见得有你这么上心。”宝珠被托拽回寺里,不悦的埋怨道。
张氏停下脚回头叹气:“人家是养大了儿子,娶了媳妇,剩下的就剩享福抱孙子了,我是嫁了闺女还要跟着操心女婿疼不疼人,婆婆体不体谅,你说我能不上心么?章良要是考中了功名,不管以后是做官还是教书,总能把家撑起来,你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吃苦受累了。”
宝珠一时间被感动,拉住张氏的手撒娇道:“娘,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不苦,我有手有脚的,就算以后一个人也能养自己养娘你。”
张氏白眼:“瞧你这两天眉头都拧成疙瘩了,还说不苦?要我说只要章良能考中,甭管是秀才还是状元啥的,秋后就赶紧把婚事办了,让他在外面张罗,你就在家安心的操持家务,婆婆好相处,又没大小姑子挑事儿,等过几年他兄弟也娶了亲分了家,你就能明白娘给你挑的这门婚事有多称心啦!”
相夫教子?宝珠怔怔的琢磨张氏的话,努力想象将来这幅画面,可是脑子中竟是一片空白……
宝珠休假结束,又开始早出晚归。霍正东终于出手反击会宾楼了,等到宝珠看明白了他反击的手段时,险些气晕了过去。
“我说,霍大公子,这就是你的好法子?你这么做跟你所说的黄口小儿三少爷又有什么区别?他是定价不变玩命的加料,你是材料不变降价了五成,这是要比赛着谁会亏本做生意么?还是……”
还是比赛你们兄弟谁更会败家?宝珠心里想着没敢说出来。
霍正东端着茶,坐在桌旁仍旧笑的云淡风轻,“他经营的是家中产业,也就是在材料上添添减减做文章,绝对不敢明目张胆的亏损银钱跟我争,账面上露出马脚就是授人于柄。”
宝珠突然一阵气闷,使劲忍着压抑住了才开口说道:“好,就算这一层你有道理,降价后也能暂时的把客人抢回来,可是以后呢?且不说会宾楼本身的实力,和背后你们霍家雄厚财力的支持,一时半会儿的也挤兑不垮,就算是他们关门大吉了也会有别人接手,到时候你还靠亏本赚吆喝么?价钱涨回来客人不是照旧会跑?恶意竞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道理你不懂么?”
霍正东好笑的看着宝珠,刚要说话又被拦住。
宝珠接口道:“还有,你砸价挤兑自己家的生意,兄弟相残,你爹知道了他会饶得了你?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就不能自家人好好商量,就不能让你爹主持公道?”
霍正东忍不住闷笑起来,好半天才摇头道:“珠儿,这两年你长大了,虽然人是越来越标致,可心智却混沌了,我问你,当初你在卫家受的委屈有人替你主持公道了么?都会说公道自在人心,可是你心里的公道和别人心里的一样么?你觉得是卫守业害死了你爹,他就该死,这是你的公道;卫家觉得他是一时失手,你就不应该穷追不舍,这是她们的公道,既然人人心中的公道不同,那世上怎么会有真正的公道呢?”
宝珠张嘴,又一时找不到话反驳,怔住了。
霍正东又继续说道:“会宾楼原是我母亲的陪嫁,她故去后崔氏进门接手掌管,就是因为这个女人经营不善,家父才动用霍家的银子救急赎回,会宾楼得以保住却变成府中的公产,而崔氏所出的儿子和那个认在她名下的奸生子都有资格与我平分,你说这笔烂账该怎么算才不失公允?才算是公道呢?”
宝珠听完下意识的就要找算盘,顿时又觉得自己真是愚蠢,这些岂是银钱上就能掰扯清楚的?
宝珠瞠口结舌,好半天才支吾道:“那……那就别太计较了啊,只不过是一间酒楼,你的茶庄还有古董铺子,还有这登瀛楼也是你的啊!你都那么些钱了,几辈子都花不完,你当初送我的就不止……干嘛非要为这一点钱争得头破血流的呢?”
霍正东笑了:“珠儿,那些原本就是我的东西,我可以送给我喜欢的人,但是不相干的人不可以抢,你明白么?”
“可是……他们也是你……你爹的儿子啊。”
“珠儿,你在村里也见过一家兄弟为了几间茅屋几亩薄田大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