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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谁摸了我一下-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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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周   
    汪瓜子被杀二十多天了,街头巷尾还在议论这件事。   
    警方的压力很大,一直都在紧张地追查着凶手。   
    在玫瑰小区,偶尔还能看见警车的影子,不知道警察还在调查谁,调查什么。   
    这天,周角躺下后,文豪儿才回来。   
    周角看着她,怔住了:“你的嘴唇怎么黑了?”   
    “刚才在节目里做游戏,画的。”文豪儿脱掉大衣走过来,俯下身,吻了他的脸一下,然后转身到卫生间去洗漱了。   
    周角在床上呆愣着。   
    不一会儿,文豪儿素面朝天地走出了卫生间,说:“明天,我还得起早到单位去。”   
    “为什么?”   
    “我的节目需要一个日出的背景。”说着,她关上灯,钻进被窝,搂住了周角,讲起了工作上的一些事,口齿越来越含糊,很快就睡了过去。   
    在她香甜的鼻息中,周角也很快就迷糊了。   
    不知道是几点钟,他突然醒了。   
    四周一片漆黑,他感觉卫生间里好像有人。   
    “谁?”他大声问道。   
    “我。”是文豪儿。   
    周角以为她起夜,就翻个身又闭上了眼睛。   
    过了好长时间,依然不见文豪儿回来,她好像在卫生间里捣鼓着什么。他下了地,打开灯,轻轻走过去。   
    卫生间的门虚掩着,周角从门缝看进去,倒吸一口凉气——文豪儿正在化妆,她又把嘴唇涂成了黑色,看上去像个女鬼。   
    “你……干什么?”   
    文豪儿转过身来,淡淡地说:“我在化妆啊。”   
    “这深更半夜的,你化什么妆?”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得早点到单位去。”   
    “可是,你为什么又把嘴唇涂黑了呢?”   
    “土鳖,现在黑色嘴唇最时尚了。”   
    “看起来都不像你了……”   
    文豪儿转过身来,问:“你说什么?”   
    “我说,看起来都不像你了。”   
    文豪儿走到周角面前,停住了,突然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周角在她凉凉的鼻子上刮了一下,笑着说:“你是我的娘子!”   
    她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也没有笑,始终直直地看着周角,又说:“你再看看。”   
    周角忽然从她身上感到了一种陌生的气息,他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警惕地端详她的脸,看着看着,头发好像“刷”的一声就竖起来了!   
    这个女人不是文豪儿!   
    虽然她跟文豪儿长得一模一样,但是那声音那眼神绝不是文豪儿的,好像文豪儿的里面藏着另一个人!   
    他猛地回头看了看,床上空荡荡的,并不见文豪儿。他迅速转过脸,盯住这个女人的眼睛,颤颤地问:“你是谁?”   
    “你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   
    “你的女朋友接替了我的节目,现在我要夺回来,只好借尸还魂。”   
    “你是汪……”   
    她怪笑着,从黑唇里吐出一粒瓜子来。   
    这时,周角忽悠一下醒了。转头看看,文豪儿背对着他静静地躺着,他只看到一头黑发。   
    他再也睡不着了。   
    他越来越相信,做梦就是灵魂离开躯体而独立存在的一种状态,从某种意义上讲,那是另一种真实的经历。   
    他梦见汪瓜子的脑袋掉了,结果她的脑袋真的掉了——他相信没有任何人能够把这件事解释清楚。   
    因此,他相信,他梦见米环戴着围脖在楼梯上散步的那天夜里,她一定正在黑暗的楼道里走来走去。   
    他还相信,他穿过环城南路那片树林见到的小镇是存在的,米绢,汪瓜子,还有许许多多冤死的人都在那里生活……   
    而现在,他梦见身边躺着的文豪儿就是汪瓜子!   
    黑暗中,那个轻飘飘的声音又在楼道里响起来:“汪瓜子啊!你死得冤啊——”   
    他打了个冷战,一下想起来:今天是汪瓜子被杀的第四周。   
黑暗中的对话   
    两天过去了。终于到了汪瓜子被杀的第三十天。   
    半夜,1号楼里一片死寂。   
    那些门上的白纸都隐藏在了黑暗中。   
    一个人影从三楼走下来,她走路无声无息,就像踩在棉花上。楼道里所有的声控灯都没有亮。   
    她走到二楼,停下来,慢慢地贴近了李径文的门。   
    突然,她猛地转过身来,把脸转向闵四杰的门,好像发现了什么。其实,她的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谁?”她喝道,声音十分尖厉,但是楼道的灯却没亮。   
    没有人回答。   
    她依然死死盯着那里,过了半天,黑暗中才响起一个低低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我在减肥。”   
    “减肥?”   
    “登楼梯,减肥。你在干什么?”   
    “我睡不着,在这儿站一会儿。”   
    静默了半晌,她说:“灯怎么都坏了?”   
    “我不知道。”   
    “是不是高压线又断了?”   
    “可能吧。”   
    “说不定又要出什么事了……你一直看我干什么?”   
    “你的头发好像变长了。”   
    “它天天都在长。”   
    “白天我见过你,那时候还没有这么长。”   
    “你的视力真好,我连你的脸都看不到。”   
    “你听出我是谁了吧?”   
    “当然听出来了。你听出我是谁了吗?”   
    “你是三楼的。”   
    “三楼总共有三个人呢。”   
    “我只知道你是她们中的一个。”   
    “对,我是她们中的一个。”   
    楼道里好像突然刮起了一股阴风。   
    男人好像发现了什么,低声喝道:“谁?”   
    女人问:“有人?”   
    “有人。”   
    “在哪儿?”   
    “在一楼,他一闪就不见了。你没看见?”   
    “没看见。”   
    那声音响了两声,再也听不见了。   
    过了一会儿,女人说:“你好像经常在夜里出来活动?”   
    “是的,我有失眠症。”   
    “你的眼睛就像猫头鹰一样。”   
    “我还看见了你手里的东西。”   
    “什么?”   
    “一把刀子。”   
    “这不是刀子,是钥匙。”   
    “噢,我看错了。”   
    “是的,你看错了。”   
    “其实你的眼力也挺厉害的。”   
    “为什么?”   
    “刚才,我没说话你就发现了我。”   
    “我只是感觉好像有个人,你要是不出声,我就会以为没有人——直到现在,我都没有看到你。”   
    “是吗?”   
    “是的。”   
    除了他和她的对话声,1号楼所有的门里都是一片寂静,连一声咳嗽都没有。   
    “太晚了,你该回去了。”他在黑暗中说。   
    “是啊,该回去了。”她虽然这样说,却没有动。   
    “你怎么不走?”   
    “你呢?”   
    “我还得出去转一转。”   
    “那好,再见。”   
    “再见。”   
    她顺着楼梯慢慢朝三楼爬去。   
    她走了后,楼道里一片死寂,她没听到有人下楼。另一个人好像一直贴着闵四杰的门,在黑暗中静静地站着。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楼道里的灯突然亮起来。   
    二楼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什么人。   
逃 离   
    在汪瓜子被杀的第三十天里,没有发生什么事。   
    第二天早上,闵四杰松了一口气。   
    现在有了两种可能:   
    一、那个剧本只是个巧合。   
    二、警方掌握了那个剧本之后,这个日子已经变得很敏感。李径文担心有埋伏,没敢轻举妄动。   
    闵四杰觉得第二种可能性更大。   
    无论如何,他对李径文都无法信任起来,他的种种行为太古怪了,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上班时,闵四杰在门口看到了米环,她正走下来。   
    昨夜,她果然是在三楼住的。   
    他有些尴尬,朝她笑了笑,让开了路。   
    米环也对他笑了笑。   
    他一直听着米环走出了楼门,开车离开,才准备下楼。   
    对门开了,李径文走了出来,他小声说:“剧本临时改了。”然后,朝着闵四杰谦卑地笑了笑,从他面前走了过去,慢慢下楼了。   
    闵四杰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愣愣地在后面望着他。他依然穿着那双黑趟绒布鞋,走路无声无息。   
    他走到楼梯拐弯处,又回过头来,小声说:“不过,改动不会很大。”   
    说完,他顺着楼梯走下去了。   
    闵四杰忽然想,应该马上把李径文说的这两句话报告给公安局,它们是很重要的把柄。还有他厕所里的那些被揪掉脑袋的泥人……   
    他又觉得,这样做一定还是白费力,警方即使抓了李径文,他还会被放回来。那时,他会对自己更加仇恨。   
    出了门,闵四杰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来,是衣小天。   
    “昨天夜里没出事?”   
    “没有。”   
    “看来不一定是李径文干的……这几天,我还是搬回去住吧。”   
    “不过……”   
    “不过什么?”衣小天警惕地问。   
    “我仍然觉得凶手就是李径文。”   
    “你又发现什么了?”   
    “我在他家卫生间里看到了几十个泥人,脑袋都被他揪掉了。那些泥人都是按照我们这些人捏的,其中还有你呢!”   
    衣小天沉默了半天才说:“我还是住在外面吧。”   
    “我现在就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公寓,我也要搬出玫瑰小区了。”   
    闵四杰在环城南路旁边选中了一套房子,只是租金略高,但是他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当时就跟那个公寓的管理公司签了半年的租住合同。   
    这是他第一次没跟老婆打招呼就做了这么大的决定。不管老婆同意不同意,第二天他都要搬家。   
    没想到,晚上老婆听了他的决定,竟然很赞同。   
    于是,第二天,闵四杰趁大家都上班之后,打电话叫来了搬家公司的车,风忙火急地开始搬家了。   
    他没有跟单位请假,他不想让大家都知道他突然搬了家,搞得满城风雨。   
    他把家里的所有东西都运到环城南路那个公寓之后,便匆匆赶到了单位。   
    在电梯里,他遇到了周角。   
    “干什么去了?”周角跟他打招呼。   
    闵四杰停下来,四下看看,神秘地说:“我搬家了。”   
    “为什么?”   
    “那栋楼太凶险了,我老婆害怕,非让我租个房子搬走——我劝你也搬走吧!”   
    电梯停了,闵四杰到了,他匆匆忙忙跑了出去,到办公室打卡。   
    周角一个人愣在了电梯里。   
    玫瑰小区1号楼只剩下三户人家了。   
    一个是周角,在一层。   
    一个是李径文,在二层。   
    一个是米环,在三层。   
    天黑下来之后,1号楼里显得更加寂静,甚至有些凄凉。只有周角的房子亮着灯,而二层和三层都一片漆黑。   
不祥之兆   
    周角越来越担心了:   
    假如这个米环真是米绢的冤魂幻化而成,假如汪瓜子的命真是这个恶鬼索走的,那么,她接下来会害谁?   
    最危险的就是文豪儿。   
    因为她跟米绢一样是女人,而且也是电视主持人。   
    他曾经劝文豪儿不要跟他住在一起,但是大大咧咧的文豪儿根本不当回事,她对周角说:“你是不是又有了新女人?我偏住这里!”   
    周角意识到,他得全力保护她了。   
    夜里,文豪儿总是睡得叫都叫不醒,周角却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总觉得好像有人在楼梯上慢慢地走动,走上去,走下来……   
    闵四杰搬出玫瑰小区的这天晚上,文豪儿到外地拍节目去了,两天之后才能回来。   
    而李径文也不在。白天,广告部主任曾经到办公室要车,说要派李径文去三爻县签一个饲料广告合同,第二天才能回来。   
    也就是说,这一夜,整个1号楼里只剩下了一楼的周角和三楼的米环。   
    周角感到了孤独和恐惧,不过他的心里也减去了另一种负担——文豪儿不在。   
    夜慢慢地流淌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眼皮终于沉沉地合上了。   
    这时候,响起了敲门声。很慢,很轻,敲了三下。   
    他一下坐起来。   
    这么晚了,是谁在敲门?   
    这楼里只剩下了两个人,还能是谁?   
    周角马上想到:今夜,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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