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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赌徒陈汤-第10节

小说: 赌徒陈汤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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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想帮张侯求情,但是看到这帮强盗凶神恶煞的模样,又生怕惹祸上身。人真是一个可鄙的东西,明知道命运相同,而总怀着侥幸,哪怕灾祸延迟得一刻也是好的。 
  可是我终究忍不住,我对张侯的印象很好,他的官那么大,可是脾气这么不坏。这样的人显然杀一个就少一个,非常可惜。我于是嗫嚅地对赵孟说:“大――大王,能不能不杀张侯,他是个好人。” 
  赵孟上下看了我两眼,还是笑眯眯的:“美人,按理说你开了口,我必须给你点面子。但是,那就是拿我们的脑袋开玩笑了。”他突然又大发兴致地哼道,“美人美人真漂亮,但是脑袋更重要。”接着立刻正色道,“上次我在石邑县抢了一个美女,因为心软,听她的劝告,饶了她情人一命,后来搞得几次出战不利,手指还丢了两个。我们请的建除家说,就是因为上次没血喝,我们的刀不高兴啦,拒绝再帮我们干活啦。最后听从建除家的劝告,杀了那个抢来的美人,才得到禳解。” 
  我不寒而栗,再也不敢吱声。 
  张侯身边的侍卫在长矛的进逼下,已经不由自主地退到了墙壁。贼盗用长矛像赶猪一样,把张侯赶到了赵孟跟前。 
  赵孟看了张侯一眼,自言自语地道:“还缺个砧板。” 
  大家都默不作声。 
  “哑了吗?”他突然又吼道,“给老子拿个砧板来,老子数三下,再不拿来,老子又要改变主意啦,要把你们一古脑杀个干净。你们这些畜生,当初在铁官作室是怎么对待我的,我也要让你们也尝尝相同的味道。我以西王母的名义保证。” 
  他的脾气真是反复无常,我的头皮阵阵发麻。天哪,这样的人我日后怎么侍侯?想到这里,我觉得自己特别可耻,难道我真有勇气腆颜活着去侍侯这个疯子吗? 
  一个亭卒身体颤抖了一下,赶忙答应了一声:“我去拿。” 
  很快他抱回了一个圆圆的砧板,放在赵孟面前。 
  赵孟的神智的确有点不大正常,他这回又恢复了平静,温言对张侯笑道:“请君侯上砧!” 
  张侯环顾了大家一眼,每个人都低头看着自己的脚面,他绝望了,双膝一软,无可奈何跪倒在砧板面前。他把脸侧了侧,让头颅安详而平稳地躺在砧板上。 
  赵孟满意地笑了笑:“很好,君侯死后不要怨我,只怪你的手下全是懦夫。有这帮懦夫,你们汉家的天下也该完蛋了。” 
  说着,他双手高举环首大刀,深深吸了口气,就往下猛砍。 
  我吓得闭上了眼睛,突然听到门外大叫一声:“且慢,我愿意代张侯受死。” 
  赵孟的双手一震,硬生生把刀收回。我们大家都把脑袋移到适合的位置,朝那声音所在处望去。 
  一个青年男子,穿着干净的灰色短衣,大踏步走进了屋子。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差点要从胸腔里蹦了出来,完全信不过自己的眼睛。 
  因为,那个人竟然是我曾经日思夜想,到现在也没有完全忘怀的——子公。     
  《赌徒陈汤》第二部分 
  我有个爱好是斗鸡。 
  早在父母活着的时候,我就对斗鸡趋之若骛,在我心目中,真的难以想象世上还有什么更好玩的事。父母因此对我愤恨绝望,我的两个兄长都是太守府的掾吏,深得邻里敬重。每当休沐的那天,他们一定会恭恭敬敬地把邻里父老请到家中,和父母一起饮宴为乐,讴歌叫号,以佐酒兴,而这时我就抱着我细心驯养的公鸡,到田场上参加少年们的斗鸡事业。 
  在我二十三岁那年,我的两位兄长遭到了不幸,他们被奸人陷害,全部坐罪腰斩。这对我父母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于是在当年的冬天,相继忧愤而逝。从此,我不得不和妹妹萭欣相依为命。 
  我这才发现自己一无所能,显然,靠着父母留下的微薄产业,想维持生计是不大可能的。 
  现在只有把希望寄托在斗鸡上了,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仅仅把斗鸡当成不计功利的玩乐,而必须正式加入到以斗鸡博赛的行当中去,靠着这些锦衣赤冠的动物维持生计。 
  从小到大,我和公鸡结下了不解之缘,对它们的习性可谓了如指掌,我想,现在该是到了他们回报我的时候了。 
  不顾里中长老的劝告,我毅然把所有的家产变卖,借着行贾的名义出了函谷关,来到了济阳,这是天下盛产斗鸡的地方。 
  调动胸中所有有关鸡的见识,我把囊橐翻了个底朝天,买了几只小鸡,我深信它们就是帮助我打天下的骁将。如果这次不成功,我就只有自杀一途,这世上再也不值得人留恋。因为太没有天理,像我这样爱鸡如命的人,上苍都不能给我报偿,你还能说这世上有天理吗? 
  它们陆续发育了,茁壮成长了,羽毛油滑闪亮,鸣叫起来就像有学问的人说的,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它们的爪子像蜂虿一样尖利,腿也无一例外的长,其中有一只,我取名为骠骑将军的,尤其气势凌人,它和别的鸡站在一起,就像鹤立鸡群一样。 
  因为志在必得,我还给它们的利爪装上了特意铸造的铁距。很多斗鸡少年喜欢在鸡的翅膀里撒上芥末,我却不屑用这一办法。很早我就对我的爱鸡进行严格训练,不要说什么芥末,就算是石灰扑面而来,我的爱鸡也不可能放松它杀鸡的爪子。 
  我的成功几乎指日可待。我就等着秋季一年一度的斗鸡大会的到来,这个大会从元康元年开始,迄今已经举办了九次,今年第十次,将是大汉有史以来最盛大的斗鸡会了。据说今上也有意观赏,这也不奇怪,今上自小生长民间,最喜欢的就是斗鸡走狗,如果不是他有这种爱好,长安城的斗鸡大会也不会这样轰轰烈烈。 
  在我的苦苦期盼之下,斗鸡大会终于来到了。 
  当我把我的“骠骑将军”摆在斗鸡场上时,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然后击掌,整个赛场差点沸腾了起来。 
  这一天是五凤二年的秋十月庚戌,我的“骠骑将军”的成名日,在整整一个上午的比赛中,它相继击毙了二十多只雄傲长安城的斗鸡。往日那些不可一世的畜生,一个个毛羽凌乱,折戟沉沙,不甘心地倒在赛场上,丝毫不再顾及它们的体面,也没有条件顾及。斗鸡场上可谓血迹斑斑,但我可以骄傲地说,其中没有一滴是从我的骠骑将军身体里流出来的。 
  它成名了,我也苍蝇附骥尾而致千里,以“斗鸡都尉”而闻名长安。 
  接下来的数年,又有无数鸡中的英雄好汉死于它的利爪,而我也靠着它赢得了一笔巨大的钱财。我的钱财随着我的身体一起肥厚,“斗鸡都尉”的声名甚至盖过京兆尹,在长安可能有人不知道京兆尹是谁,但没有人不知道家住柳市的“斗鸡都尉萭章”。 
  我营造了大宅子,门前柳荫夹道,天下郡国的同道们经常抱着公鸡穿过柳陌,趾高气扬地叩响我的大门。但是出门的时候,都抱着它们或死或残的公鸡铩羽而归。 
  我很可怜他们,他们有的人玩了一辈子鸡,却对鸡知之甚少。他们的失败,不是因为没有天道,而是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懂得天道。我本来有意写一本《相鸡术》,给他们指点迷津,但转念一想,畜养斗鸡有很多细微的地方只能凭感觉,文字是形容不了的,于是长叹一声,把毛笔扔掉,残简则无可奈何地付之一炬。 
  开始有列侯们来拜访我了,请求我帮他们养鸡。 
  可是我很讨厌他们,这帮养尊处优的竖子们,虽然都有求于我,却一个个在我面前带着居高临下的神气。他们有势力,我惹不起,只能时时称疾躲避。我向来就不愿跟官员们打交道,那看似威风,却时常会有被连累之虞,我的两个哥哥就是榜样。 
  但是,有一位列侯我对他很有好感,他就是富平侯张勃。   
  《赌徒陈汤 萭章》二(1)   
  有一天,张勃带了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少年来找我,向我介绍说:“这位王孙名叫陈汤,字子公,山阳郡瑕丘县人,多才多艺,文武双全,是我很久以来未曾见过的人才,不可多得,因此特意带来给子夏君结识。” 
  我看了那少年一眼,他长得身材壮健,眉宇间充满了勃勃英气,但是隐隐有一丝狡黠,我心里立刻对他没什么好感。而且,张勃把他带来找我有什么用意呢,既然号称是人才,就应该举荐给朝廷才是。我一个以斗鸡走狗为业的浪荡子,要这些人才也派不上用场啊? 
  张勃好像看出了我的意思,道:“子夏君,这位子公君不但擅长文章,而且性情粗放,敢作敢为,我想和君的性格颇为投合,你们一定能成为好朋友的。我就把他托付给你了,你知道,我身奉先人遗留的这个爵位,有些事不是很方便做。”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张勃的祖先张汤曾做过孝武皇帝朝的御史大夫,一向以残酷闻名,但也因此得罪人无算,终于死于非命。于是从他的子孙张安世起,就一直谨慎小心,号称无过。张勃袭承侯爵之后,在京城也以“恭谨列侯”闻名,从无毁誉,他大概怕以列侯的身份畜养门客会遭到皇帝的猜忌罢。 
  我点了点头:“君侯这么看得起下走,下走怎敢不听。况且能结交世间豪杰,也是章的荣幸。” 
  陈汤倒也是个乖巧的人,当即伏席道:“多谢子夏兄的收留。” 
  我后来才知道这位陈汤曾在井陉救了张勃,他说的解救办法也的确颇为惊险,我思忖如果自己在场,肯定也只能束手待毙,而这位陈汤当时也仅仅是跟随上计吏路过。上计吏们都吓得一溜烟从道上逃走,只有他处变不惊,以超出常人的勇气从贼首刀下成功救出张侯。他的勇敢令我大为惊讶,于是我对他的看法稍有改变。当然,本来我也谈不上对他有什么成见,只不过一般人要得到我的认可很难,陈汤在我心中的印象已经算非常不错。 
  尤为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竖子的确有下笔千言文辞华美的才能。 
  那是有一天,一个关东的豪客找上门,要和我斗鸡。在旁人看来,他带来的斗鸡确实非常健壮,但我只瞟了一眼,就知道它配得上我鸡圈里的第几流货色了。 
  我命令带出我的斗鸡,这只鸡我私下里命名为“廷尉”,它看上去身量瘦小,毫不起眼。关东豪客忍不住嗤笑了一声,把他的雄鸡往赛场上一扔,所有人都为我的鸡担心,因为关东客的斗鸡身体几乎有我的“廷尉”两倍还多。它一进场,立刻仰天叫了一声,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这种羽毛蓬松的姿态使它看上去身体又比平时涨大了一倍,和我的“廷尉”站在一起,就像一个大人和童子并列。在场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可是“廷尉”好像瞎了一样,低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身边一无所有。 
  “好,呆若木鸡。”有一个围观者大声赞叹起来。看来他算是识货的。 
  那个关东客见我的“廷尉”毫不惊慌,登时一张胖脸涨得血红,像发情期间的牛睾丸一样,大概他也隐隐怀疑“廷尉”颇有蹊跷,然而终究不相信瘦小的“廷尉”真有什么必胜之技,于是他撮了撮嘴唇,呜呜呼啸了几声。 
  很显然这是他催战的口哨,他那只公鸡顿时红冠怒起,双翼一拍,似乎要腾飞起来,它伸长了脖子,以一种俯冲的姿态,凶神恶煞地向我的“廷尉”啄去,它颈上的羽毛也失去了一直以来柔顺的模样,像戟柲上端的羽饰,重重叠叠,非常有层次感。 
  然而“廷尉”仍旧好似若无其事,它稍稍转了个步子,那只公鸡的俯冲落了空。它愈发暴怒起来,开始以矫健的步伐围着“廷尉”飞奔,只看见它的影子倏起倏落,尖锐的喙闪电般的出击,招招欲致我的“廷尉”以死命,可是“廷尉”不知以什么动作,左右扑腾,每次总是很惊险地躲过了它的扑击。 
  这样几个回合下来,那公鸡的脚步开始迟缓了,速度也只相当起初的一半,我的“廷尉”仍旧有气无力地躲避着,旁边的人看得焦躁,都开始撮唇起哄。正在这时,突然听得沉闷的一声响过,我的“廷尉”纵身跳出了搏斗的圈子,它颈部淡黄色的羽毛上依稀可以看见一线鲜血,像红色玛瑙项链一样连缀。它站在一旁,仍是有气无力的。 
  而那只大公鸡则在原地跳跃,只是比以前的速度更为凌厉。 
  围观的人群还没有反应过来,我心头已经豁然开朗了。我看见那只公鸡像拉磨一样,急速地打圈,时而伸喙仰头乱啄,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蜜蜂正在顽皮地撩拨着它。接着,它突然打了个趔趄,一头栽倒在地。 
  那位关东豪客刚才在不停地绞着自己的手指,发出嘎崩嘎崩的声音,随着公鸡的倒下,他手指的嘎崩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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