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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孔萨利克血浆黑手-第22节

小说: 孔萨利克血浆黑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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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根本不需要小手电筒。月光明亮,万物的轮廓清晰地显现出来。一辆用千斤顶顶起的送货汽车的轮廓。那儿是堆积如山的空花盆。轻微的啪挞声……他吓了一大跳。原来是风在戏弄一块松动的白铁皮。
  他踮着脚尖慢慢地走,做好可能发生事情的准备。这儿有许多阴影。每一个都带有威胁性。他屏住呼吸:这是什么?!
  他把圆锥形的手电筒往地上照,灯光只有一个5马克的硬币大。凭借这一点点光,他看到了那边温室的阴影下有一样东西在闪耀。会不会是红漆?不,这不是红漆,也不是颜料,而是鲜血。
  利欧·马丁并非胆小之人,更确切地说,他对恐惧早就习以为常了。他可以非常平静地呼吸,现在也一样。他关上了手电筒,朝后退了一步,躲藏在壁炉突出部的后面,试图进行思考。溜走?逃走?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够多的了。不管这里还有什么事发生,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他知道,还会有许多事情发生。也就是说,他还得穿越那只板条箱。
  没有一点儿动静。
  那块白铁皮也不再啪哒作响了,只有呼呼的风声。
  他从隐藏的地方走出来,朝四米以外的那摊血走去。他用手电筒探测了那摊血的大小。那儿有一根链条。它的一端想必曾和一条狗的脖子,甚至是一条相当大的黑狗的脖子相连。可是那已经不再是脖子了。它上面的刀伤看上去就像大张着的嘴,狗的身体蜷缩着,像个鬼似的。
  此时,他气喘吁吁,觉得恶心。他转过身去,突然思念起布鲁诺。真该死,他为什么要单枪匹马地冒这个险呢?他为何要到这恐怖的地方呢?伯恩哈根——血和虐待狂的大都市!伯恩哈根似乎在为了这一声誉而加倍努力。
  街道上至少还有一盏路灯。此外,他的保时捷跑车的清漆,对着他闪闪发光,使他满怀信心。最使他感到安慰的是,他只消打开门,就能拿到电话机。可是他并没有这样做。今天夜里,他的精神也不正常。也许他最终感到厌烦了。现在,他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转过身,给绊了一下。终于,他朝那幢房子奔去,站到了门前。这里只有一个门铃,只有一个名字:莱辛巴赫。
  他死劲地按铃。屋里响起了铃声,可是没有一点儿动静。灯没有亮起来,也没有走近的脚步声。此时,他的心像锻锤一样地跳动,两手开始发抖,然后他把这双发抖的手放到一个古色古香的门把上,用力一压。门开了。这次,他吃力地拿着手电筒。他走了进去,甚至惊异自己从何而来的勇气。可是,这不是勇气,总之,这一切可以说是与绝望有关。
  于是,他不假思索地打开了电灯,仿佛他已越过了一个看不见的界线。要发生什么,就让它发生吧。也许柜子后面会突然伸出一只拿着刀子的手,也许有人会从开着的门里朝前室开枪射击……
  他穿过这扇开着的门。他立即又发现电灯开关,并打开了天花板上的灯。
  他的胃里感到很不舒服,以致他以为自己要作呕。
  他现在知道,他决心要做的事太多了。他想从这房子里跑出去。可是,也许是剩下的一点职业感阻止了他这样做,也许只是由于他实在走不动了。
  因此,利欧·马丁跪倒在地毯上,然后蹲坐在离那个被电灯照射着的女人身体不到50厘米的地方。这女人侧身躺着,两腿缩紧,只盖着一件很短的黄色毛巾浴衣,显得毫无生气。她的一只手还攥成拳头,另一只手软软地放在一条裸露的苍白的大腿旁边。
  利欧用手摸了摸她的太阳穴,然后把手移到她的颈动脉上。皮肤还是热的。可是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
  他不知道他在那儿蹲坐了多久。他回想起了自己要做的事,顿时觉得有了一点力量。他站了起来,环顾四周。他没有发现电话机。他在这里也不会打电话的。
  他轻轻地关上门,然后又小心翼翼地关上第二道门,即入口处的那道门。
  当他走进黑夜里的时候,他甚至不再感到害怕。他的心里只有一种巨大而冷漠的空虚感,这空虚感正逐渐被极大的愤怒所取代。
  他走向保时捷跑车,再次回过头来看了看。那幢房子像以前那样被黑暗笼罩着,显得孤零零的。两次谋杀。一次是杀死一条牧羊犬,另一次是杀死一位他不认识的妇女,她曾绝望地试图和他取得联系。他甚至不知道,凶手是用什么样的方法作案的。凶手是谁?是不是曾经折磨过维拉的那个凶手?
  当他拉开保时捷跑车车门的时候,他的两手发抖起来。在返回伯恩哈根的途中,他俩曾把车子停在一个加油站的旁边。布鲁诺下了车,买回来一只火腿面包和一瓶法国上等白兰地酒。面包是为利欧买的,白兰地酒是为他自己买的。可是布鲁诺只把酒喝了一半。利欧从靠车门的贮藏箱里取出酒瓶,放到嘴上喝了起来。酒止住了恐惧。
  他拿起无线电话,按了报警电话号码。一个女人接了电话,并把电话转到刑事警察处。
  “迈茵拉特,值勤队。”
  “迈茵拉特先生,我可以和警官文特兰特说话吗?”
  “他已经回家了。”
  “另一位先生呢?就是那个皮肤晒得很黑、头发金黄、蓄着大髭须的先生。”
  “等一等。”


第二部第07章
  “米棱!”是他,就是那个皮肤晒黑,上唇上蓄着髭须的年轻警官。
  “米棱先生,我是马丁。一小时以前,我们在公园旅馆里相会过。”
  “马丁?啊,当然是这样的!您的夫人又醒来了吗?马丁先生。您有新的线索吗?”
  “我的妻子在睡觉。我是说,我希望她在睡觉。不过尽管这样,我有新的线索。”
  “真的吗?有关哪方面的新线索?”
  “我从车子里给您打电话。我现在停在奥卜勒希特大街。在27号那幢房子前面。”
  “早吗?”
  “在这幢房子里发生了谋杀,而且肯定发生在不久之前。”
  “什么?您在说什么?”
  “一桩谋杀案,米棱先生,假如您是个喜欢动物的人,您甚至可以把这个叫做双重谋杀,因为那只看家的牧羊大也被杀死了,是用刀子割断喉咙的。”
  “一只牧羊犬?”那位年轻的警官喃喃地说。“受害者呢?”
  “一位年轻的妇女。她躺在客厅里的地毯上。至于她是怎样死的,我并不知道。她的名字是达格马尔·莱辛巴赫。”
  “等一下……达格马尔·莱辛巴赫……”当他记下她的姓名和地址的时候,他像一个小学生一样慢慢地把她的名字重说一次。“可以问一下,为什么……”
  “为什么我到那儿去?根据今天夜里所发生的一切情况,这跟我的记者任务有关,米棱先生。我明天再向您讲述一切。今天我已经感到很累了。我现在只想回到旅馆里,回到我妻子的身边。”
  “可是……”
  “什么可是也别说了。您明天一早到公园旅馆来。我愿为您效劳。好了,我们说好从9点开始。”
  他不等对方回答,就挂上了电话。他刚才并没有撒谎,他的确只想回到维拉的身边。此外,他也想静静地思考一下,他应该向警察讲述多少有关他的怀疑,不,有关他在用手电筒从黑暗中发现一根涂满血的拴狗链条时产生的理论。
  “马丁先生,请原谅——请再等一下……”那位乐于助人的魏格特先生从其邮政信箱那里向利欧挥手示意。“您刚好来了一件东西,一封快信。”
  “一封快信?”利欧觉得很奇怪。他从魏格特的手里接过一只小而牢固的褐色信封。“利欧·马丁先生。”没有发信人。只有收信人地址:“伯恩哈根公园旅馆。”
  他用指尖摸了摸信封,感到里面有一盘录音磁带。这是普通的磁带,通常是用来录音乐的。他的录音机用的磁带更小,比这个磁带小一半多。“多谢,魏格特先生。”
  他把信封塞进他茄克的口袋里。他大脑的深处有一种预感,可是他的想法似乎太不合情理。
  现在已是11点20分。
  他经受住了警察40分钟之久的提问。参加提问的,不仅有办事果断、皮肤被阳光晒成褐色的视察员米棱,还有警长文特兰特。利欧总算达到了一个目的:他们接受了他的请求,不打扰维拉,也不向她提起达格马尔·莱辛巴赫被害的事。他们也看不到维拉,因为他曾经坚持要维拉在她房间里吃早餐。这样一来,他又惊异地发现——维拉曾一次又一次地让他感到惊异——维拉已经睡足,显得冷静和快活。
  当她开始用早餐的时候,她庄重地问利欧:“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到底想把我看成为什么样的人?歇斯底里?因害怕而牙齿打战?因恐惧而冒出一身汗?这怎么会呢?我曾经考虑过,我是决不会被一个卑鄙下流的虐待狂弄死的。我会事先把灯关掉,就像昨天晚上一样。另外,克服虐待狂的骚扰也只是一个积极思考的问题。”
  “积极思考?”利欧吃惊地问。
  “别这样瞧我!你大概认为这是写电影脚本的极好材料,是吗?故事情节是这样的:一位妇女,甚至是一位女超人,和一位白痴一样的记者共同生活。他根本不配做她的丈夫。他压根儿没有觉察到他从她那里会得到什么。她可以为所欲为,把自己打扮得富于性感,洗澡,一丝不挂地在房间里跑——而他甚至连看都不看!这是为什么?因为他的头脑里只有他那个愚蠢的故事。”
  “还有什么?她后来做了些什么?”
  “怎么,这事你不知道?她碰上了一个虐待狂,一个呆在居住车里耍弄刀子的人。这人抓住她,5分钟之后又把她从居住车里扔出来,旅馆服务人员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处于休克状态了,她的样子……喂,你在听吗?你在想什么?”她在他的眼前来回挥动着手:“喂!你究竟听不听我讲话?真该死,你疯了吗?”
  这是个值得重视的问题!
  现在是11点20分。12点55分有一班从法兰克福飞往慕尼黑的汉莎航空公司的飞机。太晚了,可是从根本上看来,乘这班飞机是非常方便的。维拉可以在一小时后到家,她不必乘车从高速公路上回去,而他也有可能在他到达之后马上和诺沃提尼和奥尔森举行会议,然后在编辑部里写他的报道。
  布鲁诺向他挥了挥租来的车子的钥匙:“那么,我先开车走了!”布鲁诺也被劝服在维拉面前只字不提发生在奥卜勒希特大街的谋杀事件。他看上去睡眠不足而疲劳。昨天夜里,他至少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凶杀案侦察委员会的官员们虽然不让他拍摄作案现场,但可能会允许他拍摄尸体运走的情况。
  “等一下,布鲁诺。等一下……”
  利欧翻阅了他的袖珍电话簿,然后拿起了电话听筒。果然,瓦尔特·李卜,汉莎航空公司法兰克福机场售票处的一位负责人,立即和他通话。
  “我是利欧·马丁!”
  “我猜到你有什么事要我帮忙,”一个情绪不好的声音回答道。
  “你猜得很对!12点55分的那班飞机,我急需一个座位。能办得到吗?”
  “等一下,”然后是简短的回答,“好了。你现在就去机票预订处窗口取票吧。”
  “不是我,是我的妻子,瓦尔特。”
  “好吧,好吧。”
  从伯恩哈根至莱茵…美茵机场这段距离,他们需要花50分钟的时间。50分钟之后,利欧和布鲁诺看着维拉扭动着腰肢消失在熙熙攘攘的登机人群之中。
  布鲁诺摇了摇头:“真令人钦佩,她是怎样克服了这一切痛苦的,我亲爱的朋友……”
  “令人钦佩?这可是世界第一!”
  布鲁诺归还了租来的车子,然后,他俩寻找通向高速公路的驶出口,朝曼海姆方向驶去。车行不久,利欧就环顾四周,以便发现一个停车场。那儿!
  他拐了个弯,然后把车子停了下来。
  “现在怎么办?”布鲁诺问道。
  “现在,布鲁诺……”利欧把手伸进茄克的暗袋里,掏出了信封,从中取出了盒式磁带,并把它放进汽车收音机的磁带放音盒里。“现在,我急于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布鲁诺默默地注视着利欧,一言不发。利欧喜欢他的一个优点,即他在恰当的时刻会缄口不言。
  咔哒一声,然后是沙沙响,随即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位年轻妇女,也许是一位姑娘的声音。
  “日安,马丁先生。我是达格马尔·莱辛巴赫。”
  利欧闭上眼睛,感到不寒而栗。
  “马丁先生,我不认识您本人,我只知道一点:您是记者,写了一篇有关我们公司的文章,而且把它发表在《新信使报》上。我从哪里得知这事的呢?事情是这样的,我和公司的总秘书处保持着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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