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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

骚戏-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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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弄清他去大道观换自己的闺女,不由随在后面一溜一行地齐齐向西而去。
  老远,大道观门口两个站岗的兵看见二百多百姓向前拥来,急忙嚷叫着用枪指了人群。
  人们停住脚步,花五魁和胡大套走到跟前。
  〃干啥的?〃当兵的喝问。
  〃俺就是你们要抓的人,把俺闺女放出来,俺进去!〃花五魁说。
  〃你……你再说一遍?〃当兵的有些不相信。
  〃叫你们当官的出来,俺要换人!〃花五魁又说。
  两个当兵的互递眼色,其中一个提枪跑向院里,另一个把枪口顶住花五魁的前胸。
  辰景不大,院里拥出三四十个当兵的,〃忽啦〃将花五魁和胡大套围住。
  胡大套并不害怕,瞪了眼说:〃这是干啥?你们说话算数不?〃
  一个当官模样的人坏笑着说:〃算不算数俺也说喽不算,反正俺们都不愿意换,换喽就
  没的看咧,你说看他有啥劲?〃
  当兵的哄堂大笑。
  胡大套恼怒地道:〃再吃军粮也是爹娘生养的,谁也有姨娘姐妹,你说这话算他娘人
  不?〃
  那人涨红了脸,不再说话。
  当兵的也被说得一愣,齐齐收住笑。
  〃贾连长来咧。〃有人低低的声音说。
  当兵的闻听,自动闪开一道缝。
  从院里走出三个当官的,站在花五魁和胡大套面前,其中一个满脸疙瘩的人看看花五
  魁又看看胡大套,阴狠地说:〃是谁?〃
  花五魁说:〃俺。〃
  那人一挥手:〃绑了!〃
  胡大套大声喝道:〃慢,先把人放出来。〃
  那人又一挥手,几个当兵的向院里跑去。他上下打量花五魁几眼,幸灾乐祸地说:〃那
  个断腿的咋没来,死咧?〃
  花五魁说:〃跟他没关系!〃
  那人急跟着说:〃都是你一人干的?〃
  花五魁说:〃和俺也没关系,俺早晨开门的辰景,他就在门框上吊着哩。〃
  那人恼怒着骂道:〃放你娘的狗臭屁,俺三弟疯咧自己吊在你家门上?你咋不上吊?〃
  花五魁还未说话,胡大套急了眼,放声骂道:〃嚎叫你娘的蛋哩!看你长得这副揍性就
  像个匪类,和'小七寸'差不了毫厘!俺告诉你,警察说清早的辰景那尸首都硬咧,死也死
  在半夜里。俺兄弟要是杀喽他,还不早早扔到河里?还有,他的衣裳被人家扔在县衙门口,
  拍他脑袋的木棒也裹在里面,那是奉军的杀威棒,俺兄弟上哪儿讨换去?那是真凶向你们示
  威哩!〃
  那人一时愣住,没有说话。
  胡大套又喊:〃俺念想你们是兄弟,奉劝一句,你没本事找真凶还是想赖俺兄弟?你杀
  喽俺兄弟报的也不是真仇,说不定真凶还瞄准喽杀你哩!〃
  胡大套一番喊叫,那人面色更变。
  胡大套说到气头上,忽见当兵的都扭头看院里,估摸是花瓣儿出来了,急忙对花五魁
  低声说:〃兄弟,到里边掂量着点,别吃喽硬亏!〃
  花五魁说:〃放心吧,瓣儿没事体比啥都强!〃
  花瓣儿眼里的泪没干,不晓得为啥被当兵的放出来,猛见花五魁站在人群里,脸上不
  由一喜一悲。
  〃爹,你咋这么糊涂哩?呜呜呜呜……〃
  〃瓣儿,爹没杀人怕啥?上回不也冤枉一回,最后出来咧?爹担心你在里面受屈哩,
  跟你大爹回家吧!〃
  〃爹,还是你走吧,他们不讲理哩!呜呜呜呜……〃
  〃听话,爹能跟他们讲清楚,他们也是明眼人。〃
  〃俺哥回来咧不?咋还不露面哩?〃
  〃别提这个狗日的,没他咱还不家败人亡哩!〃
  〃你真不要他咧?俺往后咋办哩?〃
  〃别让爹闹心,往后……往后的事体就听你大爹大娘的,回吧!〃
  花五魁说完,看了一眼远处簇拥着的人群,感激地拱了拱手,迈步向院里走去。
  花瓣儿和胡大套眼看着当兵的将他团团围住,直到拐弯不见身影才恍恍惚惚地挪动脚
  步。
  〃大爹,怕俺爹被他们打死哩!〃花瓣儿哭着说。
  〃放心,你爹福大,命里能躲好几劫哩!〃
  〃当兵的不讲理,不是人哩!〃
  〃没事体,只要他抗过今天下午,俺就有法子咧!〃
  〃啥法子?〃
  〃别管咧,俺心里有数!〃
  5 
  花五魁心里像面明镜,晓得进了大道观纵是不死也得脱层皮。好在他少了牵挂,毕竟
  女儿没有危险,能安安稳稳呆在胡大套家里。
  花五魁被当兵的带到大殿,不由分说见了绑绳,拴在一搂粗的柱子上。
  〃你凭啥说人不是你杀的?〃贾连长阴阴阳阳地问。
  〃你凭啥说人是俺杀的?〃花五魁理直气壮地说。
  〃俺三弟去你家才死的,能说不是你干的?〃
  〃他没进俺家门,俺凭啥承认?警察说他是半夜里被人拍死的。〃
  〃你怕丢人不敢明说,越不说越证明就是你干的!〃
  〃俺不晓得你说啥?反正俺冤枉。〃
  〃操你娘,到如今你个逼养的还装蒜,俺三弟闷得慌到你家日你闺女,院里只有你一
  个男的,不是你杀了他还有谁?〃贾连长恼羞成怒。
  〃俺操你血娘,胡说你娘的逼哩!你纯粹没缝下蛆!〃花五魁满面通红,破口大骂。
  〃哈哈哈哈,敢情还不好意思哩!俺三弟三更半夜就是去日你的闺女,还是她女婿让
  去的哩。你家院门的钥匙藏在上边挡板上,是不?那是他说的。其实俺三弟死得不亏,日了
  你们定州最有名的美女,死喽也是风流鬼哩!哈哈哈哈!〃
  花五魁听罢,如同五雷轰顶。
  花五魁可以不相信〃小七寸〃欺负花瓣儿,但是相信芒种告诉〃小七寸〃家院门的钥
  匙放在哪里,一定是这狗日的起了歪心,报轰出家门的仇哩!那天的钥匙没放在挡板上,自
  己揣进了怀里,难道〃小七寸〃越墙而入,欺负成了花瓣儿?毕竟他在夜里听到了屋里的动
  静。
  花五魁心里一阵哆嗦,将芒种恨得咬牙切齿。
  〃哈哈,没话说了吧?〃贾连长幸灾乐祸。
  〃狗日的,人说不定是他杀的哩!〃花五魁咬着牙道。
  〃谁?你说芒种?除非他会分身术,他在树林里被绑到天亮才走的。晓得不?俺三弟
  原是去日那个'莲花白'哩,不成想被一通砖头砸出来咧,这扔砖头的是他还差不离。俺也
  纳闷,莫非他俩勾搭着哩?要不咋救喽师姐反让别人日自己的媳妇哩?哈哈哈哈!〃
  花五魁被他的话说得崩溃,眼里滚过疑惑和绝望。
  贾连长又说:〃亏你他娘的识相,早早滚出来咧,不然的话,这帮弟兄一宿不把你闺女
  日个滚瓜烂熟才怪哩!说吧,到底咋害死俺三弟的?早死早超生,省得老是惦记!〃
  花五魁腔子里一烫,眼里的大泪珠子烧开了锅,悲愤地说:〃俺花五魁一辈子心高气傲,
  悔不该生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悔不该落到你们这帮狗日的手里。说下大天来,俺已经多活
  十四年咧,有啥可怕的?不过,俺死之前再说一句,人不是俺杀的,你想栽赃陷害,随你们
  便!〃
  贾连长〃腾〃地跳起来,指着花五魁的鼻子骂道:〃你个狗日的,跟老子耍起骨头来咧,
  晓得不?老子自小就是啃骨头长大的!你以为光杀人的罪名就完咧?九中戏台前那几个炸弹,
  没准也是你们戏班子和那个先生串通好的。俺小手指头一拨拉,你就得背上私通共产党的罪
  名,晓得咋处置不?立斩不饶!〃
  花五魁冷笑道:〃舌头在你嘴里,随便说。芒种这狗日的唱戏,俺压根就不晓得,这都
  是他一手操办的,要通也是他通!〃
  贾连长见花五魁嘴硬,招手叫来大殿门口半晌都低着头的一个人,用手指着地上鸭蛋
  粗的木棒,恶狠狠地说:
  〃李锅沿,俺睡一觉醒过来,要看见这棍子断成三截。少一截,撕喽你娘的裤衩
  子!〃
  说完,气咻咻地迈步出门。
  那人应了一声,抄起棍子阴阴阳阳地抬起头,脸上是比蝎子笛儿(注:方言,蝎子尾
  巴)还毒的笑。
  花五魁听到李锅沿的名字暗吃一惊,待定睛细看,可不就是他?他啥辰景白骨精样样
  地摇身变成了晋军?这才叫刚出狼窝,又进了长着大牙的虎口。
  〃师兄,没想到在这儿候着你吧?你让俺脱喽奉军的衣,俺又穿上咧晋军的衣,这叫
  一天河东一天河西。俺还没打过人哩,一会儿打的地方不对,别忘喽言语一声!〃李锅沿说完,
  阴森一笑。
  〃瞧人家骂的你是啥?还不如一条狗哩,有种你把俺打死,打不死奉军来喽你就得死!〃
  花五魁一脸鄙夷。
  〃啪…〃
  李锅沿抡棍子照着花五魁的肚子打下去。
  花五魁铁了心不求饶,忍痛笑着让他看。
  〃啪…〃
  〃啪…〃
  〃花五魁,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不说俺也以为你杀咧俺姨家五口,俺今儿要借晋
  军的棍子打死你!〃
  〃呸…〃
  花五魁猛朝他吐口唾沫,愣让脸上的笑样样凝固。
  6 
  天黑得有些迟。
  小半夜的辰景,大朵大朵的云彩像刚出围栏的羊群,一步步拢了堆向着正西疏散。
  胡大套坐在院里,死等东边那溜无边无际的乌云遮挡月亮。地上放着的半瓶酒快喝干
  了,乌云开始挪动脚步。他蹑手蹑脚进屋,借着天光看看熟睡的秀池和花瓣儿,从堂屋里拎
  出那把花板刀,在院里换上一身利索的扎脚皂衣,背上多年不用的百宝囊,反锁房门直往胡
  同口而去。
  整整一个下午,胡大套越琢磨越不对劲。让花五魁换出花瓣儿,完全是没有办法的事
  体,可花五魁落到当兵的手里,绝对九死一生。前些天扒坟的事体让花五魁受了罪,他心里
  早就过意不去,这回说啥也要补救过来,不能睁着大眼珠子让兄弟吃亏,想来想去,决定冒
  险救人。
  胡大套找了五个平素和自己一百一(注:方言,关系特别紧密的意思)的徒弟,相约
  半夜在铁狮子胡同口集合,并且挑明备不住有去无回。
  出了胡同口,胡大套左右看看空空荡荡的街道,还以为他们拉了稀(注:方言,胆小
  反悔的意思),猛听对面黑旮旯里轻轻一声唿哨,接着蹿出五条清一色的黑影影。
  胡大套看他们身形极是轻盈,心里一喜,低声说:〃老六、姜儿拿枪堵住当兵的,国栋、
  臭货跟俺救人,庆山等着接应。万一打起来,没别的,跟上回一样样,心狠手黑不留后患,
  出喽事各跑各的,死活在城北小山庙后墙根碰头!〃
  五个徒弟点点头。
  胡大套看了看那两杆兔子枪,沉声道:〃都试好咧不?别到那辰景哑巴喽。〃
  国栋说:〃师傅放心,枪早从壕坑里捞出来咧,火药也晾晒半天半宿咧,铁砂也是新的,
  保管一枪搂倒一大片,再说还带着十来个张手雷哩!〃
  胡大套挥挥手,六条身影贴着墙根直扑大道观。
  大道观坐北朝南,后墙外有两棵高大的毛桃树。胡大套让姜儿爬到树上往观里看看动
  静,半晌,他示意没有事体,五条身影齐刷刷上了砖墙,脚尖再一用力,落到松软的地上。
  几个徒弟都是土生土长的定州人,小的辰景常到观里套野兔扣家雀,对观里的一切了
  如指掌,所以,绕过北面那排空房子,老六、姜儿拎兔子枪左右分开,各自猫在影壁两侧,
  阴森森的枪口对准前院。
  大道观的前院是东西长七间、南北宽两间的玉皇殿,庑殿顶琉璃瓦剪边,三跺单翘单
  昂斗拱,甚是雄伟庄严。三面有十几间配房,平时或空或放置杂物。欧阳先生在观里的辰景,
  住在西厢最北边两间相通的房子里,现在不晓得住着当兵的还是押着他自己。
  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计划,先放倒站岗的兵,探出花五魁关押的地界,然后再把所有没
  上锁的门挂了欢喜锁(注:旧时一种锁时容易打开难的插芯铜锁),可是,胡大套贴着墙根一
  路而来,居然没有发现站岗放哨的。
  胡大套朝后面摆了摆手,几个徒弟急忙趴在地上。
  胡大套蹲在墙角,想绕过花墙到玉皇殿看个究竟,从地上摸到一块坷垃,抬手扔过花
  墙。
  〃啪…〃
  花墙后边传来一声轻微的声响。
  胡大套一动不动,侧耳听动静,半晌,墙那边没有反应,不由暗自奇怪。
  〃嗡…〃
  一群蚊子向他围攻过来。
  胡大套忽扇着轰赶,突然偷笑出来。
  闹蚊子祸害之后,城里家家户户都拢火烧得天干地裂,因为大道观的房屋是千年的木
  制古物,想必欧阳先生怕烧了房子,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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