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生豪小言集-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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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非英军奏捷
(1941年1月7日)
英军攻克利比亚重镇巴底亚,是战略上一大胜利;义方守军自司令员以下二万人全体纳降,此种“勇敢战绩”,亦诚为义大利稀有之“光荣”。本来巴底亚在英军控制下,为时已半月余,英军暂时采取包围策略,使敌人疲困,俟多不鲁克的义军增援部队驰到后,乃以海陆空军合力进攻,一举而聚歼之。故巴底亚一经攻克,非但埃及英军地位益见巩固,而多不鲁克义军因实力抽调一空,处境更为危殆。英军倘乘胜直进,将该地续行占领,则利比亚东部海岸即为其所控制,且可对义方剩余的唯一重要口岸的黎坡里加以严重威胁。义国因欲维持本国与非洲属地间的给养路线,不能不以全力扼守海口,但军队实力既已大半损折,士气消沉,尤属无可讳言,如何应付英军的攻击,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慰问《申报》
(1941年1月8日)
横行不法的恐怖分子,前日再度以申报馆为其行凶的对象。被捕的暴徒一名,据《字林西报》所载,已认明为歹土的党徒。事后日方《新申报》复以五行大字标题,皇皇然揭出“申报昨复遭膺惩”,不打自招,指使主动者之属于何方,已经是无法抵赖的事实了。
申报馆去年七月的手榴弹案,尚在我们记忆中,此次又遭袭击,虽事出突然,但却也是正义战士在向恶势力奋斗过程中难免的遭遇。而况《申报》凭其悠久的历史与在孤岛言论界的重要地位,受暴徒们的嫉视,更为意中事。我们除了谨向租界警务当局吁请严密注意取缔这种来源显而易见的无法暴徒的活动外,敢以同业的资格,向《申报》竭诚慰问,并祝打破任何阻力,一本初衷,继续为人间正义而奋斗。
美国准备应战(社论意有未尽,再申论之)
(1941年1月8日)
罗斯福总统以空前坚强的语调,宣称“吾人援助民主国抵抗运动之举动,独裁领袖固将认为破坏国际公法或战斗行为,然吾人执行此项宗旨,决不因独裁者之恫吓而中止”。美国不可摇撼的决心,自此昭告天下,使侵略者无法再作“美国将不惜任何代价避免卷入战祸”的梦想。美国至今仍在努力不令战事延至西半球,但这并不是说她将容忍侵略势力的扩张,因为此种扩张的结果,必有一天将令西半球受其吞蚀。罗总统已经剀切阐明援助反侵略国家即系自卫,此种援助并非战斗行为,但侵略者如欲认为战斗行为者,美国亦愿起而与之周旋。因为侵略者所惧的是实力而非法理,只要是他所认为可欺的,则国际公法尽可供他曲解或撕毁无余,爱好和平与世无争的小国如荷兰挪威,可以一无理由而宰割之,提供保证允不侵犯的南爱,可以任意派飞机前往轰炸之。对于此等国家,除了以实力喝止其前进外,与之高谈法理,适足自误。罗总统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盖独裁者如遇攻击吾国之时机成熟时,彼等决不致待吾方之战斗行为开始后下手也”。
扑朔迷离的巴尔干
(1941年1月9日)
巴尔干的混沌局势,因为各方面消息的矛盾离奇,使人有不可捉摸之感,但目前可以大约断定的,则有下列两点:第一,德军进占保加利亚,昨日虽有如此传说,然未能认为事实。第二,德向保提占领要求,虽经德保官方竭力否认,但昨日合众社访电则言之凿凿,认为“绝无疑问”,似乎两国之间,必有一种不能公开的秘密,同时另一个国家(苏联)的态度,亦必于其中发生重大的作用。
德国如欲占领保国,本来只须一举足之劳,他的唯一顾虑不过是苏联。关于德苏对德国占领保国成立谅解之说,苏联虽未明白表示态度,但看来还只是德方所放的空气。由“占领”未能迅速实现一点来看,似乎可以反证苏联并不准备予德国以便利。伦敦苏联官场曾表示德方如企图利用保国领土,无论是否得保国同意,皆将为苏联所反对(国际社匈京七日电);而维希方面又有苏联黑海舰队在保国要港伐那港外集中的传说。这些似乎都暗示德国在该方面的行动,尚有加以考虑的必要。
以目前意军的处境而言,德国以同盟之谊,披发往援,义不容辞。无奈事实并不如此简单,因此姑且在巴尔干方面虚张声势,造成严重空气,一方面是试探性质,一方面也借以转移民主国家的视线。但此种神经战略所能收获的效果,恐怕是微乎其微的。
美海军总司令易人
(1941年1月10日)
美国在大规模扩充海军声中,宣布海军总司令易人,以靳梅尔上将代替李却森上将的原来职位,此事似不能仅仅以普通的人事更动目之,更绝非表示突于此时发现原任者的不胜任而有加以撤换之必要。主要的原因,当还是因为美国为准备应付万一的战争,不能不训练若干充分熟练的海军要员,以便利战时支配,司令的更迭,也就是给予新任者一个充分把握战争机构的机会,这正可反证美国在如何坚决地准备予打击者以打击。
日本访问越南的特种使节
(1941年1月10日)
政治阴谋进行得最为活跃的区域,也就是各种谣传滋生的地方,事实的真相,往往为虚伪消息所蒙蔽,巴尔干半岛是一个例证,而在这一点上,关于泰越之间的一切传说,也有类乎是。
据称泰国已向越南正式宣战,越南政府已迁往西贡,而负责方面则均加以否认。对于此两国间的蛮触之争,我们实不能感到多大兴趣,更令我们注意的,却是日本小型兵舰数艘将由红河开抵河内,并有装运坦克大炮的一列车停留于河内海防之间。据观察此类兵舰坦克大炮的“访问”,与在东京进行的法日谈判有关。对于这种奇怪的“亲善使节”,不知德古总督是否准备以对付泰国的同样坚强态度对付之。
阿比西尼亚站起来了
(1941年1月11日)
意军在北非的继续失利,一个必然的结论为东非统治权的倾覆,由于交通路线的隔绝,尤其是被征服民族的离贰,疲于奔命的法西斯政权,无法保持其不义而得的赃物,已经是注定了的命运。本来阿比西尼亚自被意国侵吞后,该国民众揭竿反抗,时有所闻。兹据开罗报告,则已有一队意军在葛巴被阿国别动队逐出,而阿皇塞拉西则曾在英埃苏丹与英军会商反意复国的计划,行见这一个求取民族解放的争斗,将随民主势力的着着胜利而发扬蓬勃起来,加速独裁政权的崩溃。
阿比西尼亚人民的奋起,不过是全世界被压迫民族解放运动的一个支流。不远的一天,其他正在对侵略者反抗及行将乘机反抗的国家,必将风起云涌,结成伟大的洪流,冲破暴力的堤障,而奠定真正的世界新秩序。
太平洋上的铁网
(1941年1月11日)
美国在一九四一年倾力以赴的大事,是援助抵抗侵略国家与加强本身作战机构二者同时并进。大西洋方面的威胁,凭着英国的海军力量,已可应付裕如,故最近诺克斯海长所宣布的海军改组,重心还是在于太平洋方面。美国远东防务的最大弱点,即是菲岛形势孤悬,鞭长莫及,但现在此种弱点已经挽救过来。日本如有异动,实力庞大的亚洲舰队,即可以菲岛及新加坡荷印为根据,借潜水艇飞机的协助,牵制敌人于先,再以太平洋舰队的主力应援于后;关岛设防通过后,在接济方面更可获得不少便利。此后美海军在太平洋的进攻退守,已不如前此之多所顾虑,行险徼幸者投机取利的时期已成过去,如必欲以身试刃,则除了覆灭以外,殆无他途。
“德军安然开入保国”
(1941年1月11日)
保加利亚局势“澄清”之后,合众社又来一个罗京电,谓德方传称德军数队已安然开入保国,未遇抵抗云。对于这消息,我们不知道是否应出之以保留的态度,但同一电中谓德军可于十四日内进占希腊,我们却担心多分他们又会失约(如果这句话是可以代表德方军事当局的意见的话)。德军倘果悍然不顾一切,假道保境向希进攻,希腊的处境固然感受严重的威胁,但希腊非罗马尼亚保加利亚之伦,恐怕未必能容许德军“安然开入”。
非常时期的非常法案
(1941年1月12日)
美国政府向国会提出的援助民主国家法案,据合众社所发表的内容看来,该法案如获通过,总统即可获有无限权力,以各种具体的援助给与“有关美国国防之国家”,而不受其他法律之牵制;换句话说,此新法案之成立,即系变相宣布琼森法案与中立法案的失效。
琼森法案与中立法案的产生,都是美国不参战政策的反映。时至今日,美国竭力避免卷入战涡的心理,仍与以前无异,但因情势变更,此项法案的存在,不仅不能阻止美国的不卷入战涡,抑且反有令自身遭受他人攻击的危险。只有一面加速充实自身的国防力量,一面加紧援助目前正在抗战中的国家,使之力能阻止侵略势焰的蔓延,这样才是使野火不至烧到自己门前的唯一办法。
在实际情势的迫切需要下,美国行政当局提出此项非常措施的法案,度必能获得国会的同情而予以通过。为了争取时间,不令独裁国家获得机先,现在已没有作枝节吹求的余地了。
人皆掩鼻而过之
(1941年1月12日)
日本访问荷印经济代表团团长芳泽谓“一般感觉,认为荷属东印对于东京,较他国京都不表欢迎”。又海军大将大角谓“吾人愈向南洋土人表示善意,此辈愈益惴惴不安”。日本到处和人谈亲善,而到处被人嫌恶,这一件事实已使日人不能不十分伤心地承认。可是他们始终没有明白:别人的“不表欢迎”与“惴惴不安”,不是因为受第三者的煽动,也不是因为误解日本的“真正目的”,而是因为对于日本的“真正目的”,了解得太清楚了。
巴尔干近事
(1941年1月14日)
苏联又一否认
善于否认的塔斯社,十一日否认了苏联兵舰驶近罗马尼亚领海附近的传说,昨又否认苏联同意德军开入保加利亚的传说。这似乎都可证明巴尔干的危机,目前尚未至最严重的阶段。
颇饶兴味的是塔斯社对于后一传说的否认,却出之以漫不经心的态度,德方既“从未向苏联提及德军开入保加利亚问题”,保方亦“从未向苏联质询关于德军开入保加利亚问题”,苏联“事前”既未知悉,亦未予以同意。在字面上,对于德军入保一事虽未明白否定,但就在此种轻描淡写的字句中,已可证实德军确未入保。而德方所以踌躇不进,未能取获苏联同意,当然是一个重大的原因。
土耳其强硬表示
和苏联的否认相前后的,则有土耳其政府人员对合众社记者的表示,称德军如果侵入保国,土耳其即当对德宣战。这是德军确未入保的又一证明,但尤其重要的是它证明了下列二点:第一、土耳其不拟放弃其对英的共同立场;第二、土方此种硬朗态度,必已获得苏联不赞同德国在巴尔干扩展势力的暗示。
保总理的“友善”演说
在同一日内,保总理费洛夫发表了一篇“包括对德义友善语调”之演说,中谓“保加利亚处于德土军队集中之中间,然已决定于必要时以武力保卫其权利及自由”。谁也不相信土耳其会侵害保加利亚的权利与自由,然则保国于必要时保卫的对象,似乎应该是她所“友善”的德国。费氏以保政府领袖的地位,出此婉曲而又坚强的语调,当然必有所恃,我们的结论,仍不能不推到苏联的“不同意”上去。
不用说,费氏所说的如果不是梦话,那么德军确未入保,这里又是一个有力的证明。
德国的心事
义军的步步败退,确已使德国焦急至于不耐的地步,目前驻在罗马尼亚的大批德军,或将不顾一切,强渡多瑙河,借道保境向希腊或土耳其进攻,以图解决这一个心腹间之癌,这不能说无此可能。但德方在非万不得已时,当尚不致作此种冒险,而现时种种摩拳擦掌的姿势,主要的还不过是一种威胁。南斯拉夫京城德人观察,谓义希即将成立谅解,停止在阿尔巴尼亚作战,此说在理论上决不能成立,但却正好道出了德方的心事希望吓倒希腊,使她不再对轴心国“造反”。
总而言之
希腊不会因德方的威胁而屈服,这是我们所深信的。德国如真的发动攻势,则不特将遭遇希土与英国的合力反抗,并且苏联为了自己的理由,也必将在相当范围内加以掣肘,在此种形势下,德国殊无必胜的把握。
英土军事合作
(1941年1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