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的约柜-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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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俄比亚之旅以后大约800年,阿克苏姆城才建成。
我以前的几个消息来源曾告诉我,阿克苏姆是门涅利克此行的最后目的地,而约柜从一开始就被放在了阿克苏姆——这种说法当然不符合历史。可是,我现在却看到《国王的光荣》里并没有这个说法,而只是说,门涅利克一行把约柜从耶路撒冷带到了〃德博拉·玛克姐〃。
我知道,〃德博拉〃(Debra)这个词的意思是〃山〃,而〃玛克姐〃(Makeda)则是埃塞俄比亚人的传说中示巴女王的名字。因此,〃德博拉·玛克姐〃的意思就是〃玛克姐山〃,即〃示巴女王山〃。
在《国王的光荣》的简要描述里,我找不到任何暗示说这座〃示巴女王山〃其实就是塔纳·奇克斯岛。不过,按照同样的思路,我也没有发现任何证据表明它不可能就是这个岛。
为寻找更多线索,我参阅了一部权威性的塔纳湖地理考察志,那次考察是在20世纪30年代进行的。我从中了解到,〃奇克斯〃这个名字是在比较晚近的时候才赋予这个岛的(为的是纪念一位基督教圣徒)。考察志上说:〃埃塞俄比亚皈依基督教以前,塔纳·奇克斯岛叫德博拉·瑟海尔岛。〃我立刻产生了一个问题:这个〃瑟海尔〃(Sehel)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为了弄清它的含义,我请教了几位当时正在图书馆里看书的学者。他们告诉我,〃瑟海尔〃是个杰泽文单词,来自动词〃宽恕〃。
我问:〃'Debra Sehel'这个全称的正确翻译应当是'宽恕之山',我的理解对吗?〃
〃对,〃他们回答道,〃完全正确。〃
这实在是很有意思。我记得很清楚,在沃尔夫拉姆·冯·埃森巴赫的《帕西法尔》中,圣杯城堡(以及圣杯圣殿)的位置就在〃Munsalvaesche〃(拯救之山——译者注)。对这个字的确切解释曾有过一番争论,不过,不止一位沃尔夫拉姆研究专家都认为,这个字的背后就是〃《圣经》里说的Mons Salvationis,即救赎之山〃。
毫无疑问,〃宽恕〃和〃救赎〃在意义上是相连的,因为从宗教意义上说,要获得〃拯救〃,必先要得到〃宽恕〃。何况,《旧约·诗篇》第130篇里还有这样的话:〃主耶和华啊,你若究察罪孽,谁能站得住呢?但在你有赦免之恩……以色列啊,你当仰望耶和华,因他有慈爱,有丰盛的救思。〃(第3节和第7节)
〃救恩〃(redemption)当然是〃救赎〃(salvation)的近义字。因此,我便不禁想弄清一点:沃尔夫拉姆笔下的〃救赎之山〃,是否可能以某种方式与埃塞俄比亚的〃宽恕之山〃有关——而它现在的名字就是〃塔纳·奇克斯〃。
我完全明白,这种推测只能是尝试性的,而从〃Debra Sehel〃到〃Munsalvaesche〃,其实还是个大胆的飞跃。尽管如此,多次研读《帕西法尔》以后,我还是几乎无法忘记其中的一个情节:神秘的圣杯圣殿(〃光滑圆浑,像是车床加工出来的一样〃)坐落在一个湖上,并且很可能是在湖中的一个岛上。
埃塞俄比亚的东正教和法拉沙人的祭祀场所,传统上都是圆形的,这似乎也并非毫无关联。圣殿骑士教建造的绝大多数教堂(包括一些至今犹存的教堂,例如伦敦舰队街的那座12世纪圣殿教堂),都是圆形的。因此,我感到这一切之间都存在着关联,完全忽视这种关联是不明智的(同样,如果过分强调这种关联,也是不明智的)。
同时,我还要考虑另外一个比较确凿的联系,即〃德博拉·瑟海尔〃和〃德博拉·玛克姐〃之间的联系。塔纳·奇克斯(岛)以前的那个名字已经表明,埃塞俄比亚的岛屿名都有〃德博拉〃(Debra)这个前缀(意思是〃山〃)。塔纳·奇克斯岛仿佛就是一座从湖面上高耸起来的山峰,我第一眼看到它时,它也的确酷似一座山。这当然不能证明,《国王的光荣》说约柜被带到示巴女王山,指的就一定是'德博拉·瑟海尔〃。但我还是认为,它至少认为这个岛有可能成为约柜的安放地。
证明了这一点之后,我便继续考虑门涅利克一行的行进路线问题。我以前一直假定他们是乘船而行——即从埃宗格倍尔的所罗门港(即现在阿拉伯湾的埃拉特港),沿红海到达埃塞俄比亚沿岸。现在,我研读了图书馆员为我提供的《国王的光荣》,发现我以前的假设完全错了。门涅利克从耶路撒冷开始的长途旅行,始终有一个大篷车队,并且完全是走陆路。
不过,他们的陆路之旅到底是怎么走的呢?
描述他们这次艰辛跋涉时,《国王的光荣》使用了讲述想象传说的方式,讲得如梦似幻,充满奇迹,超脱现实,其中很难找到可以辨识的地名和地理特征。尽管如此,其中还是提到了一些重要的具体细节。
离开耶路撒冷以后,这些旅人先到了加沙(在以色列的地中海沿岸,那里至今还有一座同名的城市)。从加沙开始,他们可能沿着著名的传统商旅之路,穿过西奈半岛北缘,进入埃及,不久便来到了一条大河前面。〃我们下车吧,〃他们在此处说道,〃因为我们已经见到了埃塞俄比亚的河。眼前就是特克泽河,它从埃塞俄比亚流出,浇灌着埃及的河谷。〃
从这段文字看,门涅利克一行说这些话时显然还在〃埃及的河谷〃,并且很可能就在现代开罗城以南不远的地方。因此,他们下车的那条河只能是尼罗河。但令人吃惊的却是,他们立刻就认出这条河是特克泽河,而塔纳·奇克斯岛上的那位僧人也曾对我提起过埃塞俄比亚的这条河。
我从图书馆员那里借来了地图,用手指追踪着特克泽河的流程。我发现,这条河起源于阿比西尼亚中央高原,源头离古城拉利贝拉不远。它从那里向西北蜿蜒,穿过希缅山区,与苏丹的阿特巴拉河汇合。最后,在现代喀土穆城以北数百英里的地方,特克泽河汇入了尼罗河,喀土穆位于青尼罗河与白尼罗河的交汇处。
看着地图,我立即发现了另外两个情况:第一,从埃塞俄比亚人的角度看,尼罗河很容易被看作特克泽河的延伸;第二,当年那个运载着约柜的大篷车队先沿着尼罗河、然后沿着特克泽河去埃塞俄比亚,这是一条很合理的行进路线。还有一条路要向南方走得更远,穿过苏丹的恶劣沙漠,走到两条尼罗河交汇的地方,然后沿着青尼罗河进入埃塞俄比亚高原。不过,由于青尼罗河先要向南绕一个大弯,再回头向北流向塔纳湖,这就会给门涅利克一行增加一大段不必要的跋涉。相比之下,沿特克泽河走的路线则很可能会能使他们少走数千英里。
地图还清晰地表明了另外一个情况:一群旅人如果沿着特克泽河,朝它的源头走,那么,在他们的旅途即将结束的时候,他们就会到达一个地方,它距离塔纳湖东岸不到70英里。而塔纳·奇克斯岛也离塔纳湖东岸不远。这样一来,说该岛是约柜在埃塞俄比亚的第一个安放地,这个传说便毫不神秘了——门涅利克一行当年若环顾四周,为约柜寻找一个安全隐蔽的安放地,那么,塔纳·奇克斯岛的确就是他们的最佳选择。
三人同舟
第二天早晨,理查德·潘克赫斯特和我去了济瓦伊湖。陪我们去的是我的老友约翰尼斯·伯哈努,他是国营〃全国旅游联合公司〃(NTO)的总经理。快到清晨6点时,我们三人在NTO办公室门前会面。
约翰尼斯考虑得很周到,已经准备好了一辆〃丰田〃越野车和司机。20分钟以后,我们已经离开了亚的斯亚贝巴的贫民窟和摩天楼,沿着宽敞的公路向南驱车前进,穿过〃德博拉·泽特〃镇,进入了大裂谷的中心地带。
不算人工建造的〃科卡〃水库,济瓦伊湖是埃塞俄比亚沿大裂谷的几个湖泊中最北面的一个。它的湖面大约有200平方英里,湖水最深达到15英尺左右。湖面呈椭圆形,湖中分布着许多小岛,湖岸的沼泽地生满了芦苇,是鹳鸟、鹈鹕、野鸭、野鹅和鱼鹰的理想栖息地——也是大群河马的理想栖息地。
我们从亚的斯亚贝巴开车两个小时,到达了目的地,它是济瓦伊湖南岸的一个小码头。这里有人告诉我们,渔业部拥有并经营着几条船,其中的一条肯定会以最低的租金提供给我们使用。不过,所有的大船都已经下湖捕鱼去了,这是预料之中的事。只有一艘小摩托艇可用,并且,装载甲板上的引擎还没有燃料。
我们和渔业部的官员进行了长时间交涉。他解释说,那艘摩托艇装不下理查德、约翰尼斯。我以及一个驾驶员。德博拉·锡安岛(我听说,公元10世纪时约柜曾被送到那个岛上,以保安全)很远,乘这艘寒伧的小艇到那个岛,至少需要开三个小时。何况艇上没有遮篷,我们会被阳光灼伤。因此,我们是否愿意明天再来,届时可以为我们安排更合适的船。
约翰尼斯断然拒绝了这个建议。他说,潘克赫斯特教授和汉卡克先生明天在亚的斯亚贝巴还有些重要约会,而那些约会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能更改。因此,我们必须今天就去德博拉·锡安岛。
我们又讨论了一阵,最后,我们终于在小码头上站成了一队,逐个试探着登上了那艘小摩托艇。我们沿着船舷坐下来,总算都坐了上去,但我们的总重量却使小艇吃水很深了。
怎么办呢?渔业部的官员们显得犹豫不决,不过最终还是同意听我们的。这小艇是我们租的,他们可以提供一个驾驶员,而且是免费的。然而,燃料问题却必须由我们自己解决。我们可不可以派我们的司机带着油桶,到离码头最近的小镇上去买些燃油呢?
我们这样做了。然后,我们等了很长时间,长得完全无法解释。一个小时过去了。又一个小时过去了。我越来越不耐烦,站在小码头的尽头,打量着几只鹤鸟:那些长咏秃头、模样凄惨的大鸟显然是翼龙的后裔。我们的司机终于带着必需的燃料回来了,时间刚过上午11点钟。我们发动甲板上的发动机,出发了。
我们前进得非常缓慢,穿过波纹涟漪的湖水,经过一个又一个树木繁茂的岛屿。生满芦苇的湖岸线渐渐远去,最后消失在了我们身后。湖上没有德博拉·锡安岛的影子。现在,太阳正高挂在我们头顶上空,小艇有些漏水,虽然不大,却也明显。
此刻,约翰尼斯·伯哈努非常适时地提醒我们说,湖里有许多河马(他说河马〃非常喜欢攻击,是不值得信任的动物〃)。我看见他穿了一件救生衣,那肯定是我们动身去小码头以前他弄到的。同时,理查德·潘克赫斯特的鼻子正在呈现出一种龙虾般的。有趣的粉红色。而我……我正咬紧牙关,竭力不去理会我正在涨满的膀胱。
那个该死的岛究竟在哪儿?我不耐烦地看了看手表,突然产生了一种滑稽感,它虽然朦胧,却很明确。换句话说,电影《夺宝奇兵》是一回事,但老实说,我们这番寻宝之旅却更像仁人同舟》(英国作家J·K·哲罗姆的著名幽默小说,写三个朋友在泰晤士河上乘船的有趣经历,发表于1889年——译者注)。
去德博拉·锡安岛的路并不像人们告诉我们的那么长,尽管如此,我们的小艇还是用了不少时间才到达那里。船二靠岸,我第一个上岛。我飞快地跑过等在那里迎接我们的那些僧侣,消失在离我最近的灌木丛里。几分钟后我从那里出来时,感觉好多了。
我回到了其他人当中,他们正和迎接的僧侣们埋头交谈。我看见湖岸边停泊着几条纸草苇船,样子和我在塔纳湖看到的那些纸草苇船毫无二致。我正想对此提出问题,约翰尼斯忽然激动地喊了一声,打断了我的思路:〃葛瑞姆,这儿有个奇怪的情况。这些人的母语好像是提格雷语。〃
这的确很奇特。我们现在是在绍阿省的南部,这个地区的人讲阿姆哈拉语。而提格雷语是圣城阿克苏姆人和提格雷省人的语言——它们在北面几百英里以外。我从亲身经历中知道,在埃塞俄比亚这个国家,宗教差别(尤其是语言差别)往往具有极为深刻的含义(有时会深刻到引发内战的地步)。因此,德博拉·锡安岛的僧侣们的母语并不是阿姆哈拉语,这便是个最令人惊异的发现了。
后来的事实表明,这种现象不仅发生在僧侣们身上。我们很快就了解到,岛上所有的居民,无论是农民还是渔民,都用一种提格雷语方言进行日常交谈,只有在很少的场合里,他们才使用阿姆哈拉语(他们当中的许多人都说得很差)——那是政府官员到岛上参观的时候。
我们沿着蜿蜒的小路爬上一个小山顶,德博拉·锡安岛的那座主要教堂就坐落在那里。我问:〃你们为什么都说提格雷语?〃
僧人们答道:〃因为我们的先辈是从提格雷来的。〃约翰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