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双飞-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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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王上的人……哈,也许是唯一能够伤到王上的人,花非花,雾亦非雾,将军,我们小酌一
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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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十一章]
梦里,醒里,无数次设想过两人久别重逢的场景,随着时日弥久,由最初的楼台相会,
演换成“相对无言,唯有泪千行”,再后已是“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林林总总,
却没有一种是现在的情况,坐立难安,欲逃不及。再抬头,那人的脸已在眼前。幽潭般的眸
,织出了细实的情网,丝丝扣扣,合合密密,笼络而下,此时,纵然能逃,她也不逃了。
“淼儿……”
这一声唤,梦里醒里,缠绕不绝,听到了,才知道一直盼的,等的,躲的,逃的,便是
它;这一声唤,唤出了魂,唤出了恋,唤出了泪。
“淼儿!”下一刻,强劲的怀抱收围了她,久违的暖人气息,使她眼泪奔涌更虐,伸出
手,环住了那个修健的腰身,这一刻,她恨了自己,错过了六年,荒废了六年,折磨了六年
。
“淼儿,淼儿,淼儿……”戎晅千呼万唤萦系心头的名字,更怕怀中的软玉温香一如千
百次的梦魇烟消云逝,不敢紧,不敢松,心头窒闷绞痛间,一滴泪从眼内滑了出来。
“阿晅……”她的泪浸透了他缀着金线的胸襟,嘴中,是同样萦系心头的呼唤。
戎晅如遭雷殛,千百次的梦魇里,她绰约朦胧,但从没有这一声清晰悦耳的轻唤,不是
梦,不是幻,怀中的人儿,有血有肉,温玉生香。微推开她,双手捧起了梦魂相系的脸,是
她,水样肌肤,水样明眸,清丽如莲,这样的淼儿,世上哪还会有第二个?但是,仍有不对
,是……他抬指,解下了她缚成男子发髻的月白缎带,三千青丝瀑流而下,增了媚,添了艳
,这才是他的淼儿,他清艳绝伦的淼儿。
“淼儿!”这一次,双臂倾尽全力,挟了相思入腑的渴望,挟了蚀骨消魂的痛切,箍着
,拥着,抱着。唇饥渴寻索,找到,碰到,吻到,悠长浓深的吻,贯注了千梦落空的怨,倾
下了六载企望的苦,传延了不曾绵绝的痴……
***
日影西斜,亭台楼阁,桥水花木,在夕阳中散发着别样的情致。巡视军防回到帅府的厉
鹞,在大厅中只看到伯昊持卷自读,明源托着空无一物的红木托盘进得厅来。“王上……”
他才出口二字,阅读中的伯昊与明源不约而同,食指向上面一点,秘而不宣。
“王上还在观雨楼?”厉鹞有讶有惑,“先生不担心吗?”
明源代答道:“将军放心,奴才才送了点心上去,王上的午膳也是奴才带人送过去的,
虽然都是只放到门口便回来了,但王上的声音正常得很,绝无安全之虞。”可是,王上和那
位异国宰相,真有那么多话要说吗?
厉鹞瞥了逍遥闲逸的伯昊一眼,虽有满腔疑惑,也不好再说了。
*
盯着端着茶点进内的戎晅,她“噗哧”失笑,华衣锦冠的他做这种事,有说不出的怪异
,“不怕你的臣子看到你这样子有失君王体面么?”
戎晅将盘、壶置于案上,握住她的手又将她牵进怀中,“博你一笑,值了。”
正午明源领人送膳时,因她束发散开不及规理,他命人将膳食放在门前。他出门提食盒
,回身正撞见她久违了的笑靥。所以,刚刚茶点送来,尽管她由窗里望见来人早早束好了发
髻,他仍如法炮制。
“还好你只是迂尊暂为奴,未效仿周幽王烽火戏诸侯,我可不是做红颜祸水的材料哦。
”她笑若春花,竟不知,这样阔别了她及他几载的笑,对他有着怎样的蛊惑。
戎晅再次打开了她的束发,黑缎泼泻,长指缠绕其间,在她耳边道:“淼儿,想我么?
”
“不想你——”她狡黠地仰起水样明眸,如愿看到他脸色一垮,才道,“是假的!”
“淼儿!”戎晅又爱又恨,惩戒地吮住她的笑靥未收的芳唇,舌在柔蜜甜软的小口内百
般肆虐。这一日的厮磨,柔情蜜意,这样缠绵的拥吻轮回反复,仿佛,是在弥补六载空白岁
月的亏欠。
结果也是轮回,又是她在场面即将失控的边缘握住了他贪餍的手,娇喘浅嗔,吐气如兰
:“阿晅,我饿了。”
真的是轮回,记得以前,他曾以近乎童真的神情,无数次的“我饿了”,使她柔了心肠
,软了心防。他有些懊恼,阔别那么多个日日月月,在重逢的首日却似一个莽撞少年般的迫
不及待,只怕吓走了她。搂她坐在软榻上,轻轻在她颊上一吻,拿起一块金铃炙,喂到佳人
唇边,“这是宫里带过来的点心,香酥可口,尝尝。”
确是香酥满口,在他的喂食下,吃了几块香点,饮了一盅茶,恣意享受着他的款款柔情
。她叹息:“好像在做梦哦,阿晅,你不会在我眨一下眼睛后就不见了吧?”
他捧过她的脸,笑说:“那你试试看。”
她难得配合,黑白分明的瞳仁眨得不亦乐乎,看得他大笑连连,最后忍不住只得把她的
脸压进了自己的肩窝。这个妙人儿,要怎么办才好?
她费了点力气把头给挣出来:“你没有消失,这观雨楼也没有消失,试验结果是,本姑
娘处于清醒状态。”
“哈哈……”他拥紧了她,笑得彻底,笑得畅漓,笑得由衷。
“停止,观雨楼要地震啦!”她捂住他的嘴。他则趁机亲吻她的手心,换她一记粉拳轻
捶。
“观雨楼,伯昊先生这个名字取得妙极了,观雨,观水,许是这个名字取得太好,才让
我再看到淼儿,记先生一大功。”他喜兴盎然,神清眸亮。
她环视室内,道:“这‘观雨楼’取得好不好已经不重要了,关键是这室内的摆饰,雅
致极了,在这个铜臭味颇浓的帅府里,算是难得的风雅之地。也是那位伯昊先生的手笔吗?
”
他洋洋得意之状立现,颇为得意地道:“除了名字,这观雨楼的里里外外,都是经过我
的授意重新修整的,连那匾上的字也是我自己写的,伯昊只有拈着胡子看的份儿,如何?”
语气,形态,像极了一个急欲向大人邀宠的小童,她轻笑:“小朋友。”
“什么?”他佯怒,“我不是小朋友,不——”
“不要叫我小朋友,我已经长大啦……”她顽媚如故,引得他又狠狠啄了她的唇角。
他的确不再是小朋友,曾有的三分青涩已尽数褪去,眉宇是历练过后才能拥有的雍雅迷
人,是个迷人的男子呢。
****
明源趴在窗口,巴巴遥望观雨楼,这天色将黑,王上打算连晚膳也在里面用么?
“伯先生,如果王上还不出来,奴才是不是要上去看看?”
伯昊摇头:“如果我是你,乖乖坐着,偷得浮生半是闲,不好么?”
是吗?明源点头,可能是自己做惯了奴才,来不得轻闲,但王上和那宣丞相消磨的时间
委实够长了。这便伯先生常说的“惺惺相惜”“相风恨晚”?
“你接下来几天的日子会很好过,若嘴够甜,赏赐也不会少。”
明源不解其意,想要问得详细点,可先生持卷在手,目不斜视,显然不想再多费唇舌,
也只得按奈住不问。
“厉将军在做什么?”
嗯?他不多话,先生倒又说了。“在书房里,定是在写家书,将军三天一封家书,从不
间断。”
是么?真真个“各有姻缘莫羡人”,只苦他这个坐实了的“孤家寡人”。
*
窗外暮色四合,戎晅取出一颗夜明珠,室内登时亮亮白白,果真个帝王才有的手笔。
“这么天就黑了,咱们聊聊整整一天了呢。”
“你累了么?”戎晅抚着她红艳微肿的唇瓣,另一手与她十指交握。
“有一点。”靠在他强劲的胸口,像一只倦了的猫。
他拥她躺在软榻上,为她挑开一丝垂到唇边的秀发:“可以小憩一会儿,我陪你。”
凝望着他黑潭般的眸,细指轻轻描摹着他的眉线,呼吸相换,息息交融,“我和你在这
观雨楼里消磨了一天,不怕你的臣下猜疑吗?”
“朕有的是办法解决他们的猜疑。”
朕?这样的字,从他嘴里出来,本是最正常不过的,可是,听在她耳中,却像一只巨掌
将本来几欲密粘一体的他们硬生生撑开了足可穿堂过风的空隙。
“淼儿,怎么了?”察觉到了她柔软柳腰蓦地僵直,他问。
怎么了?她放软了身体,偎进他怀里,“阿晅,阿晅,阿晅,阿晅……”
他不知她又在作什么怪,但却全力配合,她每唤一声,他便在她唇上啄一下,她唤得多
,他亲得也多,终于又将四片唇胶连在一起,共赴一场唇舌嬉戏。
睁开迷醉的眼,他的脸悬宕在她上方,眼睛里蓄着浓热的情欲,她知道,只要有自己一
个纤细的鼓励,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狂风暴雨。但是,她不想,她和他之间,不应只有情欲
的吸引。
“淼儿,”他隐忍地,声音变得低沉粗嘎,身下压着的,是他想了六年,寻了六年的人
儿的盈软的躯体,“不可以,是么?”
“我饿了,”她牵绊住他蠢蠢欲动的手,“我饿了。”
她是生来克他的魔。他叹息,抱着她翻转,又跳下软榻,心有不甘地在她耳垂上狠狠咬
了一记:“吃了你!”
她有羞有怨地瞪他一眼,以指代梳,绑好发髻,垂眸扫见白衣上暧昧的褶皱,更加个晕
生双颊。
他过来牵她的手,推开观雨楼的门。她却驻足不动了:“要去哪里?”
“用膳啊,你不是饿了么?”他忽然坏笑,促狭地,“还是,要我抱你下去。”
她以手抵住他偎过来的胸膛,说:“别闹了。你想要我与你一齐出去用膳吗?”
他颌首,理所当然的模样。
她笑道:“你已经准备好如何向你的臣下解释我的身份了吗?我现在还是宣隐澜,淦国
丞相,你不要忘了。”
几乎已经忘了,“她”是“他”啊,宣隐澜,淦国丞相,是淦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
人上之臣,是满腹经纶、才华盖世的传奇人物,更主要的,是传说中,淦王宠爱无移、言听
计从的少年美相。勒瑀那个杀人狂魔凭什么要对她青眼有加?难道……莫非……他不愿也不
敢再想下去了,一股倏间燃烧起来的灼痛情绪充斥了胸腔。
突然攫住她的腰退回室内,狂风卷浪般抱着她跌到软榻上,又一次打开了她的发带,修
长的手指钻进了如云的柔滑里,托起她的头迎向了自己。吻,狂野甚至粗暴,甜软的吮吸换
为野蛮掠夺,温柔的纠结换为强硬占有。
她不解他突如其来的暴戾为何而来,但却能知道他在生气,生很大的气,他的手又在试
图打开她腰间的系带,推他,拒他,已经无济于事。挣开被他捉弄的唇,双手扯过他扣在自
己脑后的手,放在嘴里全力以赴的一咬。
戎晅惊痛低呼,随之,也找回了被妒火逼到九天外的理智,迎着她嗔怨的目光,嗫嚅:
“淼儿,我……”
“在你解释发疯的原由之前先从我身上下来,重死了!”她用一根手指戳点他的胸肩。
在他起身后,再次不厌其烦地束发理襟,“为什么突然发疯失控?难不成因为我是淦国的丞
相就准备杀人灭口么?淦煊之间何时结下了如此大的仇恨?”她是无解他的突变,但却能想
到是因为自己说完身为宣隐澜后他才野性大发,应该与此脱不了干系。
坐在榻边的戎晅闷声不语,蹙眉,垂睑,抿唇,神态倔强,情态委屈,那形色,让她又
看到了许久以前被赶出书房后一个人闷坐在沙发上的阿晅。
“你在生气?为什么?应该是我比较生气好不好?”她蹲下身,仰望着他不善的脸色,
“如果你是因为我拒绝你做急色鬼才这副模样,我不但不会同情,还会咬死你喔。”握住他
陷着自己两排清晰牙印的手,细巧地吹气,“很痛么?”
绵软的气息落在手上,悸动了心底的薄软,他反握着她的柔荑,问:“他知道你是女子
?”
“谁?”她抬起潋滟水眸。
“淦王,勒瑀,那个最宠爱你的男人!”他恨恨地念着他此刻最不愿提及的名字,只因
这个名字竟然占踞了她的生活六年。
原来,有人在吃着惊天动地的醋,拈着石破天惊的酸,差一点,她便让他拌着闲醋给生
吞活剥。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气,她道:“勒瑀知道我是女人,”食指放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