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淡意-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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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油白，纯洁；银光灰，沉默；胭脂红，喜悦；香脐橙，温暖；海天蓝，浪漫；蓝梅紫，神秘；青草绿，希望……

　　　　似乎，都是我喜欢的颜色，可是我已经不需要了。在和若与素一起落下山崖的那一刹那，我就知道了。

　　　　呵呵，整辆巴士从山崖公路上掉下去，听上去就像是在拍电视剧一样。哎呀，想必我的身体现在一定是烂唧唧的了，死无全尸……真是可怜的结局呢。

　　　　这样子就结束了吗？

　　　　真是的，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啊。

　　　　我还没把若的病治好……

　　　　还没有和若好好打一场……

　　　　还没有跟他提议改改那恐怖的颜色癖……

　　　　还没有告诉素不要再沉迷耽美同人小说了……

　　　　还没有告诉素，我喜欢她……

　　　　真的真的，还有很多事……

　　　　想要去做呢。

　　　　这种感觉，是遗憾……还是解脱？

　　　　我分不出来啊……

　　　　……

　　　　…………朦胧中，我仿佛身处于三条路的中间。

　　　　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不知道这几条路分别是通向何处。

　　　　“选条路吧。”

　　　　有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似悠远又似接近，飘飘扬扬，像三月春天突来的小雪，或者随风而舞的柳絮，似虚幻，却是真实的。

　　　　“呐，这些路是通往哪儿的？”

　　　　真是……我居然没有慌张的感觉？好像破坏了气氛呐。感觉上是在和好久未见的老朋友聊天一样，依然是我淡然的嗓音，飘忽忽，也是那种不近真实的错觉。

　　　　说起来，我和若真的很像……只是，他从来不会隐藏自己最感性的一面，随时把自己的真实的感觉显示在脸上，但是却把自己最深沉的一面藏得死死的。

　　　　我呢，却摆了张虚伪的温和脸孔欺骗了所有人，算计着所有人，却把最美好的东西偷偷藏了起来。

　　　　若说的对，我和他一样都是虚伪的人，骗子。

　　　　恩啊～有点想念他了……

　　　　“一条路，通往亡者的国度；一条路，通往未知的世界；一条路，通往现世……”

　　　　那虚幻的声音再次在我的脑海里回荡，三选一的选择题让我微微扬起嘴角。

　　　　“你的未来就在其中的一条路中……”

　　　　——说得好像角色扮演类游戏一样……

　　　　我这样想着，暗自打量了一下那三条路，有些无聊的抱着“死就死嘛，反正我现在已经死了”的心态踏上了中间的那一条……

　　　　……

　　　　……

　　　　走着走着，发现走在前方不远处有一个人影。

　　　　“若？！”

　　　　伪装的面具微微松动，我看见那双黑的不见底的如漆妙目里熟悉的笑意中流转着狡黠的光芒。

　　　　“呐～涟，你慢了一步恩～”

　　　　转过身对我笑了，然后继续向前走去。

　　　　那一瞬间，我幻觉般的看见他在我眼前消散，一阵急切，我不假思索的伸手去抓…………

　　　　然后，我掉了下去…………………………

　　　　朦朦胧胧的，像是被什么拉了出去。

　　　　微微睁开眼，刺眼的光线让我马上放弃了开眼的举动。但是我还是发现自己是躺在床上的，几个模糊的身影站在我的床边，仿佛在旁边看着自己的脸。

　　　　习惯性的在脑海里组织起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与周围环境的信息，并且利用这些模糊不清的情报计划起自己将要面对的问题的对策。

　　　　“柳前辈怎么还不醒……刚刚那个医生不是说他没有大碍的吗？”

　　　　一个有些稚嫩，处于变声期的少年的声音响起，悠扬顿挫的调子里是掩饰不了的自责。

　　　　“柳会醒的，赤也你不要再转圈圈了。”一个人侧头，恍惚间我似乎看见了浅……紫色？浅紫色的头发？！

　　　　是染的吧。

　　　　躺在床上的我，静静的听着周围的人说话，可听着听着，我感到有些不对劲，怎么周围的人说的都是日语，更诡异的是我竟然都听得懂，仿若母语般的熟悉，我不记得培训的时候有选择日语的……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里不是组织里吗？我还没有被组织的追兵抓住？！

　　　　那，那……素呢？还有若……

　　　　感觉到有人握着我的手，一个好听的男声在旁边一边安抚着那个焦急的声音。

　　　　“赤也，柳不会有事的。”

　　　　“可，可是，如果不是我……柳前辈也不会躺在这里，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

　　　　“医生说了只是轻微脑震荡，我相信柳很快就会醒的，赤也不要再扒住精市了。”

　　　　又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很威严的感觉，他一说话那个焦躁的声音就消失了。

　　　　感觉眼睛有些适应了光线，我缓缓开启自己沉重的上眼睑。首先看到的是一束白光，照得我头晕目眩，我微微合了合眼睛，等适应了才完全睁开。微微支撑起身体。

　　　　“柳前辈你总算醒了！我去叫医生——”其中一个人击掌庆贺，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呼闹闹的冲了出去。

　　　　“赤也真是的，叫医生的话按电铃就可以了……”那个好听的男声把我再次飘忽的思绪拉了回来，“呐，莲二，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回头愣愣的看见这个仿佛天使长落入凡尘的秀美少年，蓝紫的半长卷发柔软的垂在耳际，同样蓝紫色的水漾双眸柔柔的注视着自己，身上穿着和自己一样的病号服。

　　　　纤柔，美丽，杰尼斯派美少年，素的最爱。可是——

　　　　真是好，好，好熟悉的脸！

　　　　而且，他叫我……什么？莲二？

　　　　任由他帮我垫好枕头，靠在那里，我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抬起头，然后愣愣的环顾四周，除了刚刚进来的医护人员，那些少年身上土黄色的运动服是说不出的熟悉和……扎眼。

　　　　“你们……是谁啊……”感觉到自己说出的也是日语，通过干涸的嗓子发出的却像是嘶哑低沉的呻吟声。

　　　　微微瞠大眼睛看着已经呆滞了的少年们，他们也这么看着我……不过总觉得他们呆滞的原因似乎不是我刚刚的说话，而是另有其因。

　　　　“天哪，原来柳的眼睛这么漂亮呀，没想到啊没想到～～～”我清楚看见那个声音威严长相也是极有威严的人背后，一个银灰发色的少年在那里戏谑的轻笑，手指刮着唇角上一颗魅惑的美人痣。

　　　　一个红头发的可爱小孩开心地勾住活像黑巧克力的光头的头颈，那个银灰长发的少年和我以为是染的浅紫发色的眼镜少年站到我左边，杰尼斯派美少年满脸温柔的微笑坐在右边，眼熟至极的威严少年还是一如既往地带着他那顶万年不变的黑色运动帽，一个满头美味海带的白皮肤娃娃正紧张地望着我。我用眼神不断搜索着，人群里每一个都很熟悉，除了那个自己很喜欢的数据怪人以外，人都到齐了。

　　　　不过，根据杰尼斯派美少年刚才对我的称呼，似乎那个数据怪人就躺在这张病床上。

　　　　也就是说，这里是《网球王子》的世界，而我，变成了网王里的两大ＤＡＴＡ狂人之一，王者立海大的数据王——柳莲二了！

　　　　“那个……”

　　　　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你们不要全部看着我好不好？！

　　　　连忙闭上眼睛。

　　　　现在我知道为什么柳莲二总是闭着眼睛的了。

　　　　如果张开眼睛就有一堆人目不转睛盯着你，你也会选择闭上眼睛的……再说，似乎盯着我看的还不止是“人”而已。

　　　　阴阳眼……我算是见识到了。

　　　　“不舒服吗？莲二？”

　　　　杰尼斯派美少年担心的微微拧起眉心，我一阵无语，愣了半天，吐出一句：

　　　　“你们到底是谁啊。”

　　　　“诶诶诶诶——————？！”

　　　　看见因为我的一句话立刻陷入兵荒马乱的立海大王子们，我有些小小的良心不安。

　　　　真的真的不能怪我啊，我活了２３年，还是头一次（……你还想要来几次？！）遇见“穿越”这种只在小说里看过的事情，而且，还附带了传说中“借‘尸’还魂”……先不要说我告诉你们“我不是你们家莲二”这样的话你们会不会相信，就是相信了，估计也是去请道士和尚阴阳师来把我○○××△了吧？

　　　　进行了一系列烦琐的检查，再一次回到病床上躺好，医生向着我的“同伴”们宣布：

　　　　“经过我们细致地检查得出的最后结论，柳同学的头部由于受到强烈的撞击导致失去了以前的记忆，根据我们的检查，只是失去了零碎的记忆，并不影响将来的学习与生活，并且恢复记忆的机会很大，请各位放心。”

　　　　嘴角抽搐！果然是庸医——

　　　　我的情况我比你要清楚！！刚刚在检查后我在偷看了数据了以后就知道只不过是脑部轻微震伤而已，这家伙居然想要我留院查看？！

　　　　要是若的话肯定会用言语把他批得体无完肤的，如果是我的话……

　　　　等等！现在我是柳莲二吧？要是按照我以前的办事方法，肯定会很怪异的。切，要是我变成不二或者仁王的话，就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不过，在我的坚持下，我在医院呆了不到一小时就出院了。

　　　　我住在神奈川的舅舅家里。柳的母亲家是京都的一个非常古老而闻名的香道世家，只是自己因为对香道并不感兴趣，在小时候搬家回去之后，又跑到神奈川读书。

　　　　舅舅家有传统的和式庭院，我，或者说是柳的房间有窄窄的纸门两扇，房间大而空荡，从角落里可以看见外面典雅的风景，躺在塌塌米上，纸门外的月光就特别好。

　　　　有点无语，这房间实在是太空了，要是小点的话，也许会好点。

　　　　既然总是要空荡下去的，小的比大的少了几点空荡，更好。

　　　　至于——香道。似乎很有趣，想必对是学医的我并不太难，只是，现在的我根本没有时间想这个。

　　　　无论如何我都拒绝请假在家休息，好像我得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病一样。当天晚上，穿着和服的我认真的思考着我现在的处境，并努力的和脑海里真正的柳的记忆融合。

　　　　“れんじ，さなだ来看你。”

　　　　当“舅妈”的声音在茶室外响起的时候，我还在发愣。

　　　　我在身边摆上一只内里是细致白沙的沙漏，似是专著的抛洒水的弧线。

　　　　必须等沸水停止喧动，平静无波，才能将它们浸没茶叶。

　　　　真田弦一郎来的时候，就看见莲二一身素白的单衣安静的坐在偌大的茶室里。

　　　　茶室置于内室，木墙上一道道的细缝述说着它的古久，木墙之外是为茶室在屋内造出的曲折的走廊。真田倚墙而坐，不动声色，但他知道自己的存在本就是打扰。

　　　　莲二闲来无事的时候就会来到茶室，不拘泥于规矩，也不为旁人准备，淡淡的，泡一盏茶，好像轻烟一样，可以随时散去。

　　　　莲二的手……奇妙之至。平日里握着球拍的时候精确冷凛，没有一丝拖泥带水；一碰茶具便风雅起来，祥和安宁，举手投足间隐约透露着淡雅的气息，大约是出身名门的缘故。

　　　　说起来，真田家和柳家算是世交。

　　　　他所知道的莲二话不多，经常保持冷静沉着。就如同性格一般，喜好的也是这样淡淡然的事物。

　　　　可是，他却可以依据数据来跟人应战，自己的数据却从不泄露半点。这样精密而永不吃亏的头脑，却与他的性格大相径庭。

　　　　真田仔细分辨祥和安宁之下的喧嚣，他知道那之下有几乎满溢出的气泡。虽然，他并看不见。

　　　　抬头，便看见真田专著的看着自己的样子，手一抖，茶盏落在地上。

　　　　碎裂。

　　　　水沿着塌塌米的纹路汇聚到边缘，小小的一汪。

　　　　不动声色的伸手去捡，却没注意的割破了手指。

　　　　“怎么这么不小心。”

　　　　是真田的声音。

　　　　还是没办法相信我会在这个世界延续自己的生命，可是，失去了若和素，这样的生命又有什么意义呢？

　　　　阵阵刺痛感提醒了自己是真实的存在的，不由得为自己的犹豫而感到好笑。自己不是早已确定一切并下定决心了吗？怎么还会感到恐慌呢？可能是这一切都太过美好了吧，我自嘲的笑了笑。

　　　　呵呵，自己还是做不到若的云淡风轻啊。要是若的话，估计已经在笑眯眯的说“我会大干一场”了。

　　　　若啊若啊若啊若啊～～～～真是，怎么老想着你？果然是我宿命里的舍敌吗？还是真正的战友？

　　　　我果然是个龟毛得讨厌的人～～～～

　　　　真田无言的看着眼前俊秀的少年闭目浅笑，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有趣的事情。

　　　　真是很难得看见莲二这样的表情——他一向是把一切藏匿在淡然的皮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