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见月和他的狐狸-第8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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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内,清见月从刚刚一开始的震惊,逐渐冷静下来。他心里充满了一股奇怪的感觉,太突然了,这一切都转变得太突然了。陆夫人就算再怎样回心转意,也不可能马上答应陆倾城娶她的啊?难道其中有什么阴谋吗?清见月越想越觉得不安。
在他们走后,画堂内只剩下陆夫人和许芸时,陆夫人迎向许芸盯视着她的目光,“你心里一定感到很疑惑是吧?”
“为什么?请问夫人,您为什么那样做?”许芸泪如雨下,“您怎么可以?您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因为我要证实他的话全是谎言。”陆夫人突然大声说。
许芸一愣。
陆夫人冷笑道:“什么人生如菜?什么前辈子尝到了痛苦、悲伤、背叛,下辈子再尝尝幸福、欢笑。根本是胡说八道。”
“既然夫人知道他是胡说八道,为什么还准许他留下来?”许芸恨道:“为什么不驱逐他?为什么答应堡主娶他?”
陆夫人斥责道:“你没有带耳朵吗?他的谎言编得那样完美,那样动听。你长了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是干什么用的?倾城那样迷恋他,倾风还有外面的那些人都支持他。如果我硬是仗着手上的权力驱逐他,只会让我的儿子更恨我,让那些人都不服气。”
许芸哭道:“那么该怎么办呢?难道任他胡作非为下去吗?难道任他得逞吗?”
“既然我能查出他的身世,天鹰教自然也会查到他的身世,而且是非常的快。”陆夫人阴沉地笑道:“那么,天鹰教就一定会有所举动。到那时,我要看看清见月,看他会有什么样的精彩表演。”
许芸忘记了哭泣,怔怔地望着陆夫人奸狡得意的笑脸……
夜深了,纷纷飞扬的雪,落落有声。庭院里,初开放的梅花散发着幽幽的清香。蔡仲和坐在屋里南边的窗下,把一副画卷展开。这并非古人的什么名画,只是一副随手涂鸦的水墨画,没有什么出奇之处,然而蔡仲和却看得津津有味,脸上还绽放着温柔的笑容。
梅香把煮好的香茶端到桌上,用着宛若跳舞般优美的姿态将茶斟入茶盅里,妩媚地笑道:“爷,您尝尝吧,这是用雪水煮的茶,味道更是清洌。”
蔡仲和头也不抬地道:“放那儿吧。”
连一抹注意的视线都没有能够吸引过来,梅香微感气恼,她噘噘嘴巴,嗔道:“爷看什么呢?”娇躯轻移,站在了蔡仲和身侧,她凝神看去。画上画了一头小狐狸,蹲在桌子上,对着吊在柱子上的一条大肥鱼乐不可支,且口水滴滴答答。手法极其简单,却形象地渲染出小狐狸将要偷到鱼吃的快乐心境。梅香笑了起来,“小狐狸偷鱼吃,好有趣。爷,是您画的吗?”
蔡仲和手一抖,淡淡地道:“是个朋友画的。若是没事的话,你下去吧。”
“可是,可……”梅香捏着衣襟,羞羞答答道:“爷自从上回宠幸了兰香之后,就一直没有、没有宠幸过、奴婢。”
她扭扭捏捏了半天,总算把一句话说完整,然而垂着脑袋等了半天,却没有得到回音,抬头悄悄看去,蔡仲和仍是盯着那副小狐偷鱼吃的画发愣。这使得她心生疑惑,一副画再有趣,也不至于看得连魂魄都丢了吧。于是,她多了个心眼,看向画的落款,还真是好认,三个歪歪扭扭的大字,清见月。
梅香不看则已,一看之下,气就不打一处出。上回昏倒在雪地里,回来就发高烧,全拜清见月所赐。那个不男不女的清见月到底有什么魅力之处啊,陆倾城为她神魂颠倒,现在连蔡仲和也是。梅香越想越不甘心,一把抢走画,撒娇道:“爷,别看了,让奴婢侍候您歇下吧。”
蔡仲和勃然大怒,“可恶。我不是叫你退下吗?”
梅香惊骇失色,颤声道:“奴婢知错,请爷不要生气。”泪水登时盈满美眸,下一瞬间就要哭出来了。
蔡仲和毕竟是个受过良好教养的男人,对女人,他一向是怜香惜玉,尤其是对美女。见此情景,他脸色马上缓和,哄道:“你不要哭。我并非有意吼你。晚了,你也累了,快回去歇着吧。”说话时,还不忘把画取回来。
“爷,您真不要奴婢侍候您吗?”梅香不死心,“您要了兰香,却不要奴婢,您坏死了。”
这些话总算成功地让蔡仲和把注意力放在了她身上。梅香双颊酡红,一双美眸水汪汪仿佛要勾人心魂似的。
“老夫人来了。”外面忽然传来禀报声。蔡仲和迅速从榻上下来,连鞋子都不及穿上,门已经打开,蔡老夫人进房。梅香慌忙躬身行礼。蔡仲和吃惊道:“母亲,您怎么来了?”
蔡老夫人威严地道:“你下去。”
梅香心里暗暗叫苦,眼看就要成功了,偏偏老夫人这会儿过来。她又不敢多言,弯腰退出房。
蔡仲和扶母亲坐下,然后亲手斟了一杯香茶递上,“母亲,这么晚,您怎么亲自过来了?有什么事,您只要命人唤一声孩儿即可。”
“我有重要的事问你,而且是非问不可。”蔡老夫人道:“你坐吧。”蔡仲和伸手把画轴拿起来,坐下后,小心地卷着。蔡老夫人皱着眉头,“你喜欢见月,是吧?”
蔡仲和卷画的动作陡然停住。
蔡老夫人满面忧愁地看着小儿子,“你喜欢见月,就象堡主喜欢见月一样。”
蔡仲和的呼吸骤然急促,“母亲,您一定误会了,您是听了什么人胡说八道?”
“你以为我老眼昏花,什么都看不出来吗?”蔡老夫人怒道:“不但我看出来了,你大哥也看出来了,你大嫂也看出来了。”
蔡仲和握画的手颤抖起来。
“如果没有陆倾城,身为你的母亲的我,会支持你追求见月,并把他娶进家门。但是,因为有了陆倾城,身为你的母亲的我,就不得不劝阻你。为娘知道说这些话,对你来说是多么残酷,可是,如果你是真心爱惜见月的话,就必须放弃。如果因为你的爱,给见月带来伤害,这一定会更加重你心里的痛苦。”蔡老夫人意味深长地劝道:“所以,放弃吧。”
蔡仲和痛苦地道:“我只是喜欢他,只是这样,难道也不可以吗?”
“不可以。”蔡老夫人沉声道:“如果不想发生悔恨的事,从一开始就必须坚决地断了欲念。这不仅是为你好,也是为见月好。见月遭受的痛苦太多了,无论他再怎样坚强,他也是个人,不要再往他身上加重负担了。爱,带来的不仅仅是幸福;爱,也会带来不幸。”
蔡仲和心里仿佛戳了个大窟窿,痛苦地淌着血,眼前一片黑暗,再也看不到光明和希望。
蔡老夫人又道:“仲和,你和你大哥都是为娘的骄傲,为娘说什么都不愿意看到有一天你会由爱生恨。”
蔡仲和大声道:“不会的,母亲,孩儿绝对不会因为爱慕见月,而做出伤害他的事。孩儿绝对不会。”
“你敢保证,你一点都不嫉妒吗?”蔡老夫人道:“许芸就是个最好的证明。”
蔡仲和脸色蓦地惨白,张着嘴,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雪花飘了整整一夜,室内的灯烛也整整亮了一夜,蔡仲和倚着锦枕,呆呆地望着窗外,一夜无眠……
上午,风停了,雪却还在下。只见满空银蝶飞舞,它是那样的纯净,那样的轻灵,优雅的美丽的缓缓地落到清见月掌心。银蝶在清见月白里透红略微粗糙的掌心里慢慢融化,化成晶莹的水珠。仰起脸,清见月微笑着望向天空,然后闭上眼睛,任那雪花打到脸颊上。冰凉的感觉,真好!
白狐在她脚边跳跃,银白的毛闪闪发光。忽然,它停下动作,颤动着耳朵机警地望向远处。倾风、蔡仲和健步如飞地走进书香院。白狐鸣叫一声,清见月睁开眼睛,向着他们绽出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她的笑容,令蔡仲和停滞了脚步,母亲的声音霎时又在耳边响起。
“爱,带来的不仅仅是幸福;爱,也会带来不幸。”
“见月遭受的痛苦太多了,无论他再怎样坚强,他也是个人,不要再往他身上加重负担了。”
“你敢保证,你一点都不嫉妒吗?许芸就是个最好的证明。”
蔡仲和攥紧了手指,指甲深深地扎到肉里,却丝毫感觉不到痛楚。他的心里反反复复地斗争着,我必须放弃,是的,我必须放弃。我不能伤害他,不能。我是这么的喜欢他,我是这么地爱他。我怎能做出伤害他的事呢?我不能,不能。
倾风笑道:“见月,一个人在这里玩什么呢?”
清见月笑道:“玩雪啊。”
倾风亲热地笑道:“你是不管什么时候都能自得其乐。我园子里的梅花开了,下午得空,和堂兄过来我那边赏花吧。”
清见月高兴道:“好啊,好啊,漂亮哥哥也一起去吧。”当目光落到蔡仲和脸上后,清见月的笑容好像收拢的花瓣,他又关心又担忧地走到蔡仲和身前,伸手抚向他的额头,“漂亮哥哥,你脸色很差,该不是哪里不舒服吧?”
蔡仲和猛然被烫了一下似的,骤然避开。他那副好像见鬼的样子,把清见月吓一大跳。蔡仲和又想起昨晚的事,喉咙里就象哽了根鱼刺似的,又难过又痛苦。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倏然转身逃跪似的走了。
清见月怔怔地瞪着他远去的背影,惊得张大了嘴巴,却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倾风心里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他又能说什么呢?他什么也不能说,也什么都不能说。他只能忧伤地叹息。
白狐发出好听的鸣叫,毛绒绒的爪子扒着主人的袍子。
这时,张志春从里面出来,笑容可掬地道:“大领主来了,堡主问了您好几回呢。公子,回屋里坐吧。堡主担心您身子刚刚好,受不住冻,所以请您不要在外面呆太久了。暖炕烧得热热的,厨房里刚送来的热腾腾的包子,还有新沏的龙井,您正好尝尝。”
清见月没有说话,还再为刚才蔡仲和反常的举止纳闷。
倾风劝道:“见月,快回屋里坐吧,小心堂兄没有办法专心办公啊。”
清见月脸蛋上抹了胭脂般嫣红,他有些不太情愿,却又经不起张志春的恳求,只好随他们进房。书房里,林枫、苏海波、雷永翔比他们早一步到了。陆倾城正在听雷永翔汇报,一眼看见清见月,霎时眼角眉梢都洋溢着温暖甜美的笑意。
正文 第五十三章苦恼
镜中的女子,妩媚娇憨、俏丽修长、刚健婀娜。镜中的女子,“慢束罗裙半掩胸”“参差羞杀雪芙蓉”“绮罗纤缕见肌肤”。镜中的女子,“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
清见月心中颇为好奇,镜中的绝代佳人是谁啊?
怪的是,他仔细看了又看,却怎样都看不清楚。莫名其妙的,他开始焦燥起来,正这个时候,陆倾城翩翩优雅行来,含情脉脉地牵起镜中女子的手,温柔地唤道:“娘子。”
清见月大惊,娘子?
镜中女子抬起头,笑靥如花。这回,清见月总算看清了镜中女子的真面目。不是别人,竟是自己。
“哇呀”的一声,清见月从梦里惊醒。他跳坐起来,头发就象个鸟窝似的竖起来,把白狐也吓得跳起来,吱溜一声钻进被窝里,但是很快的又拱出半个脑袋,眨巴着金眸,小心翼翼观察四周敌情。
娘子?
清见月用力揉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镜中的那个女人是我吗?穿着浓艳华丽的衣裙,脑袋上还插了一大串乱七八糟的首饰,脸上又是敷粉抹胭脂、又是画眉毛贴花钿的,这还不够,描斜红、涂唇脂,该有的全有了。清见月越想越惊恐。
那不是我,绝对不是我。我是个男人,正常的男人。
白狐倏地从被子里钻出来,对着雕花门轻摇雪白的大尾巴,并发出好听的低鸣声。雕花门推开,小麻雀、小乌鸦捧着洗漱用的器具,笑容满面地进来。
洗漱后,清见月换了一套黑色的锦袍,滚着红色的精美花边,勒上红宝石额带,踏上鹿皮靴,戴上露指的羊皮手套,这些都是陆倾城掷千金请金绣坊做给他的。照照镜子,俊帅至极!这真是佛要金装,人要衣装,一点都不假。
换好衣服,从房里出来,象往常那样,带着白狐开始早晨的训练。当红彤彤的太阳从东方升起,金色温暖的光芒普照大地时,也代表着今天的训练结束。清见月仰起头,额上的汗水晶莹剔透。白狐围绕着她,快活地蹦跳。
迎面一股微风吹来,撩起几咎发丝拂到脸颊上,清见月心烦意乱。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太快了,快得让他无法接受,也无法接受。清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