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爱(寄秋)-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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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丝笑意掠过他眼底,粗鲁汉子仍粗暴地拉住她的手。「无冤无仇又怎样?老子只认识银子大爷,谁叫妳挡了人家的路、碍了人家的眼,非把妳除掉不可。」
「你是说……杀了我?!」罗竹衣的眼中出现惧意,巧手轻转抽出锋利的鱼肠剑轻轻一划。
其实她的一举一动都落入旁人的眼里,不过按兵不动不予点破,看她能做到何种程度才能脱困,不辜负贼盗世家的声誉。
「杀了妳太便宜妳,瞧妳的脸蛋和这份娇俏真是一份大礼,我们李大爷一定会满意地打赏我。」他呵呵的贼笑。
「李大爷?」是谁?
「不说妳不知道,说了妳便了解,我们李大爷是西夏仁亲王最疼宠的谪亲儿子,以后是西夏皇帝,现在我们都称呼他一声李皇爷。」
话说卫夫人季宁儿心思歹毒地不杀了她,反而要将她献给生性残暴的李敬穆糟蹋,主要是出自女人的嫉妒心,不想她死得太干脆,而要她活得痛苦。
而他们是李皇爷派出的死士,用意是与季宁儿串通牵制阴风堡的动静,好让逼宫弒君的行动得以顺利进行。
当然他们还不晓得她对拓拔刚有多大的影响力,能让他放弃对现任君主的支持而改变效忠对象,至少多个取乐的汉女不嫌腻。
「我们李皇爷跟你们卫堡主夫人可是老相好,私下来往过密,将来李皇爷登基称帝后她就是最大功臣了。」只要魔头拓拔刚没吸光她一身的血。
在她送走他挚爱女子又将她推向虎口,她想活也很难,只怕是一场非人的炼狱。
「等一下,你说卫堡主夫人?」他是不是记错了,怎么会是姓卫?
「是卫堡主夫人没错,难道妳不知道卫夫人是大魔头的义母?」还曾是两小无猜的小情人。
「什……什么,义母?!」天哪!这是哪门子的玩笑?
罗竹衣震惊的瞠大眼,差点握不住手中的鱼肠剑而往手腕划下去。
「这是大家都晓得的秘密,淫荡的卫夫人爱慕大魔头已有多年了,就盼着扫除妳们这些眼中钉好跟他共效于飞,当一辈子不退位的堡主夫人。」
权力会使人心沉沦,是人也是魔。
「可是、可是……他们是母子吧!怎能……呃,怎能有逆伦的行为。」这似乎太离经叛道了。
「所以大魔头理都不理她,还把她幽禁在私人住所不准她随意进出阴风堡。」可惜墙虽无门她依然来去自如。
「啊!」罗竹衣忽然大叫一声,吓得他以为敌兵追来。
「怎么了?怎么了?是魔头出现了吗?」他赶紧一跃而起,查看四周可有异样。
但他过于紧张的忘了一件事,此处离西夏有百里之远,位于大宋境内的桃源境地。
「不是啦!是我误会他了,我以为……算了、算了,不提也罢。」就算他此时未有妻室,他有婚约在身也是事实。
不管是不是误会都无所谓了,在她打定主意离开他的时候,他们两人之间再无任何关连了,她不应该再在乎他,为他有无婚配而感到难受。
罗竹衣的眼眶有些泛红:心头沉闷得像一只失翼的飞鸟,怏怏不乐无法开怀,她就是没法走得洒脱,如大姊一般笑看人生浮沉。
不过一想到他和其它女子在一起的情景,她的心口还是酸得想落泪,不愿回想他对她曾有的娇宠。
「小姑娘,妳故意吊老子胃口,话说到一半想用一句算了打发吗?没给妳吃点苦头妳是不知道怕。」急雷破空,八尺长的银鞭划出一道丈长的地裂。
喝!好强的内劲。「大……大哥,有话好好说,千万不要动怒,鞭子打在人身上会很痛的。」
被龙吼凤鸣般的鞭声一吓,刷地发白的俏颜微带瑟缩,脑子里的杂思一下子全吓光了,她只想鞭尾若落在她皮肉上一定疼不可抑。
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就怕痛,只要一点小小的病痛她就会呼爹喊娘,因此她盗过的宝物以丹药居多,而且非常勤快的牢记老祖宗的一句话:有病治病,没病补身。
可惜她千补万补补出百病不侵,却没想到会败在最没用的迷药上,还让人当成货物驮着走,实在有损偷儿的机伶。
「怕吗?那就好好的伺候大爷我,说不定我一快活就留下妳自个儿享用,不让妳服侍老淫虫……」粗鲁汉子的淫笑声忽然止住,不敢相信一柄短刀正抵在自个儿心窝。
「大哥,我也想好好地伺候你,可是我大姊管得很严像个母夜叉,我怕她会将我碎尸万段当花肥。」她笑嘻嘻的起身,以刀尖轻顶了他一下。
「母……母夜叉……」好,说得真好、说得贴切,深得他心。
知己难寻呀!叫人怎不感动得涕零泪下。
「大哥,你不用怕啦!我长这么大还没杀过人,你绝对不会是第一个。」瞧他怕得两腿打颤,倒叫她过意不去。
可是为了自身的安危她又不能收剑,否则死的人可能是她。
「我不是怕妳,是怕妳身后的那位。」有剑在手不见得骇人,无形的利刃令人无处可躲。
「咯……咯……声东击西的老法子不管用啦!我身后哪有人,我大姊说千万不要相信对你有所图谋……的人……」咦!怎么一阵麻栗感从背后传来?
不敢回头的罗竹衣十指为之发麻,略微轻颤地咽了咽唾液。
「大姊把妳教得真好呀!大姊真是感到欣慰,让妳在离家数月还能念念不忘,大姊没白疼妳了,小四。」
「不是大姊,不是大姊,不是……大姊--」噢!她死定了。
「司徒呀!你的长鞭我看了挺中意的,就借小嫂子我玩几天如何?」
粗鲁汉子掀去脸上的人皮面具,笑得挺刺眼的将鞭子奉上。
「司徒长风在此听候小嫂子差遣。」不过是一只银鞭嘛!他绝对不会心口淌血。
只是,那一借还拿得回来吗?
他的心在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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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姊,喝茶。」
茶来。
「嗯,烫了些,不过还挺润喉。」
「大姊,吃点糕饼。」
饼来。
「嗯,硬了些,但倒颇有嚼劲。」还可再努力。
「大姊,我替妳捶捶脚。」
手到。
「嗯,小力点,我现在可是千金之躯。」容不得一丝损伤。
「大姊,我想妳近日过于劳累,有什么小事就由小妹代劳即可。」她体力好、精神足,好使唤。
「嗯,真乖,大姊疼妳。」罗梅衣塞了一块糕点在口中品尝,轻啜一小口茶水沾沾唇。
「那……」她话还没说出口,柔媚的娇音先一步响起。
「免谈。」她那点小心思能瞒得过谁?当她大姊可不是一日、两日的事。
「大姊,妳不能老是限制我的行动,妳看二姊、三姊都能大江南北地到处跑,为什么就我不行?妳待我不公。」罗家小四罗竹衣不满地嚷嚷。
媚如秋水的美瞳轻轻一挑,笑得好不惬意。「如果妳有把握把我送出去的黄泉剑给拿回来,那么我会考虑让妳出去闯一闯。」
其余免谈。
「黄……黄泉剑。」一把上古宝剑。
一提到黄泉剑,她的表情顿时一垮地想起最不愿想起的人,郁郁寡欢地蒙上一层轻愁,似有载不走的心事黯然销魂。
那把剑是三姊罗菊衣在江南楚家后院的快活林觅得,据说剑身墨黑削铁如泥,微泛紫光宛如飞龙在天,是每个习武者趋之若狂的神兵利器,就连大姊也爱不释手。
可是一有消息传回她被阴风堡所困,无法脱困受制魔头手中,大姊二话不说地以剑换人,予以割爱,好换得她的安全无虞。
但是坏在剑才刚送出去不久,她便被伪装成西夏人的情报贩子给截了来,打昏真正的李敬穆手下取而代之,堂而皇之从卫夫人手里将她带走。
为了此事大姊可真的恼了,怪她早不回,晚不回,偏在她忍痛割舍之后才得讯儿,说她已平安脱险。
想当然耳,大姊的不甘全来自她的迷糊,她不怪她还能怪谁?以禁足为由不许她跨出红叶小筑一步,连千枫林都不得涉足。
「不是大姊不通人情故意刁难妳,妳要真有心就帮大姊把剑带回来,别让我思思念念地睡不安枕、食不下咽。」说着说着,罗梅衣信手拈来一块杏梅酥住嘴里放。
「大姊,我……我……我再帮妳倒杯茶。」罗竹衣殷勤地抢走管家的工作,避谈和阴风堡有关的话题。
笑得深沉的罗梅衣纤腕一抬要她免殷勤,「哪里栽了跟头就往哪里盖大山,大姊不是说空手而返是犯了贼儿的大忌吗?」
「我有偷啦!盗训宝典里条条金言玉律我都牢记在心,不敢或忘。」她连忙掏出舍不得进献的鱼阳剑来一缓她的怒意。
不是她忘了,而是此剑对她的意义重大,即使过了两个月她还是难忘伤了她心的白发魔君,想保留一件他的私物以做留念。
而且她很清楚一件事,鱼肠剑一旦落入大姊手中别想有拿回来的一天,为了斩断她不该有的情丝,大姊会藏到她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
甚至是以精火熔了它,好一劳永逸地省得藕断丝还连,断得不够彻底徒劳她费心。
「嗟!就这么把小短剑呀!值得妳藏得那么久才肯让大家开开眼界,我真是觉得不值呀!」怎么说都蚀了本,不划算。
赔了一个妹子不说还丢尽四君子的脸,以小换大哪说得过去,让她心口揪得发疼。
「大姊,我以后会更卖力地发扬家业,妳不要对我失望啦!」害她心虚地怕听她的长吁短叹。
「我哪是失望,我是心痛哪!菊衣辛苦拿回来的黄泉剑就这么没了,妳说我该不该惭愧没教好妳?」媚眼一厉,射出万点流星。
「大姊……」呃!她似乎来得不是时候,等大姊心情好一点再来同她商量。
头皮一麻的罗竹衣一瞧大姊又开始弹手指,马上有想逃的念头,她知道此时不逃定有大麻烦,大姊算计的本事已经到了高深莫测的地步。
只是当她的脚下小心往后移了一步,一小颗栗子忽然弹到她的脚边,似乎在警告她别做傻事,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身为罗家的小女儿就该乖乖认命,在罗家大姊多年的荼毒下,只有听话的孩子才有糕饼吃,谁敢拿她的话当耳边风就把黄连汁当莲子桂花汤喝。
「大姊我大腹便便没办法替妳出口气,妳姊夫呢又忙着卫天堡的事抽不出空来,二姊嫁了个济世救民的大夫跟着仁心仁术,妳三姊就不用指望了,那个病痨子夫婿就够她累了。」
自从罗竹衣被司徒长风及其手下带回红叶小筑,那些个怕娶不到老婆的姻亲赶紧上门来提亲,一个个忍受罗梅衣的百般挑剔才顺利成了亲。
不过还有但书,跟她耍阴使诈是讨不了便宜,神医柳缝衣、奸商楚天魂都曾败在她的手下,叫苦连天地直呼相公难为。
不到五个月,四君子中除了竹衣之外都罗敷有夫,为了一尊血玉观音成就三段姻缘,说来还真是离奇诡异,像是菩萨显灵作了媒。
「大姊,我在厨房炖了汤快滚了,我去瞧瞧呗!」不能让她说出口,否则她真要倒掀帘子,难见客。
「等等,妳是在我跟前耍花枪吗?」那锅汤就算滚破底她也别想踏出一步。
「大姊,我不会耍枪。」头一低,罗竹衣局促不安的绞着纤指。
「呵呵……说起俏皮话了。」罗梅衣的笑脸忽地一冷,「我们罗家女儿不能平白受辱,看要挖了他的心还是刨了骨,大姊挺妳到底。」
喝!好可怕的杀气,大姊不会当真吧!「呃,大姊,会不会太血腥了?对我的小外甥似乎不太好。」
胎里学会杀气腾腾可怎么好,日后不就多出个大魔头为害武林,烧杀掳掠,为疾苦百姓多添一条罪孽。
「血腥?!」她太不了解宁可我负天下人,也不让天下人负我的道理。「妳到现在还忘不了他的残暴对待,半夜哭着惊醒要他还妳的情,到底是谁贼来苦?妳赔了身子还赔心,最后还被他卑劣的窃走了情,这么天大的亏哪能隐忍,大姊的两眼都为了担心妳而肿成核桃了。」
打了个小哈欠,眨眨长而黑亮的睫羽斜倚贵妃椅,鞋半脱要掉不掉的挂着,似乎十分悠哉地微闭着眼休憩,一点也看不出她的忧心。
「贼也有失手的时候嘛!不能全怪我……」她哪晓得自己会傻得爱上一个无心的大魔头。
「唔,妳说什么?」居然敢顶嘴,她真是学坏了。
「我没有说话呀!妳知道我一向有自言自语的习惯。」大姊越来越可怕了,她说得那么小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