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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爱的捕手-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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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约在中港路上的一家PUB,九点的“蔚蓝海岸”像以前一样热闹,舞台上的那个Band,奏着我从来没听过的舞曲。

  酒保不等我开口,就调了一杯马丁尼给我。“很久没看见你了。”他说:“还是喝一样的酒吧!”

  “好呀!”算一算,也有半年多的时间没见面了,我想。

  “Cen在三个月前就没在这里演奏了。”他感慨地说:“连他也溜得不见人影。”

  我点点头,上次和Cen分手就再也没见过他了,我也一直没有他的行踪。

  和潘聊了一会,那个约定好的男子才推门进来,他高兴地笑了笑,向我走来。

  “看起来像是个不错的人。”潘瞄了他一眼这么说,又继续调着客人点的酒。

  “完全不是那回事啦!”我对潘说,潘的嘴角牵动了一下。

  “坐吧!”我拍拍旁边的椅子对那个男子说。

  他坐了下来,点了一杯CHIVAS。然后说:“虽然上次相亲就已经知道你在台中,但是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面。”

  “我也是这么认为。”。我顿了顿,又说:“上回听我父亲说你不是在台南工作吗?”

  “原本是啊!但我最近接的工作离台中比较近,所以就到这里来。”

  “埔里的济南大
学?”

  “嗯!”他轻啜了一口CHIVAS。

  “是怎么样的工作?”我一边说一边看着潘调出一杯粉红色的酒。

  “计划评

估方面的。”他顺着我的眼光望过去,觑了一下站在吧台前面的两个女孩子。大概十七八岁吧!穿着极短的裙子,骨瘦的腿十分修长。

  她们露出美丽的侧面,斜睨着他笑。

  “小心喔!”我露出好玩的表情。

  “什么?”他有点恍惚,腼碘地看向桌面。

  潘送给我们一盘开心果,我喀啦喀啦地吃了起来,并喝着第二杯马丁尼。

  他看一看潘,然后对我说:“你以前常来这吗?”

  我点点头。

  “对了。”他突然想到什么地说:“我一直忘了问你为什么要相亲?”

  “问这个做什么?”我用力拔开了颗开心果,但核仁却弹到地面上。

  “总觉得虽然和你相亲过,但对你却一无所知。”他似乎十分认真地对我说。

  “你父亲也是军人吧?”我反问他。

  “不能算是。他一到台湾就退伍了,后来考上律师执照。”他又叫了一杯CHIVAS。

  我叹了一口气:“我父亲可是地道的军人他规定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应该要结婚。”

  “原来如此。”他啜了一口酒,也拔起开心果来。“那你男朋友呢?”

  我牵动一下嘴角,想到唯一差强可称我的男朋友的Cen。“他不适合结婚啊!”

  他没有办法完全理解那种情况。“那你们……还在一起吗!”

  我摇摇头。

  “说得也是,总不能一边和男朋友交往一边相亲。”他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十分愚蠢的问题。

  这使我回想到最后一次见到Cen的情景,他裸裎着和一个我不知名的女子躺在一起,我静静地看着白花的阳光透进玻璃窗,照在他们身上。看着纠结凌乱的白色床单,我竟然不耐烦地摇醒Cen,告诉他我要走了而且不再回来。他迷朦尚未弄清的眼神,和那女子突然醒来的尖叫声,居然使我不自觉得笑了起来,然后我轻轻地关上门。

  他望着久久不说话的我。

  我嘴上还有残留的笑,我伸手把掉到耳前的发丝拔到耳后。

  “不准备把心里所想的告诉我吗?”他说。

  我深深地望着他,看他认真的表情,我摇摇头。

  我没那么傻。因为我已经预见他听到以后一脸惊愕无法置信的表情,这种事只会使他严肃得皱眉,而不会使他发笑。”

  我看一看表,时间已不算早,这里却有愈来愈热闹的趋势。“我们走吧!太晚了,你对你母亲不好交代吧?”

  “听你这么说,好像我是很乖、很听妈妈话的小孩子。”他点起一根烟。

  “我没取笑你的意思,完全是为了你着想。”我无辜地说。

  “不过,我倒是满想出去透口气的。”他迅速地把才刚燃好的烟捻息。“走吧!”

  我和潘招呼一声以后,跟他走出去。

  外面的空气明显得清凉且干净,他做了好几个深呼吸。”

  “虽然工作在台中,但还是自己租了一间房子,”他瞥了我一眼。“我可是已经完全断奶的人喔!”

  我笑了笑。

  “你呢?怎么都没有听到你提起母亲?我还以为相亲都是母亲安排的呢!”

  “小时候参加母姊会也都是我父亲去的,我母亲很早就去世了。”

  “很抱歉!我不知道……”他停了下来,回头看我。

  我看着他认真的眼睛,笑了出来。“不是你想象的样子啦!在我小时候,母亲常生病,一直躺在床上,所以对她一点印象也没有,算不上什么哀伤的事。”

  “现在……”我拉着他继续往前走。“她死了以后,唯一的印象就只是——在家里怎么大声也不会吵到母亲了。当时,还真的觉得松了口一气呢!”

  他看着我浅浅地笑着。

  “我是说真的。”我看着他同情的眼光。

  “真的一点都不难过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黑色的眸子非常晶亮。

  我摇摇头。“虽然曾经有一度发觉自己的母亲和别人的不一样;不过,我父亲在这方面都照顾得很周到,和其他的小孩子没什么差别。倒是我小弟,也许会拿没有母亲这件事去骗女孩子。”

  “如果是我也会!”他一边笑一边说。

  我看到回家那班车的公车站牌,停了下来对他说:“不跟你走了,再走下去就走到北极去了。”

  “我送你回去。”他对我伸出手。

  我们走到他停车的地方。

  “是这台吗?”我指着一辆蓝色TOYOTACT房车。“是新的喔!”

  “嗯!”他打开车门。

  “看来真的是要结婚的大人。”我取笑他,坐了进去。

  “就是啊!什么都有了,就缺新娘呢!”他倒也开起玩笑,温和的目光扫过我。

  “你是在向我求婚吗?”我偏过头戏谑他道。发觉他炽热的目光,我闪过他的眼神,觉得自己反而被他开了一个玩笑。我翻弄他的录音带,随便抽了一卷播放。

  他调回目光专心开车,然后又说:“想到这个,就又想一件头痛的事。”

  “什么?”我问。

  他丢给我一张邀请卡,什么话也没说。

  我把它打开,发现只是一张普通的生曰party,我不解地望着他。

  “前任女朋友的男朋友的生日。”他向我解释。

  “听起来真像绕口令。”

  他也笑了出来。“好像再严肃的事情,到你口中都变成无足轻重得可笑。”

  “确实没这么严重啊!”

  他偏过头来对我:“那你觉得我该不该去?”

  我耸耸肩:“还是应该你自己决定吧!”

  他又回复到端正的坐姿,想了一下,对我说:“确实只是普通的邀请,如果不去,就显得无礼了。”

  我一边倾听流泻出来的音乐,一边等着他的下文;音乐突然奇怪地中断,我按了stop的键,把带子抽出来查看。

  “但是,去的话又要携伴参加,真是烦恼。”他说。

  我试着用左手的小指转动卡带,听到他的话,我偏过头问他:“你是在邀请?”

  “嗯!”他不好意思起来。

  “完全是为了面子的缘故吧?”我一语道破。

  他嘿嘿笑了两声。“是啊!”

  “好吧!看你认真的分上。”我说。

  听完了一整面的爵士CD,发现达利的信才译了一行,今天的工作进度想来也不是顶顺利。我点起一根YSL的淡烟,并不想抽,只是呆看它冒出来的轻烟缓缓上升,然后消失;终于受不了它的味道,又把它捻息。

  从我坐的角度望向窗户,只能捕捉一点蓝蓝的天空,我干脆整个人趴在地毯上,侧着身望着窗外,瞥见一支杂色的猫,晒完太阳以后,懒懒地伸了伸脖子。

  我半闭着眼睛,突然,“咚”地一声,我赶紧睁开双眼,发现一颗小石子躺在我脚边。

  我起身把腰靠着窗台上,低头向下望,发现穿着薄薄绿风衣的莉向我招手。

  “上来吧!”我说。她挥动的绿袖子就像一面旗帜被风鼓鼓吹动,她露出甜美笑容。

  我换了一张巴哈的CD,趁莉上来之前煮咖啡。

  她一进门就说:“看见你窗户开着,就想你应该会在。我还买了巧克力饼干。”

  怕苦的莉,照常在咖啡里加了三匙糖。看了看我丢在一旁的译稿。“我好像打扰你工作了。”

  “才没有呢!你来之前就在偷懒了。”我说,我十分高兴能见到她。“工作怎么样了?”我问。

  她也在我以前的那家出版社,担任文学编辑的工作。

  “今天翘班,不想工作。”她喝了一口咖啡,心情极好地点点头。“今天天气太好了,不想浪费。”

  我心有同感地对她笑。

  她不再说什么,只是一逞地露出甜甜的酒窝,身体左右摇摆地和着音乐。

  “老虎呢?好吗?”我只好问起她的男朋友。

  “很好啊!”然后想了一下又说:”我大概有一个月没见到他。”还是甜甜柔柔地笑着。

  我和她认识不算短的时间,早已习惯她颠三倒四、不连贯又孩子气的说话方式。

  我只“喔”了一声,专心搅动自己的咖啡。

  “你每次都不问我为什么,真讨厌!”她嘟起可爱的小嘴。

  “你每次不都不直说,还不是一样!”我白了她一眼。

  “他向我求婚,我不要。他就走了。”她说。

  我又“喔”了一声,这次她露出无辜的眼神,定定地看着我,我很机警地接着又问:“他走去哪里?”

  她耸耸肩:“他背着他的摄影机就走了。”她幽幽地说。

  我很识相地没再“喔”一声,直接问她说。“为什么不嫁给他?”

  她喝完最后一口咖啡,拿着巧克力吃了起来。“总觉得不到时候。”

  “那你告诉他了吗?”我问。

  她摇摇头,轻薄的短发也跟着晃动。

  “为什么?”我问。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你呢?你呢?”她倒好,迅速转移话题。“你的那个乞丐呢?”她一边说一边低着头捡起掉在衣服上的饼干屑。

  “什么乞丐!”我刚喝了一口咖啡,听到她说的话,好笑得差点呛到。

  她老是喜欢说cen是一名路边乞食的吉他手,有着姣好的面颜、忧郁的笑容,和深邃勾人魂魄的双眼,是个十足的坏胚子。

  “当然是去乞食了。”我开玩笑地说。

  “我看是和女人鬼混去了。”她显得有点义愤填膺。

  我忍不住笑着看她,摸摸她红润的双颊。“他被我赶出去了”

  “是喔!”她想安尉我,但掩不住心中的欢喜,她得意地说:“我说嘛!好看的男人不能要,他们都很花心,每个都变态得有自恋狂,以为自己是水仙花……”

  她愈说愈离谱,我只好打断她的话。“老虎也长得很好看呀!”

  她换了另一方面又继续说:“总之,比你小的男人更要不得,他们都有恋母情结,变态极了……”

  我无辜地说:“Cen跟我同年呀!”

  我倒了杯水给她,因为她快把巧克力饼干吃完,又一下子说了这么多的话,想必口渴了吧!

  坐下来以后,才想到什么又弹跳起来。“哇!糟糕!”

  “怎么了?”莉惊慌地问,手拿着的水杯浅出几滴水。

  “现在五点半了,真糟糕,我和人约六点!”我抬头看墙上的钟。

  “怎么样的约会?”她反倒好奇起来。

  “生日宴会。”我走到衣橱翻出那“一O一”件的黑色丝质礼服,不管参加葬礼或婚礼都穿的那件。

  “喔!是不是和不错的家伙?”她愈来愈好奇。

  我忙连地穿起衣服,她在我背后评头论足,我可以在镜子里看到她顽皮的表情。

  “我帮你把长发抱挽起来。”她起来摸着我的头发。

  “来不及了。”我正忙着画眼线、抹淡妆,心想已经来不及了,就让头发披着就好。

  “反正一定迟到了,还不如打扮漂亮一点,让他傻眼。”她提出她的谬论,继续弄着我的头发。

  上完妆,我才发现镜子里,她细细的小手很灵巧地帮我挽着头发。

  “这样五官更突出了。”她对着镜中的我说,夹上最后一根夹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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