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坐太阳的女子-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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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
左母四十岁时意外生下她,姐姐左兰大她十五岁,哥哥左权大她十二岁,姐跟哥的婚
嫁在她十五岁时便通通完毕,父母跟兄嫂移民奥地利前把她交给姐,要姐监督她的婚事,
所以姐一天到晚为她牵红线,姐夫公司里经理级以上的单身汉,几乎都和她吃过相亲饭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年纪不小了,也该找对象了……当然啦,对象不是那么好找,这年头有太多衣冠禽兽了,但如果是你姐姐安排的相亲,品质应该有保障,不用担心遇人不淑。”
“现在是什么时代了,还玩相亲这玩意,好像我嫁不出去、没人要似的。”
“不是男人不要你,而是你不要男人,我们在一起工作四年了,有些看起来还不错的男人追你,可是你连喝杯咖啡的机会都不给他们,有时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曾经沧海?”
“什么曾经沧海,我只是太有原则,没达到标准、宁缺勿滥。”左菲笑着说。
“你的原则和标准如果能稍稍降低一点,早就像我‘儿女忽成行’。”
“主编,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人为什么要结婚?”
“结婚是为了生小孩,不然哪来的人类?”主编马上丢出四平八稳的答案。
“好崇高的情操。”左菲的口气满是不以为然,“如果生的小孩不好,将来危害社
会,那怎么办?”
主编露出可掬的笑容,“所以啰,像你这种优良品种更该结婚生子,给世界好的下一
代。”
“我总算知道为什么你是主编,而我是副编?”左菲快乐地叹了一口气,“文笔不如
你,口才也输你。”
“承让,承让!”主编很喜欢戴高帽。
“那老大,我下礼拜开始体十天假,没问题吧?”
“没问题,不过如果你在度假时想起主编我可能正忙得焦头烂额……就早点回来帮
我。”主编狡猾地露齿笑说。
“我会的,我会的,我是那种有良心的下属。”左菲拍拍主编的肩头。
“跟你开玩笑的,好好的玩,不准想公事!不准提前回来!这个杂志社有我就搞定
了。”主编深意地说,“希望你这次会是个意外的假期。”
左菲晶亮的双眸露出顽皮的眼神,“意外?讲得我好像会出事……”
“对,出那种千里姻缘一线牵的事。”主编咯咯笑说。
“不可能啦,月老忘了在我脚上系红线。”左菲叫嚷着。
“你看着好了,月老绝不可能忘了你。”主编坚定地说。
如果月老没忘记她,那么那个和她绑同一条红线的男人会是什么样子?
左菲想起算命断她的另一半属同姓、同乡、同学……脑海浮现一张脸……
神经病!干嘛想那张该被天打雷劈的脸!
※ ※ ※
出口处挤满了人,不过一眼就看见左菲了。
“菲菲!菲菲!”左兰猛挥手。
“喊那么大声,帮我宣传啊?”左菲走过来,第一句就是抱怨。
“不喊,我怕你看不到我嘛。”奇怪,同一个娘胎出来的,她呢像日本种,娇小玲
珑,只有一五三公分,而左菲受美国种,高头大马,一七六公分,比她老公还高。
“你又没穿隐形衣,我不会看不见。”她俯视左兰,“还有拜托拜托,请不要叫我菲
菲,好像在叫小狗喔。”
“菲菲本来就是爸妈给你取的乳名呀。”左兰边说边领左菲往机场的停车场走去。
“好嘛,要叫大家一起来叫,兰兰——”左菲嫌恶地摇摇头,“好像酒店小姐会取的
花名。”
“兰兰不是你能叫的,它是你姐夫的专利。”左兰脸上微微晒红。
“天哪,你们都老夫老妻了,还叫得那么恶心。”姐和姐夫在大三时就奉子成婚,侄
子小凯现都上大一了。几天前小凯学校开学,已搬去学校住宿了。
“感情好就是这样啊。”左兰打开后车门,左菲把旅行袋和手提电脑放进去。
“休假还带电脑,你有没有搞错?”左兰坐上驾驶座。
“习惯身边有它了嘛。”左菲矮身进前座。天哪,这车空间真小,她坐进来,好像就
塞满了整个车。
左兰熟练地发动引擎,加速离去。
“你到底要不要结婚?”左兰突然问。
又开始了!“我没说不要,只是这种事哪能说要就有的,要看有没有缘份。”对姐,
她早就练就一身铜墙铁骨,任她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左兰从鼻孔哼出一句,“你那种不积极的态度,有缘也会变没缘。”
“我不记得我跟谁有缘份……”
“沈杰啊,他英俊潇洒,为人随和,身价上亿,多少女人抢破头,但你却嫌他皮肤白
得像个泡水馒头,说什么你们走在一起像黑白无常,哼,我和你姐夫还七爷八爷咧。”她
跟陈汉,也就是她的阿娜答身高相差二十公分。
“没感觉嘛。”她咕哝着。在姐姐强迫推销的单身汉里面,沈杰的模样和条件最好,几乎没得挑 剔,可是两人不来电,所以只有鸡蛋里挑骨头,嫌他皮肤幼绵绵、白泡泡。
“你对什么样的男人才有感觉?”左兰露出责怪的表情,“我真怀疑那个能给你感觉
的男人可能要到外星球去找。”
“干嘛非要把我推销出去?我还没三十,有什么好急的?”
“不是我急,是爸妈急。你从没带男朋友回家,爸妈还问过我你是不是同性恋,我说
你没那么前卫,只是太挑了,最多成为一名老处女。”
“婚姻咨询专家说所谓的婚姻,就是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想出去,难道你对我
的快乐单身生活没一点羡慕?”
“你有什么值得我羡慕的?”左兰反问。
“爱上哪,就上哪;爱花多少,就花多少,完全无政府状态。”
“那你才应该羡慕我,有人赚钱给我花。”
“那是你每天煮菜、洗碗、洗衣服、拖地的钟点费,还有晚上陪宿的夜渡资。”
“女孩子还没嫁人,讲话留点给人家打听。”左兰皱了下眉,“其实,我也可以不必
像菲佣一样,或者去请个真正的菲佣来,过过少奶奶的瘾,但我情愿做老妈子,因为是为
我所爱的两个男人而做。女人啊,还是要嫁人人生才完整。”
“拜托,这是石器时代的论点,以为有男人、有小孩、有遮风避雨的房子就是天底下
最完整的女人,告诉你,我不需要这些就是个完整的女人。”
“就生理来说,你不完整,因为中国人讲究的是阴阳调和,你阴阳失调,缺乏男性荷
尔蒙。”左兰糗她。
“我的荷尔蒙正常得很!”左菲偏过头去,过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又回过头,
“对了,姐夫怎么没来?”以前她来高雄,姐夫会和姐一起来接机。
“他要我跟你说声抱歉,因为他先跟人约好要打高尔夫球。”
“姐啊,不是我危害耸听,现在很流行外遇,像姐夫那种事业有成,又有中年魅力的男人,你可要看紧点。”姐依然美丽,她将自己的身材控制得很好,可是岁月是无情的,
鱼尾纹跑出好几条。
“你姐夫不会,他只爱我一个。”左兰温柔的说。
“你都待在家,所以不知道现在外面的女人,抢人家老公不但不怕人家知道,反而理
直气壮的要元配让夫……”
左兰笑着打断她,“我看你是被成龙事件吓到,并不是全世界的男人都会像他一样出
轨,好男人也很多,你加油点。”
她本来想说“可遇而不可求”,但想想还是顺应姐意好了,免得姐又做文章下去。
“知道了,我会找个像姐夫一样的好男人嫁。”
左兰脸上出现一种类似“你中计了”的表情。“晚上沈蓉开生日舞会,你也被邀了,
一起去吧。”沈蓉是她先生公司老板的独生女,也是沈杰的堂妹。
左菲叫道,“沈蓉生日关我什么事!不去!”她曾在姐夫公司打过工,因而认识沈
蓉,不过她们两个向来水火不容。那女人,最喜欢装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她吃过几次闷
亏,但后来全讨回来了。
“你才说要加油,那种场合机会很多。”
“嘿,你答应过我这次没有相亲,我才来的。”她心中的不悦溢于言表。
“那怎么会是相亲呢?又没指定人选。”左兰心里偷笑不已。
“差不了多少。”她闷声说。
“去啦,沈蓉听说你要回来,她好高兴,还亲自送你的邀请卡来。”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我不想去,你跟她说我大姨妈来了。”她跟沈蓉的过
节,她没告诉姐,因为姐夫替沈蓉的父亲做事,她不想让他们难做人。
“我记得你小时候,我教过你不可以说谎。”说她是菲菲的姐姐,不如说她是菲菲的
小妈咪。由于妈生菲菲时是老蚌生珠,身体垮了,住了很久的医院,所以菲菲的教养工作
全落在她身上。
“好嘛,我会打电话给她说我不去,并谢谢她的邀请。”后面那句不用了。
“不能不去!”语气带着强迫性。因为沈杰也会去,他对菲菲还念念不忘。
“摆姐姐的架子——吓唬谁啊?”
“你啊,你如果不去,我就打电话给老爸、老妈,让他们亲自来说服你。”左兰使出
杀手锏。
“讨厌!早知道就不来你这了。”左菲槌胸顿足的。
“你才讨厌,为什么非住饭店不可?”左兰边笑边将车子驶进饭店车道。
“不想妨碍你和姐夫‘阴阳调和’。”她促狭的说。听说夫妻结婚后有小孩,办事都
选在夜深人静,不敢“声张”,现在小凯不在家,姐和姐夫正可弥补以前的偷偷摸摸。
“前面才说过,你又忘了,我是结了婚的女人,讲话可以百无禁忌,你不能学我,讲
话淑女点,不要那么口无遮栏。”左兰死瞪她一眼,然后开车门下车,将钥匙交给泊车小
弟,左菲从后座取出旅行袋后,两姐妹一起走进大厅。
“你小时候人见人爱,像小公主似的,怎么长大变成鬼见愁,跟男人婆似的……”左
兰边走向柜台边念念有词。
上帝!左菲翻翻白眼,望向电梯的方向,电梯门正要阖上……一个男人的侧面紧紧抓
住她的视线一一楼希泓!这才真要喊上帝!
他不是在美国华尔街当股票经纪人?难不成操作失当、赔了一屁股,所以回来台湾?
不可能!他要是失败,早就举枪自尽了。二年前她在时代杂志上看到他的专访,当然是歌
功颂德,看好他的潜力……哼,她看是潜水艇的潜吧。
“看到熟人了?”左兰的声音把她从冥想中拉回来。
“大概看错了……”她摇摇头。大概是几天前想起往事,所以杯弓蛇影。“晚上七点
我和你姐夫过来接你,不会落跑吧?”
“我还怕你发出全省通缉令呢。”左菲很无奈。
第二章
左菲站到穿衣镜前,镜中的影像使她双眼为之一亮。她向来穿裤装,很少做女性化打
扮,不过既然是参加舞会,还是沈蓉办的舞会,可想而知那女人会穿得多华丽。在输人不
输阵的心理下,她下午跑到饭店地下楼的服饰店刷下这件价格让人心痛的小礼服。
不过很值得。这件对角斜裁的黑丝绒小礼服剪裁得很合身,胸线部位收针收得很漂
亮。左菲自己也被这袭礼服展现的魅力迷住了。连她向来自卑的南京板鸭身材在这件礼服
的衬托下,显得跟平常不大一样,很像巴黎时装周走秀的模特儿,虽瘦骨嶙峋但性感。
突然,门铃响了起来。姐姐和姐夫来了。“来啰。”左菲把门打开,迎面而来的却是
一捧欧式风格的华丽花束。
就在同时,一张俊脸从花束后面露出来。“嗨,左小姐。”
“沈杰!”这个早该在八百年前消失的人,怎么突然出现在她眼前?
她还来不及细想什么,沈杰的声音便又响起,“真高兴你还记得我。”他用洁白的牙
齿递出灿烂的微笑,也将花递给她。
左菲接过花,“你怎么会来这……我姐告诉你的?”错不了,准是那个女人做的好
事。左菲心里咒骂着,臭左兰!非剥了你的皮不可!
“嗯,左兰委任我当你的护花使者。”他友善的说,“你准备好了吗?可以走了
吗?”
“我先把花插起来。” 左菲走进浴室,将花放在洗手台里,随后关好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