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北山向阳(军旅) 作者:竹木一(晋江vip2012-04-02正文完结)-第5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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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拉收拾好床铺,就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顾容与从她的包包里把手机拿了出来,给她递过去。
维拉一看是国外的号码,觉得只可能是江洛了,接了起来,果然是他。
维拉没说了几句话就手机就离了耳朵,耸肩,“找回回的。”
说着,让顾容与把手机给回回递了过去。
回回这厢正忙着,听说有她的电话,连连让顾容与挂掉,她没空接啊。
顾容与还是第一次见人这样,又不是什么名人领导,不问是谁也不问是什么事,当即让人挂断的。
顾容与无奈地接了,“是阿洛吗?回回现在没空,要不你待会儿再打过来?”
江洛的口气不大好,“她在干嘛?我连着给她打了两天电话了,一个都没接我的。”
顾容与知道回回把手机当空气用的习惯,暗笑,“她在……玩游戏。”
江洛磨牙,“叫她听电话!如果她不听就告诉她我的笔记本里有植入木马,她再不接电话我就把主盘给黑了。”
顾容与一字不落地给回回做了传声筒,那姑娘身子跟筛子似的抖动了一下,耸起了右边的肩膀,脑袋也歪到了右边。
“什么意思?”
曲奕伸手拿过手机,然后给回回凑过去,顾容与才知道那个是夹手机的姿势。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江洛此时的脸比锅盖还黑了。
回回眼睛不离屏幕,跟着上面的小人四处转着——“国际长途,贵啊。”
“我不是给你充了一千块吗?谁让你省这些钱了。”
……
“说话!”
“怎么办怎么办我一直在掉血……”
“你怎么了?”
“我没有药了啊。”
“是不是磕着碰着了?你快说话啊!”江洛语速很快,是真急了的。
“死了。”回回鼻子一酸,就真的掉豆豆了,“我听说要刷好多天才能遇到这个BOSS的啊,我还想等它掉块石头下来我去练一把好剑呢。555555!”回回直起脑袋一抽,手机就掉了下去。
然后断线了。
那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真让人无所适从,江洛磨牙,萌生了想拧死她的冲动!
回回!!!!
他们去三院之前,回安说要去拜访一位叔叔,就不跟他们去了。他叫了维拉,维拉见他欲言而止,就跟他到了一处僻静之地。
回安静了好久都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还是维拉说了,“我会好好照顾回回的。”
她开了头,回安也松了口气,“麻烦你了,你知道……回回这孩子一直不大靠谱。”
维拉笑着摇头,“回回是我见过最美好的孩子。”
回安见有人这么夸自己的妹妹,自是开心的,刚刚的客气疏远少了几分,“平时你多帮衬着点,她的被子是高考后才学着叠起来的。对她不要太纵,让她也学着点。”
维拉一一点头应下,“我明白的。”
“那么回回,就拜托你了。”
维拉看着回安认真的眼睛,这是一个哥哥的嘱托,那么庄重,那么……温馨。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两更,明天不更,去图书馆写论文,这个学期有八篇论文呢T T有人比我苦逼的吗。。
正文 Chapter。62再见
开学前的最后一晚,维拉和顾容与散步到了酒店附近的公园里。维拉坐在秋千上,顾容与在后面轻轻推着。
这次算来,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离别,意料之外的离别。
有时候总以为很近了,但还是隔着一道鸿沟。
那一天恰逢火烧云,妖艳放肆地蔓延了整个天空,举起来的手都被天空染红了。不知是不是因为有这样的天空,所以维拉总是无法回忆起那天顾容与的脸。
南方的夏天走得很慢,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晚风才来送来一阵凉意。这样的天气或许特别容易伤感一些,前尘往事涌来,再夹杂着对未来的不确定感。维拉多么希望自己在编写一本小说,那么她编可以给自己安排一个美好绮丽的结局。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霎时觉得无枝可依。
她握着顾容与的手,把脸埋在他手掌里,哭了起来。
她怕的从来都是,顾容与对她不是真心的,顾容与不要她了。
“又不是以后不会见面了,怎么哭得这样伤感。”顾容与心疼地看着她。
维拉抬头看他,在看到他那么温柔的眼睛的时候,两行泪又流了下来,“容与,如果我不是我,只是跟刘紫苏一样的女孩子,没有很好的家世,成绩平平,性子还不讨喜,你还会不会喜欢我?”
顾容与帮她擦着眼泪,“没有如果,你就是你。”
“可是,我想听到你的回答。”
顾容与的手顿了顿,似乎猜出了她这句话的用意。“不会。我早就说过,谁的最初都是有条件的,有的人条件是眼缘,有的人是家世,有的人是性子。这件事,你以后不要再提了。”
是啊,他早就提醒过她了。
“是不是还因为我也是祝闵柔的女儿,还碰巧喜欢上了你。”维拉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手从他的掌心中滑了出来。心口好像被针扎了似的,疼痛得无以复加。
顾容与看着她,心中巨震。看着自己空旷的手,心也空荡荡的。
“我替妈妈谢谢你,她在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你们对她的女儿这样,甚至不惜赔上你的一生幸福,也够知恩图报了。”维拉在笑,却好似哭一样难看。
他没了任何语言反驳,因为这些话都不假。
维拉看着沉默不语的顾容与,心又被碾了一轮,“刘紫苏问过我,除了家里有些权势,我比她强在哪。我一直找不到答案,原来这就已经是答案了。”
顾容与抬头看她,眼睛红红的,“维拉,不是这样的。”
“容与……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维拉咬着唇,重得都渗了血。
顾容与摇头,眸子里的情绪汹涌得像大海,却又隐忍得像沙漠。
“维拉,你对我公平一些。我刚开始的时候的确如你所说,但是到了后来,如果你认为我还在报恩,那就当我也看错了你。”
维拉不说话,指甲却陷进了掌心里。
“维拉,你一直说我不信任你,不跟我透露情绪,可你又何曾对我有过信任?无论是刘紫苏还是你妈妈,我从来都没有打算过隐瞒你,你想知道的我都悉言以答,并没有一丝谎话。即便有隐瞒,等我们之间足够坚定了,我会再一五一十的告诉你。”
“为什么当时不说?”
顾容与苦笑,“如果那时我说了,你不是还会这样想我吗?”
顾容与原本并没有打算等她回话,他走到维拉面前蹲了下来。第一次,两人都有了分手的念头,她是因为不信任,而他是因为未来。
“这些天,我知道你想了很多,或许还不着痕迹的跟我套了些话,我不知道你把哪一句听进了心里,但是维拉,我在你眼中看到了越来越多的不信任。说者无心,听者曲意,如今无论我说什么,都坐实了做贼心虚。”
维拉很想伸手去摸摸他的脸颊,他的表情她看得难过。
顾容与苦笑着摇头,微扬了头看这片澄澈的星空,“我们似乎遇到了一个不能解的难题,我姑姑代替了你的母亲活在了这个世上,似乎我做什么都于事无补。我不知道我们要多久才能毫无嫌隙地谈论起这个话题。我知道,这个话题一挑明了就是死结。我们都还没有足够的信任与信心不顾一切的走下去。”
顾容与看得哭得像一个泪人的维拉,想伸手帮她擦眼泪,伸到了一半,却又放了下来。
“维拉,你同我说说心里话,我是否就那么不值得信任?”
“不是。”维拉截下来话头,言语里有了苦涩,“我不会说情话,可是从来不代表我心里不会想那些黏腻的话,从我十五岁的时候遇到你起,你就是我的信仰,像闪闪翼翼的星星,周围满是黑暗的时候,抬头见到你,就觉得这个世界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都说我是飞上枝头的凤凰,只是从来没有人问过我,呆在地上久了,飞到了枝头更多的是害怕还是荣耀。身边有你,我就不怕了。在家的时候,子慕问我我的梦想是什么,那时候我就很难过地发现,似乎除了追随你,我找不到一丝目标。”
“这就是我一直担心的事情。从爸爸那回来的时候,我就在想很多事情我是不是做错了,所以才会造成今天这个局面。”顾容与苦笑,“你说,如果我早一些明白过来,你是不是就会过得比现在更好?那我们就不会有后来的猜忌,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维拉摇摇头,“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我觉得,没有一件事情比我们不在一起更可怕了。你不知道,跟你在一起的日子,我每一天都是笑着数着过来的。即使在知道了……之后,我并不想把这段感情撒手不理,但是我真的找不到突破口。”
无与伦比的混沌。
这段感情终究瓶颈了。
“容与,我们都给对方一些时间好吗?”
顾容与捏了拳头,“不了,维拉,我们不合适。”与其让你一辈子都难过,不如趁现在大家都不够坚定,伤口还有愈合的可能。
维拉猛地抬头看他,“你说什么?”
“你需要的是一个给你安定安心的男孩子,我不是。”
我担心什么?我担心我会变成顾之安,而你会变成海晴。在他们之间,我是局外人,所以我能清清楚楚地看见我妈妈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顾家的男人都许了国,还能拿什么许你们呢?你跟着妈妈外婆辗转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了一个遮风挡雨的家,我身上没有你想要的安定,怎么忍心再让你身陷囹圄。
维拉的表情几近哀愁——“你不给自己时间,也不给我时间,你怎么知道你不是?”
顾容与捂住了她的眼睛,“维拉,你不要这样看我。你一直都是一个聪明的姑娘,我知道你明白的我意思。”
“我不明白,刚刚你还信誓旦旦地跟我解释,告诉虽然有了错误的开始,但是过程却用了心的,现在是后悔了吗?”
“如果你无法接受这个结果,把那个当做理由可是可以的。”
“我们不是说好的吗?你去哪,我就跟你去哪,难道你要反悔了吗?”
“嗯,我要反悔了。”
维拉的眼睛里一瞬就聚了泪,“你说这句话的意思是想跟我分手吗?”
“对,祝维拉,我们分手吧。”
维拉仰头,可是眼泪还是扑簌扑簌地流着,一阵风吹过,代表秋天的第一片叶子终于落了下来。
似乎还是在不久前,他同她说,“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
世界上不会有像她这么没用的人了吧,本来明明是她先说出来的,到头来却是眼巴巴地看着他甩她。
姑娘,那你是否有注意到,如果两人真的足够坚定,你的理由也是莫须有的呢?
2000。09。01
今天军训开始一个星期了,天气一直都不大好,早上出的太阳,下午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好像静不下心来做任何事情,每晚都沉浸于那样沉重而叵测的梦魇,醒了后就在寝室渡步,帮快掉下床的回回翻一个身子,捧一杯白开水靠在窗边看窗外巨大的香樟。
不知怎么地就想起了一年前的子慕,那时候的她可是跟我一样难过吧?想了好多,思绪都已经穷途末路了,才终于不再反复地回想,继而找了这个世界最美丽的景色来安慰自己。
不止有一个人告诉过我——你是一个活得像大漠的人。活得像大漠么,是隐忍是庄重是自由辽远是博大还是绝望?我梦见过它,梦里还有一个长途跋涉的旅人,他背着包裹,颠沛流离,不停地等待着那妙曼得足以救命的驼铃声。后来又风吹过,满地的黄沙在天地间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网,不多时便停了下来,旅人却被压在了沙下,动弹不得。
你们可以用一切的词语来形容我,顾影自怜作茧自缚或是无病呻吟。可我比谁都清楚天亮后就必须收回了我难过的权利,军帽下眼睛是不能流泪的。
时光那么用力地压过来,每一秒都被无限地延长,站直了身子手指却在痉挛。教官不停地跟我们重复军人铁一样的纪律,尽管他知道我们已经能倒背如流了。回回每一次都会被拉出来单独指导,她哭得很大声,连带着许多女孩子都跟着流泪。她几乎是瘫倒在地的,泪水糊了面前柔软的沙,她无数次地问教官——停下来好不好,这学我不上了还不行吗?这里的人她都还认不全,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