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姬无敌(正文完结)-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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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神情。珞熙几乎想跪在地上,屈尊而求。
终于,他抿起嘴唇,唇角挂着一丝意义不明的笑容,轻轻地咳了一声。他的咳嗽就像平常那么自然,忽然,站在不远处的一位男宠冲了过来。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双手抱紧了女帝,胳膊像铁锁般困住了她,喘息着,声音里带着强烈的感情:“陛下不要我了吗?你明明说过很喜欢我的,永远也不会厌倦?”他出现的非常突然,甚至毫无预兆。珞熙顿时楞在那里,女帝也是一怔。
她被他缠得厉害,怒道:“放肆!快放开朕!”他仍然紧抓着不放,扭动着身子:“我可是凤瑾君送给您的礼物。陛下明明知道他无法使你……又岂能辜负他的一番美意?”女帝闻言脸色一变,随手一甩,赏他一记又响又脆的耳光。他虽然脸上挨了一掌,却依然瞪着眼睛,大口喘息着:“小人并没有说错啊!”
女帝怒道:“你想死吗?”他呜咽道:“如果陛下不要我,我宁愿去死。”女帝嘴唇颤抖道:“真是无法无天了!来人哪!”此刻,他脸色惨白得像个死人,放开了女帝,眼泪如泉水般涌了出来,悲切地哭泣道:“我虽然是个低贱的男宠,但我只侍奉陛下一人,如果陛下不要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女帝冷冷道:“你要如何?”他突然站起身来,也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柄匕首。阳光下,匕首闪着森森寒光,只见他反手一转,用力向自己咽喉上刺去。
他的确是真刺,下手又快又狠。女帝惊呼一声,已来不及制止。珞熙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飞身上前,迅速拉住了男宠的胳膊,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匕首,在他后颈上击了一掌。男宠顿时瘫倒在了地上,眼中泪水依然流淌不停,眼神哀怨地看着女帝。
女帝的脸色缓和了许多,她沉默了许久,甩了甩袖子:“罢了,真扫兴!”
凤瑾君依然面带着微笑,就好像眼前不过是刚好演完一场戏。这个男人心里究竟想的什么?甚至那个男宠也令珞熙生疑,爱情?身份悬殊的两人何来的爱情?一个低贱的面首应该懂得讨好他的主人,为何要冒着生命危险,逾越那堵高墙?
珞熙再次看向男宠,眼中带着一丝疑惑。女帝看了一眼珞熙,接着笑道:“既然他以死相逼,那我只好把另一个送给你。”
珞熙的目光又转向另一个男宠,见他已吓得跪在那里,全身不住地发抖。
珞熙轻轻摇了摇头,撒谎道:“不必了,我家中已经买了一位男……面首,美艳不可方物,姿容秀色可餐。”话一出口,已是满身的冷汗。她屋内的确有个少年,此刻正睡在她的床上,一想起这些乱糟糟的事情,她的心中的烦恼就更甚了。女帝缓缓走到男宠面前,俯下身子,抚摸他的脸颊。男宠抬头妩媚地笑着,丝毫不像先前木偶般的表情,珞熙从不知道男人也会有如此柔媚的一面,看来她对男人了解得太少!
女帝大概也被他迷惑住了,爱抚他道:“刚才打疼你了吗?”男宠道:“就是被陛下打死,我也是愿意的。”女帝道:“那我要好好疼爱你才是!”他娇吟一声,扑在女帝的怀里。耳畔响起男宠的充满魅惑的声音,他的声音非常轻柔,轻得只能让他身边的人听到,偏偏珞熙也可以听到,只见他轻轻伏在女帝的肩膀上,用令人发颤的声音说道:“陛下,我家乡有种夫妻间的把戏,我想……晚上是否可以一试?”女帝道:“很好!不过只能在晚上试么?”男宠道:“自然不是!”女帝道:“你在引诱朕?”男宠道:“不敢……”女帝接着道:“现在也可?”男宠道:“现在也可。”两人言语越来越肆无忌惮,你浓我浓,仿佛其他人都是透明的一般。珞熙已开始手足无措,她目光一转,发觉另一名男宠已经悄悄退了出去,凤瑾君向她瞥了一眼,珞熙立刻领会他的意思,两人也一同退了出去。穿过回廊,走过花径,一路上没有遇到一个宫人。她侧过头看着凤瑾君,凤瑾君一直没有说话,面无表情地向前走着,珞熙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依然很不了解这个男人,过了很久,她叹了口气道:“刚才的事情,谢谢凤瑾……姐夫。”
凤瑾君转过头看着珞熙,似不解道:“为何谢我?”珞熙道:“那男宠既然是姐夫送给姐姐的,我猜……他是姐夫安排的人吧?”
凤瑾君抿起嘴唇,眼睛里漾起一抹笑意:“我猜……公主也没有面首吧?”
他们相互凝视着,两人的试探都是徒劳无功,谁也没有把最后一层纸捅破。
珞熙沉默了片刻,缓缓道:“虽然你帮了我,但我想说……希望,姐夫和姐姐能够早生贵子。”
凤瑾君忽然站住了,凝视着她。珞熙那闪亮的眼睛,带着一丝笑意。凤瑾君叹了口气,慢慢低头,用冰冷的声音说道:“女孩子还是莫要多管闲事的好,否则……会嫁不出去!”珞熙神色一变,怔在那里。他忽然笑道:“开个玩笑罢了。”迎面吹来一阵凉爽的、初夏的清风,花瓣飞舞,空气里飘荡着一种淡淡的花香。
07 冤家路窄
凤瑾君笑了笑,忽然从怀中掏出一个铜牌,递到了珞熙的面前。珞熙接过牌子,看着上面的字,疑道:“北松书院?”手中质感沉甸甸的,确实是北松书院的学牌。要知道这块学牌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拿到的,只因北松书院是块宝地,那里之所以宝贵,不是因为风水好,而是夏玑国所有的富家公子都聚集在那里。不论是将门之后,还是九卿之子;不论是文采出众,还是武功绝伦。这些人聚在一起必然有些特殊的原因——北松书院是唯一容纳女子入读的书院。
古人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一些名门望族的公子也紧随其后,趋之若鹜。生怕落后别人一步,佳人从此失之交臂。
所以北松书院还有一个名字——月老书院。凤瑾君看着珞熙迷茫的模样,微微一笑道:“这是皇上的意思,刚才那些画卷也都是北松书院的学生画像,不乏学院中的佼佼者,你要体谅她的苦心……”珞熙顿时恍然大悟,她打断他道:“是不是,我并没有选择余地?”凤瑾君点了点头,他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这是圣旨。想到这个,珞熙竟然有些头疼。此刻她亭亭玉立地站在御花园的湖旁。一双纤纤玉手,正轻轻拢着鬓边被风吹乱的头发。水塘旁有片花海,一阵凉风来,筛下了无数的花瓣,清香芬芳而落花缤纷,这里真是一处情人幽会的好场所。凤瑾君忽然道:“你不必难过,命虽天定,事在人为。”珞熙闻言,转头看向凤瑾君,一阵清风吹来,他身后的黑发随风飘动着,衣襟前沾了几朵花瓣,不但不显得凌乱,反而更添几分优雅。凤瑾君见她站在那里发楞,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像个可爱的细瓷偶人,他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抹奇异的神采,缓步向她走了过去。“公主,别动!”凤瑾君忽然带着命令的口吻,双眼依然温柔地看着她。珞熙有些不解,抬眼看他。他伸手向珞熙眼睛拂去,珞熙慌忙闭眼,指尖轻轻掠过她的眉梢,额头传来冰凉的感觉,这感觉使她非常舒适,久久停留在她的肌肤上。当她再次睁开眼睛,他的指尖上多了一片红色花瓣。
一瞬间,珞熙只觉心头有一种温馨,仿佛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这个男人确实拥有令人难以抗拒的魅力。凤瑾君静静地站着,唇边带着一丝微笑,那双眼睛深邃动人,令人深陷其中。她悄然垂下头,在他含笑的注视下,觉得脸孔微微发热,她在心中暗道:“可恶!今天我怎会如此失态?”
她必须要克制住自己,不管怎么说,对方也是自己的姐夫。这时远处忽然传来男子的声音:“凤瑾君,你已先到?是否等了很久?”
凤瑾君立刻笑了起来:“我没有久等,只怕你来的还有些早。”那声音冷冷道:“你嫌我来早了,怕我扰了你的好事?”凤瑾君道:“我还能有什么好事?”那声音道:“很好,你莫要做坏事就行了。”园子里却依然没有人影,来者是个高人,正在使用千里传音的方法,一个使用千里传音术的人,他的听觉也必定非常灵敏。凤瑾君道:“这句话好像是在讽刺我。”那声音道:“讽刺总比骂人好得多。”凤瑾君道:“的确好得多!”那声音道:“那我是不是不该来?”凤瑾君忽然抬起头,看着前方道:“既然你都来了,就陪我喝杯酒如何?”
那声音道:“很好,上官凤瑾果然够朋友,你的酒一定不会令我失望。”
他直呼凤瑾君的名字,没有丝毫避讳,一定是凤瑾君极其要好的友人。珞熙也忍不住想要瞧瞧,来者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那一年,海棠花满园绽放,清风十里梦飞扬。一个男子徐步走了过来,他穿着淡紫色的薄绸衫,手里拿着一把折扇,容貌俊美,一双眸子漆黑发亮,神情却冷若冰霜。那种冷傲逼人的神采,不是任何人可以学得像的。当珞熙看清楚这个人时,她顿时脸色一变,面色苍白得像个死人。如果这里有个洞,她立刻就会钻进去。可惜,这里只有一汪湖水,她却不能变成一条鱼。男子缓缓向前走着,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珞熙只好绕到凤瑾君的身后,耷拉着脑袋。若是问她此刻像什么动物?只能答曰:“乌龟。”珞熙几乎想把整个脑袋都缩进自己肩膀之下。
凤瑾君忽然笑了,笑声优雅有礼:“公主怎么躲在我身后了?”珞熙的额头开始直冒冷汗,她慌忙向凤瑾君摆手。她本想让凤瑾君缄口不语,谁知却引起另一个人的注意,男子看了她一眼,始终面无表情,似乎不认得她一般。珞熙心中存有一丝侥幸,安慰自己道:“那晚夜色昏暗,也许他根本没有看清我……况且我还穿着男装,怎么可能认得仔细?”正值她庆幸的时候,男子忽然哼了一声,缓缓道:“果然是你。”珞熙大惊,连忙用手遮脸:“不,不是我。”她真心期望这个男人不记得她,虽然她也想装成不认识他的样子,但一接触到他的目光,就想起昨晚自己胸膛裸露的样子,全身就禁不住地发抖。凤瑾君看了他们一眼:“你们认识?”珞熙慌忙摇头道:“不认识。”男子也冷冷道:“不认识。”凤瑾君抿起嘴唇,微微笑道:“那我介绍你们认识,如何?”珞熙的脸苍白得几乎透明,男子却点了点头。凤瑾君淡淡笑道:“这位姑娘名叫珞熙,她是夏玑国的惜月公主。而这位公子名叫楚逸容,他是我的好友,也是穆陵王的长孙。论资排辈,公主应该称他一声兄长。”闻言,男子和珞熙俱是一惊。楚逸容虽然吃了一惊,表面却还沉得住气,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的女子竟然是惜月公主。他虽然很早就听说过她失身的传闻,但是,在他的想象中,这个公主应该是柔柔弱弱的、娇花似水的模样。哪知她身怀绝技,乔装打扮,甚至于招摇过市。昨晚险些把她当成了敌国奸细,幸而没有把她打入大牢,否则后果定会不堪设想。然而珞熙的心情却糟透了,她没有料到,这个男子居然和她沾亲带故。那晚他撕开了她的衣襟,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的胸前,行径为人所不齿。称呼这种淫贼为兄长,堪称她人生中的奇耻大辱。
于是,二人沉默着,各怀心思,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这情景,倒真像两个陌生人一般。凤瑾君忽然笑道:“楚兄似乎心情不好?”楚逸容这才回过神来:“说来惭愧,昨晚的贼人逃走了。”凤瑾君惊讶道:“竟能从你的眼下逃走?究竟怎么回事?”楚逸容扫了珞熙一眼,冷冷道:“途中发生了意外,有人帮了他们一把。”
珞熙慌忙低下头,心虚得不得了,却佯装没有听见。凤瑾君道:“这就难怪了!”楚逸容道:“不过抓住他们也是迟早,到时候,我绝不会轻饶任何人。”
珞熙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心想那个‘贼人’正躺在她的床上,昨夜故事讲到天色渐亮,红衣少年竟然在她身旁睡了过去,这是她初次和男子同过一晚,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是藏匿罪人?
——夏玑国藏匿犯人的刑罚很重,甚至与犯人同罪。凤瑾君叹了口气,笑道:“楚兄对这件事可是耿耿于怀?”楚逸容道:“鹦鹉先生并不是普通的犯人,可能去年的几桩大案,都是他们犯下的。”
凤瑾君道:“什么案子?”楚逸容道:“夏玑国的五位巨富,金库全部被人盗窃了,损失惨重。后来查出金库失窃的时间,竟然和鹦鹉先生停留的时间一致。”珞熙的脸色瞬间发白,一种不祥的预感猛烈袭来。她想起了家里还有许多贵重物品,父皇送给她的东海夜明珠,母后赐给她的金银首饰,还有邻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