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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仇覆天+番外 作者:玖珘(晋江2014-07-27完结)-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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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我给放生了,够吃就好,一下子捕这么多做什么。”
  小凡的脑子轰一下炸开了。没有人知道,天气寒冷,捕鱼越来越困难,等到深冬泉眼冻结,便再无鱼虾可食了。她本想多打些鱼慢慢吃,或是晒成鱼干储藏,反正爹天性淡薄,一向都不管家事,由得她饥肠辘辘,可他也不该擅作主张,把自己冻着手足,千辛万苦打来的鱼放走啊。
  许是刚得了何冠英的些许关怀,人变得娇气了些,又许是多年的委屈无处宣泄,小凡的眼泪止也止不住,簌簌直坠,声音如受伤的小鹿,呜咽低喃,却又直刺心扉:“我到底是不是你女儿,你这般由得我自生自灭,你知不知道,我活的有多辛苦。我是人啊,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正常的生活,至少让我知道我姓什么,我爹的名字叫什么。”
  “闭嘴,丫头。”
  “不,我偏不。你知不知道我打这些鱼有多不容易”,小凡说罢,便脱下自己的鞋袜,“你看我的冻疮,日夜痛痒,我也忍着,因为我知道,你从来不会关心我,哪怕只是一句最简单的话。”
  小凡性子一向刚烈,擦干眼泪,拉着何冠英的手便冲出屋子。走了一路,才意识到自己鞋也没穿,赤足踏在冰冷的青石上。
  何冠英出生在书香门第,哪里经过这等场面,心急之下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忙劝住小凡,道:“你快回去吧,把鞋袜穿上,怕你冻着。”
  小凡泫然欲泣,“真不好意思,本以为你来我家,爹会有所不同,竟不想会这样。让你看到我这样子的生活,你可后悔陪我过来?”
  “不,你别多想,我何冠英若是因此小瞧了你,自该受上天的惩罚。刚才我们出来的时候,我听见你爹说……”
  “他说了什么?”小凡只是着急。
  “瞧你,不是挺关心他的吗”,他说,“你跟着他,便是来受苦赎罪的,他也想待你好的。”
  “他当真这么说?”
  “是啊,我小小年纪,耳朵又没毛病。虽刚才走得匆忙,你爹说的又极小声,可我亲耳所听,断断不会有错的。”
  瞧何冠英虎头虎脑的模样,走了个把时辰山路,脸颊也不似平常所见那般白净了,小凡不禁破涕为笑。何冠英问她为何笑,小凡只默然不语。
  眼见天快黑了,何冠英背起小凡,将她送回了家,又独自徒步回去了。
  这夜,小凡满怀心事,想着何冠英说的那句话,疑惑到了极致。爹想疼我,可是,我和他是来受苦赎罪的,真真是天机玄妙至极,无法参透。
  小凡透过窗,看着那栋最高最大的宅子,有一间房间亮着辉煌的灯火,知道那是何冠英在向她报平安,不禁宛然一笑。
  再大的烦恼,再多的困惑,都不打紧了,因为明天要上学堂,她该睡了。
  大清早,小凡趿着鞋,披着袄子就出门了。雪珠打在脸上有些疼,但念在初雪催开了山上的几株红梅,心下也就忍了。下山本是顺风的,倒也不难,偏生小凡心心念念折几枝红梅带去学堂,徒添了不少麻烦。
  小小的手驭不住粗重的剪子,虎口被磨出褐红的血印子来,雪珠打在上面,原以为冻僵了不会有知觉,偏生又生出几分疼意来。真是个倔丫头,硬是迎着风雪,折下了几枝早梅。
  “何冠英那日上山净在瞧这几株花苞,必定是喜欢极了,今日初开,他见了定会喜欢,就当还他给我寿包的恩惠了吧。”小凡心思脉脉,脚步已飞快赶下山去。
  学堂里,艳红的火苗舔着银白的碳,烤的铜炉嘶嘶作响。
  窗外白雪皑皑,屋内却炭火通明,正如这梅,本是清冷孤傲之花,却艳红欲染。夫子瞅着白瓷瓶里的红梅啧啧赞叹,依稀有些感慨,怅怅然开始吟诗:
  “ 洛阳城东桃李花,飞来飞去落谁家?
  洛阳女儿惜颜色,坐见落花长叹息。
  今年花落颜色改,明年花开复谁在?
  已见松柏摧为薪,更闻桑田变成海。
  古人无复洛城东,今人还对落花风。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寄言全盛红颜子,应怜半死白头翁。
  此翁白头真可怜,伊昔红颜美少年。
  公子王孙芳树下,清歌妙舞落花前。
  光禄池台文锦绣,将军楼阁画神仙。
  一朝卧病无相识,三春行乐在谁边?
  宛转蛾眉能几时?须臾鹤发乱如丝。
  但看古来歌舞地,唯有黄昏鸟雀悲。”
  夫子反反复复吟诵了好几遍,满腹惆怅,小凡以为夫子平日里附庸风雅惯了,今日又在伤春悲秋呢,却不想四下皆议论开了。
  “听我爹说过,夫子年轻时赴洛阳赶考,中了进士,又留在那儿小住了几年,必定是结交了不少王孙公子,看惯了清歌妙舞,而今回乡教书,应该颇有感怀吧。”
  夏曲渊的这番话引起了骚动,人群渐渐聚集起来。流言总是有着诡异的魅力,令人心向往之,越是有关周遭的人,越是耐人寻味。
  周博志又道:“县老爷是我二舅,曾应好友之邀,去洛阳观赏牡丹,听说了不少关于夫子当年的事。听说夫子曾娶过一个东瀛女子为妻。后来,那女子经查实是里通倭寇的东瀛细作,被凌迟处死,夫子被累及,险些连坐,幸而得皇帝特赦。皇帝念及夫子殿试时,言谈举止磊落大方,断不会是里通敌国的奸细,只令其终生不得踏足洛阳一步。”
  小凡缄默不语,暗暗想着:“所以,夫子自此一心教书。今日的雪花红梅,定是让他想起了洛阳的鲜衣怒马岁月。夫子平日所念的诗,多半是写洛阳的,原是这个缘故。洛阳,那是一座怎样的城市,能够让夫子怀念至今,哪怕,他的妻子,死在了那里。”
  小凡第一次有了走出清泉镇的想法,她想到洛阳去,看那里的浮华光景,名花倾城。
  目光正对上了一旁的冠英。他也缄默不语,离嘈杂的人堆很远,似乎对这段风月漠不关心,又似乎早已知晓这一切,不屑再听。
  罢了,他是镇长的嫡孙,一心念圣贤书,考取功名,怎会如她这个小女子般感怀多虑呢?小凡有一丝沮丧,拿起干馍馍去炉边炙烤,这是她的午饭。
  “今日为什么带红梅来?”冠英突然出现在小凡身旁,自顾自帮小凡烤起了馍馍。
  小凡望着窗外漫天飞舞的雪花,倒也想附庸风雅一回,反正自己说什么,冠英都听得懂,于是悻悻地说:“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小凡猜想冠英该懂得,他昨日给了自己甜丝丝的寿包,自己便折几枝他喜爱的梅花装点学堂,却不料冠英耳朵根红彤彤的,眼眸深深地望着自己,似要投射入心底一般。
  “小凡,你可知这诗的下一句是什么?”冠英将烤炙好的馍馍递给小凡,饶有深意地问。
  小凡原是刚学诗经,只记得这开头的一句,正用来卖弄呢,却不料这冠英如此不解风情,以此来考自己,真真是让她下不来台,亏得她还把他当朋友。小凡顿时就生了恼怒之意,憋着红红的脸,忿道:“再不与你说话了。”
  小凡夺过馍馍就跑到自己座位上去了,谁知冠英非但没有道歉之意,还在背后嗤嗤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旧栖新垅两依依

  雪花被狂风搅得打着旋飞舞起来,遮天蔽日的冷灰色把小凡心里的恐惧激了出来。学堂到家的路,她走过无数次,却不曾遇到过如此阴森可怖的天气。她很想脆弱一回,可是命运由不得她怯懦。
  上学时,由于顺风,雪花打在她的背上,倒也不妨事。可这趟回去,风更狂虐了,这犹如薄刀刮骨的疼痛,她如何挨得住啊?
  “我送你回去。”小凡正惶恐间,夫子将一件崭新的蓑衣结结实实地披上了她的肩头。
  “夫子。”小凡不禁唤了他一声。
  “你是我唯一的女学生,我答应过你爹,会照顾好你的。今日风雪大,我送你回去。”
  小凡就这样牵着夫子的手踏进了风雪里。原来,人的心真有如此奇妙,一旦获得了关怀,再肆虐的风雪,都变得不再可怕。
  一路上,小凡连口都不能开,因为雪珠迎面打过来,一张嘴就是一口冰屑。而夫子也是一脸的坚毅,这是他从未向学生展露过的,铁骨铮铮的一面,有睥睨天下的大将之风。
  小凡从前只和其他学生一样,以为夫子只三十出头,却两鬓霜花,莫不是圣贤书读多了,整日酸溜溜的,自作苦恼。如今细看,那在风雪中紧抿的唇、英挺的鼻、坚毅的眼,哪里会是被圣贤书蛀了脑子的腐儒?
  小凡远远地看见,有处温暖的火光,因为风雪太大,火光忽明忽灭,呈摇摇欲坠之势,竟是有人持着火把屹立在风雪中。黯淡的心底忽的一片透亮,仿佛那火把直直燃透了自己的整个世界,那是爹爹啊,爹爹在守望自己。今天是怎么了,关心自己的人,如此之多,先是夫子,又是爹爹,这是幸福来敲门的惊喜。
  只闻爹爹朗声笑道:“我便知道,染燊你会把小凡给我带回来的。”
  夫子名叫慕燊,爹爹竟亲切地唤他的字号染燊,一副熟稔的挚友模样,小凡心里的疑云愈发重了。爹爹一向不出门的,怎会与夫子交好?而这种友谊,似乎更多的是精神相通的君子之交,而非泛泛结识。
  “你们,认识?”
  “一见如故,见着他,我便觉得今生没有白活,总算得了个知己好友。”爹爹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颜,苍白的如枯井般的脸颊,泛起一丝血色。
  原来,爹爹长得如此英气,嘴角扬出好看的弧度,温润而恬淡,冷傲的眼里一丝凡俗烟火也不沾,高傲地远离世间的悲辛无尽,遗世独立。小凡不禁暗想,爹爹冥想多年,莫非已有参透,自己作为女儿,竟是一点也不曾关心过他。
  夫子如进了自家一般,温酒烤火,悦色道:“小凡,我对你一向偏爱,你难道不知是你爹的缘故?”
  “夫子你对学生都一视同仁,怎会对我偏爱?”小凡狐疑地问。
  倒不是小凡说假话奉承夫子公正严明,而是切切实实,她并不觉得夫子偏爱于她。
  夫子仰天大笑,“明熹,你这女儿,还真如你般后知后觉。她都做了我慕染燊惟一的女弟子了,还嫌我不偏爱她呢。”
  小凡这才意识到,自己真真是学堂里惟一的女学生呢。从前竟未曾留意,镇里的女子,都不上学堂的呀。
  脑袋轰地又是一响,夫子管爹爹叫明熹,爹爹居然叫明熹。她作为女儿都不知道,甚至不曾刻意问起的事,夫子居然知道,爹爹瞒着自己的事,究竟还有多少?
  夫子平日并没有朋友,爹爹也没有,可他们,却视对方为自己最好的朋友,何其幸哉!
  小凡只觉得五味杂陈,想:“夫子博学,远在何冠英之上。连何冠英都知道自己的名字怪异,夫子怎会不知。何况夫子知道爹爹的名字,非但不提,还带头唤自己小凡,其中的谜团,真非一日可解。”
  小凡豁然安静下来,回到自己房里梳洗。却又耐不住好奇,开始偷听爹爹和夫子说话。
  爹爹首先畅谈自己对善恶因果的领悟,那种神采飞扬的感觉,是平日里不曾有过的。但是紧接着,气氛一紧,爹爹的声音哑然变低,须得凝神细听才能听到。
  “小凡的那部分魂魄,被安置在汤谷,十年间,天帝已然寻到合体之法,只待令小凡上天。可我只想她做个平平凡凡的女孩子,享人生滋味。小凡是罪臣之女,上天以后,纵然天帝能庇佑她一时,难保其他人不会对她下手,毕竟她母亲是……”
  “如今魔宫势力颇大,只怕,天帝也会打小凡的主意,将她扣在仙界作质子,以要挟青璃执掌的魔宫。可有什么法子,既可让小凡魂魄回体,又可保她速去速归?”
  “承烨前些日子来找过我,说三天后蟠桃节,便是带小凡上天最好的时机。天界忙于宴请八方宾客,断不会伤害小凡,做出有辱门楣之事。承烨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徒弟,凡是自有决断,自是信得过的。这些年,他天资聪颖,又比旁人勤奋,终于修炼得道。我瞧他手持紫霄宝剑的模样,已颇有气韵。把小凡交给他保护,我放心。”
  什么魔宫仙界、上天入地,小凡只觉得自己听了一场荒诞的梦话,遂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惊痛之下,一言不发,愣愣的看着爹爹和夫子的背影,眼泪大颗大颗落下,竟止也止不住。她牙齿抖得厉害,咯咯作响,只得重重地咬在胳膊上。咬得紧一点,痛一点,心似乎就松快一点,舒服一点。直到腥腥的血气弥在口齿间,她才缓过气。
  一切的一切,来的太突然,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
  好似一场疯魔。
  可她,却听进了心里去。犹如一把钢刺,直直刺入心间,又直挺挺地拔出,无情地丝毫不给人喘息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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