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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惆怅凭栏香雪落(虐,生子)作者:晨樱-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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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脑一阵晕眩,眼前一片白雾,顾朗坤腾出一只手撑着坐直身子,再睁开眼睛,却对上一双有些迷蒙的黑瞳。
  
  “你醒了。。。”突然就有些害怕,有些不知所措,手却保持着护卫的姿势不曾放开。
  
  渐渐清明的眸子里防备之色渐浓,刺得顾朗坤如坐针毡。
  
  “我。。。我怕马车颠得你难受。。。”
  
  篱瑾没有回应他,却也并未从他身上挪开。不像以前那样,只要窝在他怀里就会甜甜的笑着,也不会决然的推开他,据他千里之外。可这般的淡漠,反而更是让人难以琢磨。
  
  怀中的他轻轻扭过头,看到了晃动的车帘,幽幽的叹出口气,“终究,还是要回去了么。。。”
  
  篱瑾的平静让顾朗坤心慌,他想把篱瑾搂得更紧些,手在他的腰际扶了扶,却触碰到了那处他刻意回避的柔软隆起。
  
  “嗯。。。”篱瑾轻吟一声,把手覆在自己的腹上,“还好,你还在。。。”
  
  看着他温柔的轻抚圆隆的腹部,顾朗坤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里,不知不觉间,这孩子,已经长得这般大了。。。
  
  “师兄,小竹呢?”
  
  “他。。。”顾朗坤这才想起那个小少年来,只是从篱瑾离开幽溟山之后,直至今日,他也再没见过那孩子,“我没有见过他。”
  
  “他没跟着回来就好了。。。我点了他的穴,把他留在慕容山庄了。。。幽溟教这个吃人的鬼地方,那么个有灵气的孩子,还是离得远些好。”
  
  马车又是一个晃动,篱瑾的身子更近的贴向顾朗坤,顾朗坤忽然感觉胸口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篱瑾,这是。。。”
  
  篱瑾好像也感觉到了那个物事,把手慢慢探进衣襟,摸出一个碧玉冠。。。
  
  “这个,还是师兄送给篱瑾的冠礼呢。。。”
  
  小小的碧玉冠成色极好,是顾朗坤在山下玉器店里选了好久的,虽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却也是极其精致小巧。
  
  “怎么从来没见你戴过?”
  
  “这劳什子心经把我的头发都变白了,带上不好看,得要是那乌黑的头发束起,戴上这个才英气呢!”篱瑾说着捉起顾朗坤散在身前的一绺墨色发色,缠在那玉冠上,“我是想,等孩子长大了,给他带呢。。。”
  
  此话一出,顾朗坤身子一震,环住他的手臂不自觉的就向前探了探,握住了他有些微凉的手指。
  
  篱瑾没有挣开,反而带着他的手在自己的腹部轻轻的揉抚,身子也软下来,向下移了移,把头靠在他的胸口,抵着他的下颌。
  
  “师兄。。。这个孩子,我要他。。。我要他啊。。。你为什么要带我回去呢。。。你还是一点都不喜欢他么。。。”
  
  此刻,顾朗坤的怀中是篱瑾有些单薄却温顺的身子,腹间被温热绵软的隆起顶着,手随着他的手一起抚摸着不时活动一下的孩子,这种感觉很奇妙。
  
  心中安定,好像,拥着他们,就不再慌乱。。。
  
  在顾朗坤没有意识到的时候,篱瑾和孩子,已然深深住进了他的心里,而那一隅,正是他心里最最柔软的角落。。。
  
  
  
  燃着火炉的车厢内,慕洋斜倚在狼皮软榻上,身子随着马车的摆动而微微晃动。
  
  他修长的手指极其小心的摩挲着十数个厚厚的信封,眉宇间,是外人不曾见过的温柔恬淡。
  
  那张脸庞没了往日的凌厉邪魅,倒真的和那温润如玉的人儿有几分相似。
  
  “爹亲,您留给孩儿的书信孩儿都细细的读过了。。。明年的生辰,孩儿就可以拆开最后一封了吧。。。”
  
  “您为什么就那么喜欢父亲呢?哪怕他让别的女人为他诞育后代。。。哪怕他本打算用我的心肝来祭教。。。您还是追随他,生死相随。。。”
  
  “那白清浅可以留下守着圣教,您却为什么偏偏要殉教?你明明还有孩儿啊。。。”
  
  “您把一切都告诉了我,这一切,您能忍,我却不能忍!从今往后,孩儿会为爹亲报仇!”他的眼中又蒙上了一层血色,声音也尖利了起来,“不要那所谓的公道,却要让他们也尝尝骨肉至亲生生分离的痛!”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就又要回到幽溟教了。。。
教主这个心灵扭曲的娃啊,真闹心。。。
可怜的小篱瑾,快要心灰意冷了,于是还是那句话,置之死地而后生。。。
 09/08



解毒

  幽溟山的冬季,总是潮湿而又阴冷的。厚重的乌云在天际铺展,一丝一毫的暖意都透不过,沉闷压抑的感觉,比寒冷更加难熬。
  
  山巅的玄冥坛,一如往昔般幽寂,仿佛已然许久许久都未有人入住了。只有细看时,留意到厨房虚掩的门扉中飘出的淡淡青烟,方才知晓这里的主人,终究还是回来了。。。
  
  顾朗坤蹲在药炉前,不时瞅瞅锅下的柴火,生怕火候不对,糟蹋了药材倒是其次,耽误了服药的时辰可就不好了。
  
  药剂在砂锅中咕嘟嘟的作响,揭开盖子搅动一下,苦涩刺鼻的药味撞进鼻腔眼眶,顾朗坤却已经习以为常,不甚在意的揉揉眼睛,继续小心的侍奉着那火炉子。
  
  这一路上,马车颠簸,饭食粗鄙,天寒地冻,身体健壮如顾朗坤,也是有些吃力,怀着身孕又身体虚弱的篱瑾可是遭了大罪了。虽然靠着教主给的药丸压制住了毒性,可腹中不甚安分的孩子仍旧是个不小的负担。顾朗坤一直抱着他护着他,还时常给他按揉腰腹,安抚孩子,饶是如此,行到后半段时,篱瑾也只剩下闭着眼睛靠在他怀里的喘息的力气了,隆起的腹部却颤动不休。顾朗坤只得更加卖力的为他揉腹,心道这孩子倒是颇有精神头,心头不由有些酸涩痛惜,再听着他唇边偶尔溢出的破碎的呻吟,顾朗坤更是心疼的无以复加。可却又无力帮他解脱,只能寄希望于教主发发慈悲,少绕些弯路,早早回了教中便好。
  
  在路上行了半月有余,终于算是捱到了幽溟山。把篱瑾送回玄冥坛,顾朗坤便寻了常长老来给篱瑾看诊。常长老连连叹息,眉头蹙起像是打了结似的。他告诉顾朗坤,篱瑾似乎是服了什么活血的方子,虽然篱瑾体格构造与女子相去甚远,没能破了圣婴的气血,但对他的身子多少还是有损害。他身子一虚,那毒性便如洪水般袭来,侵蚀着他的心脉,即便是余毒,也足以夺他性命。
  
  知道小竹被篱瑾执意留在了山下,常长老也没再说什么,留下方子就走了。
  
  没了小竹的照应,顾朗坤是怎么也放心不下篱瑾一个人在玄冥坛住着了,又不敢太过惊动教主,惹来麻烦,于是便自己搬了过来,日夜守着他。
  
  玄冥坛素来是没有下人的,常长老留下的药方,自然只有顾朗坤亲自煎来了。
  
  净水浸泡两刻钟,武火煮至沸腾,后调至文火煎煮一刻,滤出药汁。再往锅中加入热水,再次文火煎煮一刻,滤出二次药汁。两次药汁混合均匀,方可服用。
  
  不过几日,这一整套的工序顾朗坤便已熟记于心。
  
  端着煎好的药汁走进卧房,顾朗坤便看到床上侧卧的人儿秀眉蹙起,玉手握成拳头抵在胸口,知道他准是又心悸了。
  
  快步走到床边,把碗搁在小几上,扶起篱瑾让他倚着自己的胸膛,熟练的把温热的掌心贴在他胸口轻揉。
  
  回教也有几日了,教主却一直闭口不提给篱瑾解毒之事,顾朗坤快要等不下去了,天天看他这般难受,心下已经打定主意要去求教主赐药了。
  
  “师兄。。。我没事的。。。我很好。。。”正想着,那人就支起身子,有些着急的和他说着。
  
  “嗯,知道你没事。”散乱的气息早已暴露了他现下的孱弱,这几日下来也知道他好像很是抵触解毒的事情,不知为何,顾朗坤却也只得顺着他的意思说。
  
  把软垫向上竖立起来,端过药碗,顾朗坤揽着篱瑾的肩膀扶他靠坐着,“来,把药喝了。”
  
  篱瑾还是像往日一样凑上去闻闻,抿着唇不情不愿的看着黑褐色的药汁。
  
  “这还是安胎药,你放心,常长老开的,和前几日的是一样的。”不知是第几次这样解释了,篱瑾还是会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在药里加些什么似的,顾朗坤不免有些无奈,“喝吧,对孩子好的,我还能骗你不成。”
  
  篱瑾又看了顾朗坤半晌,这才就着他的手把药喝了,那苦的让整个舌头都能麻掉的药,他却没皱一下眉头都喝干了。
  
  “师兄,我真的没事,所以。。。你能不能不要去找教主。。。”
  
  “篱瑾,早日把毒解了,你身子好起来,孩子也会健康些不是?你这么固执是做什么?”
  
  篱瑾低头不语,只是隔着锦被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腹部,眼波流转,柔情四溢。
  
  “篱瑾。。。”
  
  “师兄,这几日我觉得他又长大了,我都等不及要见到他了。。。铭儿一定是个乖孩子。。。师兄,就算你不能喜欢篱瑾,这个孩子,你也还是会有一点点的喜爱吧。。。”
  
  听着他口中的呢喃,顾朗坤也不知道要如何接言,只是静静的坐在床前陪着他。。。
  
  
  
  “你给本座起来!”慕洋从青冥阁大殿跨出,冲着阶下已经跪了三天三夜的男人大吼出声。
  
  “请教主为右使解毒!”几日滴水未沾的嗓子有些沙哑,却仍旧铿锵有力,顾朗坤跪在堂下,头晕脑胀仍不放弃。
  
  “左使大人是在逼迫本座么?”
  
  “属下不敢。”
  
  “哼!本座既是答应了,怎会有反悔之理。你这么急切,倒是显得本座出尔反尔一般。”慕洋的话音里隐隐含着不满,瞪着堂下那个向来忠心耿耿的男子,眼中除了怒气,好像还有点什么别的意味。“拿去!”
  
  那两个字传入顾朗坤耳中,他惊喜的抬起头,一个紫晶瓶子落在他掌心。
  
  “谢教主赐药!”
  
  急急从地上爬起,早已麻痹的双腿却支持不住身子,又坐倒回地上。顾朗坤却毫不在意般的又倔强的爬起来,顾不上昏沉涨痛的脑袋,只想着快快回玄冥坛把药给篱瑾服下。
  
  慕洋看着他颇为狼狈的样子,皱了皱眉,深邃的目光让人看不透彻,转身回殿了。
  
  顾朗坤跌跌撞撞的回到玄冥坛主卧时,常长老正坐在篱瑾床前帮他按揉心口。
  
  顾朗坤急急的扑到床边,“有救了,有救了,篱瑾,快把这个吞下去。”他手颤抖着从小瓶子里把那粒药丸倒出来,就要塞进篱瑾口中。
  
  “嗯?”篱瑾被心悸折腾的晕乎乎的,被他一喊,本能的扭头拒绝送到唇边的东西。
  
  “篱瑾,把这个吞下去,快啊。”顾朗坤又着急的把那药丸送过去,“吃了解药,你身上的毒就解了,快吃。”
  
  “什么?”篱瑾这才清醒过来,反而更是激烈的拒绝,抬手推开顾朗坤的手,“不,不要,我不吃!”
  
  “篱瑾,你不要耍性子,快把这药吃了!”顾朗坤本就不是什么极有耐性的人,再加上在风雨里跪了整整三日,精神不济,也不再和他软言细语,钳制住他扭动的身子,有些疾言厉色的催他把药吞服下去。
  
  “求求你。。。师兄。。。不要让我喝。。。”
  
  “顾左使,切莫激动。”一旁的常林急忙劝阻要往篱瑾嘴里硬塞药丸的顾朗坤,“篱右使,你为何执意不愿解毒呢?这毒素积聚体内,对胎儿也甚是不利啊!”
  
  “篱瑾,”顾朗坤平静了一下,扳过篱瑾的身子,看着他的眼睛问他,“你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不愿意吃这解药。你告诉我原因,也不枉我在堂下跪了三天三夜求来这药了。”
  
  篱瑾看着有些憔悴的顾朗坤,沉吟一会儿,开口道,“祖父说,这药,会伤了孩子的。。。他说,解了毒,就保不住孩子了。。。”
  
  孩子。。。果然又是孩子。。。
  
  顾朗坤慢慢直起身子,坐到床边,搂住篱瑾微微发颤的肩膀,“篱瑾啊,你把药吃了好不好?在这样下去,你会受不住的。。。这孩子,若是真的留不住。。。就让他去吧。。。我是真的——”
  
  “不要啊!师兄,不要。。。你可以不要篱瑾,不喜欢篱瑾,可是你不能不要这个孩子啊!”篱瑾突然打断顾朗坤的话,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翻身在床上跪着,“师兄,算是我求你了。。。再等三个月,就三个月。。。”
  
  眼泪在他脸上肆意滑落,眼中的乞求让人不忍直视,他微仰着头,一手紧紧搂住圆隆的腹部,一手扯着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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