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nna_and_after-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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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笨蛋，又自己跑出来了？

像个老妈子似地唸了一句，阿斯兰也不管自己一身红色军服在这一派悠闲温吞的空气中突兀得可怕，只管往前跑。

〃——基拉！〃

听见熟悉的声音而回头的少年送去视线。

患者穿用的绿色睡衣下还看得见未拆的厚绷带，裸露在短袖外的手臂也还裹着纱布。

阳光下那头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咖啡色半短发反射着柔和的光线。

似乎想回答而微微张开的苍白嘴唇停了半秒，又再度紧抿了起来。

他抬头往已经离自己只剩半步的阿斯兰看去。

——阿斯，兰。

基拉慢慢地动了动嘴唇，从脣形看得出来他是想喊他名字的。

〃不是阿斯兰阿斯兰的问题！〃

阿斯兰猛地蹲下身去，让自己与基拉的视线同高，他皱起眉望着面前这个几天前才刚清醒过来的病人，深深叹了一口气。

〃不是说过不准乱跑吗？！你又偷偷溜出来了对吧？！〃

被说教的一方只是苦笑起来歪着头，眨着那双像是琉璃般反射着阳光的眼眸。

因为这里很舒服。

基拉似乎是想这么说，不过阿斯兰基本上是不受理这种任性理由的。

〃医生还没有说你可以下床走动吧？！如果又发生意外该怎办？！〃

不会有事的。

基拉摇摇头，只是马上因为额上的伤皱起眉头。

〃。。。你看吧〃

阿斯兰担心地伸手拨开基拉的前发，确认了纱布下没有再度渗出血渍才轻轻按着基拉的肩膀。

〃回去休息吧，现在还是你的午觉时间吧？〃

他来之前瞄过车上的电子钟，下午两点整。

基拉还是摇头。

不睡了，从再度搭上Freedom之后他就再没有午睡过。

Archangel里最舒服的寝室还是在Freedom的驾驶座上。

而且自从来到这里之后昏迷的几个礼拜，他这一阵子的睡眠不足全部一下子给补回来了。

就算不想睡也还是会睡着。。。

真的不想睡了。。。

一面这么想着，开始昏昏沉沉的脑子又再度让身体往一旁的阿斯兰身上歪去。

基拉迷迷糊糊听见阿斯兰叹了口气。

然后感觉浑身发疼的自己被轻轻抱离柔软的草地，挂在脚上晃啊晃的拖鞋落了，还听见阿斯兰嘴里轻声嘟哝着些囉囉唆唆的伤患注意事项。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待在这里，还见得到阿斯兰，然后被温柔的对待。

是啊，Freedom被击破，本来应该死了的自己又捡回一条命，然后现在人在似乎变成了联合战线的直布罗陀基地病院里。

然后，那个男人还跟自己说了些什么——而自己点了头——

〃。。。基拉，有好消息告诉你〃

阿斯兰小心翼翼地打横抱着基拉，压低了音量。

〃有人在巴拿马看见了毫发无伤的天使——这么讲你可以了解吧〃

巴拿马。。。天使。。。？

天使。。。

基拉的身体猛然一震。

Archangel——

拉克丝离去之前与自己的通讯说了

——没了基拉的话，玛琉小姐和卡嘉莉该怎么办呢？

〃啊。。。呜。。。〃

他用力抓住阿斯兰的军服前襟。

不可以。

他得回去。。。回大天使——

〃——基拉！〃

似乎是对基拉的行动无法理解，阿斯兰停下了原先往设施的建筑物走去的脚步。

〃你现在回去也不能怎么样！没了'自由'你还能做什么？！〃

基拉停止了动作，傻傻望着阿斯兰几秒。

没了Freedom。。。他的武器没了。

〃。。。我只是希望你能不再担心。天使会平安无事回到家的。。。〃

彷彿没有察觉基拉显得无神的眼神，阿斯兰默默地低下头去，像安慰孩子似地轻吻了基拉的额。

〃现在就先乖乖维持这样，把伤养好吧。。。我会保护基拉的。基拉的声音，我会让它回来的。〃

那声音是熟悉的阿斯兰的声音。

基拉原本因大天使的消息而浮上的意识，再度开始往睡眠之神怀里沉沦。

〃我会保护基拉的。〃

——你想要保护阿斯兰吧？基拉·大和。。。不，应该称呼你为基拉·响才对吧。。。？

那个男人的声音与阿斯兰温柔的嗓音重叠，然后一起消失在脑海里。

——保护，阿斯兰。。。

Phase—08「被背叛的世界」

曾经喜欢看你的笑。

也曾经喜欢看你的温柔。

你的温度是冬日晨曦那束光芒的温度。

—Gonna　And　After—08

〃——果然还是因为，心理因素是吗。。。〃

〃啊啊。除此之外身体的各部位都以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速度在回复。。。脑部断层扫描也好，X光片也好都已经没有异常。。。当然，声带也是。〃

那是几天后。

阅览着手上几份检查报告的医生带着讶异的声音对阿斯兰说道，而后者只是默默地低下头去。

〃照这个速度看来，明天就可以出院。。。军本部那边的安排怎么样了？〃

〃。。。杜兰达尔议长已经。。。安排好了。〃

仍然是带着心虚而沮丧的语气。

阿斯兰的视线固定在自己随意放在膝前的手上。

〃这样啊。。。不过话说回来真是惊人哪，DNA的检查方面也是。。。完美到不像是调整者的程度。〃

〃。。。〃

不是调整者是什么？

他在内心叹息。

〃。。。非常感谢您〃

〃哪里，这是做医生的职责所在。。。对了，萨拉。〃

〃。。。是？〃

〃。。。有关他的心理状态，。。。我们都很担心。虽然有关于上层部的机密我们不该插手，但。。。〃

白袍男子叫回了青年，彷彿语重心长地说道。

〃。。。他的失语症，也许是跟你有关——毕竟他唯一能表达的——〃

——阿斯兰。

即使只有脣形与气音，却也是他唯一表达过的讯息。

〃。。。那个人。。。是个非常温柔，的人。〃

阿斯兰咬了咬下唇，用像是勉强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的单音拼成句子。

温柔的人，只想着要守护别人的滥好人。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保护他。〃

似乎是讶于阿斯兰脸上的苦涩，对方默默地回视他。

〃。。。衷心地希望你能够做得到。。。阿斯兰·萨拉。〃

而当者则是抿了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唇，然后朝医师沉沉地点头，转身离开。

基拉坐在病床上，背对着窗。

窗外的阳光实在太刺眼，即使是拉上了窗帘依然无法阻挡。

他皱起眉，薄紫色的眸由于失却了光线的照耀而映成了一片深闇，比那个人宵闇色的发色还令人感到冰冷。

一旁小桌子上餐盘中的食物早就凉了，却没有动过的迹象，尽管阿斯兰之前来的时候已经拿去热过两次。

床尾放着一个打开的大纸盒，里面放着熨烫得笔挺的军服一式。

配给的里衣，军服全黑的布料和黑皮制的军靴整齐地折叠在白色硬纸盒的范畴之内。

一枚特别放在塑料小盒里意味着FAITH的白色羽毛状徽针被扔在床头柜那一堆忘记吃的药包中间。

ID卡似乎是落在了地上，他也没心去捡。

所以当病房原本锁上的门突然之间敞开，而阿斯兰走进来的时候，基拉只是反射性地抬头望了他一眼。

那个人身上的血红色军服映着由窗帘间划出的光线，一瞬间让他有种眩晕的错觉，彷彿世界跟着阿斯兰的脚步在转。

阿斯兰的目光微微地摆过室内一遭，从桌上一点没动的食物到床头柜上忘记吃的药，还有床上的军服和掉在地上的ID卡。

他慢慢往前走去，弯腰拾起上面印有〃基拉·响〃，军籍，识别号码和驾驶MS机体编号字样的硬卡片，然后放在盒中叠成一叠的军服上方。

自己的脚步声落在建筑物用金属铺成的冰冷地面上，清晰得像是玻璃一片片破碎的杂音。

〃。。。基拉，〃

阿斯兰听见自己说。

〃这样不行，你得多吃点。。。〃

看见自己拿起桌上冷掉的食物往外走去，然后听见自己的声音就像以前一样白担心，

〃。。。我再拿去热一遍。〃

〃——〃

原本坐在床上望着阿斯兰的基拉，此时突然伸手捉住阿斯兰军服的衣襬。

摇头。

我不要吃。

〃。。。这样不行，基拉。。。〃

轻轻拉了拉自己的衣襬，对方却抓得更紧。

〃。。。基拉。。。？〃

基拉扑了上去。

以他的力气和大幅滑落的体重自然是不可能扑倒长期身为军人的阿斯兰，可是却成功地让阿斯兰手上的餐盘落了地，发出好大一声响。

无法同时顾及两方的阿斯兰结果还是被扑倒在地，摔得一记结结实实。

原本系在手腕的点滴针因这一番骚动而脱落，血滴滴答答渗进身上浅绿色的睡衣跟阿斯兰身上血色的军服里去。

〃。。。痛。。。基拉。。。〃

揉着自己撞痛了的腰部，阿斯兰轻轻捉住基拉的肩膀，拉起他的身子面对自己。

基拉的视线默默地与阿斯兰的视线接轨，然后他也不管当下是什么姿势什么情况，再度一把挂上阿斯兰的脖颈，将自己的脸埋进阿斯兰肩窝里去。

阿斯兰也不反抗。

他只是悠然地对进房收拾善后的护士及清洁人员摆摆手，然后在门重新锁上之后默默地让自己的目光越过基拉，望向窗。

好半晌他才想起要让自己的手回抱住基拉，直到——对啊，基拉好像是在自己怀里哭来的？

是啊，基拉是在自己怀里哭，没有声音地哭。

不然他不知道自己领口的水渍是哪来的。

指间传来自己安慰般地摸乱基拉那一头柔软短发的触感，然后是从自己眼眶里滑落的液体的触感。

——啊啊，自己也哭了。真丢脸。。。

阿斯兰一面自嘲地笑着一面让视线飘回床上那个装有军服的盒子。

基拉抬起头。

——保护，阿斯兰。。。

唇瓣的动作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地映进若草色的眼瞳里。

被泪水濡湿的紫眸不甘心地望着那个被自己压倒在地面上的青年。

是啊，为了保护你——我没有办法——放着你不管。

就像那个男人所说的，背叛世界——

〃——那么，我来保护基拉。。。〃

这一次是阿斯兰将基拉拉向自己，然后紧紧地用能令人窒息的力道环抱住。

保护彼此——

〃不过真是惊人哪——〃

取开了一段距离外的整备士们仰望着一架铁灰色的机体。

外型和Legend一般酷似X系列，背后有着与Freedom相仿的翅翼的MS此时正停在维修座上。

数公尺外还可以看得到其他五架基本武装的有翼MS无人机〃Dinn〃并列着。

〃。。。什么Ares。。。根本就是怪物才能驾驶的东西嘛。〃

Arms

Reflex

Execute

System

穿着绿色基底调工作服的少年皱起眉，Minerva的格纳库前不久才移进了Legend与Destiny，要背下来的维修手册已经多到他头大了。

很好，现在又多了一台什么〃ARES〃。。。而且还附赠一堆遥控用机体。

啊啊——Minerva的格纳库一下子变得好挤——

露娜玛莉亚那架粉红色的Gunner·Zaku·Warrio，再加上你的Blaze·Zaku·Phanto——当然还要加上目前不知道该放哪好的Impluse。

虽然修复的差不多了。。。

身为整备士却显然对眼前的新机体没啥好感的少年——维诺皱着一张脸，然后他转头问还盯着上面扔下来的资料猛K的尤朗。

〃喂——这个家伙的驾驶员是谁啊？有什么消息吗？〃

他指的是Ares。

像那种以指挥机为中心遥控五架MS进行作战的机种根本是前所未闻。

而且瞧指挥机那副德性，简直就是能跟先前的强敌Freedom——虽然现在已经是一堆废铁了——媲美的活动砲台嘛。

总不是阿斯兰吧。

那家伙已经接下了Legend，而且同样也是遥控操作雷射砲筒。。。啊啊——为什么这个世界上的变态这么多。。。

维诺，这不是变态多不多的问题，而是恰巧你的周遭都是些变态。

〃不知道啊，〃尤朗从眼前的资料移开视线，随口应道。〃驾驶员栏虽然登录了，不过资料里还没看到。。。〃

同一时间身为整备班头头的马德路过的同时顺手地拿着手上的扳手望维诺头上K了下去。

〃哇啊？！〃

〃还不去背下来！〃

马德大叔留下这么一句便晃啊晃地往进行重新调整的其中一架无人机移去。

只留下维诺摸着被敲痛的头，心不甘情不愿地拿着手上的记忆卡走了开。

尤朗苦笑起来，然后一面审视手上电子板显示的机体构造示性。

突然一张照片映入眼帘，不经思考马上就化成了大声过头的疑问。

〃喂喂喂——这个人不是。。。？！〃

从基地内最高的建物窗户望出去。

米娅摇曳着一头粉色的秀发在那架为了现场演唱而特地涂装成粉红色的Zaku手上转了个圈。

为了公演而架起的高台后方，音响播放出与拉克丝无异的甜美嗓音。

只是不论台下的官兵们有多High，看在杜兰达尔眼中也只带起嘴角一抹浅笑。

〃。。。阿斯兰·萨拉，基拉·响两名前来报到。〃

随着政务官的声音从通讯线接上的通知，杜兰达尔只是随口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