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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

gonna_and_after-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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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兰?』

没有料到阿斯兰会追上自己──基拉的声音显得有些惊讶。

听见返答的人倒是松了一口气,听起来不像有什么状况、机体的动作也非常流畅。

『阿斯兰?』

或许是半晌没听见回音,这次反而是基拉怯怯地反问。

『怎么了…?你没事吧、阿…』

「────怎么可能没事,笨蛋。」

回应的声音沉重地、像是敲击着些什么似地一声一声响起。

「──违背约定后又一个人跑了!你以为我会很轻松吗?!」

『……对不起。』

「每次都任性而为,我迟早有一天会被你吓死!」

『原谅我、』

「你除了道歉之外根本没有反省!」

『呜、』基拉一时语塞。

然而阿斯兰的下一句话就这么顺着骂出来了。

「──你这笨蛋要战斗就算了,起码待在我身边!」

他恶狠狠地骂,与发色同色系的眉毛差点没打结。

与此同时,赤色的机体以不输主人的雷霆万钧之势追了上来。

装备着「流星」的Justice先它一步往包围着星环的「弥赛亚」飞去,基拉匆忙推动操纵杆跟上,感到某种微妙的既视感复甦。

只见面前的Justice挥动「流星」巨大的光剑,插入包围着「弥赛亚」的星环,然后沿着星环飞行,任凭光束刃将巨大的星环自中间切开。

尽管星环上的对空砲台对Justice发动攻击,但那些飞弹与砲击不是追不上「正义」,就是被「自由」的掩护射击给击落。

由要塞的出口冲出来的MS机队,则在Freedom的「龙骑兵」一闪过后被夺去了行动能力,他们连发生什么事情都还搞不清楚,就被迫离开战线,受下方的月球引力吸引而坠落。

被阿斯兰破坏的四圈星环坠落在月球表面,掀起巨大的烟尘,失去星环、也就失去了自体防御能力的「弥赛亚」,看起来像是耸立在荒凉月面的墓标。

趁此空隙,由后方追上的几艘战舰纷纷朝此处发射飞弹,炮火在失去防御线的要塞表面忽明忽暗,有些飞弹射进了发射口或格纳库的出入口,内部爆炸的火焰纷纷窜出。由小行星构成的本体表面,大小不一的破片开始崩落下来。

『…阿斯兰!』

基拉呼唤他的名字,然后先一步脱离了背后背负的武装「流星」,飞近弥赛亚的其中一个机库出口。

「…基拉!」

『我从这里进去破坏内部。「新创世纪」的反射镜就拜托你了!』

「────但是!」

『拜托你,阿斯兰!』

「……我知道了。但是,绝对不可以勉强。轰炸完就要立刻出来!」

『──我知道。』

回应阿斯兰的声音,基拉驾驶Freedom钻入了机库出口。

Justice目送苍蓝色的机体离去,随即对弥赛亚的「新创世纪」反射镜发动砲击。

尚未移送到固定位置的反射镜,在砲火的攻击中却因PS装甲的防御而丝毫未损。

阿斯兰一咋舌,放下「流星」,单机朝反射镜直袭。

然而就在那之前,一架红白对比鲜明的机体抢了过去。

苍蓝色的斩舰刀与光束回旋镖同时朝「新创世纪」发动攻击。

一个年轻却熟悉的声音跳进了频道。

『──你也太慢了吧,阿斯兰队长!』

「───真?!」

阿斯兰还来不及惊讶,对两侧猛然袭来的Zaku开火的,是Legend「龙骑兵」的浮游砲筒。

『这里交给我们。快去追他吧,阿斯兰。』

「雷…!」

Justice停顿的几秒间,又有几架赶回要塞、在Freedom与Justice攻势下的漏网之鱼朝这边开火,但他们很快地全部被Destiny和Legend的攻击夺去武装。

『快去追那个家伙!』真毫不客气地说,迳自朝反射镜两侧发动攻击。

弥赛亚内部也能感到那股震动。

由外侧袭来的两机MS,将这座原应坚固不摧的堡垒破坏得体无完肤。

杜兰达尔在充满杂讯的萤幕映出原本应该是己方战力的Legend与Destiny帮着Justice进行攻击的当下,稍微放松了肩膀的力道。

──不想承认自己失败了吗?

那个声音又在心头响起。

是啊,不想承认───然而现下的情势确实如此。

他环视着慌乱地望着自己的部下与兵士,他们都是因为相信自己的计画,所以才坐在这里的。

但是,现实给予他们的却是这样的结果:被攻下的要塞、失去的武力,更有甚之,即将失去生命。

正在此刻,要塞内部爆炸的剧烈震动传进了控制室。

灯光顿时消失,整个控制室陷入一片黑暗,在这之中仅剩下逃脱用紧急路线灯的微弱绿光,以及人员的惨叫声。

由机库入口钻进要塞的Freedom正对要塞中枢展开炮击。

同时展开所有武装的「自由」的砲火,由格纳库射穿了合金的墙壁,将内部掏空建设起来的小行星要塞内部化为火海。

「───放弃这座要塞。」

杜兰达尔听见自己的声音,以及部下的悲鸣。

「议长!」

「──议长!」

「去吧,快点离开────这里由我来看守。你们,还有更多该做的事情。」

他往后靠着椅背。

「议长…」

听从他的话,即将离开的成员们在行前朝他敬礼,他也只是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强烈的爆炸再次袭来。

短路的控制台、灯光与墙内管线发出一连串劈啪声爆裂开来,洒了满地的玻璃碎片与瓦砾。

仅剩一人的控制室内,基尔巴顿·杜兰达尔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失去了光线与电力的空间里,连时间的感觉也缓缓地失去了。紧急生命维持系统随着时间过去失去维持室温的能力,使气温缓缓下降。

一声脚步踏响,回应了他的叹息。

「────你来了啊。」

不知过了多久,身着驾驶装的身影踏入了寂静的空间。

「基拉·响。」

他满意地玻鹧邸

「最完美的调整者──好久不见。」

「……可以的话我是不想与你再见面…不过似乎是不行的。」

基拉回应了他的招呼,持枪的右手朝他的方向举起。

「───基尔巴顿·杜兰达尔…!」

Phase—49「明日」

「——你能开得了枪吗?」

「——」

面对举枪朝向自己的基拉,杜兰达尔不慌不忙地说道。

「这么温柔的你,连驾驶MS杀人都会感到悲伤的你——真能扣扳机吗?还是说——因为自己即将死去,因此连他人的生命也都舍得伤害了?」

「——我…」

即将死去。

那是在接受米娅的餽赠之物时就已经有的觉悟。

____________________

「正义」沿着火光肆虐的要塞内通路疾驰。

一片黑暗的通路上,阿斯兰与几架逃生舱擦身而过。

——看样子,应该已经……

这座「弥赛亚」一旦陷落,ZAFT便失去了指挥中心。

他的脑海中倏然想起米娅的传言,「弥赛亚」——有基尔巴顿·杜兰达尔在等着他们。

『——如果你觉得还有希望的话。』

少女的声音在脑中某处响起。

探测器的警示音拉回阿斯兰的注意力,屏幕上映出在一块似乎曾为旧格纳库的空间内停放的MS机影。

Strike·Freedom的机体采取单膝跪地的姿态停放在入口处,驾驶舱口虽然是关闭的,但机师用以降下的钢索并未收回。

阿斯兰皱眉,基拉果然潜入了要塞——而且并未依照约定在轰炸后离开。

不过,这确实在阿斯兰的预料范围内,于是他停妥机身,打开舱门,沿着基拉可能经过的路径跑去。

杜兰达尔一定在中央控制室。

以控制室为目标奔驰的路上,从军时养成的习惯让他在转角时稍停,确认没有敌军后才继续前进。

避开要害、打倒了几名死守在原处的士兵后,阿斯兰总算找到了通向控制室的走道。

他缓缓穿过四处落满了玻璃与合金墙面破片的走道,朝四面喷出火花的控制室入口缓缓走去。已经失去动力、斜开一侧的门板缝隙间,可以窥见细瘦的身影。

阿斯兰正想唤他的名字,却被一个不大、然而清晰无比的句子给打断了。

「——你的身体已经到极限了吧?药的时效也差不多过了。」

是杜兰达尔的声音。原本想冲进房间的阿斯兰不由得顿下脚步。

「……很遗憾,似乎还没有到界限呢。」

重新握紧手枪,基拉用上了左手扶着枪托。

「只要杀了你——这一切就结束了。战争也是——因为你的计画而一片混乱的世界也是!」

「这可真是误解。」

闻言,杜兰达尔轻松地耸肩微笑。

「我可是为了使人类不再争斗,才制定了命运计画。真要说起令世界混乱的,不是到处乱跑的万年不沉舰『大天使号』吗…?还有意图将这个世界引向战争的LOGOS。」

他黑色的柔软鬈发随着往前移动的步伐而微微飘动着。

在基拉的身边停下脚步,他伸手去触碰纹风不动的基拉。然而,在碰触到颊边柔软的可可色短发之前,基拉猛然一退。

「那些也全都是你安排的吧…!和吉普利尔暗中通讯、所以Heaven’sBase作战时『诸神黄昏』计划才会被知道…那些空降部队被毁灭的话,剩下的部队才会更同仇敌忾,不是吗…?让吉普利尔扮黑脸,你一个人在Minerva上笑得很开心吧…!」

基拉气愤地说道的同时,对方微笑得玻鹆搜劬Α

「你还真是很清楚呢。」

「——」

「再更早之前则是将把黑锅推给ORB和『大天使号』…」他细数着自己从前的布局,缓缓踱步。「计画尤尼乌斯七号的坠落…击落Freedom…暗杀拉克丝·克莱茵……」

「不过,最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得到了你。至于这件事——我还得感谢阿斯兰呢。」

「………没有杀死我,而是利用我——你其实早就料到阿斯兰一定会把我救回来?」

「不,在不知道你们之间关系的时候——我并没有这么想。不过,似乎因为我的判断而使得这场计画多了一些变数——」

他的目光扫过残破的控制室,最终落在基拉的身上。

「伊扎克·玖尔…虽然我知道他会倒戈,却没想到他会驾驶Ares。这架机体也给我军添了很大的麻烦呢。」

他说话的当儿像是在叙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显得莫名的无谓。

「劳曾经跟我说,人永远无法逃避命运。所以我才会这么做——不过,到了这个地步应该也已经不重要了吧。」

基拉微微一怔。

劳·鲁·克鲁泽。

「那个人是这么告诉你的吗…『命运』。」

「刚才,雷和真放你过来了吧。那两个孩子,似乎无法同意我所说的话。真是不可思议哪,明明同样是『那个人』——为什么雷会选择另一条路呢。」

他仰天轻叹。

雷跟随着劳来到自己面前的那一天,至今仍旧历历在目。

从小与自己形影不离的雷,居然会背叛自己——这样的想法至今他都未曾说出口,一旦提起才涌起实感。

是呢,现在、自己只剩孤独一人了——

让他停止回忆的,是基拉彷彿反驳般的话语。

「——雷并不是那个人。就算基因是相同的,雷并不是『那个人』——那不一样。」

就像拉克丝和米娅。

就算外表再怎么相似,他们还是不同的人——

「——你真的很可怜………雷也是。被你像那样当成另一个人看待……」

或许正因如此,雷才会选择真,真才会选择雷吧。

就像阿斯兰与自己一样,对彼此他们都是特别的。

「…是吗?但是现在的你又怎么样呢?」

似乎想对基拉怜悯的言语做出反论,杜兰达尔微笑着开口。

「最强的调整者。这个以『完美』为标准制作出来的肉体,从内部崩坏的感觉如何?一点一点地从自己所爱的人身边离去、却又不敢让他知道的感觉——」

听见这话,基拉的脸上浮现出无奈的苦笑。

「我已经——除了他之外,没有什么无法割舍的东西了。包括我自己、在内。」

由阿斯兰的角度无法窥见基拉脸上的表情。

他只是紧靠着冰冷的墙面,放轻呼吸谛听着基拉的话语。

突然传来金属碰撞的脆响,基拉重新举枪照准了杜兰达尔。

同时后者也掏出了预藏的手枪。

惊觉不对的阿斯兰迅速地自藏身处冲出,在两人扣下扳机的瞬间扑倒了基拉。

杜兰达尔发射的子弹擦过两人头顶,在背后全黑的萤幕上留下怵目惊心的弹孔。

「…阿、斯兰?!」

「这笨蛋!」

他低骂一声,旋即朝着杜兰达尔的方向补开了一枪,随着枪响,因基拉的攻击落空全身而退的杜兰达尔,那身议长长袍的肩部渗出了血渍。

「枪法烂就不要硬上!」

「抱、抱歉!」

慌张地自地面起身,阿斯兰却抢先一步一把将他捞了起来。

「哼…赶上了啊,阿斯兰·萨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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