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只有我爱着你-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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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禹宣的脸色更难看了,怔了半天,才慢慢回神,“对不起阿纬,我妈,她,……她不是有意的。”
“她没说错,我的命是很衰。”
范嘉纬深深地看着他,“你们家出事后没多久,我妹妹就查出了肾衰竭的病,突然暴发的,很严重,要抢救活命的话,就要一大笔医疗费。那个时候多一分钱我也拿不出来,被逼得走投无路,有人介绍欧阳给我,……不骗你,当时我还觉得好笑,真好笑,居然你卖我也卖,真是太般配了。”
“阿纬……”
眼见他似乎在摇摇欲坠,方禹宣心上像绑了块水泥,沉甸甸地痛着。
“算了,没什么好说的,我们都走到这一步了,以前过去的事,就当它是纸钱烧了吧。”
范嘉纬低下头,“所以别再想什么你欠我的,阿宣,这样真的没意思。”
方禹宣心酸不已,伸出手想抱住他,可是一触及他,就被他用力推开,于是再抱,再被推,愈加地拼命。
“你不要碰我!……混蛋!”
抑制已久的眼泪终于汹涌,范嘉纬胡乱地抹拭脸颊,那么气愤却又哀伤地瞪着他。
“阿纬,你说我要怎麽弥补?”
“弥补?你说怎么弥补?……陪我一块死吗?你能陪我一块等死吗?”
范嘉纬泪眼朦胧地看着他,颤抖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的意味。
方禹宣隐约不安,脑子里忽然有乱七八糟的念头闪过,猛然有个单词窜出来,一瞬间,他的心跳几乎都快停止了。
“你说什么?你到底怎么?”
范嘉纬闭上眼睛,语气舒缓了下来,却是一种不得不认命的悲沉。
“你和樊砾甩手走人的那天,我打电话找不到你,发短信留言也等不到你,结果一气之下跑去找人发泄,只一次,我昏了头,什么保护措施都没有,……后来我怎么都不放心,就跑去检查,可偏巧我就这么倒霉……”
“阳性?……抗原阳性?”
方禹宣难以置信地呢喃。
范嘉纬无力支撑地跌坐在地板上,蜷缩成一小团无声地哭泣。
方禹宣突然毫不迟疑地走过去,屈膝跪在他面前,紧紧抱住他。那样拼劲全力的拥抱,几乎能都听见关节在咯咯作响。
“阿纬,我不会再离开你,……你要生要死,我都陪你到底……”
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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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有力的臂弯中,范嘉纬就像可怜的小猫般颤抖着。哭得累了,便贴在温暖的胸膛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忘记对未来的恐惧,慢慢在他的安抚中沉沉睡去。
方禹宣轻轻将他抱上床,之后一整夜,默默坐在床边守护他。
途中不知醒来几次,范嘉纬摸索着一定要找到他的手,才能再度沉睡。
像在黑暗漂浮的空间里,方禹宣凝望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心上逐渐裂开一道口子,鲜血一点点涌出来,撕扯般的疼痛。
第二天,他向公司请了假。然后在他一再的坚持下,范嘉纬勉强同意再做一次检查。
医院来回的路上,彼此沉默无语。
如同悲情小说一般的冲击,来得太突然,也太残忍。
曾经以为永不会后悔的那些坚持,在强大的命运面前,简直渺小得不堪一击。
“阿纬,让我搬过来吧。”
傍晚时分,等待范嘉纬午睡醒来后,方禹宣用力握住他的手,很认真地说,“我现在马上回去整理东西,今天晚上就搬过来。请你……不要拒绝我。”
“我知道,你已经不爱我了,你要留在我身边,也只是出于同情和愧疚罢了。其实,我很想说,你滚吧,我不要你的怜悯,那种廉价的东西我才不稀罕,……但是,我真的很害怕。这些日子里,我一个人飞回美国,看着妹妹痛苦地死去,我……,阿宣,我不要孤零零的一个人,不要!……”
“别再哭了,你还有我,我不会让你孤零零的一个人。”
温柔地拭去有些滚烫的眼泪,方禹宣隐约感觉到手背上被灼伤的刺痛。
虽然只不过一天的时间,但心境的转换却让一切完全变了模样。
又一次伸手推开家门时,方禹宣的胸口就好像快要被撕裂了一样。
机械般地走进厨房,正在切菜的樊砾一惊,急忙放下刀,稍显无措地搓着双手。
“……今天,果然那么早,我还要忙上一阵呢。”
看着他腼腆却又满足的微笑,方禹宣恍惚中想起,似乎昨天晚上他说过,要早点回来,有重要的事。
不过,再有什么重要的事,现在也与自己无关了,不是吗?!
“樊砾,你觉得我们这个游戏还有必要玩下去吗?……和你在一起,真是太无聊了,根本就是在浪费生命。”
口吻冷漠到了极点,方禹宣粗鲁地揉了揉蹙紧的眉峰。
困惑地抬头望着他,樊砾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游戏?……什么游戏啊?”
“算了,坦白说吧,你以后再也不要来找我了。……说实话,我看到你很讨厌,像你这样死皮赖脸的,真让人恶心。”
樊砾嘴巴半张,好像颤抖着一样的眼睛只是凝视着他,“你说什么?……你究竟说得是什么?”
“你走吧,我们之间的游戏结束了。”
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方禹宣甚至表露出嫌弃、轻蔑的神情。
“……为什么你突然说这些,……你一定是有理由的吧?你这么做,是有理由的吧?!”
樊砾挣扎的声音听起来有种拼命的感觉,一阵麻痹心脏的痛楚席卷而来,方禹宣忍受着挺直背脊,“你要理由?是你自己说过的,无论是报复,还是耍着你玩,就算以后我踹了你,你都不要知道理由,嗯?……樊砾,我不想再说什么难听的话,就当我玩你玩腻了,所以……,我要和你分手,就是这样简单的理由。……请你现在就走吧。”
静悄悄地,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预想中怯弱的哭泣,他目视着樊砾缓缓收拾好背包,一粒一粒扣上外套的纽子。
“对不起,打搅了你这么多时间,再见。”
出门前深深鞠了一躬,随后抬起头,方禹宣看见他毫无血色的脸上,有一抹凄凉的微笑。
门被轻巧地带上后,方禹宣依然怔怔地直视前方,无从排遣心中那样悲惨的感觉。
不多时,却突然响起轻轻的叩门声。
“怎么还是你,阴魂不散的!”
颤抖着打开门,方禹宣低吼了一声。
“我有样东西忘了,我马上就拿走,请不要生气。”
樊砾气息不太稳地跑进厨房,很快,手里拎着一个不算大的圆盒又跑了出来。
“这是什么?”
不等走出门时一把抓住他,方禹宣粗暴地扳起他的脸,看着他因为愁苦而皱起的眉头。
“蛋糕,……我想你也不会要的。……今天是我的生日,本来,打算和你一起吃的。现在看来……用不着了。”
视线停留在他低垂的颈项上,陈旧的衣领间露出的苍白色,令人无法克制地想要亲吻、舔噬。
“我是没有兴趣陪你庆生。”
方禹宣松开手之后,用力推了他一把,“请你走吧。”
狠狠关上门,他像要击溃自己似地,猛地一挥拳,将面前的玻璃镜砸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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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还有最后一章,完结! 060
一步步抱着蛋糕盒走回家,穿过冬日里萧瑟的花园,便再也没力气了。
樊砾一屁股坐在苗圃边的泥地上,钝痛的感觉已渐渐麻木。
应该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从他莫名其妙地拽走自己那天开始,不就预料到会有再一次的伤害吗?!
明明是自己太傻,宁愿再被捅上一刀,也要飞蛾扑火般地陷进去。
这所有的一切怪不得别人,要怨就怨自己,确实死皮赖脸到了令人厌恶的地步。
一个人茫然地瞪着夜空,樊砾只觉得浑身倦累。
就这样愣了很久,大约是过了晚餐的时间,胃部隐隐有些泛酸。他低下头,打开膝盖上的盒子,蛋糕是下午请假半天,自己窝在厨房里亲手做的,胚子烤得很松软,奶油花案却裱得失真,未免与他学美术的身份不太相称……
脑子杂七杂八地胡思乱想,他拿住放在盒中的小塑料勺,一勺接着一勺,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
真的很奇怪?……他记得清楚,和面粉的时候加了很多糖,奶油也是买得最新鲜,最香醇的那种,为什么做成蛋糕后,吃到嘴里的滋味却苦得让人无法忍受?
像是要应证这奇怪的为什么,他努力将所有的统统塞进胃袋里,直到一阵阵胃酸肆虐上冲,忍不住恶心发晕,这才面色惨淡地跳起来,飞快跑进主楼自己的卧室,然后冲入浴室,抱着马桶吐了个精光,无力倒在冰冷的地砖上,腹部就像痉挛那样的疼痛不止。
半夜里迷迷糊糊地醒来,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走了两步,胃还是下坠般地疼,痛到难以忍受的时候,樊砾又慢慢蜷缩着蹲了下来,手腕死死地卡住上腹。
随后,意识逐渐模糊了,眼前仿佛现出了某个熟悉的身影,他拼命想要大声地呼喊,却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醒来时,樊砾闻到了淡淡消毒水的味道,稍微动了一下右手,感觉皮肤有被拉扯的感觉,原来是打着点滴。
“哥……”
睁开眼看见那张温暖的脸,他轻轻笑了笑。
“别担心,你没什么事,急性肠胃炎,医生说是吃东西太猛弄伤的。”
没有任何多余的话,尽管眼中有一丝疑惑,但欧阳哲却只是温柔地安慰着他。
“是蛋糕不新鲜……”
樊砾垂下眼帘,很小声地说,“昨天,我的生日蛋糕不新鲜了。”
“嗯,所以留在医院,过了个难忘的生日,”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欧阳哲俯身在他耳边轻言细语,“好好休息吧,砾砾。……不要分神去想些有的没的。”
出院之后被迫在家休息了一阵,正当他做好重新上班的准备时,主编轻描淡写的一通电话,“人手紧张,禁不得你这样病假不来的”,使他又多了份失业的苦恼。
“就当散散心,过阵子再找份新工作吧。”
欧阳哲却说得轻松,似乎已经知道他或许被人甩了,于是列出一长串地名,时时叨唠着让他去旅游散心。
“不用了,我平时逛逛市场,做做饭,就当是休养了。”
樊砾微笑地推却,欧阳哲也只能由着他去。
那些无聊的日子里,他几乎把时间都泡在了超市和厨房里,天天买上一大堆食材回来,然后捧着个菜谱研究厨艺,乐此不疲。
但是每天将饭菜摆上餐桌的一刻,他却又忍不住狠狠地唾弃自己,……可第二天,依然像中了咒语似地,又弄出一桌那个人最爱的菜式,如此地循环往复。
甚至有时为了买到某样独特的调料,还四处探寻。
“啊,就是这里。”
那天一心想着要做重乳酪蛋糕,樊砾坐了一个小时的巴士,才赶到专卖进口食品的市场,果然在一大排堆满瓶罐的架子前,找到了所需要的原材料。
一层层扫视下来,却没有满意的,他不由得蹲下身,在最低层搜索。
“阿宣,这里有什么好看的,走吧。”
“不要!你那么瘦,要多吃些脂肪类的东西,增加抵抗力。再说,你一直很喜欢吃乳酪的嘛,……不要任性撒娇啊。”
“哼,我就是不想吃,我就是故意和你作对怎么样?呵呵……”
“怎么样,回家你就知道了!”
…………
即使只闻见声音,也能百分百地肯定那个人是谁。
热恋情侣一般地打情骂俏,樊砾想象着身后两个人此时的样子,顿时手脚冰凉。
这一霎那,心中残存的一丝希望也灰飞烟灭了。
原来真的,并没有任何隐忍负重的理由,真的就只是报复和玩腻味了。
樊砾嘲笑自己竟然还奢望他有不得已的苦衷,真是自作多情到了疯狂的地步。
一下直起身转了过去,抬头看着他们惊诧过后紧绷的脸,“你好,范先生。……你好,方……先生。”
方禹宣只冷淡地点点头,顺手揽过范嘉纬的腰,漠然而无情地后退了一步,生硬地拉开了彼此的距离,像是出于本能的嫌恶。
樊砾艰难地扯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