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群谁是谁的地狱-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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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杨颂的脑子里一下子充满了灵感,他知道该怎么办了。他觉得他买那处房子真他妈太值了!他为什么要那么卖力地介绍那处房子,他今天终于明白了!杨颂想,这是天意,这次该轮到我成功了!
此时此刻,站在香格里拉宏伟大堂一侧的杨颂有点飘飘然,他激动地感觉自己颤抖的右手正穿越高楼伸向兰天,跟上帝之手遥遥相握。
6
妈妈!
对不起!!我走了!!!
不要太难过!我爱你!
爸爸留给我的钱全都给你吧!愿你过得舒适、幸福!!!
原谅我吧妈妈!!!
两天下来,这封遗书已经象一个整体刻在了马兰脑子里,连半个标点符号都缺不了。
简洁、明确。如果真实,就可以结案了。一个女孩儿的神秘灵魂也可以免受打扰了。
可是在遗书真伪问题上,马兰与谭小帅的意见不一致。
谭小帅认为遗书是真的。他用比平时说话慢好几拍的速度对马兰说:“我对着她的作业本一笔一笔地三百六十八个方向都看了,笔画结构、字的大小、连笔程度、字和字行的方向都完全吻合。”
马兰不同意。她认为遗书里的问题并不是很隐蔽,应该不难发现。她主要不能认同谭小帅这么轻易下结论的做法,她因此对他的职业素养提出质疑。
于是遗书带着两个人的针锋相对被送到了技术鉴定处。
今天结果应该出来了。马兰知道谭小帅取去了。
谭小帅空着手象身后有人追杀似的蹿回来了,两步蹿到电脑前然后跳起来落在椅子上。
马兰觉得自己运气真是不好:警官学院每年毕业那么多优秀人才,大概就这么一只猴子,却偏偏分配跟她一组,尽管算只美猴,此时也让马兰沮丧。
“怎么,结果还没出来吗?”马兰忍不住问道。
“不是。结果发到我们处的邮箱里了,你等一下我马上打开。哎,马上就要知道结果了,我还是坚持我的意见不变,你呢?”
“我相信鉴定结果。”
“那我们俩打个赌,怎么样?”
“拿这个打赌?你这个人太不严肃了。”
“你如果永远严肃地对待生活,你的生活就可能导致悲剧,因为悲剧最严肃;像我这样对待生活,就可能是喜剧。这也是一种哲学。当然我指的是态度不是行为。”
“这是你们哈皮一代典型还是非典型性的思维方式?”
“哇,你才比我多吃几年饭?不赌就算了干嘛说话这么压人,你这个人真不好玩。无趣。”
“好吧,如果我只能用赌来让你信服,你说赌什么吧?”
“嘿嘿,谁输了择日铃铛厨房请一顿。”
“一言为定。”
谭小帅带着超水平发挥的微笑熟练地在邮箱里找到了文件,打开,笑容立刻没了。
“好,我愿赌服输。不过你先别看报告,说说你是怎么分析出来的可以吧,我虚心向你学习。”
“你迅雷不及掩耳的就虚心了,我有点不大适应。当然说给你听听没有问题。你提到的那些方面确实没错,笔画结构、字的大小、连笔程度、字和字行的方向你都注意到了。可是,书写的压力和速度你忽略了。我没有工具去精确计算,不过很容易就看出来这两点明显是有出入的。”
“人在不同的心情和状态下这两点本身就会有出入。”
“同意。这两点也算通过。可是以上所有这些点都是传统鉴定内容,靠这些内容下结论是不够的,这种做法也过时了。”
“我在洗耳恭听。”
“现代鉴定手段是结合心理现象进行鉴定。这个案件里的死者最主要的特点就是平静。我们先撇开她究竟是用什么样的方式毫无症状的死去这一点,她的平静是无可置疑的——她甚至还整整齐齐地完成了当天的作业。你想想看,一个这么平静地走向死亡的人,她如果最后有话要说她会怎么说?你试试揣摩一下她当时的心理。”
“那应该也是平平静静地说吧。”
“你看这封遗书,短短几句话用了多少个惊叹号!对此你有什么感想呢?”
“……”
“还有,文字的布局反映的是书写人对外部世界的态度和占有方式,对比笔迹学最近的研究成果,这封遗书的布局反映的是一个成年人的稳定的态度和方式,而不是一个孩子的。”
“哇,我突然有点崇拜你了!”
“那就不必了,我们的赌注里好象只有宴请没有崇拜。再说崇拜一个无趣的人也不怎么好玩,你说是不是?”
“哈!是不是女人都这么锱珠必较啊?算我错了行吧?”
“行,我没说不行。现在你想想遗书可能是谁伪造的吧。”
“那首先得考虑遗书的受益者。天哪,不会吧?是她妈杀了她?”
“初步判断这种可能性不大。她只是伪造遗书想占有一笔钱而已。据我了解,女孩儿的父母离婚的时候父亲给她留了一笔钱,但要她满十八岁才可以使用。不过钱是由一个律师事务所监管,不是由母亲保管。既然当时父亲这么安排,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这么安排,现在都可能因为女孩儿死了,而把这个钱要回去。”
“她不是说联系不上孩子父亲吗?”
“联系上还是联系不上,那笔钱都不能自动变成她自己的。所以她想,反正女儿已经死了,趁机得到那笔钱,也算是一种补偿。”
“可是她不象是个敢伪造证据的人,这可是犯罪。她当时的状态你也知道,就那个样子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精明地伪造出女儿的遗书?还几乎可以乱真?”
“马克思说一定程度的利润就可以让人铤而走险。你慢慢会明白的,人世间所有的关键都是人性的纠缠,其他的都只是一些渺茫的假设。不过,这件事可能另当别论。你想想你去取的时候,唐果还在不在?”
“在呀。那个母亲主要在那儿发呆,就是唐果接待的我。”
“知道了,那你帮我约一下唐果吧。”
谭小帅打电话的过程中,马兰整理了一下思路。
案情没有回到原点。它拐了个弯在刚要落回原点的时候却意外地“滋”的一声滑到了另外一个地方。马兰顺着这条思路走到头,看到了全新的结论。
她吃惊地意识到:有人正处在危险中。
“唐果下午一点半在香格里拉咖啡厅有个约会,可能需要一个小时。她问你可不可以之后也在那里见面?”谭小帅捂着话筒表情无比谦逊地对马兰问道。
“可以。”马兰忧心忡忡地回答。
7
就在杨颂抬腕看了一下手表的那个时间,也就是一点半钟,在香格里拉宁静的咖啡厅里,苏蔷见到了如约而至的唐果。
唐果原本是苏薇的朋友,偶尔光顾苏蔷工作的美容院。在苏蔷眼里她是那种从头到脚都长着风流骨头的女人,并且从来不树牌坊,活得糜烂但却真实。不过自从认识了一个重量级的有钱人段老板之后,为了修成正果,她迅速调整了跟苏薇她们这些人的关系,渐渐地疏远了苏薇,同时开始全力打造自己的淑女形象。
刚好那时候段老板希望唐果给他的朋友何敬旗介绍个女友,唐果便想到了苏蔷。
比起苏薇,苏蔷可以稍稍抬高唐果的身价,更重要的是,不会揭她的老底。
她设计了何敬旗跟苏蔷的初次见面。
可能只有唐果这种人才,能够如此大手笔:她直接带苏蔷去了何敬旗的住处。不过那个过程她完全没有看懂——
苏蔷进门后,稍做寒喧就被何敬旗那个两米多长的大鱼缸吸引去了。鱼缸里面十多种热带鱼正悠闲地逛来逛去。令苏蔷惊奇的是,这十几种鱼习性、体型大小、性情都不相近,并且分属多种科目。这是完全违反配置原则的养法,很容易造成鱼类的相互攻击。但是这些鱼却能和睦相处,并且个个体色鲜亮、体表光洁,各鳍和脊椎没有任何破损。盯着鱼缸,苏蔷很害怕下一秒钟就会有鱼像她家的鱼一样翻了肚皮,可这样的事一直没有发生。
苏蔷转过身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她想眼前这个男人可以使这样一群鱼生存、生活得这么好,他一定从来都不虐待它们,他一定对这些生命负起了天大的责任。她的心儿第一次变得那么柔软,面对何敬旗关注又不解的眼神,她破天荒地就象遇到命定的救星一样哭泣着控诉了她的父亲以及父亲的死鱼长久以来给她心灵上所带来的灾难。
何敬旗震惊了!他这才知道,原来有一个无良父亲远远比没有父亲要不幸得多!而且在这个以尊老为美德的国家,遭遇这种父亲不但不可以反抗,还要不断的被四面八方没完没了的对父爱的歌颂扎得遍体鳞伤。苏蔷大颗大颗钻石般晶亮的眼泪,纷纷打在了何敬旗的心上。他疯狂而有力的一把将苏蔷揽在了怀里!内心深处,他重温了当年保护马兰时的心情。
这下子唐果受不了了。她突然对自己有了一次深刻的了解:她可以装扮但不可能成为真正的淑女——她过去的糜烂生活尤其是关于性的混乱记忆就像烙在了她的身体里意识里决不是想抹就能抹去的。在这样的前提下唐果对某种人性有了真切地体验:她发现她这样一个人根本就不愿意别人比自己好,更不愿意这个人是自己认识的人,她尤其不能容忍这件好事还是由自己亲手促成。
她无法自制地投入到了拆散何敬旗和苏蔷的工作中:她跟苏蔷贬低何敬旗,又跟何敬旗诋毁苏蔷,又拚命给他俩制造误会,又分别给两个人不断地介绍朋友……
唐果所做的这一切都被苏蔷尽收眼底。在这一点上,何敬旗跟苏蔷有着惊人的默契。他们就像一对完美的游戏伙伴,携手闯过了一关又一关。
然而,黄雀在后:想不到在最后时刻杀出个苏薇搅了局。
今天,苏蔷要弄清楚的问题是,这个结果跟唐果有没有关系,她对此知道多少。
苏蔷想尽快搞清楚事实,以便决定下一步怎么做。
苏蔷发现,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淑女装扮之后,可能因为已经成功地征服了段老板的缘故,出于对那段时间所受压抑的反动,唐果现在的打扮比她以往更加张扬和气势汹汹。她穿了一条荷叶花边的大红色贝贝裙,外罩七色杂花的软纱长褛,黑色镂空丝袜配腊白色高跟鞋,手里拎着一只特大的印度红加豹纹提包。苏蔷突然想,她这两张脸翻来复去累不累?
请坐唐果,好久不见。喝点什么?
随便吧。
我不知道什么叫随便。这个词你对一个女人用好象不太合适。要不我给你推荐一款?
你推荐一款,好啊,早听说你对这方面很有研究,今天让我见识见识。
我想我们之间的情谊还不够坐在一起慢慢品一杯咖啡。那么我给你介绍一种水,TONIC WATER。这种水一般不单喝,一般用它来配鸡尾酒。不过像你这么特别的人应该有不一般的喝法,喝纯的。这是唯一一种让我觉得纯喝比调制以后的味道更加复杂的饮料。如果你愿意,还可以加两片鲜柠檬。请你一定要大口大口的喝,那样你就会尝到你自己的味道。
可能是苏蔷的说法太蛊惑,唐果真的结结实实喝下了一大口。
在唐果喝下这一大口的同时,苏蔷放大声音说道:何敬旗要跟苏薇结婚了,你知道吗?
这一口差点没把唐果呛死。一阵忙乱过后,她吃惊地把眼睛瞪得四个方向都露出了眼白,接着又现出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的表情。
唐果你还没回答我,你知道吗?
不知道呀,我一点都不知道,真的。我跟苏薇现在很少联系了,前几天她给我发过一个短信说要给我个惊喜,我也没回她。哦,大概就是指的这件事吧?
这件事,和与这件事有关的,你知道些什么吗?
不知道呀,我什么也不知道。你说我怎么能知道,你们谁把我这个介绍人放在眼里了?
苏蔷笑了一下。
唐果问,你笑什么?
没什么。
苏蔷,你今天约我来,就是告诉我何敬旗不要你了要跟苏薇结婚了?
一方面,我想了解这件事与你有没有关系。唐果,你不会认为我不知道你之前在这件事情上的所作所为吧?
苏蔷,你是很聪明,但你再聪明也不可能知道全部。我刚反应过来,你到现在还摆出这么一副了不起的样子,很可笑你知道吧?你快说另一方面吧。
另一方面,最近我正在读《圣经》,我发现上帝是一个非常健康而又可爱的男人,他不可能教给你让别人打完右脸再打左脸。上帝的意�